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 水稻收割完又是火热的太阳,家家户户抓紧时间晒粮食,这大概是最后的秋老虎了。
晾棚外摆放着稻谷,需要隔一会就翻一次。
晾棚下,江枝则跟夏秀才、徐根生看账本。
秋收结束了,各家各户之前借的粮食也该归还了。
向德金传了消息过来,那些苞米晾干折算出来的粮食。
若是全部扣税,江枝以后八年不用交钱。
当然也可以把粮食卖给官府……章县令的意思是借粮给官府,官府以后用其他物资抵债。
比如说砖石木料!
呵呵,又是章正最擅长玩的乾坤大挪移,就不知道那个卖砖石的又能从官府换到什么。
不过有一说一,这种打白条和空手套白狼的方法看起来如同走钢丝,但只要运筹得当,还真是万能的。
江枝偏偏也要吃这一套,用粮食换人脉物资,自己可不亏。
粮食没有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收回徐家村上年的借粮。
以新粮换旧粮,这才是江枝今年的收成。
夏秀才把村里几次借粮的单子交给江枝:“江村长,这里借得最多的是徐长明,一共三百四十斤,最少的是徐根有,只有五十斤。”
徐根生啧啧道:“大爷爷家还真舍得吃。”
不过这也正常,徐长明刚开始是觉得借了可以不还,多借。
后来一场病后想开了,觉得反正自己要还的,再多借。
江枝对徐根生道:“你们就帮李老实催粮,现在就还。”
她不怕被人说是小心眼,格局不大,才秋收就催粮。
一来就经历饥荒,江枝有了心理阴影。
现在除去兜里有钱,心里不慌,还得家里有粮心里才不慌。
所有粮食她要全部运回山上去存着。
徐根生连连点头:“我明天就一家一家的收。”
就在这时,出去放老骡子吃草的李老实急急忙忙回来:“江嫂子,田贵媳妇要生孩子了!”
夏秀才和徐根生没动,江枝一下站起来:“田贵叫了接生的过去吗?”
李老实道:“刘嫂子和秀才娘都过去了,秦婆子跟着捣乱也在,还有根生媳妇和根庆媳妇都在。”
他对村里动态执行的是实时监控。
“哦,我也过去看看!老实,你看着稻谷,等我回来再去镇上买点红糖鸡蛋!回来拿钱给你。”江枝一边吩咐李老实,一边往田家走。
虽然村里会接生的老媳妇们都在,会跑腿的小媳妇们也在,她这个村长还是要过去看看。
等江枝一走,原本需要守稻谷的李老实牵过老骡子,翻身骑上就往镇上去。
这两个月来,老骡子在山上有小满爷照顾,在村里有徐根有照顾,干的是轻活,吃的是青草,吃得好养得好,体膘已经长上来了,现在驮一个人也不难。
“哎,李老实,你要看……这家伙真是,江婶子要他在这守着,结果一句话没说完,人都跑没影了!”徐根生抱怨。
夏秀才摇头轻叹:“李老实是个老实人,江村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只是……顺序错了!”
如果李老实听到有人夸他老实人,肯定会感动到哭,终于有懂自己的人了!
徐根生没听夏秀才的话,只盯一眼晒在外面的稻谷:这里人都跑完是不行,夏秀才就是没用的,还是自己留下帮江婶子守稻谷。
这里今天晒过就干了,可别再淋雨。
再说江枝到田贵家,果然见窝棚外围着一圈人,几个妇人探头探脑张望,窝棚里是低低的呻吟声。
田贵已经被妇人们撵出来,蹲在窝棚外的阴凉处等待,在他旁边是田桃和小泉小溪,一溜神情紧张的望着窝棚里面。
田贵已经有三个孩子,比其他当爹的有经验,这时候没慌。
前几次桃儿娘临产前都是在地里干活,干到实在受不了,就到窝棚里生下孩子。
还是自己亲自给几个孩子接的生,用火烧一下剪刀剪断脐带,再随手在脐带上粘一点棉花就行了。
看见江枝到了,几个媳妇围过来,七嘴八舌说桃儿娘生产的事。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聚过来,是因为桃儿娘刚才摔了一跤才动了胎,没想到一开始就疼得厉害。
“摔跤?怎么回事?”江枝撩了帘子走到里面。
桃儿娘正躺在床铺上,刘氏和夏母等在床边跟她说着话。
看见江枝进来,桃儿娘挣扎一下想坐起,被刘氏按住又躺下去:“桃儿娘,你可不能再动了!就这样躺着。”
江枝也道:“你躺好,这时候还讲究那么多干啥!”
桃儿娘只能重新躺下,忍痛中挤出笑道:“我不知道那地滑……就背一背苞米芯去晒晒,又不重,不想摔了一下,当时还没什么,现在痛起来才要生了。”
那就是已经摔了一阵。
现在孩子足月也到时候,算是瓜熟蒂落。
对已经生下三个孩子的桃儿娘来说,只是又一次平常经历而已。
每次都是干活到腹疼难忍时,先有羊水再生孩子,最后来有血的恶露,也不影响她第二日下地干活。
这一次有些特殊之处,那就是流血时间太早了。
现在才开始腹疼身下就有了血水,虽然不多,还是让几个生产经验丰富的妇人觉察出不对劲。
江枝看着桃儿娘此时有些惨白的脸,心不由提起,她特别怕出现难产。
只是当着桃儿娘的面不好问,江枝把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全部撵走,又叫出夏母,当着田贵的面才道:“桃儿娘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夏母是个有见识的,也沉得住气,可此时面上还是有着担忧,她直接道:“桃儿娘肚子里的孩子足月,胎位也正,就是摔了一跤,担心摔破宫衣,等到孩子生下来,大人会血流不止。”
母亲血流不止……
田贵的脸瞬间就白了,他对着夏母使劲作揖,语无伦次道:“夏嫂子,求你救救孩子娘,她跟着我受了一辈子苦,现在才好过……不能,不能出事!”
旁边三个孩子虽然听不明白夏母话中具体意思,也知道娘有危险了。
平时调皮捣蛋的小泉小溪“哇”的哭出来,嘴里才喊出“娘”就被江枝一眼瞪回去:“不许哭,你娘还好好的!”
田桃已经十二岁,本就早熟懂事,此时拉着弟弟妹妹,没有大哭,只是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夏婶子,我会烧水,要我做什么?”
江枝赞赏的看她一眼:这孩子还真不错,还知道问自己能做什么。
在危险时,不用做啥,能不添乱就超过大半数人。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