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外面的雕像活了！！”杨宇推开门，用手抹了把汗，冲着林渊和行希风语无伦次,“那些恶魔雕像！出去的时候都动起来了！”
林渊听闻蹙眉起身，忽然听到墙壁那响起挂拉刺耳的声音。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黑影喘着粗气，迅速掠过右侧窗户,顷刻间，角落的砖瓦墙壁被尽数砸塌。
“林哥,它它它过来了！”杨宇焦急地喊。
说话间，又是传来一记猛烈的声响。
林渊看着仍在哭泣的小丑,眼眸微转，像是在迅速思考。
“我出去看看。”说着收了匕首，此时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一切小心。”行希风拎起小丑宽大的衣领,扔到一边的台前。
林渊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担心。
“不用管我。”行希风盯着林渊看了几秒,像是最后完交接那样,扔了瓶圣水给林渊,“这里我看着。”
林渊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站在那里,捏着银色瓶子的指骨微微泛白。
好像在很早以前,也有这么一个地方，们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不用交流就早已心照不宣。
下一刻,林渊朝行希风那里点了点头，像是离别时道声珍重那样，随后,就扭头朝外飞奔去。
-
林渊出门的时候，外面早已天翻地覆。
到处都是尖叫的人群，们穿着上几个世纪的宽布衣服，抱头四处逃窜。
真实得让人觉得这就是现实世界。
只见喷泉广场上的雕像早已少了大半，那些恶魔的粗爪立在房屋砖瓦之上，身型庞大，通体全黑，它们眼底血红一片，脊背上的深黑羽翼如大鹏展翅，挥起阵阵狂风。
顷刻间，无数砖石瓦片被掀起，卷着尘土，疯狂往人群中猛砸去。
远处燃起了大火，映得天际微明。
“林渊！”尹秋岚从一棵倒地的大树后跑出来，着急喊，“我们该怎么出去！这些根本打不过！”
林渊：“其他人呢？”
尹秋岚：“都在那片林子里蹲着，应该暂时安全。”
杨宇往们身后的马戏团看去：“林哥，行哥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没事吧？”
林渊说：“不用担心，不
会有事。”
的话音刚落，周围忽然响起石像转动的声响。
一尊恶魔雕像正当着们的面慢慢活过来，它格拉拉转了脖子，蜷缩的翅膀伸展开，轻挥几下，像是在热身。
下一刻，它脚上的沉重镣铐突然崩断。
它略带兴奋地挥动了下翅膀，像是好不容易恢复自由那般，锋利的黑色长爪在石板上划出一深痕。
在低空盘旋一圈后，它换了个方向，直接冲他们袭来！
林渊见状，后退一步，手中的圣水开了盖，在尾巴横扫过来的瞬间，猛地往前挥去。
只见淡褐金色的液体连一串细密水珠，尽数喷洒在它的尾巴上，刹那间，恶魔的长尾上冒出长直的好几点白烟，瞬间被腐蚀灼烧了一大半。
可能是过于痛苦，它仰头吼了一声。
飞翔的动作倏地一停，扑腾几下重重砸进一旁的石板里。
“它好像死了。”杨宇看着林渊手里的瓶子，正要出声问这是什么时，却听到一旁的烟囱房子传来巨响，另一只恶魔攀上房檐，宽而大的翅膀横扫过房梁，朝着们的方向袭过来。
“拿着这个！”林渊把行希风给的圣水瓶子扔给杨宇，“先用这个抵一阵！”
杨宇刚接过，恶魔翅膀就猛地朝挥去！
情急之下，顾不上害怕和哆嗦，匆忙拧开瓶盖就朝前泼过去。
“嘶——”
伴随着恶魔雕像痛苦的尖锐嘶吼声，撞击在矮石墙上，灼热的白雾扑过来，瞬间把它周围一切尽数湮灭。
过了一会儿，恶魔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黑褐色的深坑。
“这东西……”杨宇咽了咽口水，看着手里只剩半瓶的圣水，劫后余生地喃喃说，“还，还真挺有用……”
“也不够。”林渊说着刀刃出鞘，在另一只恶魔袭来之时，用匕首砍下了它的爪子。
那黑爪在地上扑腾了好一阵，最后当着们的面，指骨和手掌分开，渐渐散去，化进了尘土。
但这些恶魔雕像似乎有着强大的恢复力。
隔了几秒后，刚被砍断的连接处又长出了完整的爪子，张牙舞爪冲他们袭来。
杨宇惊恐地后退了几步：“这是不死之身？”
