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琴酒见电脑屏幕上的小红点一跳一跳、活泼的很, 也没立刻就出发逮人，而是开始清理这栋房子中两人的行动痕迹。
他虽然没有小鬼的高清图像式记忆，但是受过训练的他, 在进入这个房子的第一眼, 就把原本的摆设给记了下来。
检查过科尼亚克睡过的床上没留下头发, 琴酒同样检查过地上的被子后, 再拎起来一抖一扑, 迅速按照原样叠好, 放回壁橱。
生活垃圾他之前已经扔掉, 现在只需要把两台电脑带走就行。
两人来回走动肯定还会留下其他的痕迹, 不过，之前他已经让科尼亚克在东京找了一家大型家政公司，下了单子。
两人这两天在这里留下的皮屑之类的新陈代谢产物，会在家政妇的清扫中全部消失。
其实不清扫也没关系, 一般人其实并不能察觉什么。
只是, 琴酒习惯了谨慎。
他在组织的时候就是这样，就算住在据点，他住过的地方收拾出来的生活垃圾, 要么自己看着，要么让伏特加看着，一定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销毁才行。
这种习惯他不准备改, 就算换了世界也一样。
将定位软件转移到手机上, 琴酒一手装了两台薄款笔记本电脑的公文包，带上黑色礼帽, 压低帽檐，从屋檐的阴影下离开。
直到他走远了，边上的人家都不曾发觉, 自己的邻居家中曾经住过一个凶残的大佬。
和房子隔了一条街道的小巷边上停了一辆雪佛兰萨博班，和琴酒身上的风衣一款的黑色，是他从银行出来后，路过车行直接提的。
虽然很想在这个世界也弄一辆爱车，但是这种老爷车市面上已经看不见，都在各个收藏家的手中，要弄到手的话，还需要人脉。
现在不确定在这个世界呆多长时间，没必要为此经营什么。
萨博班的性能不错，作为SUV，在各大美剧中频繁出场，甚至成为FBI出场的标配，说明它自有优势。
就算琴酒想到FBI就想到某个害他加了许久班的赤井秀一，但他还不至于因此诋毁一辆车。
重点是，那个车行不大，这辆萨博班已经是性能最好的一款。
跑车之类的一开始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太高调、太吵。
他把手机点开，观察了一下红点的情况，看到就这么一小会儿，人就出了琦玉市，进了东京也没说什么，直接发动汽车。
急？急什么。
这不活蹦乱跳着么！
要说那小鬼一根棒棒糖就能被拐走，琴酒是相信的。但是，要说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对他造成伤害，那就得打一个问号了。
至于刚来这个世界就遇到咒灵，那属于不可抗力。
后来小鬼逛过咒术师的网站之后，他们就知道，咒灵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遇到。更别说他们刚遇到的那种等级的咒灵了。
“嗯？”
经过某一条街道的时候，琴酒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往那边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萨博班飞速驶过，这一点感觉也跟着快速的消失了。
他也没放在心上，自从吃下那颗味道极其恶心的恶魔果实之后，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因为感知提升而产生错觉了。
之前他还会去检查，但每次都发现基本都是不会对他产生危害的情况之后，琴酒就很少追根究底了。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
不过科尼亚克也说过，这主要是恶魔果实对他的五感、体魄等全方位素质进行了一次提升。但他的身体一时间却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增强。
大脑因为感知能力的增强而发现了更多的信息，却因为误判了身体强度，而兢兢业业地向他发出警报。
用三日月的话来说：“基本都是在报.假.警，等你完全适应了那颗果实带来的力量就好。”
而改建一个能够让现在的他放手锻炼，还能让小鬼帮忙监测的据点，光有钱肯定不行。
所以，琴酒这才忙忙碌碌地想办法进入暗网。他必须在回到原来的世界之前，控制好这一股力量。
否则，在另外的世界，用一个清白的身份休假哪里不舒服？
组织是不错，他也的确受不了那种平凡又无趣的生活。但是，有一点必须说，组织是全年无休的。
没任务的时候，只要不暴露组织、不把自己作死，干什么那一位的确都不会管。
问题是，没任务的时候基本不存在。
如果真能控制好时间再穿越，别的不说，用来休假真的不错。
若还是能找到一点刺激……
想到那天晚上，所有手段用尽、体能清空、肾上腺素疯狂拉升，最后将咒灵亲手斩杀的感觉，琴酒忍不住露出兴奋嗜血的笑。
那一点的异样，也彻底被他抛在了脑后。
从琦玉到东京涉谷，不过20公里左右的车程。
