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女交了两万两的生活费, 结果在外祖母家里还没混不上饭吃???
这话不论传到哪里,荣国府的脸面都得丢尽了。
被当着一园子的下人、儿媳、孙子孙女的面揭了面皮,贾母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讲真, 贾母只是想着叫黛玉跟蓁玉吃点教训、讲点记性, 知道些分寸。
只要黛玉和蓁玉两人日子受不住,知道好歹了,去找她说上一句,她肯定会插手的。
毕竟是两人亲外祖母,总不至于诚心不叫两人好过?
可是,蓁玉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 一张口,小嘴巴拉巴拉的,不由分说将那么能说的不能说的全摆在了台面上。
硬生生的将贾母等人架在高台上,任人尴尬、难堪!
贾母只听到耳边嗡嗡嗡的响个不停,等周围再安静下来, 戏台已经搭好了。
小厨房建还是不建?
肯定得建。
亏待了人家, 叫人家这么大喇喇地点了出来, 贾母没那脸皮不同意。只是:
“蓁丫头, 是外祖母心粗, 没考虑到, 你跟黛玉两丫头到底从南边过来, 跟京里习惯总不适应, 该分个小厨房,吃喝也便宜。”
贾母选择性只记得蓁玉要建小厨房的事, 至于蓁玉说的厨房人讨要好处的事,这却是府里的定例,不然人人都随意乱点, 岂不是乱了套?
贾母觉得这其中错误只在于接了林家两万两的银子上边,自己府里的人要菜得额外花钱,但是林家这两丫头给了两万两生活费,再叫人花钱是太过了。
果然“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若不是收了林家两万两银子,此刻她就可以教训一番蓁玉了。
头一回,贾母心中生了悔意,不该一时眼短,收了那钱……
王夫人见老太太听了蓁玉的话却没对下人责难,只当老太太也护着她,越发得意,反而出言教训蓁玉:
“姑娘家容易嘴馋,我倒是忘了这茬子,凤丫头你也见点心,别在嘴上短了你两个表妹。”
王夫人脸上带着脸意,一副宽容大方模样,然后一张嘴却将事情按在了黛玉蓁玉馋嘴上面。
凤姐儿轻轻一拍脑门:
“哎呦,这可真是我的不是,整日看账册,管着底下一把帮子的人和事,倒是将两个表妹给怠慢了。”
凤姐儿一两句话,便借着忙的借口将事情一推四五六。
蓁玉直接气笑了。
一个两个的,这是都拿她当软柿子捏呢?
“二舅母倒是不急着给我安罪名,我便是嘴馋,也没吃别人家东西去!”
王夫人笑意凝滞:“你这丫头,我不过白说——”
“再说,二舅母啥也没问没查就将事情定性在我嘴馋上面是不是不大合适?上次二舅舅还叫我有事就去找您说,你们都是拿我当亲女儿看的,肯定会好好照看我,如今看来……我倒是不知该如何了?”
王夫人眸子里恼意一闪而过。
亲女儿?凭你也配?
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丫头,亲舅母说话听着就是,还敢回嘴,一点儿教养没有。
王夫人一肚子的话,偏生碍着贾政不好说。
见蓁玉把王夫人怼了一个无言,邢夫人听得那叫一个痛快,顺手把蓁玉带到怀里:
“我就说这两丫头是个好的,弟妹你实不该……”仿佛王夫人行事太过分教她说不下去般,邢夫人顿了下,又拍了拍蓁玉的背,一脸“委屈你了”的表情,王夫人气得眼珠子翻白。
蓁玉却没见好就收,反而转眼逼向凤姐儿:
“二嫂子贵人事忙,我是不敢怨怪二嫂子的,不过倒是有几桩事情想好好问问你——”
凤姐儿:“……”
这话可不像是不敢怪罪的语气?
不知怎地,凤姐儿心头忽然不大安稳,这蓁丫头该不会傻的啥都往外秃噜吧?
应该不会吧?
只要她还想安生在这府里住下去……
“我院子里的人去厨上见天的丢饭丢菜,天天端来的都是冷菜冷饭,厨房的人手就这么短缺,连两分饭菜都看不住?”
“还有府里按月送来的衣裳,料子颜色丑就不说了,绣娘的手艺也不大行,缝的针脚难看还疏,随便碰碰就能开线,这种手艺,当初怎么选进府里的?”
“还有那个炭,烧起来跟烧潮湿的木头有的一拼,二嫂子你是让人糊弄了……还是单单就我们仪馨院这样?”
……
蓁玉小嘴巴拉巴拉,一气儿说了个痛快。
也将荣国府的下人从厨房,到针线房……王夫人和凤姐儿的心腹周瑞家的、柳嫂子全都给祸害了个遍!
凤姐儿当家理事威风几年,自诩才干高明,何曾有这样被下脸面的时候?