林渊见状，眉头轻拧了一下。
这样下去根本
不是办法，看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只能靠能洗涤灵魂的圣水。
但现在怪物太多，而圣水就只有芳斯汀和行希风给的两瓶，根本就不够。
所以现在……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够解执念，又可以彻底封闭这个分镜空间？
忽然，林渊眸光一转，突然想到市长的金桐像，还有那一副诡异的反向餐具。
在又一次躲过攻击后，长腿跳上横倒在面前的恶魔，朝喷泉广场直奔而去。
虽然喷泉广场上没有恶魔雕像，但市长铜像依旧孤零立在那，还是那副带着眼镜，一副认真仔细拿着本书看的模样。
林渊跨上平台，往那本书上看了眼。
杨宇跟在后面，手里还紧紧握着圣水瓶子。
“林哥！你看到了什么——”喊。
过了几秒，林渊就跳下台，对杨宇说：“跟我去威尔教堂！”
-
远处的天空依旧闷着雷声，轰隆隆地不间断传进来。
“黛西……”小丑依旧在抱头低声呜咽，对窗外的巨响都置若罔闻。忽然，感到一阵微风轻拂过脸，残存的视野中出现一抹红裙的边角。
就在此时，感到微妙的力量正在慢慢抽离身体，从脚骨开始，一点点，毫厘慢慢往上，就跟当时他手掌枯化的感觉一样。
没有了小丑雕像给提供能量，过不久，就会彻底变一具毫无醒姓名的骷髅。
看来时间不多了。
这样想着，颤抖地伸出森白的手骨，想要最后攥住黛西的衣角，却一下抓空穿过。
可能是动作过大，手中的银表啪嗒掉在黛西的红鞋前，一下开裂两半。
“不，不要……”小丑伸手要去捡，却发现的面前伸出了一只手。
黛西的双脚依旧没有着地，她静静地看着，脸上虽毫无血色，但那双湛蓝的大眼睛里清澈依旧。
小丑乍然回神，喃喃说道：“黛西，你……原谅我了？”
“你是不是很难过？”黛西直视着，“你和我那个朋友好像。”
“哪，哪个？”
“有一个人，我刚见的时候，就呆在笼子里，好像所有人都怕。”黛西说，“但我只是觉得好孤单。”
小丑看着她，抿着毫无血色的唇，身体止不住颤抖。
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黛西笑着看，“我们不介意多一个人。”
听着黛西的话，小丑咬着残存完好的嘴唇，眼眶里的泪珠啪嗒混着血色，滴答往下落。
过不久，应该就会彻底化为枯骨，为死人。
不过，应该早就死了吧。
从黛西离开那天，或者说，就已经死了。
“嗯？”黛西歪头看。
小丑看着她，半晌，点点头，伸出干枯的手掌，用尽所有力气把银表往旁边一推。
哐当——
银表重重撞在墙上，连着那张黛西的相片一起，瞬间摔得好几块。
“走吧。”
小丑像是害怕次被抛弃那样，把手轻轻盖在黛西的手上后，又连忙补充了一句：“你的朋友……丹尼尔还在吗？”
女孩一听，笑了。
“当然在呀。”她说，“我和玩得特别好，现在就带你去。”
-
舞台顶上的吊灯微微晃动。
越来越多的恶魔立着爪子停留在窗外，蹬着血红眼珠子，觊觎着屋内。
小丑脖颈泛白，宽大的小丑服正慢慢地松垮，无力地靠在桌子前，转头看行希风，忽然扯了扯嘴角。
“你……”小丑喃喃：“前是不是来过？”
行希风看向，说道：“是。”
小丑喘着粗气，盯着面前的长发男人看，又低声说：“怪，怪不得……我总觉得……”
在哪里见过。
虽然无数的侦探死在他的手下，但依稀记得有一，侦探里出现了两个瘦高的年轻人。
们把整个马戏团夷为平地，顺便把所有雕像变了破铜烂铁。
就那一，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以为见不到黛西。
不过，那时的们虽然顺利离开，却又忽略了一件事，想要黛西复活，所以无论什么条件都能去对换，甚至是性命。
们轻松闯关后，飘荡了好一阵后，又重新回来建起了马戏团。
这一次，害怕重蹈覆辙，于是建了整整三十一栋，一模一样的楼房。
屋外停留的黑影弓着身子缓慢靠近，纷纷伸出锋利的尖爪，开始死死扒窗。厅内的流苏坠子剧烈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顷刻又晃下不少碎屑
粉尘。
行希风的喉咙轻动了下：“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丑笑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很早，很早之前。”
