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江秋渔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她没有穿拖鞋,光脚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薄外套也懒得穿了,江秋渔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吊带睡裙,胳膊和小腿都暴露在空气中。
打开房门之后,冷空气激得她浑身一颤,但江秋渔丝毫不觉得冷,她的心脏跳得飞快,满身的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了。
她的小金丝雀,就在隔壁。
江秋渔的手里还拿了一把钥匙,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林惊微竟然没有反锁房门。
她就当真不怕自己对她做什么吗?
这样一来,江秋渔反倒不能断定,林惊微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她轻叹了口气,心想,早知道之前就该把监控安好。
不过她是亲眼看见林惊微把那一杯牛奶喝下去的,应该已经睡熟了吧?
江秋渔决定赌一把。
她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冒险,换作之前,江秋渔是绝不可能在一切尚不确定的情况下,贸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的,因为这很有可能把人给吓跑。
可她实在忍不了了。
江秋渔活了两世,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渴望一个人。
当林惊微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江秋渔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了。
她把林惊微带回了自己的公寓,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怎么会有一个人,长得如此符合她的心意?
江秋渔以为,自己对林惊微的心动,全因对方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自己还能图什么。
这样一个脑袋空空,勾引手段拙劣的女人,若不是长了那样的一张脸,以江秋渔如今对感情的厌恶和不信任,她大概率是不可能看上林惊微的。
江秋渔现在就如同老房子着火,对林惊微的渴望来得气势汹汹,若不是笃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林惊微,江秋渔都要怀疑,林惊微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爱人了。
这个对她图谋不轨的女人,还算有几分本事。
江秋渔闭了闭眼,微微屏住呼吸,手掌放在了门把手上。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很变态,正常人也不可能故意在牛奶里放安眠药,半夜不睡觉,走进别人房间,就为了看她一眼。
可这一切不都是林惊微自找的吗?
她要是不主动接近自己,自己又怎么会顺水推舟,把她带回家来?
江秋渔为自己找好了理由,她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窗帘只拉了一半,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将房间里照得朦朦胧胧的。
江秋渔径直走向那张大床,没有穿鞋的脚踩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来,丝毫没能引起另一个人的察觉。
适应了黑暗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床中央的鼓包,借着月光,江秋渔看见林惊微姿势标准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绵长,显然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眠。
江秋渔站在床头,用目光描摹着林惊微的眉眼,待到视线落在对方的薄唇上时,江秋渔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大汗淋漓的交缠,紧抓住床单的手指,以及落在后颈的一个轻吻……
江秋渔猛地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她的眼前阵阵发黑,身子晃了晃,差点儿腿软摔在地上。
好不容易熬过那一阵眩晕之后,江秋渔才睁开双眼,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刚才那些奇怪的画面,是什么?
江秋渔皱紧眉头,紧盯着林惊微看了好半晌,目光里少了几分炽热,多了些森冷的探究和怀疑。
那不是属于她的记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从没跟谁亲近过,哪怕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妻褚岚,最多也只不过是拉过她的手罢了。
江秋渔才刚重生不到一周的时间,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报仇,哪有心思想这些事情?
她的那些仇人里,洛婷婷是最好对付的,剩下的那些人身份特殊,江秋渔暂时拿她们没办法,再者,她也不愿意为了报复那些人,将自己也搭进去。
所以她仔细考虑过后,决定把褚岚变成她手中的一把刀,让对方替她解决掉那些人。
在大仇得报之前,她都不能大意。
江秋渔没有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反倒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林惊微该不会给她下了药吧?
不然她怎么跟疯了似的,对林惊微如此痴迷?
甚至还想了一些不该想的。
要知道,江秋渔虽然对就可以很感兴趣,也把对方带回了家,但她只是想把林惊微养在身边,并不打算对对方做什么。
至少最近,她不会对林惊微下手。
看来还得抽空去做个详细的检查。
免得中招了还不自知,最后反倒着了别人的道。
毕竟她能绑定系统重生,别人说不定也能。
江秋渔深深地看了一眼睡着的林惊微,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如同来时一般,她走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等到隔壁的房门关上之后,大床上的林惊微才睁开双眼,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阿渔怎么忽然走了?
