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tet_c">太极殿内,皇帝李二听得津津有味,还是有人当面讲解来的痛快,看战报不真切。
与此同时,前线一封封军报每天都在往长安送,负责后勤的是房玄龄、魏征、萧瑀、长孙无忌、高士廉等一群智囊。此次大战动用人数极多,耗时日久,钱粮消耗很快,现在又死了那么多人,抚恤金又是一大笔,朝廷的财政快吃不消了。
“太子已经救回,军事目的已经达到。为何前线还不撤兵,留在定襄城外对峙作甚?能战兵马不足六万,一旦突厥来了援军增兵……”高士廉开口道。
魏征点了点头,“不错,再对峙下去毫无意义。应该跟陛下请奏撤兵罢战了。”
房玄龄丢过来一本最新的军报,“罢战?呵呵,恐怕难了。前线不仅不想罢战,甚至还上奏请求再战。都看看吧,李尚书和冠军侯连名上表。”
众人接过细细看去,纷纷感到不明所以,自大唐立国以来,什么时候打过这么惨烈的大战?哪怕是当年对阵王世充,兵围洛阳一年,也不如现如今这一战惨烈。还打?你们疯了吗?凭借你们那几万兵马,能攻下定襄城?
魏征拍案而起,拿起奏折快步走向太极殿,“不行,我这就去面见陛下,再不撤兵,粮草都供应不上了。”
房杜等人对视一眼,全都看向了萧瑀。
萧瑀不解道:“你们看我作甚?”
“时文兄,你不跟着去吗?玄成是在心疼粮草吗?他分明是在心疼女婿。冠军侯萧锐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扛过夜袭的危险,现在还要强行攻破定襄,再战下去可就真的危险了。”
“侯爷可真是好命,摊上一位好岳父。相比之下,时文兄你这个父亲就有点……”众人打趣起来。
萧瑀却爽朗大笑起来,谦虚的说道:“玄成一人去即可,我若去不合适,显得有些因私废公了。”
众人哈哈大笑,调侃道,你这是谦虚呢?还是在炫耀呢?那人家玄成是萧锐的岳父,他去就不会被人说是因私废公了?
这时杜如晦小声说了句,“陛下一定会同意玄成的。因为陛下也是侯爷的岳父。”
这……
众人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
太极殿上,看到手中的奏折,还有魏征的请求,皇帝李二也愤怒的呵斥着,李靖和萧锐这是疯了吗?还打?再打下去,大唐丁点家底都不会剩下,全都被祸祸了,没了家底儿,就等着被周围群狼盯上吧。
“玄成,你亲自去,带朕的金牌令箭北上延州,直接去前线召回大军,宣旨罢战!谁若不服,你可相机处置。”
“特别是萧锐这个二愣子,你就是绑也得给朕绑回来。”
魏征欣然领命。
张士贵站出来说道:“陛下,玄甲军请求随魏相一起北上,太子和公主已经送回,侯爷身边没有专人保护,我们……”
房二抢着喊道:“对对对,陛下,末将是萧大哥的贴身护卫,一定要去。”
李二摆手道:“不用了。没有大战,几万大军还保护不住萧锐吗?朕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诸位先回去休息一二,晚上皇宫摆宴,为大家庆功。”
送走了这群武将,李二又召见了唐俭一行使节团,安抚一阵,同样也邀请他们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这一切都安排好了,李二才离了太极殿,赶去立政殿看望儿女。
立政殿内,李承乾一五一十的跟母亲讲述着自己的流浪经过,听得皇后的眼泪就没停过。
皇帝快步走来,到了门口却停住了,示意宫女内侍不要通报,按耐住心中的牵挂,静静的听着儿子的讲述,此时此刻他更像一位父亲,多过一位帝王。
听到说被人追杀躲进了清河崔氏,李二眼中杀气再现,看来还得再杀一批范阳卢氏和荥阳郑氏,敢对我儿子赶尽杀绝?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这么说,还真不是颉利故意将你掳走的?是那高句丽?好大的胆子!”李二忍不住迈步走了进来。
李承乾吓得连忙站起身,弱弱一句不敢说。
小长乐却高兴的扑了上去:“父皇……”
李二抱起女儿,原本想训斥一顿的,现在全都化为了欣喜,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宠溺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跟着你哥哥学会离家出走吗?明天跟他一起受罚。”
小长乐却傲娇道:“我不要,我还要返回战场去打仗呢。人家现在可是将军!李靖大帅亲自任命的。”
打仗?
李二哈哈大笑道:“不用打了。朕已经派人宣旨,罢兵休战,所有人召回。你不用再去了。”
皇后训斥道:“就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从今往后就留在宫里好好念书。”
小长乐不敢顶撞母亲,只能噘着嘴小声道:“听马叔叔说,平阳姑母就是最厉害的女将军……”
李二夫妇都听到了,对视一眼,无奈的叹息道:“那也要等你长大了。”
小长乐吐了吐舌头,不敢再犟嘴。
李二抱着女儿坐在自己腿上,示意皇后和太子也坐下,“承乾,接着说说,你在突厥过得如何?”
李承乾平复了一下心情,一五一十的将突厥营中的经历讲了出来,不敢撒谎,也没想过撒谎。他觉得自己宁死不屈,至少没给父皇丢人。
果然,从来不曾当面夸过儿子的李二点头赞道:“行,不愧是我们李家的种。你若是真的不成器,跟颉利服了软,你就不是朕的儿子。枉费了我们举国之力营救你。”
李承乾心酸道:“父皇教训的是。是孩儿不懂事,惹了这么大祸,为了救我,前线牺牲了那么多将士,孩儿心中不安,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将来认真补偿他们。”
李二欣慰的点了点头,“不错,终于是长进了。这话是你姐夫教的吗?”
李承乾摇了摇头,“姐夫教过,可我以前不懂事,不喜欢听。后来在突厥,遇到了军师赵德言,他也教过,他教我说,没有天生的贵贱之分,不要不把别人当人,也不要太把自己当人。”
“昨日之贵,未必不能是今日之贱人;昨日之贱,也未必不能成为今日之新贵。”
“贵和贱只是出生时的身份而已,生的贵,未必是因为你真的命贵。生的贱,未必就注定了一生命贱。天不贵自贵者,却常贱自贱者。德不配位者,早晚贵贱相易。”
李二抚掌大赞:“好一句‘天不贵自贵者,却常贱自贱者’!这赵德言虽是汉人投敌,可着实是个有本事的良师。可惜了,不能为我所用,投了颉利。”
“我儿此行,大有长进!可抵闭门读书十年之功。朕心甚慰!”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陛下,娘娘,襄城公主求见。”
“哦?襄城?她得到消息好快。快让她进来。”
小长乐慌忙小跑着出门,“我去接襄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