“我一直都在。”小丑颤动着红唇，像回光返照那样，语句又忽然流利起来，“当时在黛西房间里……我让你们分开，没想到给你创造了条件。”
“我看着你从哈哈镜子里出来，但我最没想明白的是……他竟也心甘情愿和你对换，进到镜子去。”
“这个不用你管。”行希风看着，“一切都结束了。”
小丑微微一愣，身体已经不能动弹，但似乎还能苟延残喘一阵。
“既然这样……”小丑喃喃了一句，像是劝一般低声说，“别再找那个叫林渊的了，你知道的，早就已经……”
行希风抿着唇，脸色忽然冷下来。
舞台周围悄然燃起蓝红色的火焰，从红色幕布那里，一圈圈逐渐蔓延开……房顶开始滋啦作响，弥漫着烧焦的难闻气味。
看着面前的逐渐起势的火焰，小丑视线越来越模糊。
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噼啪的燃烧声渐去，睁眼时周围变得敞亮不少。
“我们走吧，黛西。”小丑站直了身，依旧是那件脏兮兮的衣服，拉起黛西的手，“我们回去吧。”
“嗯。”稚嫩的童声答。
表演厅内的烟雾越来越浓，像要隐藏所有的欲望执念，吞噬掉一切。
行希风垂着眸光，站在这一具白色的骷髅枯骨前，看上去没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灼热温度。
的侧脸隐在火光中，半晌，说道：“我不会放弃。”
-
林渊绕过两处枯藤枝蔓的小丛林，毫不犹豫地踢开修道院的大门。
无数灰尘瞬间扬起，空荡荡的大厅中十几条长椅胡乱堆叠在一起，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里真有圣水那玩意儿？”杨宇环顾了下周围，又有些丧气，“还不如我去看着赵永丰他们，秋岚姐比我有用多了。”
“你看这里。”林渊用手拂去黑色长桌的灰尘，“上面画了天使。”
“什么意思？”
“刚才市长那本书里，提示了方向。”林渊说，“前那个反向餐也是这样提示，反向代表着事实相反，其实是在说市长早就被换，
不是人了。”
“所以这个天使……”
“你看的手，指向的是三点钟方向。”
“的确是这样。”杨宇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火光，努力辨认着，“所以说，这个代表……”
“九点。”林渊说，“九点反向，外加恶魔。”
们往九点钟方向找去，顺利找到那扇藏在右侧墙壁的仓库门。
一瞬间，刺鼻难闻的封尘气味飘过来。
摆放在他们面前的是圣水银瓶，一排又一排，摆放整齐在那儿。
“把这些装起来。”林渊从一侧墙上扯下布袋，扔给杨宇。
片刻后，们揣着放满圣水的寂布袋出门时，林渊又看到了一副壁画。
无数恶魔的图像留在上面，瞪着红眼珠子，仿佛能滴出血般，直勾勾看着们。
“这个是壁画？”杨宇咽了下唾沫，忽然想起广场上恶魔雕像的数量。
“林哥，我记得围着威尔市长铜像的一共有十三个。”说着就抬头开始数，“一个，两个，三个……这里也是十三个！”
的话音刚落，修道院的地板开始震动起来，盛满圣水的银瓶罐子互相撞在一起，瞬间被砸了一大半。
们面前的那副画突然动了起来。
壁画里的恶魔转了转眼珠，慢慢地像是破茧那样，它们用锋利的黑爪拨开，从里探出头来……
杨宇往后退了一步。
“难道这些也是恶魔？”看着面前活了的壁画，“是不是要把它们毁了就行？”
话音未落，修道院的入口处传来一声巨响。
广场上所有的恶魔都冲进了院子。
“林哥！”杨宇惊呼起来，“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渊偏头看向被撞得摇摇欲坠的大门，冷静地说：“听着，接下来……”
修道院十分安静，死寂得可怕。
对于恶魔来说，冲撞开大门这种事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它们用宽大的翅膀随便挥了几下，那扇大门就被瞬间砸裂。
一时间，就只剩下它们粗重的喘息声和爪子刮拉的尖锐响声。
林渊和杨宇躲在横梁上，屏气凝神看着那些恶魔前赴后继，挤破脑袋般一个个进来。
看上去迫切想要和即将复活的壁画恶魔汇合。
杨宇侧头看着林渊，用嘴型说：“现在？
”
林渊一只手里拿着装得沉甸甸的布袋，另一手撑在横梁上，看着杨宇，嘘了一声。
杨宇一下就明白了。
时机未到，等等。
但忽然又有些迷茫。
现在他们手里有着圣水，虽说数量不多，但现在看来只好拼一把。
