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娘见状赶紧拉了一把胡又晴。
又晴今日是怎么了?她向来是个说话有分寸的人,今天却越来越伤人,倒像是口不择言,在发泄着什么。
胡又晴被林六娘一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住了嘴。
看着罗鹤轩伤心的样子,胡又晴心里也一阵刺痛,但是骄傲的她说不出软话来。
她甚至自暴自弃地想:算了,罗鹤轩是京城的世家公子,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从此大家再不想见。
自己和他的缘分,也不过这短短数日。
等到时间久了,大家都不过是彼此的生命里的过客。
罗鹤轩也被胡又晴伤到了,气红了眼睛,“好,好!我就当真心都喂了狗!我立刻马上!明天就回去!大家以后再也不要见了!”
看胡又晴如此态度,罗鹤轩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之前甚至想过,回家向爹爹娘亲争取一个和胡又晴在一起的机会,要是爹娘不同意,他甚至还想过学小叔叔离家出走,跑到休宁县定居。
只是如今看来,真心都喂了狗!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云裳楼的管事路过此地,默默地捂起了耳朵。
这两人自以为各自的心思隐藏得很好,可是落在外人眼里……怎么看都像大小姐和未来姑爷吵架,他还是当什么也没听见吧!
管事是胡又晴生母留下的旧人,看着胡又晴长大的,他知道胡又晴被作为继承人培养长大的不易,更心疼她因为弟弟的出生被胡员外“抛弃”。
对于罗鹤轩的出现,管事是十分高兴的。他能看出来大小姐因为这个男子的出现,眼睛里都有了光。最重要的是,罗鹤轩也是真心喜爱大小姐,并且尊重她和她的事业。
只是管事年纪大了,也不能理解现在的年轻人,既然彼此喜欢,怎么还在这儿闹别扭呢?
林六娘见两个人之前的气氛越来越尴尬,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
林六娘看向罗鹤轩道,“罗公子你别介意,又晴最近心情不好,你要离开这里,京城那么遥远,大家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又晴刚才的意思只是想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大家朋友一场,也好为你们践行。”
“真的?”罗鹤轩本质也是个给颗糖就能哄回来的傲娇小少爷。
听到林六娘的解释,心中不免又升起了希望。
胡又晴当真也舍不得自己?
罗鹤轩偷偷瞄了一眼胡又晴,然而胡又晴的脸上依旧一片冰冷。
不过因为林六娘的这么一句话,罗鹤轩跌到谷底的心又从谷底爬了上来。
罗鹤轩神色仍然有些暗淡,道,“估计再过几天就走了,我二哥他已经找到了小叔叔的消息。”
“找到了?”
“对。”罗鹤轩说:“这还多亏了你给我们指明了小港村的方向。”
林六娘不禁有些疑惑,没有想到罗鹤轩的小叔叔竟真在小港村。
可是……
罗鹤轩的小叔叔想来也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林六娘却不记得村里有这样一号人物。
说起小叔叔,罗鹤轩不禁有些难过,“只是我二哥找过去的时候,我小叔叔他已经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我二哥已经去看过了,只是路途遥远,一个小女孩暂时不方便带她回去,二哥准备回去和家里人说过此事,年后再派人把她接回去。”
“那是再好不过了。”
林六娘听了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升起了淡淡的惆怅,好像是错过了什么。
因着林六娘的一打岔,罗鹤轩和胡又晴紧张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
林六娘又拉着胡又晴劝了一会儿,只是胡又晴出奇地嘴硬,死不承认自己今日的态度有什么异常。
林六娘知道她是强撑着,不想让人看出来她对罗鹤轩的心思,只能叹了口气,稍微劝了她几句,在她保证自己知道分寸之后,才离开了云裳楼。
回到家后。
躺在床上,林六娘翻了个身,想起白天的一大堆事,认真思考起来。
周鹤川看出了她的心事,问:“六娘,怎么了?可是饭馆遇到了什么难事?”
林六娘自从白天听到罗鹤轩说,找到了他小叔叔的女儿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怅然若失。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该为罗鹤轩高兴才是。
林六娘把这归结于因为罗鹤轩要离开,即将离别的不舍。
不过鹤川问她饭馆最近有什么难事,她还真有纠结的事情。
林六娘想了想,对周鹤川说道,“你还记得之前我曾经招过两个帮工,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吗?”
周鹤川点头,“我记得你留下了那个叫宋大的。”
“对。”林六娘回答道,“这些天他在饭馆做事,还算勤快。只是我得知,最近他常去花楼,还包了一个花魁,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我怀疑他是不是被永乐酒楼收买了?”
林六娘想想也很郁闷,她第一次招人,就招了宋大和刘石,总不能这两个人都是永乐酒楼派来的吧?
林六娘庆幸还好当时没有立即签下书契,后来叫周鹤川又加了条款上去,才签的。这样,就算宋大是内奸,解雇他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顶多就是要重新招人。
周鹤川道,“你若是不放心便换一个人。不管他是从哪里得到一大笔银子,但是突发横财,却挥霍在风月场所上,可见此人心性不定,易受诱惑,以后也容易出事,被人收买。”
林六娘能感觉到,周鹤川并不认同男子去风月场所的行为,还有些奇怪,“世间男子多三妻四妾,大家都觉得男子风流并不是错事,反而是美名……你觉得男子去花楼不好吗?”
周鹤川轻笑道,“六娘,你可别冤枉我,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个人。”
周鹤川转而严肃道,“虽说世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一个人的感情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如果分给了不止一个人,就变得廉价起来。况且,一个男子既是有妻室,就不该在外头招惹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