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昌并没有生气,因为他根本没有听到无梦的话,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无形剑吸引,轻轻一跳,握住了剑柄,剌,撩,点,挂,试了试手感,赞道:“好剑!好剑!”
“就你这修为,这把剑的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只能当烧火棍用。”无梦继续毒舌。他对弱者十分冷酷,因为他也曾经弱小过,心中的执念无时不刻在告诉他,如果不能强大起来,只能被人鄙视、践踏和杀戮。
这世界,强者为尊。
海昌不得不承认无梦说得对,他目前只能握剑攻击,没有足够法力御剑飞击,更不用说发挥无形剑其它的妙用。
可他不甘心!
脑子一热,他催动了魔灵大法。
本来他和尤凰约好,三天后才正式修炼这秘法。
大量的魔气在体内转化为灵气,让他有了一种力量倍增的感觉!那么舒服,就像久别的亲人重聚,毕竟,灵气已经陪伴了他千年。
海昌还没想好如何利用这些灵气,它们就涌入他腹中,试图流入以前储存灵气的金灵根。
然而,金灵根已经消失了。如果说以前完整的金灵根是棵大树,现在则仅仅剩下一根小树根,灵气徒劳地围绕着残根,却无法停留在其中,只能流向身体的其它部位,经过一个循环再回来,无休无止。
水灵根也是残缺的,没有转化的那些魔气同样存不住,在身体里循环,两种气不可避免地碰头,就像钢铁敲击燧石,迸发出火花一样的能量,这种火花越来越多,海昌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越来越强!
“可敢吃我一剑”海昌剑尖儿向无梦虚点。
“开什么玩笑,来!”无梦当然不会放过虐人的机会。
“嗤!”剑势朴拙,毫无花哨,直奔咽喉!
快!出剑成光,看不清剑身!
就像那流星,本是块石头,速度却让它化成火焰!
慢!在无梦眼里,只不过是一只蚊子,要用尖嘴吸他的血。
巨手一抡,无梦还没有卸掉的冰锤砸在无形剑上,宝剑飞上半空。
冰锤碎为粉末,沙沙掉在地上。
如果这个剑修跟我一样是大乘境,剑速会快上十倍,威力会大上百倍,我怎么敢硬接,手不要了吗。
可惜他已是个废人。
无梦正在同情海昌,忽然脸色一变!
他的后颈一痛,一枚三寸长的小剑顶在那里。
这是无形剑分裂出的一滴水银珠所化。
海昌控制力度恰到好处,只是让无梦感觉到疼,却并没刺破他皮肤。
其实以海昌筑基期的实力,即便手持神兵,也很难杀掉无梦,更何况这只是切磋。
“无形剑跟了你,也算不辱没了。”无梦终于夸了海昌一句。
“多谢大师铸剑。”海昌深施一礼。
“快到正午,我要练功啦,二位慢走。”无梦下了逐客令。
望着海昌的背影,无梦心里嘀咕,一般他给人相面,多多少少会看出一些东西,可这剑修的命运云遮雾罩,完全看不清楚。
有什么东西顺着无梦后颈流下,他随手一摸。
鲜血。
怎么回事那个剑修明明没有刺破他皮肤!
难道这是上天的警示
无梦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把花生,随手撒在地上,看了一眼后,脸色十分难看。
花生组成了一个“残”字。
无梦又摸出一把丝瓜子,也撒在地上。
这次他的脸色更难看,连呼吸都屏住了。
丝瓜子组成了一个字──滅!
一个豆大的汗珠掉在地上。无梦嘴唇蠕动,咬牙低语:“此人对我……大凶!”
花生与生同音,用花生算的卦叫做好果卦;丝瓜与死同音,用丝瓜算的卦叫做恶果卦。
无梦好果卦的结果都很差,恶果卦更是坏到极点。
实在是不甘心,无梦又取出花生和丝瓜子各一小把,混合在一起。
这叫做生死卦,有时能指出一条生路。
四周飘着炒花生的香味儿。
这次是一个“中”字。
无梦面无表情,纹丝不动,如同雕塑。
过了好一会儿,他仰天大笑:“哈哈哈!中!中!这世上没有人能中立!”
笑声在山间飘荡,听上去自由豪迈,可要是细细品味,那里面充满悲凉。
返回魔宫的路上,海昌心情不错,嘴角始终噙着笑,把无形剑抚摸来抚摸去。
一把好剑,就是剑修的命。
“好啦,好啦,不就是一把神兵,至于宝贝成这样。”尤凰财大气粗的口气。
“我们剑修都很穷,不把神兵当一回事,会被雷劈的。”海昌正色说道。
“你居然敢咒我,找不自在啊!”尤凰杏眼一瞪,“不好好御剑,小心撞树!”
不知为何,海昌喜欢看尤凰生气的样子,即便是假装的也行。
“怕撞树,可以飞高一点。”海昌一笑,把飞剑驾御得竖起,直指天空。
还记得刚学会御剑时,这种直冲天的飞法在师兄弟中非常流行,谁能飞得好特别有面子。
“啊!”海昌一声喊叫,向地面摔去,“嘭”地砸起老高的烟尘。
尤凰慌了:“我就知道没正经会出事!”
即便只是筑基期,身体也远比普通人强健,这个高度并没摔伤海昌,只是看着很吓人而已,还有就是对脸皮的伤害比较大。
不过海昌还是显得有点不对劲,煞白的脸,还出虚汗,捂着肚子哼唧:“疼!疼!”
“就是摔了一下,能疼到哪里去。”尤凰忽然噗哧笑了:“你这样子好像啊,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
“不要取笑,不要拿这种事取笑……”换了平常,海昌会生气的,因为刚才那句话,很伤他的尊严,但此刻他软弱的语气,倒像是在哀求。
尤凰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严重。她知道海昌有多坚强,能让他都呻吟出来,一定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尤凰给海昌号脉。
“怎么回事法力这么紊乱”她暂时找不出原因。
“吃药,先吃一点药!”
尤凰喂药的动作非常熟练,一眨眼海昌的嘴就被塞满了。
“你别给我乱吃药,吃坏了怎么办!”海昌口齿不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