车前镜里,映出男人的英俊相貌。
男人留着寸头,一双黑眸细长,单眼皮,鼻梁高耸,一双薄唇紧紧抿起。
这么多年,付繁星也算见识过不少人。只一眼,他就瞧出了这个人身上的匪气。
眼下,这个男人单手撑在方向盘上,黑漆漆的眸子睨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温度,嘴角不悦下弯。
这拳头,赶上一个砂锅大了。付繁星又瞄了瞄原主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小手。他坚信,自己这一拳下去,司机师傅保证安全无恙。
此时,冷风一吹,付繁星缩了缩脖子,将醉醺醺的江霖又抬高了一点,给自己挡风。
嚯,这司机好凶啊!他好怕!
拳头也跟着硬了,但是随后付繁星又怂了。
他从约车平台上下的单,要是毫无理由直接退单,他要理赔打车费和平台费。
想一想,付繁星都觉得肉疼。
那师傅眼神中透着凶狠,看着付繁星跟一只肥哒哒的小企鹅一般,还在努力扛着大块头,想要侵占他的领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对方语气冷冷的,“把车门关上。”
付繁星小鸡啄米点头,“行,等下啊师傅。”
付繁星也着急啊,奈何江凛喝多了,根本不配合,这个时候警惕性极强,大掌搭着车把手,根本不进去。
那师父脸色彻底沉下来,“我让你们下车,把车门关上!”
付繁星:“???”
现在的网约车司机,都这么猖狂了吗,还看碟下菜?做个生意还要看对象?
付繁星压着火气,瘪了瘪嘴。
“师傅,你要是这样,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
他捂紧自己的小腰包,真的不要奢想他的一分钱!
然后,他就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再一抬眼,眼前就是司机师傅那张花呗余额到了还款日永远还不上款的那张脸。
那人抱着肩膀,一只大掌横在他面前,梗着脖子,像只暴走的老狗熊。
“付繁星,别和我玩任何花招!”
付繁星愣怔,这司机师傅居然知道他的名字,怎么,还是个熟人?
“师傅,既然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如果你不帮忙,那你就让让行吗,我快顶不住了。”
付繁星眼眸一转,看着眼前这个宛若黑社会编外人员,么有一丁点印象。
难不成……是书里原主的姘头?
看着司机师傅一身黑,毫不起眼的打扮,付繁星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原主的眼光和品味,应该比一般人高很多,最差也要是个原书攻的水平吧。
男人拳头捏得啪啪响,双眸里跳动着愤怒的小火苗。付繁星缩了缩脖子,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个男人,不好惹。如果到时候打起来了,他和江霖一弱一懵,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他就听见那人说:“以后,别再给我发那种短信。再有一次,我就不客气了。”
短信?
什么短信?
还没等付繁星想明白,下一刻,眼前凶悍的男人一个步子逼近,拱起了一身的腱子肉。吓得付繁星倒吸一口冷气,将肩上的江霖一推,送到了男人眼前,又因为男人一身腱子肉,又弹了回来。
付繁星:我自保了个寂寞。
男人也被他这一波操作惊呆了,看着醉鬼一样的江霖,嗤笑一声,伸手关上了车门。
“看好你的男人。”
然后,在付繁星焦躁的眼神中,上了驾驶位,一个加速,绝尘而去。
“付繁星,记住,别和我耍任何花招,也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付繁星写满了问号,又因为撑着江霖,只能气得原地跺脚。
“神经病啊你!”
**
华灯初上,夜凉如水。都市的街景在眼前飞驰而过,月亮高悬于空,光辉被这都市的五光十色掩去。
付繁星坐在车后排上,动了动发酸的肩膀,一脸生无可恋。
江霖用他沉重的大头,狠狠锤炼了他,教会他社会的险恶。
“好了好了,别乱动。”
江霖东倒西歪,衬衫的扣子解开几颗,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车窗开了一点,也不能吹散这一车内的酒气。
“唔——”
男人闷哼一声,挥开他的手,继续做一个酒醉的不倒翁。
付繁星无奈,只得将江凛揽在肩上,单手攥着他的手,勉强固定住他。
师傅一直在车前镜中暗中观察,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看着点啊,别吐我车上,昨天新换的垫子。”
话音刚落,江霖抱着头,一脸的痛苦。随后,江霖搂住付繁星的脖子,做了个前扑的动作。
“呕——”
付繁星瞬间头皮发麻,心中警铃大作,在江霖堪堪张口的那一刹那,手就伸了过去,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江霖的嘴。
看着司机的脸色,付繁星恶魔低语:“坚持住,你要是敢吐我就剪了你的叽叽!”