林惊微还以为,江秋渔会偷偷亲一亲她。
她期待了一个半时辰,结果阿渔就只看了她一会儿,什么都没做。
林惊微抚摸着自己的唇瓣,神色难得有些怔愣,眼里满是迷茫之色。
难道她现在的样子还不够好看,所以阿渔对她没有兴趣?
林惊微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明天她还会遭受怎样的暴击。
……
江秋渔这一夜都没能睡着。
自从重生回来之后,她就开始失眠,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会浮现出那些血腥恐怖的画面,她被人踩断手指,划烂脸颊,就连双腿也被残忍地打断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大火吞噬。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画面,江秋渔的身体便会控制不住地发抖,剧烈的疼痛吞噬了她的理智,让她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她是真的重生了吗?
经历了几次这样的恐惧之后,江秋渔便不再尝试入睡,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晚上的资料。
捱过漫长的黑夜,等到天边终于亮起晨曦的光芒时,江秋渔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满心疲惫地放在手中的资料。
这里面是她那些仇人的信息,罗列的很详细,足够江秋渔靠着这些东西制定出最合适的计划来。
其实最难的不是让她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而是该怎样在报复她们的同时,保全好自己。
江秋渔向来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她不会让这些人死的太痛快。
将资料收好,江秋渔打起精神,准备去看看她的小金丝雀在做什么。
林惊微在做什么呢?
向来无所不能的清蘅君陷入了无能为力的纠结之中。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林惊微也没睡着。
她在反思自己是否有哪里做的还不够好,才让江秋渔对她失去了兴趣。
想了一整夜,林惊微也没能想出个结果来。
直到天亮之后,林惊微才暂且压下心头繁杂的思绪——她想给江秋渔准备早膳。
然后问题来了。
林惊微不会使用厨房里的那些用具,她担心自己饭没做好,反倒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只好遗憾地放弃了亲手做饭的计划。
然后她又准备出去买早饭。
可是这又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她没钱。
林惊微放开自己的神识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大家好像都不使用金子或是银票,他们买东西时,会拿出那个叫做手机的东西,也不知究竟做了些什么,林惊微甚至没看清他们的动作,这些人就已经拿着东西走了。
清蘅君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她现在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穷光蛋。
储物戒里的那些灵石根本用不上,金银财宝也毫无用处,她甚至还没有手机,得等阿渔给她买了手机之后,她才能去买东西。
此时的清蘅君还不知道,不是光有手机就能买东西的,还得有钱才行。
自己做饭不行,买也不行,林惊微真的无计可施了。
她倒是能直接变出来,可万一阿渔问她,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她又该如何解释?
林惊微苦恼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总不能告诉阿渔,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跟你结过生死契的道侣吧?
阿渔失忆了,她很有可能把自己当成疯子。
林惊微不想被江秋渔嫌弃,更不想被她赶走,所以她还得再装一装,不能让阿渔看出她的不对劲。
林惊微坐在沙发上思索了半晌,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等,等江秋渔教会她该如何使用手机之后,她才有办法照顾阿渔。
江秋渔不知道这人究竟在纠结些什么,她才走到客厅,就看见林惊微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着,一副苦恼万分的模样。
“惊微。”
江秋渔笑着叫了她一声,“我让人送了早餐过来,你洗漱了吗?”
