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问题!”
桦岭温泉度假村的总统别墅里, 宋昀然坐在露台,远眺着茫茫雪原, 用沉痛的语气朗声开口。
秦恪靠过来亲了下他的脸颊:“别急,发现问题很正常,记下来告诉他们就好。”
“啊?不合适吧。这怎么能跟其他人说?”宋昀然不安道。
秦恪看他一眼,轻车熟路地领悟到,他们正处于不同的聊天频道。
又是一年年末。
昨晚星河全体员工抵达桦岭村游玩,一来是犒劳辛苦工作整年的大家,二来也是顺便为宋昀然和宁东联合开发的温泉度假村做内部测试。
但凡在游玩过程中发现任何不足之处,都可以汇报给宁东负责旅游开发的人员,以便及时改正, 为将来正式营业打下良好的基础。
不过宋昀然口中所说的“问题”, 好像与这次团建无关。
保险起见,秦恪谨慎地问:“你说的问题,是哪方面的?”
说话的时候, 手里也没闲着, 剥了颗葡萄喂过去。
客房服务送来的水果, 都是走宁东集团的供应链, 品质与新鲜度没得说。
宋昀然被融合得恰到好处的酸甜味道取悦了,满足地眯起眼睛:“再来点。”
秦恪觉得有些好笑。
刚在一起的时候,宋昀然口口声声说他这双手适合弹钢琴,不应该用来处理水果。结果现在倒好, 小宋总使唤起男朋友来格外适应。
当然, 秦恪并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毕竟谁不喜欢舒服地睡过一觉后,坐在露台上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投喂小狗狗呢?
宋昀然一口气吃掉半串葡萄,才重归正题:“你还记得我重生的目标吗?”
秦恪:“……当我爸爸?”
“答对了,但又没完全对。”宋昀然说, “我不仅想做你爸爸,我还想继承家产做一个呼风唤雨的霸道总裁。”
秦恪表示听不懂:“现在不是都达成了么?”
宋昀然睨他一眼:“你的理解能力怎么回事,爸爸很担心你能不能看懂剧本。”
他郁闷地撑着下巴,既为儿子担忧,也为自己惆怅,“重点在于继承家产啊!继、承、家、产!我重生快三年了,现在手里也只有一家星河!”
“……”
秦恪沉默了,他原以为继承家产就是个修辞手法而已。
没想到小宋总竟还真藏了点不切实际的念头?
宋昀然委屈极了:“别人家的霸总都能入主集团总部的。哪像我,只能管管娱乐公司,仿佛一个被发配边疆的废太子。”
这下秦恪听懂了。
多半是宋昀然昨天到了桦岭村后,看到曾经偏僻慌乱的小村庄,在自己的提议下建成一个高端度假村,一下子没忍住就膨胀起来,霸总的事业心开始熊熊燃烧。
其实宋昀然只涉足娱乐圈也挺好。
至少在秦恪看来,他天生注定就是干这行的人。
距离秦恪捧回影帝奖杯已经过去大半年。
这大半年里,星河娱乐战绩斐然。
年初靠《南华传》引爆全网话题,紧随而来的衍生手游和也屡创佳绩。
接下来,星河陆续投资的几个项目也让宋昀然赚得盆满钵满,其中唯一收益普通的,就是吕静宜导演的那部电影,因为题材过于冷门,在国内票房很一般,算下来也就没赔钱而已。
但今年秋天,吕静凭借这部电影从国外捧回几座奖杯,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提前锁定明年国内的最佳电影奖。
细数下来,星河近几年的投资不是叫好就是叫座,又或者兼而有之。
不知道让多少隔壁家的霸总馋哭了。
可目前看来,小宋总并不满足于现在的成绩。
“你还记得沈依依吗?她做完《假日慢游》后又收购了直播平台和游戏公司,现在已经做起电竞了。”
说到这里,宋昀然眼中满是羡慕,“她爸打算让她再接管好几家公司,当沈氏集团的副总裁,还说计划五年内退休把集团全交给她管理。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暗示他一下?”
秦恪想了想:“我觉得重点不在宋叔叔。”
宋昀然:“?”
“继承家产的前提,是长辈都从管理层退位。”
秦恪斟酌着用词,委婉提醒,“你认为白阿姨会同意吗?”
“……”
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宋昀然瞬间犹豫了。
他捏捏身前的桌布,不愿臣服于残酷的现实,强行辩解:“说不定她早就看出我的潜力,就等我主动开口呢?”
秦恪挑眉:“要么你问问她?”
宋昀然很不高兴,他感觉秦恪不仅是在挑衅自己,也是在质疑他与白婉宁的母子关系!
“好哇,你这人越来越嚣张了。”
小宋总靠脑补完成一轮自我激将,拿起手机,“我现在就来打你的脸!”
说着就不管不顾地找到白婉宁的手机号。
为了让秦恪听见打脸声有多响,还特意按下免提。
电话拨过去后,那边迟迟没有接听。
秦恪劝他:“你最好不要冲动。”
“我就要冲动。”
宋昀然扬起嘴角,宛如已经提前获得宁东的管理权般,骄傲道,“你看起来好慌张呢,来,告诉爸爸,你在害怕什么?”
话音未落,秦恪脸色忽变。
“?”宋昀然莫名其妙,“干嘛,爸爸说的话很吓人吗?”
秦恪静默几秒,用一种怜爱的目光看着他,指了下他的手机。
宋昀然:“……”
宋昀然:“!!!”
该死,难怪手机好像没声音了!
他面如死灰地盯着屏幕,确切来说,是盯着“通话中”三个字。
“……妈。”
数秒前还威风凛凛的小宋总,把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喊道。
白婉宁语气严厉:“你哪儿来的孩子?”