短暂的兴奋过后，他沿着GPS导航，不到一小时，就杀到了离红点最近的地方。
“料理亭？”
这是又逮到哪一个冤大头请吃饭了？
他停下车，直接把钥匙扔给上前来的泊车小弟，自己大跨步走进了这家叫做和堂的、一看就是老牌的料理亭。
“请问，您有预约吗？”
这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银色长发男子一走进来，料理亭的女将不得不上前应付，一边悄悄打手势，让人请负责人来。
对这些小动作，琴酒就当没看见：“我来接人。”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科尼亚克的档案照示意给那个女将看，“他在哪里？”
这张从琴酒原本的手机中下载下来的照片像素很低，没办法，这个世界都快用上5G，而他原本的世界刚要往2G发展。
“抱歉，这……看不大出来呢！”
女将有点含糊，倒不是真不看出来，照片里的少年一头黑翘短发，笑眯眯精致又可爱的样子，不就是在枯木庭院用餐的那位嘛！
但眼前这个实在不像是好人，女将便想着拖延一下，让机灵的女侍赶紧去问一问。
如果是误会，那也没关系，她一会儿直接去道歉，对方想必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指责她的好心。
如果有问题，那就想办法偷偷报警，反正不能让客人在店里出事。最后无论情况发展是好是坏，老板都不会说她什么，反而要感谢她的机警。
当然，那样可爱的孩子能不出事是最好的。
琴酒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便道：“他是我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把同伙两个字从脑海里删掉，同事也不合适，最后只得从齿缝里憋出四个字，“保护对象。”
女将：“……”
这听着可不大像。
“您先坐一会儿，我去问一下店里的女侍们……”
她话音还没落下，没空和她纠缠的琴酒直接把女将从挡在自己侧前方的位置上拨开，跟着定位迈开大长腿的往里走。
“客人？客人！”
女将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站稳后，就不见了琴酒的身影。她急得跺了一下脚，“哎，小绿、小绿！快，快去通知小松奈。”
松奈今天负责枯木庭院，身上还带着内部通讯耳机，让她通知的确是最快的。
但是，女将没有想到，因为五条悟的出现，这位女侍被吓得直接去找经理还有主厨，去协调那一整页甜点的问题。
只求以最快的速度、以及最无可挑剔的服务，送走那个名为五条悟的挑剔大魔王！
琴酒刚一靠近包间，推门进去，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墨蓝色制服，梳着一看就不正经的白色扫把头，还戴着不透光眼罩的男子凑近了去看科尼亚克的眼睛。
嘴里还说：“呜哇，居然是真的哎，有趣！我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琴酒：“……”
琴酒：“你们在干嘛？”
听见幛子门被拉开的声音，三日月转过头去就看到了自己的小伙伴，不由高兴地举起手挥了挥：“琴酒你来啦！吃了没？推荐这里的招牌定食哦！”
“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
话是这么说，但一路马不停蹄过来的琴酒的确没吃东西，他警惕地看了眼缩回去的五条悟，走到三日月边上坐下。
“从琦玉迷路到东京就不说了。”他环视一周，目光在被拆开的零食包装上顿了顿，继而冷笑，“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没把自己给卖了。”
三日月眨眨眼，理直气壮：“都是好心的大姐姐还有大叔们自己给我的，我没骗他们哦！”
还挺得意。
大姐姐就算了，大叔是什么东西？
琴酒脸色发黑，却听边上带墨色眼罩，几乎和他一样高的男子‘噗嗤一下’喷笑出声，不由神色不善地看过去。
“哎~所以也是用同样的方法抓住……”五条悟隐去夏油杰的名字，兴致勃勃地问道，“他表情怎么样？是不是呆呆的，就像这样。”他摘去眼罩，眯着眼睛做出一副怀疑人生的呆愣表情。
“对哦对哦！”三日月捧场地啪啪啪小海豹鼓掌，“就是这样，笨笨哒！”
把买好的女儿节人偶送给双胞胎姐妹的夏油杰：“……哈啾！哈……啾！！”
菜菜子：“感冒吗？”
美美子：“过敏吗？”
夏油杰一手按着鼻子，另一只手摸了摸她们的脑袋：“……都不是。”
……一定又是五条悟那个混蛋！
41
“真的是六眼！”
“这可真是了不得了。”
“金枪鱼蛋黄酱！”
学生三人组见五条悟撤去了咒力干扰，悄咪咪探出头一看，却没想到看到这样的一个大八卦。
琴酒余光撇了庭院那边一看，目光着重落在眼前的白发男子身上——比起那边三个，还是这个人给他的威胁感更大。
