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尘沉着脸,大步流星走进来。
地上跪着的御医见状,诚惶诚恐地让位。
刚走到床前,未等皇上发话,他先一步说道:“父皇,儿臣在外寻了一位名医进宫,此人与云歌的师父有这莫大渊源。”
“当真?”皇上眉头紧锁,目光迫切地望着外殿。
“当真,请父皇准许她进来给皇祖母看病。”
“快,宣。”
不一会儿,伪装成中年男人的月云歌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走进来。
在场的人见状,眼里都有些难以置信:“这……”
“草民无歌见过皇上。”
“无歌?”皇上端详面前之人,眼中迸出犀利的光芒,“起来吧,你赶紧过来给太后瞧瞧,要是不行,朕唯你是问。”
“还请皇上和其余人等退出内殿,草民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发挥实力。”
皇上耐人寻味地看了乔装过后的月云歌,起身拂袖,“既如此,其余人都退出去,在外殿等候。”
不一会儿,内殿所有人接连退出,直到只剩下她和半昏半醒的太后。
月云歌连忙跪坐在床边,握着太后的手,轻声道:“皇祖母,是我啊,我是云歌。”
或许是因为听到她的名字,本来意识模糊的太后清醒不少,眼眸也变清明几分。
“云歌丫头……”
“皇祖母,是我,我没事了,您放心,我现在为您瞧瞧。”
说罢,月云歌开始给太后检查。
发现太后是积郁成疾,外加年纪大了,一些潜伏的老毛病逐渐冒出。
幸好她来了,现在还算及时,病情尚可控制。
月云歌拿出银针开始给太后针灸,随后从空间将药拿出来喂太后喝下。
在药物的作用下,多日没有睡过好觉的太后迷迷糊糊睡过去。
半个时辰后,月云歌将银针收起,对着太后身上几处穴位进行按压。
这样持续一盏茶功夫后,她又重新抽出银针给太后施针。
如此反复,持续了三个时辰。
月亮已经被黑云给遮挡,现下丑时刚过。
启祥宫外殿,皇上单手抵在太阳穴,手肘则撑在案几上,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御医和太医还跪在地上,尽管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双腿麻痹,他们也不敢有所怨言。
至于君墨尘,一直站在内殿门口,着急地来回踱步。
这都过去三个时辰了,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笨女人该不会出事吧?
思来想去,君墨尘抬手想推门而入,门却从里面打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脸。
月云歌轻飘飘道:“太后已经醒了,要见你和皇上。”
“你,没事吧?”他尽量压低自己声音。
“估计撑不了多久,你快点解决,然后带我回去。”
说罢,她转身折回太后床边,在太后耳边一顿嘀咕。
君墨尘这边,他来到外殿。
“父皇,皇祖母已无大碍,现下已经醒来,要见儿臣和您。”
闻言,皇上嗯了一声,扫了在场的其余人一眼,“你们可以退下了。”
御医和太医们如释重负,跪安道:“臣等告退……”
等所有人离开,皇上和君墨尘才走进内殿。
与此用时,月云歌终究还是扛不住身子,趴在床边昏睡过去。
看到床边的二人,君墨尘三下五除二走过去将人抱起,放在一旁的软塌上。
瞧见这一幕,皇上若是还看不明白是什么情况,那他这几十年皇帝就白当了,但他并没有计较。
“母后,您现在身子可曾好些?”
“哀家没事了……”太后看向昏睡的月云歌,心疼道:“羿儿,你先带她去越儿的寝宫休息吧,明日再来看哀家。”
“多谢皇祖母体谅。”君墨尘行礼后抱着月云歌悄然离开。
寝殿中,太后看着不知想什么的皇上,将自己刚才从月云歌口中得知的说出来。
皇上听完后,并未作回答,只是叮嘱她好好休息,他守着。
-
翌日。
月云歌这一睡便睡到晌午。
看着诺大的寝殿,还有这熟悉的装饰,她知道自己还在皇宫,并且在曳阳殿。
君墨尘此时就半躺在旁边的榻上,眉头一直紧锁,就算是睡觉也未曾舒展。
见状,她掀开被子走下床,伸手轻轻抚平他那墨黑的剑眉。
平日里一有人靠近就警惕地睁开眼的他,在她触碰后,却是没有一点反应。
起初她还没察觉,直到见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便起了疑心。
检查过后,月云歌眸光幽深,脸上布满寒霜。
在这个时候也能中蛊?
还是说这蛊虫一直留在狗男人体内,只是现在才长大?
睡蛊,顾名思义,中蛊之人能一睡不起,直至死亡。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是有人这个时候下蛊,就算下,也不可能只给他一人下。
自从接触蛊毒后,月云歌的研究尤其深入,手法也很娴熟。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将他体内的睡蛊连根拔起,洒下药水,让其化为乌有。
睡蛊被拔后,君墨尘瞬间睁眼,目光锐利且狠厉。
当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她时,他的表情才渐渐缓下来。
“笨女人,我怎么了?”
他记得自己一直在梦里,那个梦,有母妃,有十二,还有笨女人……
只要是和他亲近的人,在梦里,无一例外都惨死在他面前,而他却无能为力,想抽离梦境,也屡屡失败。
“中了睡蛊,能让你一睡不起,我怀疑是有人将幼虫藏于你的体内,现在幼虫长大了。”
“混账!”君墨尘咬牙切齿,狠狠锤了一下案几。
他征战西北多年,第一次这么憋屈,隔三差五就中蛊,若不然就是被人摄了心神,这般下去,他一点用都没有!
“别担心,有我在。”
“幸好有你。”君墨尘深情地望着她。
月云歌面颊微红,环顾四周,“这是越儿的曳阳殿?我们来此处,不会被人怀疑吧?”
“不会。”君墨尘摇首,缓缓坐起身,“越儿按照计划离宫,如今曳阳殿只有邵嬷嬷和几个信得过的宫女守着,没人注意这边,也就没人知晓我们来这里。”
“嗯,等下我们便去看皇祖母。”
不一会儿,邵嬷嬷蹑手蹑脚将饭菜端进来,全程没有任何交集,转身又离开,仿佛殿中无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