宋昀然头皮发麻:“没、没有,你听错了。”
白婉宁:“你当我跟你爸一样傻?”
怎么还顺便攻击老宋总呢?
小宋总在心中为父亲掬了一把泪,吞吞吐吐地说:“真没孩子,我我我跟秦恪开玩笑呢。”
说着就拽了下秦恪的胳膊,示意他赶紧帮忙解释。
谁知秦恪仿佛看不见似的,淡定地转过头,佯装欣赏外面的风景。
手机与身边的双重沉默,让宋昀然备感煎熬。
他眨眨眼睛,挪到秦恪那边,想了想干脆躺到秦恪腿上,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对方。
秦恪低头与他对视片刻,轻声笑了一下,总算愿意开口:“阿姨,他刚跟我闹着玩。”
白婉宁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似乎轻轻拍了下胸口,“大早上吓我一跳,还以为他在外面被人骗了。”
秦恪平静地解释:“没有,您放心。不过小宋总有话想跟您说。”
“???”
宋昀然差点原地弹起来,心想这人搞什么,刚闹出个乌龙显然不适合再提继承家产的事吧!
偏偏白婉宁已经在手机那头问:“宝宝,你要跟妈妈说什么?”
“哦,不是什么大事。”
宋昀然气得捶了秦恪一拳,才说,“就是随便问问,妈,你打算什么时候退休啊?”
白婉宁难得愣了愣:“啊?”
“就是我也这么大了,差不多也可以……”
宋昀然清清嗓子,事到临头发现这事还挺难开口,“可以帮你分担烦恼?”
很好,这个话术是有点技巧在里面的。
宋昀然想,没有直说想“继承家产”,而是提出想“分担烦恼”,听起来显得他格外懂事。
不料白婉宁倒吸一口凉气,果断道:“不用了,谢谢。”
秦恪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宋昀然颜面无存,挣扎着说:“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你多长点心,就是帮妈妈分担烦恼了。”
白婉宁利落地回绝了小宋总发来的邀请,转而嘱咐说,“秦恪,你在外面多看着他点。”
秦恪忍住笑:“好。”
白婉宁继续道:“记住阿姨跟你说过的,别让他撒欢乱跑,该拴住他的时候就得拴。”
听着全家唯二智商担当的对话,宋昀然脑袋里满是问号。
这两人私底下什么时候交流过这些了?
而且为什么白婉宁形容得他好像一条狗!
宋昀然及时插话:“妈!你以后不要这样说我,别人听见会以为你在说monica。”
“monica比你省心多了。”
白婉宁摆出董事长的气势,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宋昀然沉默了。
万万没有想到,在母亲心中,他连只会卖萌的萨摩耶都不如。
“我生气了。”
宋昀然忧郁万分,从秦恪腿上爬到沙发另一边,抓起抱枕埋怨道,“你跟我妈偷偷摸摸编排我,你是不是想篡位!”
秦恪内心满是疑惑。
篡什么位,地主家傻儿子的位吗?
那谁能竞争得过宋昀然呢。
思考数秒,秦恪感觉有必要澄清:“我们没有偷偷说你坏话。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时,你带monica去花园玩飞盘么?”
“然后呢?”宋昀然气鼓鼓地问。
秦恪语气诚恳:“当时我和阿姨就站在你旁边聊天。”
他稍作回忆,意识到问题所在,“阿姨说那些话的时候,你和monica一起冲出去接飞盘了,所以才没听见。”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宋昀然勉强认可秦恪的辩解,又说:“那我妈还说了什么,今天爸爸给你个机会,全部交待出来。”
那一天,天气很好。
可惜看着像狗狗一样快乐奔跑的儿子,白董的脸色不是很好。
“还是从小对他太放纵了。”白婉宁沉痛地总结说,“只想着他能过得开心就好,没想到养得傻里傻气,一点心眼都没有。”
秦恪同样望着宋昀然的背影,轻声笑道:“没心眼是好事。”
比起习惯尔虞我诈的精明人,像宋昀然这样灵魂纯粹的,才更应该是世间难得的宝物。
白婉宁叹气:“我和他爸只有一个孩子,将来宁东迟早会交到他手里。他这样当然很好,但我总归不放心。”
“不会的。他只是看上去大大咧咧而已,认真起来比谁都靠谱。”
秦恪这样回答道。
桦岭村又开始下雪了。
晶莹剔透的雪花簌簌落下,在露台的栏杆边缘化作点点水滴。
宋昀然伸手接住一滴水,半信半疑:“你真这么说了?”
“嗯。”
“那就代表你相信我以后可以继承家产?”
宋昀然大喜过望,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真是的,你刚才怎么不说!害得我白白丢脸!”
秦恪笑着把他拉进怀里:“我说了你就会信?”
好像确实不会。
按照宋昀然的古怪脑回路,指不定会脑补出什么来。
他点点头,高兴地亲了秦恪一下,又说:“原来你这么看好我,你完全没想过要是我不小心让宁东破产了,该怎么办吗?”
“能怎么办。”
秦恪捏起他的脸颊,像是认了命,又像是说出深情款款的许诺,“宁东我不敢保证,至少星河的所有人,我努力拍戏总是养得起的。”
这就等于今生今世,都有人给他兜底了。
而且想象一下秦恪疯狂工作替他养公司的画面,也别有一番父慈子孝的意味。
妙啊。
原来兜兜转转两辈子,我的福报在这里呢,宋昀然想。
做爸爸,果然好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啦~
这本沙雕文我写得很开心,希望你们也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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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国际惯例求作收和预收,下一本写《我可能不是人》,现在的文案回头还会再改(冷知识:作者是个文案弱鸡),总之求求大家收藏一下吧,这对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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