五条悟把脱下来的眼罩勾在手指上一甩一甩，他直起身体，一把勾住三日月的脖子，脸贴脸：“怎么样，像不像！我们就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哒~”
的确是非常相似的两双眼睛。
不过，小鬼眼中似乎流淌着星辰和银河，背后是属于宇宙的璀璨和冷漠。
眼前这个自称五条悟的白毛男子，眼中则是一片苍蓝的天空之下，不可捉摸的雾。
但无论是谁，都无法否认这两双眼睛之间的亲缘关系。
琴酒冷笑一声。
如果不是亲自跟着科尼亚克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话，他可能还真的有可能相信了对面的鬼话。
“科尼亚克，你怎么说？”
琴酒掏出烟和打火机，还有空给自己点了一根，完全不管这个料理亭有禁止吸烟的规矩。
“我吗？”
被询问的三日月被动维持着贴贴的姿势，毫不妨碍地抓着冰激凌碗往自己的嘴里填香甜的高热量食物，含着勺子努力歪头想了一下，“我觉得……”
“稍等一下！”
松开了三日月脖子的五条悟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打断了少年的思绪，他突然摆出一个认真思考的姿势，“给我五秒钟的时间，我要做一下心理建设。”
三日月：“？”
琴酒冷冷地盯过去。
然后……
“1……”
“2……”
学生三人组：有点不对劲，心理建设还带自己倒数的？
“走你~”
刚才老老实实数数的五条悟突然抄起三日月的腰，刷得一下就消失在原地。
学生三人组：“……”
学生三人组：“！”
五条悟，不愧是你！
禅院真希很冷静：“……也不能说意外。”
狗卷棘手肘顶了顶胖达，示意他看那边：“金枪鱼金枪鱼。”
胖达偷摸摸看过去，只见猝不及防被抓走了小孩的银发男子额头上青筋此起彼伏，像极了猝不及防下被当面偷家，不仅猫被撸了，甚至还被连窝端走的暴躁老哥。
好可怕的杀气，这位不会是专业的□□大佬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慢吞吞掏出手机，对着琴酒认真建议道：“要不，报警吧！”
狗卷棘：“鲑鱼子！”
本想说‘我们也跑吧’的禅院真希，一敲手掌：“对哦，那个不良教师才是人.贩.子！”
什么是塑料师生情？这就是。
另一边。
“这里是……北海道？刚才是瞬移？”
被掐着腰像小孩子一样举起来的三日月目光发亮，就着五条悟的姿势揪着他脖子使劲摇晃，“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五条悟得意地翘起鼻子：“是吧，很厉害吧！”
于是，众人就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嗖得一下又出现了。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好！”
嗖得一下又不见了。
如是再三。
学生三人组的眼神逐渐麻木。
“嘛，没事就好。”
不过，胖达放在手机上的爪子也按不下去了，他遗憾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遗憾不能把五条悟当做人.贩.子抓起来，还是不能借此解决新冒出来的六眼背后，那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子的问题。
而且，看见悟的瞬移操作还那么淡定，恐怕光报警可能解决不了。还是交给悟那个家伙自己来吧，五条家的能量还是很厉害的。
全场最靠谱·胖达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
最后一次停留在不知道哪一个国家的哪一个角落之后，三日月欢呼一声：“我学会了！”
“哦？”
五条悟有点惊讶，又有点期待，他把少年放下来，“试试看？”
“没问题！”
下一刻，刷的一下，黑翘短发的少年独个儿出现在料理亭的庭院之中，他脑袋左右转了转，“有点小偏差，再来一次！”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立刻又消失了。
下一秒，五条悟出现：“咦，错过了吗？”
“嗯……”
禅院真希的单音才发了一半，刚才落地点还在庭院的小鬼立刻出现在了之前的座位上，伸手正好端起还剩一半没吃完的冰激凌。
这是什么品种的怪物！五条家的特产吗？
这一刻，学生三人组的内心吐槽同调了。
五条悟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指：“不愧是我五条悟的弟弟！”
下一秒，黑洞洞地枪口指向他的眉心，琴酒冷飕飕的声音同时响起：“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的比较好。”
“哎好可怕哦！”
五条悟立刻像模像样地高举起双手，一边还试图撒娇，“你看你看，你家保镖实在是太坏了，三日月快把他辞掉，以后我保护你呀~”
