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四。
今天，大家来厂里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进行扫尾工作。
厂子该打扫的打扫，机器该保养的保养，生产材料该封存的封存……
杨军各个地方转了一圈，刚回到办公室，杨安国就来了。
「哥，求您签个字呗？」
杨军一怔，接过单子看了一眼。
是厂子去山西采购煤炭的申请单。
看了一眼申请人，竟然是杨安国，而押车员竟然是马驹子。
「我说你小子又瞎搞什么？你和驹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杨军生气道。
「哥，你别生气，是这样的。」
杨安国笑道：「我不是添了个儿子吗，马驹子结婚添丁的，我们想回去给家里老人瞧瞧，随便给祖宗上柱香，这不没买到火车票，我们俩一合计就准备弄辆卡车回去……」
杨军一听，顿时明白了。
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道：「回家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哥，这事是昨晚临时起意的，这不一早就来跟您说了吗？」
杨军翻了翻白眼，还是觉得不爽。
这么大的事，应该提前跟他说的。
他可以给他们找个大一点的车什么的，坐卡车回去，一家人还不得冻成冰棍？
「哼！你小子还不算太蠢，竟然想起用这个办法公器私用，是马驹子出得主意吧？」
「嘿嘿，哥，你真是神机妙算，要不然您是厂长呢。」杨安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杨军翻了翻白眼。
他就知道，靠杨安国这个猪脑子肯定想不出这个主意，不过，马驹子一早送他来厂里，一路上没跟他提这事，杨军有些生气。
「行了，就知道拍马屁。」
杨军沉思了一下道：「厂子里有一辆专门接送员工上下班的公交车，你可以开这辆车回去，待会儿我跟司机班打个招呼。」
「哥，真的吗，太谢谢你了。」
杨安国一听，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
能坐公交车，谁还愿意做汽车。
厂里的卡车后面车厢没有绿布遮起来，这要是一路开回家，还不得冻个半死？
杨军瞧他那样子，就想抽他。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下班就出发。」
「这么急？」
杨军吃了一惊，然后想了想道：「早点回去也好，在家能多呆几天，替我给家里人问好。」
说到这儿，似乎想起了什么。
把手放在抽屉上面，回头对杨安国说道：「把头转过去。」
杨安国楞了一下，还是把头转了过去。
杨军瞅了他一眼，拉开抽屉，意念一动，顿时从空间中取出一沓钱和票。
「今年过年我就不回去了，这些钱替我转交给爷爷，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另外……」
杨军说道这儿，嘴角翘起了一抹弧度，说道，….
「替我给爷爷磕仨头，听到了吗？」
「哥……」
杨安国憋着笑，道：「我还没收到，怎么代啊？」
杨军一听，顿时踹了他一脚。
「你小子胆子肥了，现在敢拿你哥开玩笑了？」
「哥，大过年的，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别当真。」杨安国赶紧求饶。
「谁跟你开玩笑？」
杨军揪着他的耳朵道：「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要是让我知道你没代我给爷爷磕头，等
回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哥，疼，快放手，我磕还不成吗？」杨安国龇牙咧嘴道。
杨军松开他的耳朵。
「也别等下班了，赶紧去司机班把车借出来，趁着白天回去吧。」
「哥，真的啊？谢了哈，我马上去司机班借车子。」
杨安国说完，拿着钱和票就走。
杨军见状，送他到门口。
「我就不回去送你们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哥，我走了。」
杨安国应了一声，高兴的一蹦一跳的走了。
杨军见状，摇了摇头。
当爹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杨安国走后，杨军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杨安国、杨安邦以及马驹子一家，三家加起来也有十来口人，再加上各种行李和带回去的礼物，一辆公交车完全绰绰有余。
对于路上的安全，他并不担心。
有马驹子和杨安国在，他相信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
下午还不到四点钟，厂子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最后一天了，厂子里也没啥活要干，在这待着还不如回家抱着炉子来得实在。
杨军见人走得差不多了，于是也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顺便去医院接伊秋水。
孙招娣和他弟弟以及一个村子的于时运，他们中午就走了，而且还是开着伊秋水的车子回去的。
伊秋水太宠爱孙招娣了，车子被她开回村，肯定又能够炫耀两年的，（这离过年没几天了）
「大宝贝，终于放假了，明天陪我睡个懒觉。」
伊秋水一听，白了他一眼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医院放假的？」
「啊？」
杨军一听，顿时头都大了。
他竟然把这事忘了，医院是全年365天、二十四小时无休，要想休息，只能和别人调休。
「竟然把这事忘了，不过没关系，回头我找罗艳红，让她跟你调个班……」
「你可别找她了，她正月初二就结婚了，让她在家好好准备吧。」
杨军一拍脑袋，竟把这事给忘记了。
「那就让齐为术顶上，这老小子刚被提拔为副院长，不得好好表现啊。」
「人家刚升上来，这不太好吧？」伊秋水为难道。
「没什么不好的，我是厂长，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
杨军不管伊秋水同不同意，就把这事定下了。….
