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儿面色凝重,此人如此轻易就看穿了烟雾无毒,从浓烟之中还能寻到自己踪影,果不简单,见对方持刀行来,忙横起桃花匕首,凝神迎敌...
刀势开合,匕影翻飞,二人转瞬交手已有十余招来,要说武境,霖儿亦有登堂之境,对上这位护卫统领自是不惧,甚至三五招后,便能牢牢压制,怎奈这护卫统领,除却刀招之外,冷不丁会施展些许暗器,直令霖儿头疼不已。
匕刃、刀刃再度交错,火光四溅,霖儿一心想着寻公子为少年助力之事,不想与这护卫过多纠缠,趁着双刃交错一瞬,看准对方空隙,左掌运力,直递面门...
洪良也惊于这姑娘武艺,且不论武境高低,便是她掌中桃花匕首,每每挥动,令人眼花缭乱,自己刀招瞬间凌乱,万幸有唐门暗器傍身,方能不落下风,此番再拼一招,却被对方一掌抢入中门,登时大惊,只得回刀相护,但刀刃过处,对方不仅仅掌势瞬退,就连碧衣身影也一并退去...
这才知晓,自己又中她计来,如此虚晃一招,正好脱身...只得暗骂一声‘狡猾的小妮子’后,持刀追去...
毕竟武境有差,姑娘几番纵跃,眼见就要翻身入的清风明月内院之中,洪良忧心顿起,顾不得对方只是个年轻姑娘,伸手入怀,取出那夺人性命的唐门毒镖,看准了碧衣后心,运足力气,甩将而去...
唐门暗器之所以名动江湖,不仅因其便于隐藏,更因其所淬之毒,只需划破些许皮肉,便会身染剧毒,除却唐门中人,无人能解。
暗器破空之声传入耳中,以霖儿武境,自能察觉,凌空翻身,看得真切,手中桃花匕首随手一挑,便将毒镖轻松挡开,正当心中暗忖对方明知不敌自己为何还要施展无用之物时,余光正瞥见了那对方斗笠之下微抬而起的唇角...
“不好!”几是一瞬,霖儿顿知晓此物定不简单,心中暗呼之时,却见身侧周遭竟显示出十余道毒镖之影,原来那毒镖在遇刃抵挡之后,自行碎裂开来,化作十三道毒镖,齐袭敌手,此乃唐门暗器‘十三飞’。
只在碧衣少女愣神一刹,于四面八方齐齐射来...少女本就施展轻功,亦无法凌空借力,如今暗器齐袭,怎能躲避,眼见少女就要伤在洪良暗器之下,却有一道身影一跃而起...
同样的劲衫、同样的斗笠,不过比起洪良费劲浑身力气,都无法追上碧衣少女身影,这劲衫斗笠之影,快若奔雷,似就连这未时日光,都不曾追上其分毫...
霖儿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自己就在一股柔和掌风吹拂之下,于暗器丛中脱身而出,那掌风之柔和,就连自己落定身形,都不曾踉跄分毫。
再观那凌空身影,同样斜系宽袍,只一边宽袖稍裹,便将那些暗器毒镖尽数收入袖中,而后再以极快身形翻身而落,直抵霖儿身旁,方才开口。
“洪良,这么对待客人,可不是主人家该有之姿。”
此人开口,无论霖儿、洪良,皆暗松了口气,只因出手救人的,正是唐九。
洪良面上尽是尴尬,时至此方知这姑娘竟真如她所言,是自家公子之客,不由暗暗庆幸,唐九出手及时,若这姑娘真伤在自己暗器之下,只怕自己要赔上这条性命,都不能赎罪。
比起洪良,霖儿显然镇定许多,并未因适才差点伤在暗器之下而显惊魂未定,反倒向着身旁唐九开口抱怨起来:“唐前辈,小女子是该多谢你出手相救,还是该谢你以此待客...”
“哈哈,姑娘言重了,我南唐想来重朋友,讲信义,更何况木小兄与我家公子已是朋友,此间应是误会。”面对伶牙俐齿的碧衣姑娘,唐九倒显大度,并未深究,只是随意开口,便以化解,随即话锋稍转,继续说道。
“与木小兄和姑娘分别不过短短半日,怎的突然来访?”
霖儿有求而来,自不会紧捉这些护卫对自己动手之事,当即开口:“小女子有要事,需见公子。”
“公子体虚,你也知道,如今才歇下不久...不知是何等要事,可否说与我听?”唐九肩负唐延英护卫之职,虽说这姑娘是那青衫少年同行之人,但唐延英病势不轻,加上昨日刺杀本就让病情加重,此番碧衣少女突然登门,自想问询一二,如不是紧急之事,让公子歇息一二,也未尝不可。
但当话问出口,见碧衣少女轻轻摇头,顿知事情不轻,似有所察的唐九,登时反应过来,开口问道:“关乎于他?”
唐九口中的他,正是青衫少年,不过此时他已在一众脚行汉子引路下,在僻静巷中穿行了许久。
自入汴京城来,顾萧所到之地,皆在阳光照耀之下,所见也都是一番欣欣向荣之姿,此时若不是脚行汉子仍在前引路,顾萧差点以为自己早离开了汴京之地。
巷中不仅僻静,也没了此前向荣之状,到处皆是污水,衣着单薄的脚行汉子随处可见,若不是他们皆带着象征脚行汉子的标识汗巾,怕是顾萧会觉自己行入了乞帮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