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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起身站在窗边,抬手掀起一角帘子,看着衙役闯进如意绣坊,凶神恶煞地呵斥绣娘,脸色变得铁青,旋即像是反应过来瞪视叶辰。
因为发怒声音都尖锐了许多。
“你做了什么?”
她这如意绣坊开的如火如荼,何时撞上过这种事?
偏偏叶辰来就事发了。
说没有关系,恐怕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顶着老板娘要吃人的目光。
叶辰将遮住半边脸的面纱解开,露出底下的笑,玩味的看着她理所当然道。
“当然是防患于未然,万一这是鸿门宴,在下有来无回呢?总要做点准备。”
他不打没准备的仗。
在解决那个马夫时,就已经给周围的探子递眼神。
还多亏小允子。
真的四面八方一个角落都不给如意绣坊留。
否则哪能做到?
当然理由不是叶辰被绑来,而是说这里的针线有问题,找个过敏的姑娘诬陷。
解决很容易,他还等着坐山观虎斗。
此举只为脱身。
“刚刚的交易,难道你不想要了吗?”
老板娘秀眉紧拧,不解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明明刚刚还是副感兴趣的样子。
怎么临阵变卦?
叶辰站起身往外走,在推开门前笑着回答她的疑惑。
“多谢你提供的消息,东宫里的那些人我都会清理出去,而且与时俱进,这些拿来当筹码实在不够看呀,留给你慢慢攒着吧。”
“下次如果还敢对我动手,如意绣坊也别开了。”
警告。
老板娘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脸上的笑容僵硬,是她太想当然。
忘记以这位的本事,何愁几个探子?
不过——
“你会主动来找我的。”
……
京郊季府。
凉风习习吹的书沙沙作响,看着天上的满月,季镶起身将窗户合上隔绝月色,他准备换上寝衣休息,正脱外袍突然听见细碎的声音。
眼神微变,手上动作不停。
在躺下时。
季镶猛然将枕头下的匕首抽出,朝房梁刺去。
哐当——
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格外明显,他想要起身却被只大掌给按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笑脸。
难得当了回梁上君子的叶辰明显技术不佳,被季镶给发现了,明明已经很小心。
他故作无奈的送了耸肩,在探究的目光下道明深夜至此的缘由。
“既然已经躺下,就好好躺着,我来只是想问问,你想好对我提出什么要求了吗?”
否则谁愿意大半夜不睡觉。
季镶闻言一愣。
他没想过叶辰深更半夜来此就是为了这个?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必如此。
但嘴比人诚实:“我希望,报复安南侯府。”
说到安南侯三个字时。
季镶原本平静的眼中迸发恨意。
就像沉寂的火山突然喷发,吞没本就不多的情绪。
如果叶辰没记错的话……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大孝子呀,说说原因。”
好在从徐梁珺那打听到些。
知道面上的变化,但如若只是因为贬妻为妾,就要杀了生父未免太过激。
季镶深吸口气,平复胸腔内激荡的情绪。
好半晌才缓过来。
声音沙哑:“我母亲在和离后回到外祖家,可没有熬过那年冬天就病逝了,起初我也这么以为,直到有天大舅喝醉酒和外祖发生争执提起此事。”
“我才得知,我母亲并非病发突然而是中毒。”
一滴泪顺着眼尾滑落。
他想到母亲在弥留之际,将手放在头上,断断续续的叮嘱,字里行间皆是爱意。
可话还没说完。
她便与世长辞,那只手变得冰凉无力。
若非凑巧听见。
季镶怕是要在外祖的隐瞒下一无所知,认贼作父!
“安南侯做的?”
“就算不是他,也是他的续弦,夫妻一体。”
叶辰眼神复杂。
看着已经恢复以往冷漠模样的少年郎,他不知道谁是真正的仇人,所以选择最难最复杂的方式。
想让整个安南侯府万劫不复。
“我的身子骨并不算好,请了有名的江湖郎中泡足三年药浴才恢复如常,现在想想可能是在母亲身边呆久了也沾上毒被殃及,我能感觉母亲应该知道此事,所以毅然决然选择和离。”
“虎毒尚且不食子,安南侯人面兽心,该死!”
多出来的时间,是母亲用命换的。
季镶怎能忘怀?
屋内沉默许久,叶辰抬眸看向他,轻叹了声道。
“这件事我应下了。”
透着那双眼。
叶辰看见的是头遍体鳞伤的小兽,在牢笼里龇牙咧嘴想要挣脱桎梏。
眼瞅季镶掀开被褥想要做什么。
他连忙阻拦。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我不需要磕头。”
什么磕头?
季镶困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径直从身边走过,来到香炉前将后头的佛像取下来。
紫檀木雕成,金玉点缀宝相庄严。
他将此物交到叶辰手中。
“大人,这尊佛像是母亲去世前留下的。”
“后面有暗格,我一直没打开,因为清楚自己无法报仇,背负再多也无用。”
原本没当回事的叶辰闻言来了兴致。
手摸到后面。
将那个暗格打开,掏出里头的东西。
是封信。
叶辰莫名有种找到潘多拉魔盒的感觉,他打开信封在看见里头的字迹后,上扬的唇角逐渐僵硬。
原本的漫不经心转变为凝重。
将东西收起满眼无奈的看向满眼好奇的季镶。
“你可真送了我好大一份礼。”
里头的内容叶辰只扫了眼。
但里面提到的名字就足以令人感到触目惊心,好几个连原主这深宫内的小太监都知道。
其中还包括左相以及林善元的父亲。
他们为什么要与没落的安南侯府有来往?
背后绝对有大秘密。
季镶闻言拿过那封信,拆开看了看,虽然板着张脸但眼神已经暴露他的情绪。
最让人在意的是信尾的那句话。
成于事合于计谋,与之为主。
这是告诫。
提醒安南侯,成事必须不违背计谋,而为了‘主’,就要背叛另外一部分利益。
十几年前和离。
这封信出现只会更早,大概在二十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