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和谢凝在苏家住了三天。
离开时,苏老夫人双眼通红。
瞧得谢凝眼睛酸胀。
老人家是真把她当亲孙女疼爱的。
谢凝的生日没几天了,苏老夫人牵头把生日礼物给谢凝。是她当年嫁到苏家的陪嫁之一,一整套宝石首饰,颜色是极为难得的粉红色。
数十年前便价值不菲。
如今若流到市面上,至少也得七位数。
谢凝哪里能要:“外婆,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苏老太太笑道:“我只有你舅妈一个女儿,当年她出嫁,我给陪嫁了八套。这套粉色的,本是想留给你舅舅和舅妈的女儿。可他们只得了你表哥一个儿子,用不上这么精细的东西。你就别推辞了,外婆的娘家是做珠宝的。好东西多着呢,等你表哥结婚,也不会亏待你表嫂。你要是不收,外婆可不高兴了。”
“可是……”
真的太贵重了。
苏鸿帮腔道:“凝凝,你就收下吧。你外婆喜欢你,你不收,她真得不高兴了。你是个好孩子,须知孝顺孝顺,顺,便是孝。听外婆的话,快收下。”
谢凝实在推辞不过:“那……谢谢外婆,我定会珍重,好好保管。”
苏老夫人这才满意:“不用那么仔细,这珠宝就是用来戴的,保存起来有什么劲儿?等你和小秦订婚,结婚,外婆一定去京城陪着你。”
谢凝的眼泪是真忍不住了。
她亲外婆走得早。
外公和外婆当年是自由恋爱。
两人都是高知。
是在一艘出国留学的轮船上认识的。
到了异国他乡,再次相遇。
外公是个性格慢热的人,两人期间发生过许多事。彼此照顾,互相珍重,时日长了,才终于走到了一起。
外公很疼爱外婆,可外婆却走得很早。
外公一生行医,却先后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以及最宝贝儿的女儿。外婆离开时,母亲和舅舅都还年幼。外婆说她这一生能遇到外公,育有一双儿女,没有任何遗憾。她一生都是浪漫主义者,死后也不想沾染太多世俗的东西。弥留之际,非要外公答应,把她的骨灰撒入大海。
外公深爱着外婆,又怎会违背她的遗愿?
强撑着精神给外婆操办后事。
整整三天三夜。
滴米未进。
外婆的身后事办好了,他也险些跟着一道去了。
若非在医院里,看到母亲和舅舅都还小,需要照顾,怕就真的缓不过来了。
外公一生只爱外婆一人。
没有再娶。
谢凝没见过亲外婆,更不知道外公将外婆的骨灰洒在哪处大海。
因而也从未去祭拜过。
外婆是外公深深藏在心底的那份执念,甚至不愿与人分享半分外婆的好。
外公离开那天,她一直守在床边。
外公闭上眼,手里还紧紧攥着外婆的一寸黑白照片。
谢凝吸了吸鼻子。
她并不是个眼泪浅的,却实在控制不住。
苏老夫人也很舍不得她,用手中的帕子给她擦眼泪,口吻慈爱又宠溺:“哎哟,怎么把我们宝贝儿惹哭了?好了好了,不许再哭了。一会儿要上飞机,让人瞧见这么大的姑娘还哭鼻子,多不好。”
谢凝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苏家大舅舅非常直接,给谢凝发了个大红包。
三位表哥也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亲情一脉,她缘分薄。
苏家,给了她极大的心灵治愈。
送他们去机场的,是三表哥苏槿逸。
他话不多。
上车后,谢凝红着眼一路都没说什么。
能看出来,她很舍不得南苏。
若非回京还有事,就多住一段时间了。
秦御陪她坐在后座,将她搂到怀里,柔声的哄着:“如今交通便利,想回来四哥随时能陪你回来。乖,别难过了,嗯?”
他口吻宠溺。
说着还在她头顶的发旋上亲了亲。
此时正好停在红绿灯前,苏槿逸听到他安慰谢凝,下意识地朝后看了一眼。
小表妹脑袋埋在秦四爷怀里。
小鸟依人。
不见当初在傅家,怼傅欣妍和苏嘉柔时的半分强势。
小女生在喜欢的人面前,果然是脆弱的。
秦四爷眼底则是满满粘稠的心疼。
苏槿逸一噎。
这碗狗粮……
实难下咽!
到了机场,谢凝眼眶还有些红红的。
除了生日礼物,苏外婆还给秦御和谢凝准备了南苏的特产。满满一大箱子,让他们带回去分给家人。苏槿逸陪着直接办理了托运,随后取了票,送他们去安检。
千行和繁逸合作,苏槿逸总也要进京。
三人说了会儿话,苏槿逸才离开。
苏外婆和三位表哥给谢凝的生日礼物,全都价值不菲,秦御拎在手里,随身携带。
好在体积都不大。
都在航空公司规定的,能随身携带的范围内。
抵达京城国际机场时,还不到上午十一点。
云凡早早过来等着。
祁安坐在副驾驶。
回御景名邸的路上,谢凝给舅舅打了电话。
舅舅让她和秦御晚上回顾家吃饭,叫上严励和温聆。
温聆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孕晚期,胃口愈来愈好。
有时严励都怕她积食。
终日提心吊胆。
严氏和恒荣都请了职业经理人打理,严励时时刻刻陪着温聆。孕期日记写了厚厚一本,还有一本育儿笔记,是他陪温聆上孕妇班记下的。多是平时如何照顾孕妇,以及等孕妇生产后,如何照顾孕妇坐月子,照顾孩子等等。夫妻俩早就选好了月嫂,严励还是想事事亲力亲为。
分明怀孕的是温聆。
严励却比她还紧张。
人肉眼可见的掉秤。
秦御和谢凝先回了御景名邸。
秦御本想把人留下温存几日,再安排双方见家长的事。可秦老夫人等不及了,顾舅舅也不准秦御把人留在御景名邸。
秦御只得作罢。
到御景名邸,吃过午饭,便把人带到楼上温存片刻。
简直是个粘人精。
下了飞机,又坐了四十几分钟的车。
谢凝有点累。
与苏外婆一家分别的离愁,被京城七月的热浪吹散。
吃过午饭,甚至开始犯困。
被秦御拽到卧室还有些迷糊。
直到察觉某人的眼神过于炙热,才堪堪回过神来。他环着她的腰,盯着她的唇。呼吸由上而下喷薄在她脸上,热度灼人。
他垂首。
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下巴被掐住。
唇齿间泄露出一声嘤咛。
所有的声音都被堵死。
他鲜少一上来便这般强势霸道,多是克制的逐渐递进。让她不知不觉间,便掉入他用温柔编织的陷阱。此番似是憋了火,一上来便如此热情。
一路从玄关到卧室的沙发上。
她被紧紧箍在怀里。
缠绵的吻之后,是大力地拥抱。
男人的呼吸有些重,在她耳边轻轻地摩擦着。
抓挠着她的心脏。
身体紧贴。
谢凝窝在他怀里。
搞不懂他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的气息明显有点急,落在颈侧,耳.鬓.厮.磨:“凝儿……”
谢凝“嗯”了一声。
又听到他低低的唤她:“凝儿……”
一边喊着她的小字,一边在那里磨人的蹭。
谢凝隐隐明白什么。
这男人肯定有事。
她将脑袋从他怀里抬起来,望着他的脸:“四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亲了亲她的唇:“想……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