江霖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靠在付繁星肩头,还真就没有要吐的那个意思了。
付繁星松了口气,同时掌心里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是江霖的唇。
江霖似乎是真的难受得厉害,一双醉眼猩红,两颊透着淡淡的坨红色,薄唇在他掌心摩挲。
就怪痒的。
看着师傅不善的眼神,付繁星挤出来一个笑容。
“没事儿了,他咽下去了。”
话音刚落,司机师傅一脚油门,直接干出去了。
快到家之时,醉酒的人开始不消停,造作了。
江霖眼睛半睁,毫无聚焦地看着付繁星,嘴里嘟嘟囔囔。付繁星侧着脸,凑过去听,勉强听到几个名字。
好家伙,正是酒会上他那个没事找事,家丑恨不得天下知的姐姐。
付繁星也就懂了江霖是怎么把自己喝成这样的了。
为了让江霖舒服一点,付繁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害,谁家还没几个奇葩亲戚了?铁铁,你真的犯不上因为那几个煞笔亲戚就这么折磨自己啊,你喝得烂醉如泥,他们在角落里偷笑,你这多傻啊?”
江霖好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但是大脑处理器跟不上,伏在他肩头许久,才醉醺醺地说道:“你……你不懂。”
付繁星点头,没否认。
付-凡尔赛-繁星:“确实,像我那样幸福,围着我宠的家庭不多了。对不住了,我也不懂你的悲惨。”
人类的痛苦并不相同,他只觉得江霖悲惨。
随后,付繁星哽住了。
他忽然想起来,手机里,他的老爸和哥哥还没回复他的消息,他那条卑微的求助消息石沉大海。而他的弟弟,则是将他直接拉黑,手段极其残忍。
圈上江霖的宽肩,月色下,付繁星一声叹息。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付繁星幽幽地说,“回去再喝点?”
回答他的,是江霖沉重的呼吸声。
闻着付繁星身上淡淡的沉木香味,江霖眉头打成个结,睡得很沉。
**
百余平米的总裁办里。
付繁星身穿贴身的商场打折款西装,立在窗前,看着手里的一个厚本,眉眼之间满是认真。
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他来到这里以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事无巨细。
今天刚补完昨天从酒会回来的日记,他忽然发现,昨天无事发生,唯一能算是贵人的,大概就是后来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下车以后,看着四十一块钱的车费,付繁星沉重地问,可不可以给四十,那师傅居然破天荒地答应了。比起上一个司机,好了简直不是一点半点。
付繁星认真地将这件事记在拼夕夕拼来的手账本上,还在旁边贴上了一个笑脸。
自从穿书之后,付繁星就有了写日记的习惯,任何人让他不开心了,都会被他记在小本本上。他总是怕,如果有一天醒来,他又穿了回去,或者是像重生一样,忘了这里的一切,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付繁星想,如果是影视剧里,他这么大一个霸总站在窗前,看着自己的霸业宏图,身边的特助和站着的一排员工,应该是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的。
可眼下——
“小莲啊,”付繁星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助理,“咱能把窗户打开一点吗?”
“在屋子里吃螺蛳粉,你没看楼下那几个公司的员工都集体去办公楼外面跑毒了吗?”
付繁星闻着螺蛳粉酸爽的味道,颇为心痛。
今天早上来公司的时候,看见他登场,公司里的员工再次集体傻眼掉线,随后才想起来他是谁一样,完全不把他这个霸总放在眼里。
哦,公司里那对腻味的小情侣还在闹别扭。付繁星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正好听见那个男同事心碎的声音。
肖白莲更是口出狂言,问可不可以吃一点早餐再办公。付繁星有意打造人性化公司,不忍心小助理饿肚子,自然同意了。
结果,这货居然从书包里依次拿出来小锅、袋装螺蛳粉、老干妈等物件,在他面前摆摊,那书包完全就是个哆啦A梦的口袋。看他熟练的程度,估计也不是第一次了。
难怪一开始这个屋子里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粑粑味道,看来不是他味觉失灵,而是他的小特助胆大包天,带薪吃屎。(只是调侃没有冒犯希望i螺蛳粉读者轻拍呜呜唔)
肖白莲茫然地抬起眼,吸溜了一口粉,这才后知后觉地用遥控器打开窗子,继续埋头吃粉。
付繁星:“……”
行,他是大爷。
他瞬移到肖白莲身边,故意沉下脸,语气阴森森的。今天又是个阴天,背着光,衬得付繁星脸色更差。
“你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开除你吗?”
能力强的特助不一定好招,但是像肖白莲这样混吃等死的人间干饭机器,一定好找。
话音刚落,肖白莲放下手里比脸还大的饭盆,眼中登时噙满了泪,不敢置信地看着付繁星。
他几乎是掉下椅子,跌跌撞撞扑到了付繁星的面前。
肖白莲眼部肌肉抽搐,就连说话,都是颤颤巍巍的。
他问:“老板,你是真的要开除人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黑衣人:管好你自己,要么看好你的男人。
小星星:凶什么凶!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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