常年一张爽利的笑脸已经僵硬了去。
蓁玉还嫌不够,又补一刀:
“我想二舅母还有二嫂子,咱们素无仇怨,该不至于针对我才是,我想定然是叫身边的下人给糊弄了,周嫂子和柳嫂子真是太对不住你们的信任了……还有那些厨房针线房那些眼瘸的、手残的……”
柳嫂子管着厨房,此刻不在。
周瑞家的却跟在王夫人身边,此刻,腿一软,跪在地上,连声喊冤枉。
蓁玉不理,只对着凤姐儿试探地问道:
“不然……我再写信叫我爹……送两万两银过来,给府上添些好手?”
凤姐儿:“……”
她真是小瞧这个表妹了!
王夫人见蓁玉将她身边一等一的贴心人给拎了出来,嘴巴抿紧,眼神利得跟刀似的,朝蓁玉射了过去。
谁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宝玉一脚朝着周瑞家的踢了过去:
“好哇好哇,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死鱼眼珠子,居然敢这么欺负两个妹妹,反了天了,我要叫老祖宗狠狠打你们板子,撵你们出府……”
怪道蓁妹妹林妹妹不理会我,肯定是因为府里的下人欺负她们,惹她们生气了。
自己是受这些死鱼眼珠子的拖累了。
宝玉越想越生气,脚下踢的力度越发狠。
清清白白、水水润润的女儿家才要人疼,如周瑞家的这半年死鱼眼珠子,浑浊不堪的很,宝玉才不留情面呢!
周瑞家的一边躲,一边张嘴朝王夫人求救。
可怜王夫人前头叫蓁玉气得要命,兀自强撑着,这回却叫宝玉这么打自个的脸,险些没气得厥过去。
蓁玉见王夫人陡然青白的脸色,心里头一喜,算是知道了王夫人的死穴,便朝宝玉软了语气:
“宝玉,就是她好几次私自抢了我和姐姐的饭,害的我们吃生冷饭菜——”
见蓁玉愿意搭理他了,宝玉心里一喜,又是干脆利落的一脚。
宝玉人虽小,力气却很有一番,周瑞家的滚了一圈,头碰在石头上,直接见了血。
“二爷,饶命,太太……救命……救命!”
王夫人抚着心口,呼吸困难,将将要气晕之时,蓁玉瞅准时机,对着青诗一眨眼,施施然倒了身子。
青诗在蓁玉的一等丫头中为首,为人稳重,跟蓁玉极为默契,适时一把抓住蓁玉,揽在怀里。
蓁玉带了一帮子下人过来,除了青诗,可没旁人知道她是装晕的。
于是,王夫人连带贾母、凤姐儿,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可都算是倒了大霉了:
“我好好的姑娘唉,本来身子骨就不好,餐餐冷饭冷菜用着,身体还能有好?”
“天哪,这是要杀人哪,可怜我家姑娘心地善良,人又孝顺,不想给府里长辈添麻烦,这才忍着没说,只咬牙忍着,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啊!”
凤姐儿被迫得连连后退。
王夫人本就心口气得生疼,才要气晕,却被蓁玉抢了先,此刻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偏生又被一个林家婆子缠了上来,拉着她的袖子不放:
“您看看我们姑娘,人美心善,对您和府上的二老爷也是时时记挂在心上,孝顺着呢,您看是哪里碍了您的眼,叫您看不惯,让身边的贴心人去欺负她哦?”
蓁玉作为晚辈,再生气那也是不能攀咬长辈的,但是林家的下人忠心护主,说这些话就没妨碍了,搞得王夫人整个人都要崩溃掉。
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偏不敢在此时晕过去,怕身上又被林家这群泼皮破落户趁机安个装晕欺侮外甥女的罪名。
王夫人心腹周瑞家的也不好过,本来见人一片混乱,顾不上她,刚想悄悄起身,避开去养伤,闻声一屁股又拍了下去,老实跪好。
单单为蓁玉抱屈便罢了,还有那等子气急了给贾家唱衰的:
“堂堂国公府就是这么招待府里亲戚的?要都这样,我看这国公府……也不咋样,修身齐家平天下,端看这家风,只怕府中老爷这官也做不安稳。”
这唱衰的却是蓁玉的教养嬷嬷,有文化,又有身份,哪怕贾母再生气,都不敢动她。
荣嬷嬷早偷偷把过蓁玉的腕子,脉象平稳,便知蓁玉好好的,这才由得林家的下人放开了骂,她自己也是个中好手,哪怕休养十来年了,战斗力丝毫不减。
蓁玉身边的下人,有荣嬷嬷在前头撑着,更是不惧。
反正也不吃贾家的饭,不拿她家月例,谁还怕她家?
那威力,杠杠的!
贾母看着这一出出的闹剧,头一突一突地疼。
她觉得打从蓁玉进了府,她就开始三天两头闹头疼,不禁怀疑:
她敏儿那般乖巧听话,怎的生出这种魔星?
再有,为了林如海的那点儿关系,搭上自己的身心健康,值吗?
值不值的,反正现在已经砸在手里了。
贾母现在头疼的是,怎么给她那被苛待晕了的外孙女一个交代?
贾母还没想好,今年林家的年礼提前送了来。
林如海深知二女儿不靠谱,怕祸害了老太太,特地遣府中二管家林诚亲自跟船来京看望。
刚巧碰上这回。
这就很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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