有权不用枉做官。
他只想让自己的老婆多点休息时间，好好养胎。
「哎，随便你吧。」
遇到霸道的杨军，伊秋水也拿他没办法。
回到家后。
杨安国马驹子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家的门上挂着锁。
听王玉英说，走的时候，一家人那是大包小包的，整整装了一车。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搬家。
还别说，这一走，杨军顿时感到家里冷清了许多。
尤其是马香秀一走，全家人立马感受到生活的不方便，很多事都需要亲自动手。
四九城的冬天冷的能要人的命，而且这两天冷空气南下，已经到零下十几度了，再加上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王玉英的关节炎老毛病又犯了。
她现在根本下不了床，更离不开生着暖炉的屋子。
而伊秋水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做
饭的事就全落到杨军的身上。
好在他有空间。
每天早上，趁着家里人没起床，早早地把饭取出来，中午和晚上的时候，就拎着搪瓷缸去外面晃一圈，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可口的饭菜。
一家人直呼，再这么吃下去，非长成猪不可。
趁着这几天放假，杨军也没闲着，先是拉了一车物资去军属大院。
给郭伯伯他们每人都送了一箱火腿和两坛子顶级的女儿红。
然后，就是去沐生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顺便又送了一套家具。
最后，又去了一趟他结拜大哥马占山家。
马占山热情地挽留他喝了一顿大酒，直到喝得烂醉如泥才回家。
腊月二十九这天，钱佳佳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跟着梁山来的。
两人大包小包的拎着很多东西。
一进门，杨军就盯着那些礼品看。
「姐夫，你瞅啥瞅，太不礼貌了把？」钱佳佳不满道。
「我在瞅，你带来的这些礼品是不是我送给钱伯伯的东西。」杨军道。
「讨厌，这次让你失望了，早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这些东西是我和梁山专门去大商场去买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还行，这次还算比较有诚意。」
杨军瞅了瞅跟着她身边的梁山道：「你爸同意你俩在一起交往了？」
两人闻言，脸色一红。
「没呢，这不明天梁山要回老家过年了，特意让他跟我过来拍拍你的马屁。」
「呵，想让我给他升官，没门！」
钱佳佳‘切，了一声，翻了翻白眼道，
「没指望你给他升官，你别故意找他茬就谢天谢地了。」
「我是那种人吗？」
杨军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双手一摊道，
「好吧，我承认了，我就是这种人，所以，待会儿你要好好拍拍我的马屁。」
几人翻了翻白眼，就跟着杨军一起来到客厅。
伊秋水给他们泡了杯茶。
钱佳佳趁这功夫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掏出二十沓人民币，整齐的码在茶几上。
「姐夫，这是二万块钱，剩下的过年我再想办法。」
之前，杨军给她送了两次物资，一共欠下八万块钱。
「我不急，你要是急着用，就留着吧。」杨军道。
钱佳佳笑道：「本来想留着作本钱的，但一想到您每次都是先把物资赊给我们，所以，留着这么多钱就没什么用了。」
杨军一听，瞪着眼问道：「听你这话意思，合着年后我还得再赊欠物资给你呗？」
「嘿嘿，就是这意思。」
钱佳佳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双手合十央求杨军道，
「姐夫，再帮我几次吧，妹妹求求你了。」
杨军无语扶额，想让钱佳佳还账，还得先赊欠物资给她。
他这不是用自己的拳头捣自己的眼睛吗？
「行吧，看在你照顾我妹妹的份上，再帮你一次吧。」杨军无奈道。
天青无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