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也知道时常过来和张正书会面,那铁定会出问题的,所以周铭点了点头,说道:“小官人,我晓得了……”他刚刚转身走了两步,到了书房门前,却突然转身说道:“对了小官人,京华报社里那些秀才好像都有些心思了,不服那郑家小娘子管教啊!”
“哼,文人的臭毛病。没事,谁要是敢乱跳,我就拿谁开刀。这两日我会敲打敲打他们的,谁要是再敢闲言碎语,给我知道了,一个都不留!少了张屠夫,难道我还要吃带毛猪不成?!”张正书冷冷地说道,“少了他们也好,我还能招更有创造性的进步文人!”张正书也料到了,要是那些文人能这么好脾气,那就不叫穷酸了。穷还不说,非得自恃清高,整天酸溜溜地说这个说那个,自以为怀才不遇。其实啊,这些穷酸根本一点才都没有,有人雇他就屁颠屁颠跑来了。
但是这些文人的尿性就是这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有了“稳定”工作了,以为能吃一辈子。殊不知,张正书要是觉得他坏了规矩,宁可赔钱,也要辞退他!
周铭笑了笑,这才是张小官人的风格!
打开书房的门,周铭笑着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待得周铭前脚刚刚离开京华报社,就有人在后面吊着他了。
好在周铭已经接受了张正书的密探训练,早有一套反跟踪法。只见周铭有意无意地往闹市里一钻,再进入两个店铺后,就失去了踪迹。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和别人谈生意了。
“奇了怪了,这姓周的表面上是个商贾,实际上是帮张家走私的。可张小官人素来不参与走私,难道……”
这个皇城司亲事官在心中嘀咕了一声,但见到周铭没有异状,他也不好再跟踪下去。
毕竟,这六月天,孩子脸,说翻脸就翻脸,没有一点征兆。在那皇城司刚刚露出身形的时候,天上“哗”的一声又是一阵滂沱大雨。
好一场大雨,比豆子还大的雨点落下来,瞬间就湿透了衣裳。
街道上,一阵兵荒马乱的。
货郎、小贩都急着收拾家当避雨。有的人走得太急,而青石板街又太滑,居然都滑倒了。
这会可没碰瓷一说,好心人立马过来搀扶了,一蹶一拐的走到茶肆下,酒楼下,商铺下避雨。
一时间,汴梁城中的茶肆人满为患,茶水都卖疯了。特别好卖的,还属祥符石家的炒茶,一兑一大锅,茶味还挺香的。一碗一文钱,解渴生津,还能坐下闲聊。但是,这会茶肆都人满为患了,连坐的地方都没了。
不管是书生也好,货郎也罢,都挤在一堆避雨。
瓦片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个不停,众人瞧着这雨势,哪怕是有蓑衣的,都绝了想要冒雨冲出去的念头。这三流九教的人聚在一块,不多时就开始侃大山了。
“哟,这天怕不是要漏了,好几年都没这么下过雨了罢!”
一个货郎感慨地说道,“有这雨势,还是绍圣元年的事了……”
“我还记得那一年哩,那年黄河又决口了……”
“是哪里来着?”
“好像是将陵埽?”
“今年怕不是又要决口了啊!”
这时候,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喝了一口茶,一喝三叹之后,才感慨地说道:“这都是因为朝中有奸臣啊!如果不是有奸臣,怎生这几年都不见朝廷治水了呢?想必是国库空了,国库空了,我等交的税赋去哪里了?定然是奸臣私吞了。想司马相公在时,天底下哪有这般乱过?又是打仗的,又是民不聊生……”
这些货郎、小贩都听不过耳了:“你这秀才,真个是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啊,司马相公那会,能有这些年的光景好?”
“我等做买卖的,岂能不比你门儿清?”
“就是,你这秀才太过不实诚!”
……
众人的唇枪舌剑,让这秀才有点恼羞成怒,重重地把碗一搁,正想说话呢,那茶肆的小厮就说了:“这位秀才,你生气归生气,莫拿碗撒野啊,这碗嘣个口,你都得赔哩。一个碗,要二十文钱!”
这秀才涨红了脸,隔了好一会才说道:“想元祐年间,司马相公治水,那黄河是海晏河清,愣是这么多年没发过大水。这些,你们都不念着好?”
“嘿,俺只知道当年挖断黄河北流,那些个官逼着干活,拿的钱又少,甚至连饭都没得吃。这样的念头,俺们念着干鸟啊?”
“哈哈哈哈……”
“这秀才读书怕是读傻了!”
“还是章相公厉害,自做了宰相以来,这钱民都少了。甚至啊,那‘大桶张家’都转了性子,开始本本分分做起买卖来了。”
“可不是,如今那张家小官人,可算是浪子回头了。听闻他也雇人去挖河,似乎是要沙子?还在那筑河堤哩!”
……
众人彻底无视了那秀才,那秀才也是一张脸不知道往哪里搁。要不是此间的人都不认得他,怕他早就一怒而起了。毕竟文人互骂,那也不会动手的。可这些乡村野夫,走卒贩夫的,被指着鼻子骂那是要挨拳脚的。这秀才再傻,都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就是文人和百姓的差距了,文人一贯就是谁当政谁就要挨骂。谁叫你是宰相,你是百官之首呢?你有缺点,屁大点的事都能揪出来批斗一番。可百姓呢,则是以感受为主,谁做得好谁做得不好,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
司马光做得好不好?只能说中规中矩,平复了青苗法的乱子,让一部分民怨极大的地区重新稳定了下来。但他倒行逆施啊,百姓生活更加困苦了。比如那差役法,明明是回不去的了,司马光还死要面子,弄得百姓怨言四起。而且,青苗法有用的地方也停了,那些百姓更是要跺脚骂娘。没有了青苗法,他们借钱就要向钱民借了,那可是高利贷啊!还不起,就要卖身为奴,卖田卖地卖屋子……这不是坑吗?!
章惇上台后,恢复青苗法,以自愿为原则,总算是缓解了一下矛盾。章惇还狠抓吏治,总算有所起色。看,这就是章惇和司马光的不同!
这一点一滴,百姓都记着。或许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可谁对他们好,他们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所以,即便那秀才说得再多,周围的人都当他是傻子来看:读书读傻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