林惊微点了点头,“嗯。”
客房里是没有单独的浴室的,林惊微如果想洗漱,只能去外面的公共浴室。
江秋渔的房间里倒是有单独的浴室,但她还是进了外面的公共浴室,还把自己的牙刷杯也拿了过来。
林惊微没有跟过去,她坐在沙发上,竖起耳朵听着江秋渔的动静。
水声哗啦,是阿渔在洗脸。
林惊微抿了抿唇,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江秋渔还没从浴室出来,大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林惊微凝眸看去,却见两个长相陌生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们的手里还拎着东西,看见林惊微坐在沙发上,用冷淡的目光审视她们时,其中一人娇笑着说道:“江小姐您好。”
“我们是梁秘书安排的保姆。”
不等林惊微答话,江秋渔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尤带着水珠,本就艳丽的眉眼更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你们来了。”
江秋渔打量着面前的两人,果然都长得格外年轻漂亮,身上穿着白衬衫和包臀裙,将曼妙的身材勾勒得分外诱人。
梁许果然是个聪明人。
这两人看见江秋渔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梁秘书只让她们听江小姐的话,却没跟她们说,谁才是江小姐啊!
沉默几秒钟之后,站在左边的女人试探着唤道:“江小姐?”
江秋渔颔首,“嗯。”
两人顿时双眸一亮,也不管坐在沙发上的林惊微了,赶紧把手上的食盒放下,将饭菜一一摆放好,“江小姐,梁秘书给我们发了食谱,您尝一尝,早餐还合胃口吗?”
江秋渔轻笑了声,“好。”
她冲林惊微招了招手,接着在保姆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惊微,过来吃早饭。”
林惊微面色冷沉地打量着对面的两人,片刻后,又将视线移回了江秋渔身上。
“阿渔。”
她的嗓音微哑,带着股莫名的委屈,“她们是谁?”
江秋渔笑眯眯的,“她们是我请的保姆啊。”
“负责做饭,收拾房间。”
林惊微不说话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她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习俗和文化。
可是,保姆都要穿成这样吗?
想起刚才一眼扫过的两双长腿,林惊微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排斥和厌恶,若不是这两人是阿渔找来的,轻易不能消失,林惊微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这两名女子,跟阿渔从前养在魔宫里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她们都在觊觎她的阿渔。
林惊微努力压下心头的戾气,双眼微红地看着江秋渔,“我也会做饭,收拾房间。”
所以不要她们好不好?
江秋渔神色诧异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客人,怎么能让你做这些事情?”
林惊微这会儿忽然聪明了起来,“我什么都没有,暂时都只能依靠你,又怎么能白吃白住?”
“你若是真的觉得不妥,不如把请保姆的钱交给我,让我来做你的保姆。”
猎物顺着她布下的陷阱,主动走进了笼子里。
江秋渔唇角微勾,“那你原来的工作怎么办?”
林惊微:“我没有工作。”
江秋渔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只要你不觉得委屈,我都无所谓。”
林惊微松了口气,“不委屈。”
照顾阿渔,她乐意至极。
在林惊微心里,江秋渔绝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她的阿渔最是单纯善良不过。
所以此时,她也绝对想不到,对面笑盈盈看着她的江秋渔,脑海里想的全是一些不能被外人知晓的东西。
既然林惊微不喜欢,江秋渔就让那两个年轻保姆离开了,反正她本来也没打算找别人,这两个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做我的保姆很简单的,我要上课,中午不在家里吃饭,所以你只需要做早饭和晚饭就行了。”
江秋渔说着,微微垂下眼睫,“我其实很喜欢回家的时候,家里有人等我的感觉。”
林惊微点了点头,“我会一直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江秋渔笑了,“我又不是要把你关在家里。”
“你当然可以出门。”
她说这话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林惊微的眼睛,幽黑的眼眸里好似藏着无尽的深意。
江秋渔当然是在说谎了,她怎么可能放林惊微离开?
不过她向来不喜欢强硬地逼迫别人,江秋渔更喜欢以自身为饵,诱惑她人主动走进牢笼。
她不会把林惊微关在家里,但她有办法让林惊微主动留下来。
“惊微,你还没有衣服,也不能一直穿我的。”
“我让人送了些适合你的衣服过来。”
江秋渔顿了顿,“还有几套工作服。”
这个是她刚才单独加上的。
很适合林惊微。
她一定会喜欢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