既然这些怪物都已经进来了，为什么不能立刻解决？
难道说……还有更好的方法，没有任何风险的打怪方式？
就在他思索间，那些雕像忽然停顿下来。
连着壁画中的恶魔，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它们张着嘴巴，猩红的舌头垂下来，微微晃动。
林渊下意识朝天窗看去，只见马戏团那里红光映照了天空，浓重黑烟直冲天际。
“就是现在！”林渊喊，“把这些都浇上去！”
一手抓着绳子，用嘴咬开银瓶的盖子，狠狠朝它们黑色的秃顶浇去！
刹那间！白色浓雾一下升起，像是腐蚀的硫酸，迅速腐蚀了恶魔的身体！
从漆黑圆滚的脑袋开始，到它们的翅膀，黑爪，甚至是脚铐……尽数被这些液体吞噬干净。
大厅立刻漫起一股强酸腐蚀的酸臭气味。
杨宇见状，也学着林渊把瓶盖一咬，往它们身上倒去。
可能是过于紧张，手一抖，瞬间手臂上也被淋了一些圣水，但没什么反应。
林渊瞥了一眼杨宇的手臂，忽然有些愣神。
的动作稍顿了顿，但下一刻又乍然回神，直接把倒了大半的瓶子砸过去。
在瓶子掉落的那刻，有几点液体从瓶中飞溅出来，滴到他的手臂上。
霎时，刻骨疼痛的灼烧感席卷而来，瞬间侵占了的所有感官。
林渊的动作猛地一滞，眉头紧皱。
“林哥！”杨宇看着的手臂被灼烧腐蚀，担心喊：“没事吧”
林渊蹙眉摇了摇头，开银瓶的动作没停，忍着剧痛说：“把剩下的全部浇了。”
-
在大火映衬下，微弱的晨光穿过黑烟透过来。
不知不觉间，天际已经变了鱼肚白的颜色，却又被火光映得昏黄，带了沉沉的暮气。
林渊和杨宇从侧门出来的那刻，修道院瞬间崩塌，和无数被腐蚀殆尽的雕像一起，彻底变了残垣断壁。
们回到了喷泉广场，所
有人都在那儿。
就当杨宇执意要给林渊包扎时，却看到他直接朝马戏团那里走去。
杨宇看了看手里的布条，又望向林渊，有些疑惑地挠挠头。
即便是手臂上传来的刻骨疼痛，林渊的脸色依旧平静，像个没事人那样，只是用手掌轻捂着被灼蚀的那处，往马戏团走去。
忽然，林渊像感应到了什么，抬眸望向那里。
漫天大火中，一个修长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风扬起尘埃，带着飘零几点火星，手指上的银戒微闪着红光。
林渊看着，随即淡淡一笑。
来了。
-
大火依旧在燃烧。
从马戏团开始，仿佛永无止境般，又逐渐蔓延到了喷泉广场，修道院，马戏别墅……
“这算……通关了？”杨宇坐在地上，脸上被熏得焦黑，了小黑人。
“算是吧。”尹秋岚蹲在一旁，用布条扎了小腿的伤口，“这个镜门难度还挺大。”
们一行人站在远处的高地上，看着熊熊大火渐渐吞噬一切。
渐渐地，人群里传来了哭泣声。
林渊站在不远处，看着无数老旧的砖瓦在大火里化为灰烬，忽然感到有些恍然隔世。
不知道人的执念会如此之深，或者说，竟然能到如此地步。
愣神间，感到身后温热的气息靠过来。
“没事吧？”行希风看着林渊脖颈上留的那道伤疤，不禁蹙起眉头，“发生什么了？”
“小伤而已。”林渊笑了下，却悄悄把袖口往下拉，遮住了手腕上的灼痕。
混着清晨的氤氲雾气，马戏团的火势愈发凶猛，整整三十一栋，几乎一模一样的大楼在火海中彻底烧毁。
看着漫天大火，林渊微眯起眼睛，忽然想起前古宅的小茹，还有蒋老师，李明。
既然是心存执念才会有的分镜空间，那么……
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原以为镜门中皆是幻象，皆是假。
但到头来讽刺的是他和那些分镜空间里的怪物一样，连人类都算不上，何等好笑。
马戏团的大火蔓延到遥远处的树林，愈烧愈烈下，彻底把清晨的微亮天际染红。
行希风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林渊摇摇头：“大概是有点累了。”
行希风：“等下到镜子缝隙那里后，好好休息。”
林渊嗯了一声，似乎有些恍神，片刻，抬眸看向行希风，忽然问：“镜门里真真假假，你分得清吗？”
“分不清。”的答干脆利落。
听到行希风这么说，林渊的眸光微沉，连着拿空银瓶的手都微颤了下。
而就在此时，低沉而冷质的嗓音又传过来，清晰入耳。
“但知道你是真的，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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