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老将报国志
暂且回到府衙之中。
韩擒虎没有着急召集众将,只是让人将邱瑞找来,有事商议。
当邱瑞赶到,看见韩擒虎模样,不禁有些疑惑,好奇开口道:
“子通,你突然叫老夫过来,所为何事?”
韩擒虎没有遮遮掩掩,便是将自己灵光一闪涌现的想法坦然告知:
“方才看着反贼攻势,老夫倒是有些想法。反贼如今以投石车轰击洛阳城,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伺机而动。
或许如今反贼已经在准备,要什么时候对洛阳发动攻势,杀我们一个抽手不及。只不过,这也是一个好消息。”
听到这话,邱瑞顿时来了兴趣,虽然他之前态度有些悲观,却不代表他愿意束手就擒,或者做出其他选择。
不管怎么说,邱瑞作为大隋老将,更是昌平王,怎么可能就这样与反贼同流合污?
在这个时代,忠君报国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除非当真没有半点退路,才有可能选择那条路。
“照你的意思,难道是准备趁着反贼突袭,提前在城中布置陷阱?”
邱瑞若有所思道,他作为一代名将,能力也是毋庸置疑。
韩擒虎颔首答道:
“正是,只不过樊虎武艺高强,想要将之拿下谈何容易。哪怕他强攻城池,设计埋伏也没有这么简单。”
听到这里,邱瑞越发疑惑了,总觉得韩擒虎话语中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而韩擒虎没有隐藏,他目光微冷,继续道:
“想要破贼,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先让反贼进来,在设置陷阱,刀枪不能杀他,那就用火,将反贼烧死于此。”
“这倒是个办法,只不过,以樊虎的手段,仅仅城楼上埋藏火油,也未必十拿九稳,能够将之解决吧!”
邱瑞沉默,有些不太确定道。
可韩擒虎郑重其事,目光坚定无比,随即斩钉截铁道:
“如果在城楼之上,无法将反贼拿下,那就烧了洛阳,看这反贼何来回天之力。”
原本有几分期待的邱瑞,当他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大变。
他有些难以置信道:
“韩子通,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这一把火下去,恐怕遭难的不只是反贼,更是洛阳城无数百姓啊。
到时候,哪怕杀了反贼,你我也将成为千古罪人,为万民唾骂。”
韩擒虎沉默,他岂会不知道这些呢,但现如今,他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正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洛阳城乃是大隋重镇,地位至关重要,如果丢了,怕是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虽然韩擒虎之前放走了伍云召,但他对朝廷,确实是忠心耿耿。
而今,只要有一线希望,能够解决了樊虎,除去朝廷心腹大患,解决朝廷的危难,那就值得尝试。
不过,韩擒虎终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梦龙,你说的没错,如今老夫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但是,现在反贼兵临城下,洛阳危在旦夕。
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反贼就要杀入关中,老夫总不可能就这样置之不理。
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火烧洛阳,能够覆灭反贼,老夫也在所不惜。
不过在此之前,老夫也会留有余地,不会让百姓没有半点生路。”
韩擒虎目光灼灼,他与邱瑞对视,道:
“如今反贼强攻的,乃是东面城门,接下来,樊虎突破之地,应当也在此。
那老夫就搏一搏,将百姓驱散到西城去,给他们一线生机。到时候,在东城火烧反贼,全老夫报国之心。
此番,老夫绝不退却,自当与反贼决一死战。到时候,不论胜负如何,都由你亲自带人,回朝廷复命了。”
邱瑞一阵愕然,他终于是明白了韩擒虎的意思,自家老友分明是已经有了决死之心,才想要和反贼同归于尽啊!
但是,这个计划真的能够成功吗,无人能够给出确定的答案。
这是一场豪赌,无人知道结果。
邱瑞无可奈何,他长叹一口气,随即点了点头,说道:
“老夫明白了。”
邱瑞没有开口劝说,倒不是他想要看着韩擒虎死,可是,从韩擒虎方才言语,其实已经能够看出很多的东西了。
此刻的韩擒虎,显然是不愿意苟活,接连的战败,对韩擒虎打击很大。
大军损兵折将,韩擒虎心中早就想着,自己无颜回去了。只不过,之前韩擒虎没有下定决心,甚至还有些犹豫。
但现在不一样了,在发现了破敌的机会之后,韩擒虎决心拼尽全力,也要尝试一番,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这不仅仅是为了朝廷,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了结,这就是韩擒虎的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邱瑞开口劝说,也无济于事。韩擒虎的态度,已经完全表现出来,岂会轻易改变。
念及此处,邱瑞的心情格外复杂,他低声喃喃自语道:
“明明先帝在时,大隋何等强盛,怎么现在就落得这般境地了呢?”
这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义军出现太过突然了,而且刚登场就杀了杨林。明明朝廷很强盛,结果却无法剿灭反贼,损兵折将。
现在,建立大隋的那些老家伙,也都一个个倒下。谁也不知道,以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大隋到底能够坚持多久。
韩擒虎为的并非杨广,甚至韩擒虎对杨广也没有任何好感。
大兴城的消息,纵然杨广有意遮掩,也不可能真正的瞒天过海。
且不说杨坚,高颎和伍建章等人的死,明显就不合常理。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韩擒虎所为的,只是大隋两个字而已。
似乎感受到邱瑞的无奈,韩擒虎突然笑道:
“不论如何,我等都已经竭尽全力了,哪怕败了,也问心无愧。”
邱瑞微微颔首,欣然道:
“那就全力一搏吧!”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自然没有犹豫的必要。虽然邱瑞没有韩擒虎这般拼死的想法,却也不至于未战而逃。
二人议定,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
便是传令下去,驱散百姓,同时准备火油等引燃之物,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