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躺在医院里”几个字。
满屋子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尤其是苏瑾楠本人。
心脏猛然骤缩。
他很清楚。
那是心疼的感觉。
是心疼。
清楚的。
强烈的。
心脏像是跳崖般失重。
闷痛。
慌乱。
郑书墨说罢，又将视线落在苏瑾楠脸上，喝道：“苏瑾楠，是你自己不娶我姐的，你别后悔！我姐的孩子，是我们郑家的。你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愿意给你生。你要是再敢惦记我姐的孩子，再敢来刺激她，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些话信息量极大。
任谁听了。
都是苏瑾楠要子去母。
简直荒唐。
苏老夫人气得头晕眼花。
一时三刻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郑书墨牵起夏萱萱的手：“我们走！”
夏萱萱忙对苏雯说了声：“顾阿姨，书墨他正在气头上，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就先走了。”
苏雯想拦人。
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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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情况不明。
两人离开后。
苏老夫人抚着心胸口，好半晌儿才缓过来：“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要和遥遥退婚，还想争孩子抚养权？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苏瑾楠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满脑子只想着郑之遥在医院。
她上次在手术室躺了五个多小时，才勉强把孩子保住。
这次……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有没有事？
苏瑾楠烦躁不安，心慌不已，用力地扯了把衣领：“奶奶，我和她……我们退婚，是我的错。我没想过跟她争孩子，我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在医院，我先去看看。”
“你给我站住！”苏老夫人喝道：“你现在去见她，你是想逼死她吗？她现在看到你，再有个好歹，你……”
苏老夫人气急。
扬起手上的手杖便往苏瑾楠身上招呼。
“奶奶！”
“妈！”
“外婆！”
“老夫人！”
……
满屋的人都吊起一颗心，齐齐开口。
可谁又敢拦着？
只能眼睁睁瞧着苏瑾楠挨打。
苏老夫人气不过，一边打一边呵斥。
“你给我跪下！”
“你这不孝的混小子。”
“遥遥和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打死你都不为过。”
“你还想去看她？你是觉着刺激她刺激得还不够是吗？”
“……”
苏瑾楠没说是郑之遥主动提的退婚。
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
他很清楚。
如果不是他对她敷衍不上心，她也不会跟他退婚。
事已至此。
他不想解释什么。
直挺挺地跪在那。
任由奶奶把手里那红木实心的手杖往他身上招呼。
京城虽冷。
屋内却暖气融融。
苏瑾楠身上穿的睡衣很薄。
那红木实心的手杖打在身上，发出闷闷的碰撞击打声。
听得人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严励自小被他爸家暴。
偏过头不愿看。
可那些击打声，以及苏瑾楠口中发出的，压抑隐忍的闷哼声，无孔不入地往他耳朵里钻。即便避开视线不去看，也知道苏外婆打苏瑾楠打得不轻。
没几分钟。
苏雯实在于心不忍，开口劝道。
“妈，您消消气，您别打了。”
“瑾楠身上流好多血了。”
“孩子做错事，小惩大诫，不能往死里打啊。”
“妈……”
满屋子人都急得不成样子。
可谁也劝不住正在气头上的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自己都不记得打了多少下。
苏瑾楠身上的睡衣睡裤都是浅灰色的。
被鲜血濡湿了大片。
大腿上更是鲜红了一片。
跪都跪不住。
疼得满身是汗。
嘴角也溢了血。
倒是没告饶半句。
须臾。
苏老夫人许是没了力气。
手里的手杖脱手而出。
苏雯忙上前扶住她，对苏瑾枫使了个眼色：“快先送你哥去医院。”
苏瑾枫忙点头。
一把将苏瑾楠抱起来。
长这么大还没抱过成年男人，似是低估了苏瑾楠的体重，险些折了腰。
踉跄了几步方才走稳。
顾家的司机去开车了。
把苏瑾楠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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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的路上。
苏瑾枫才问道：“哥，你和我大嫂到底怎么回事？太突然了。”
苏瑾楠没说话。
苏瑾枫看他神情很是痛苦：“奶奶这次真是气坏了，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苏瑾楠看了他一眼。
像是在说：你觉得呢？
满身都是血。
没事的概率太低。
顾家别墅。
苏雯扶着苏老夫人在沙发上坐下，苏老夫人气急攻心，血压飙升，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客厅里气氛凝滞。
顾南星、严励、温聆都不敢说话。
苏雯陪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家的亲事好不容易定下了。
瑾楠那孩子怎么主意就那么大？
一声不吭就敢和遥遥退了婚。
遥遥连夜被送进医院，绝对有他的原因。
遥遥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满屋子里谁人不清楚？她只有顺利生下这个孩子，瓜熟蒂落，才不会伤到子宫，以后再想要二胎三胎都不难。可若是这孩子流产了，没有了，就得做清宫手术，她这辈子大约再也做不了母亲了。难怪郑书墨会那般生气，换做是谁都忍不了。
夜色更深。
所有人却是困意全无。
最后还是苏雯出言劝着苏老夫人：“妈，眼下事情已然是这样了，您要保重好身体。遥遥那孩子孝顺乖巧，是个听劝的好孩子。您只有保重身体，咱们才能再上郑家商议她和瑾楠的事。这么晚了，我先扶您上楼睡下。遥遥这个时间点，肯定睡了。等明天天亮，我陪您去医院看她。”
苏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暂时还是别去了，叫人送些营养品过去。遥遥要是现在见到我们，我怕她再受刺激。还是等她情况稳定下来，出了院我们再登门。”
苏雯点着头：“还是您顾虑周全。”
苏老夫人抬手按着额头：“再周全怕是作用也不大，那混小子，简直要气死我！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珍惜，我看有得他后悔。”
……
苏雯又劝了好半晌儿。
总算扶着老夫人上了楼。
生怕苏老夫人郁结于心，苏雯当天夜里干脆和老夫人一起住。
其余众人忧心忡忡。
这一晚。
顾家没人能睡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