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tet_c">在长安县南面的昌明坊有座占地三亩的宅子,这里便是礼部员外郎许安佑的府宅,许安佑是宰相许敬宗的后人,天宝三年进士出身,娶了武信的女儿为妻,自然有机会向上爬,短短五年时间,他便升为礼部员外郎,今年才二十八岁,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但很不幸的是,就在不久前,他的岳父武家出事了,武家涉嫌刺杀杨家一案,被革职问罪,小舅子武珪被斩首,岳父武信和大舅子武瑛被判流放岭南。
这让许安佑俨如五雷轰顶,那段时间他简直惶惶不可终日,不过除了武氏父子外,其他武家女眷都没有被牵连,武信的妻子除了被革除诰命外,并没有被处理,三个女儿也都平安无事,没有被没入教坊。
许安佑自然也没有被连累,依然继续出任礼部员外,就在他心稍稍放宽时,他又得到一个消息,武信在潼关驿馆暴病而亡。
官场都懂暴病而亡是什么意思,这个消息让许佑安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这显然是杨家在报复武家,那杨家会杀自己妻儿吗?
入夜,许安佑坐在书房发呆,外面传来敲门声,片刻,听见妻子在院子里紧张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许安佑吓了一大跳,连忙走出到前院,只见前院里站了十几个黑衣人,个个身高体壮,腰挎长刀,十分凶悍。
许安佑吓得双股战栗,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这时,一名黑衣人走出来冷冷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们不要问也不要管,问得太多会丢命的!”
他直接带着手下走进客堂,许安佑被两名黑衣大汉架进大堂,软软坐在椅子,这时,他妻子武氏和一对儿女也被带进来。
为首黑衣人冷冷道:“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奉命追查武瑛的下落,他在潼关没有死,反而逃走了,我们也去过武府,武瑛的母亲已经再三保证没有武瑛的消息,现在到你们这里了,许使君,最好告诉我他在哪里?不要逼我们对小孩子下手。”
许安佑听说只是追查武瑛的下落,他立刻回头瞪着妻子道:“告诉他们!”
妻子武氏低下头道:“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
许安佑跳起来厉声大吼道:“快告诉他们,否则儿子性命不保!”
武氏无奈,只得小声道:“他昨天早上来过,我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他拿了银子就匆匆走了。”
“他去哪里了?”为首黑衣男子追问道。
武氏连忙摇头,“我不知道,他也不肯告诉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是真的吗?”这次追问的是许佑安,他着实有点恼火了,他不知道妻子拿了五十两银子给武瑛。
武氏也不满道:“我骗你做什么?难道我不想要儿女的性命了?”
为首黑衣男子又问道:“他会去哪里?夫人应该知道吧!”
武氏摇摇头,“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夫人,你只是说他没有告诉你,并没有说你不知道。”
武氏低头不语,这时,许安佑道:“我来和妻子说几句吧!”
为首黑衣人一挥手,众人都出去了,片刻,大堂传来夫妻二人激烈的争吵声,最后听见许安佑恶狠狠的声音,“你既然想害死我,那我就休了你!”
大堂上瞬间安静下来,片刻,武氏哭了起来。
许安佑很快得意洋洋出来了,对为首黑衣人道:“武家有座庄园在富平县,一般人都不知道,武瑛小时候经常去那里,他很有可能就躲藏在那里!”
“庄园叫什么名字?”
“庄园叫黑鹿庄园,但当地人叫它三棵树庄园。”
黑衣人一挥手,带着手下迅速走了.
武氏走出来哭道:“我父亲死了,小弟也死了,唯一的大弟弟也要被你害死了?”
许安佑指着自己的鼻子吼道:“是我要被你们武家害死了,好好地嫉妒杨家做什么?杨家好惹吗?你们武家自作自受,还要连累别人!”
武氏呜咽蹲在地上哭起来,两个孩子连忙来劝母亲,看在孩子的面上,许安佑脸色又缓和下来。
“好了!好了!你兄弟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他若聪明点,就赶紧远走他乡逃命,还能给你们武家保留一点烟火,他若藏在富平县,肯定是要报仇行刺,万一又把杨相国的儿子杀了,我们就有了包庇之罪,全家都得陪他一起死,两个孩子也活不了,他分明就是个害人精,你保护他只会害死自己亲人。”
武氏哽咽道:“我知道,所以我没有隐瞒。”
就在这时,大门砰一声被撞开了,冲进来数十名身穿青衣的武士,一起拔刀把许安佑全家团团包围,许安佑吓得瘫坐在地上,怎么又来了一批人?
为首武士怒吼道:“武瑛藏在哪里,赶紧交代,饶你们不死!”
次日天刚亮,张平便找到了李邺,“已经有眉目了,在富平县的黑鹿庄园,当地人叫做三棵树庄园,那是武家比较秘密的庄园,没有在官方登记簿上。”
“确定在那里?”李邺问道。
张平摇摇头头,“只能说有可能在那里,他姐姐前天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但他不肯说自己的去向,如果他还在关中,那么十有八九就在黑鹿庄园,他小时候经常去那里。”
“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
“我带几个武士陪你去吧!那边你可能不熟悉,人多一点也好监视。”
李邺不太想把张平拖进这件事中,不过张平说得也对,自己是不熟悉富平县,搞不好会被武瑛跑掉。
“好吧!半个时辰后,我来振威武馆找你,你给家主说一声,我今天有事,我父亲明天去拜访他。”
张平点点头走了。
李邺随即收拾一下行装,带上兵器,走到院子里,正好遇到父亲李岱。
“你这是要去哪里?”李岱惊讶问道。
“我去帮张平练弓,要去城外练习。”
李岱顿时急了,“今天不是说好要去拜访王元宝兄弟吗?”
“改明天吧!今天实在没有时间。”
李岱疑惑地看了儿子一眼,“你没对我说实话!”
李邺迅速瞥了一眼母亲房间,背过身低声对父亲道:“武信被人杀了,他儿子武瑛逃脱,他很可能会来刺杀父亲或者祖父,我要先一步找到他。”
李岱吓一跳,“他为什么要刺杀我?”
“因为他想杀我,但他又杀不了,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李岱无语了,当一个京兆少尹风险这么大。
李邺明白父亲在想什么,摇摇头道:“和当京兆少尹无关,就算父亲辞职坐在家里,他也会千方百计下手,他就是仇恨我。”
“官人,你怎么还不走,要迟到了。”裴三娘在窗前催促道。
“我这就走!”李岱连忙出门去了。
“娘,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李邺飞奔出门,裴三娘还想和儿子聊聊朱雀的事情,不料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孩子,比他爹还忙。”裴三娘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