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中红芒显现一瞬,锦衣黑袍周身气势陡变,呼吸之间,似已成了另外一人,周身邪气顿生,兀自开口,俨然便是适才浑厚之声。
“何必动怒...此地还是你所建,难不成还要我来助你?”
话音落时,锦衣黑袍气势又转变,瞳中红芒消去,又化作适才正气双眸,不过已没了此前成竹在胸的模样,目中满是疑惑,似在找寻浑厚之声来自何处。
若是旁人见到,定会诧异,明明同是一人,为何会发出两种截然不同之声,不过洞穴之中除却满地蝙蝠尸骸,就只剩下身后数丈开外,依旧闪烁红芒的异物了,哪会有人关注的到。
许是不曾寻到浑厚邪恶之声,锦衣黑袍眼眸之中显出几分慌张,随着目光再落于纹丝未动的石门,此人已是尽显惧色...想到适才浑厚邪恶之声所言,不由喃喃疑道:“此地...我所建?我建的...啊...”
撕裂剧痛仿佛在脑中炸开,就连这强横的武道高手也难承受,抱着脑袋,身形踉跄,撞在一旁洞穴墙壁之上,深厚内力瞬间令洞中摇晃不止,碎裂的大块山石不住坠下,砸在此人身上。
好在他内力深厚,寻常石块并未伤得了他,不过碎石锐利边缘却是划破些许衣衫,尽显狼狈...一炷香后,痛苦抱头之姿稍止,似是痛苦之色有所缓解,此人早无先前从容而立之姿,已是力竭瘫坐、倚靠洞穴墙壁之上,胸膛剧烈起伏,喘息不止。
不过那双眼中,已不见此前清醒之色,遮挡双目的手臂移开之时,那双红瞳再现,满盛邪恶,静静审视着眼前一切...巨大石门倒映红瞳之中,红瞳之主面上痛苦神色已然转变,带着几分自得,缓缓起身。
瞥了眼倒插入地的无形重剑,锦衣黑袍不屑冷哼,径直踱步前行,再临石门之际,缓缓抬手,轻抚石门之上...随瞳中红芒稍闪,巨大石门上嵌入其中的两枚铜环,似被无形之手牵引而起,紧闭之门终是发出厚重摩擦声响,缓缓而开...
门才将开,浓重血腥气味扑面而出,换作他人只怕已是恶心欲呕,但锦衣黑袍却是稍扬头来,轻嗅此味,露出极为享受神情,全不顾石门之后黑暗之中,有未知之险...片刻之后,向内抬步行入黑暗之中。
每踏一步,数盏微弱灯火便会显现,随锦衣黑袍行入止步,洞中灯火未止,依次亮去,不消片刻,黑暗洞穴在百十盏灯火齐齐照耀下稍显,不知是灯火通红,还是有其他原因,洞中显出一片殷红之色...
百丈见方的宽阔之所,在闪烁不定的灯火下,格外诡异,尤是当中一处约莫十丈圆坛,其中似有一物盘踞其中,更让本就压抑氛围之中平添几分诡异,不过落入那双闪烁红芒的邪恶双瞳之中,却似平常,待得灯火尽亮,终再抬步。
身形稍落,似是踏足向下阶梯之中,行出三四步后,已踏阶之尽头,自始至终,锦衣黑袍始终不曾向下多望一眼,熟门熟路般径直向前。
“啪嗒...啪嗒...”
靴底踩踏在洞底路上,传出的并非步履回声,反倒传出如同踩踏在液体水声一般,在洞中不停回响,而随着身形每向前一步,洞中血腥气味便会浓重几分...直至此人行近了洞中石坛,也终是能看清坛中何物,坛虽十丈,但卧于其中之物蜿蜒盘踞,直将十丈之坛撑满,如是尽展其身,定有数倍不止。
踏阶登坛,锦衣黑袍临近此物身前,伸出手来,轻抚盘踞之物之上,闪烁红芒的瞳中满是欣赏,似在打量着自己得意之作,而这数十丈之巨物,面对外人抚身,却无一丝生机,一动不动。
锦衣黑袍凝视着眼前之物,终是喃喃开口,明明只他一人,但却带着问询语气。
“怎样,记起来了吗!”
浑厚邪声,虽是不响,可在这百丈山洞之中,依旧引来阵阵回声,也正因此声,锦衣黑袍眼眸之中的红芒消退,露出清澈之眸...似也看清了手边之物,这人眼眸骤震,闪电般收回手来,茫然回首,于洞中微弱灯火映照下,环顾此穴。
入目尽是殷红,趁着微弱灯火,望向来路,才发现此穴中竟满是鲜血,寻常血液,过之不久便会凝固,而此穴中鲜血不仅未曾凝固,而且殷红之色就如才从人的体内流淌而出一般。
不由怔住,锦衣黑袍断不会相信自己会立足在此地,但靴底残留的殷红之色与此坛阶上的鲜红脚印,由不得他不信,忽想到了什么,骤然回首,再望向自己适才抚过之物,这才发现,哪是什么鬼怪异兽,分明是根根骸骨整齐摆放,拼成异兽之状...
这些骸骨,长短不一,唯一相同的,便是不似成人之骨,足足数十丈之形,可想而知,需多少尸骸方能拼凑而出...念至此,锦衣黑袍仿佛忆起些许这些骸骨来历,恰也此时,那雄浑邪声再度响起,不过此番却不是从他口中说出,而似在此穴之中一处隐秘之所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