一边还翘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鼻尖，“哥哥我可是最强哦！”
三日月笑眯眯：“辞退是不可能辞退的啦，他是我带来的，我得对他负责。”咬着勺子歪头想了想，“你说你是一个教师？”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转移阵地。
“这个据点是我自己布置的。”
任务结束，学生三人组自然是回学校去了，不过，五条悟却没有带他们去咒术高专。更是没有去五条家，而是直接去了一个高级公寓。
地面上吃光的甜点盒子歪七倒八，茶几上还摊开着一本Jump，游戏手柄还连在盒子上，电视机屏幕更是没关，保持在存档页面。
生活气息相当浓郁。
“要喝点什么？不过我这里只有果汁、可乐和草莓牛奶。”
靠谱的成年人七海建人和五条悟并不是会在私下里喝小酒，然后一起吐槽上司的关系。所以，单身独居的五条悟冰箱里，就只有一大堆吃了会让人瞬间血糖升高的东西。
逻辑关系很奇怪？
不奇怪，五条悟的男.性.同事中，日下部笃也有事出差，暂时回不来。还能好好交流的，也就只剩下七海建人了。
不过，五条悟本来也不是会请同事来家里玩的类型。
如果是今天下午那个穿袈裟的，应该是可以的吧？
三日月晃着脑袋左摇右看时想到。
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还一点都不带犹豫地放跑了一个野生的六眼，也就只有好朋友才能这么干。
即使，这对好朋友已经走上了背向而驰的道路。
“我要草莓牛奶。”
才没有吃撑这一说的少年不客气地点餐，琴酒睨了他一眼，保持沉默。
五条悟就当他不存在。
哧溜一下，吸了一口牛奶，三日月快乐地晃了晃小腿，“我是不知道你和下午那位和尚先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现在正在十字路口哦！”
回想了一下夏油杰下午的状态，然后补充道，“嗯，挺不在状态的！”他冲五条悟比了一个手.枪的姿势，“趁虚而入的最后机会！”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同样给自己拿了一盒草莓牛奶，吸得哧溜哧溜的五条悟垮着脸，废了老鼻子力，才在不透露机密的情况下，将烂得没眼看的咒术界，以及发生在这个基础上的理念矛盾给说清楚。
“……就是这样了。”
如果对面那孩子不是正好遇到杰，他是不想再说这件事。甚至，如果不是这双六眼，他连咒术界的黑暗也不会说得太清楚。
小孩子就应该快快乐乐的上学，享受青春的酸涩和美好！（震声！
“咒力，咒术……电和家用电器的关系，咒术能通过遗传获得，然后出现御三家，以及以血缘为纽带的咒术世家。”
三日月琢磨一下，既视感越来越强，“这不就是fgo的设定嘛！”
“正解！”
这回轮到五条悟鼓掌了，“我想改变这一点……你等等。”
他刷得一下挪到卧室，然后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又瞬移出来，简直把咒力在偷懒上使用到极致。
“给你看个好东西。”
五条悟打开电脑，使用自己的账号密码进入一个，然后像电视销售员一样，夸张地给电脑屏幕来了个亮相，“锵锵锵~”
“你看这两张表，厉害吧！”
琴酒一眼就看到了某个眼熟的网站，再看上面的数据表，还有配套的地域表，眼神逐渐微妙。
同样发现了琴酒脸色的五条悟脖子一卡卡地扭头去看少年：“……难道？”
三日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嗯，我干的哦~”
“哎！！！”
“天才啊你！”五条悟乐得就要去拍少年的肩膀，被一边的琴酒拦下。
“别动手动脚。”银发的杀手警告道。
五条悟也不在意，更没觉得三日月撒谎。事实上，能把六眼用好的人脑子绝对不会不好使——他自己的切身体会。
特别是刚才见识过三日月见过他使用几次术式，就直接能应用之后，他就知道，这个小家伙之前说可以提供咒力监测、储存装置并非大话。
六眼的确能够解析能量流动，但是需要一个足够聪明的大脑去支持。就像是他五条悟，即使没有六眼、没有咒力，不做咒术师，照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眼前这个小家伙更特殊一点，他可以直接把科学界当做游乐场。
“我懂了。”
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一拍手掌，“来交换条件吧！”
三日月伸爪子抓住一边的银发男子，笑眯眯一脸无害，仿佛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听说，咒术界很缺人？”
作者有话要说： 琴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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