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古城门口时, 叫的滴滴刚好停在那儿了。
宣适上了后座，跟司机点点头，车子就碾压过城外崎岖不平的道路, 往大约一点五公里外的酒店去。
其实这距离走路也能到，就是天气不好，怕中午一场雨又兜头罩下, 那就泡汤了。
车子很快就到，宣适下来后径直上了酒店六层的一个商务套间，敲一敲门。
开门的是综艺的一个编导。
见了他, 马上点头喊：“宣老师。”
宣适和人打了招呼后, 问：“我经纪人来了？”
“哦, 锐哥在呢，和导演他们聊天呢。”
宣适就往客厅走了去。
屋里里不少人，节目组的导演制片人编导剧务什么的，坐了一屋子。
见到他，一群人马上热络着打招呼, 又给他腾了个位置出来。
宣适坐在单人沙发里，闲情逸致地搭上腿，接过别人递来的茶, “谢谢。”话落就看他家经纪人, “你来干嘛？”
一个制片人立刻笑说：“他说他路过, 根本不是专门来给你探班的。”
众人笑。
宣适也估摸是这样, 路过这边他就肯定会来看看, 专门来就没必要了。
不过制片人倒是真有事想找他：“我刚刚看那录像里，小柏昨天早上摔了一跤，她问题不大吧？你知道这事吗？”
宣适淡淡点头，因为他也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知道，后面听说了。”
“严不严重啊？”导演边敲着烟灰边看着他问，虽然是个小新人，但是人家第一个导演合作的就是圈内鼎鼎有名的老牌导演，周导，后面保不准电影火了，大红大紫起来，所以他们节目组也不敢怠慢忽略了人家。
宣适说：“没看到伤口，不过她说了不严重，我给了她药了。”应该没事，现在还在外面玩呢。
众人点头，总制片人最先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说完就吐槽了下那个事情起因的人，“那韩娜是怎么回事，古城里也能走丢，搞得我以为我们节目组在欧洲。”
大家伙笑。
导演安抚着表示：“哎呀，这倒是正常，女团爱豆，平时众星捧月的，哪里自己一个人走过。”
卓锐抽着烟调侃制片人：“这不就给您贡献了一堆物料了吗？多有看头啊，嫌弃啥呀。”
房间里的人立刻一片戏谑声，导演也说：“确实是意料之外，而且宣适那个……”他看向坐在对面正举着杯子在喝茶的年轻男人，“你背柏意那个……我是真没想到。”
宣适在一屋子的暧昧调侃声里，喝着水不接话，因为没法开口，说是天气原因罢了，也没什么用，说他故意背的？那更不是，也不可能这么说，所以只能沉默忽略过去。
大家伙也知道他的性子向来低调不惹绯闻的，所以也只是随意揶揄两句，不敢真的老去开他的玩笑，而且那就是个新人女演员，美则美矣，但谁知道他这种顶流会不会看得上呢，说多了反而降低了他的身价地位，那也不好。
话题很快聊到了其他工作上。
导演问宣适：“过几天节目上线，你和柏意一起直播一个吧。”
宣适目光从明黄色的水杯里移动了下，朝对面挑眉。
虽然合同里有说尽量配合节目组宣传，但是大意也就是发发微博什么的，没说要直播，而且他从来就没直播过，一个歌手，没必要去宣传什么，他现在基本上发歌都也只是一条微博的事。
不过宣适又向来配合度高，基本小事都能答应，所以眼下虽然有点意外，但没有直接拒绝。
经纪人卓锐配合度也是很高，他们团队向来低调，只要不是太离谱的要求与时间变动让其他行程受冲突，他们都尽可能配合合作方。
所以眼下看宣适没有马上说话，他就知道人无所谓。
但是他有点担心一个事，这一期毕竟不是上一期他自己一个人，怎么都行，这一期多了个貌美的女明星，还要一起直播，就有些怕把握不好火候了。
所以经纪人跟导演说：“是所有人直播还是？”
“对，所有人，不过分开来，一对一对的。”导演笑，意思尽在不言中。
卓锐也是了解的，搭档嘛，肯定是要自己一起直播的，他只是关心一些细节问题：“那直播这东西，是要在节目上线后吧？”
“对，就节目上线后第二天开始，具体时间可以再看看。”
卓锐点点头：“那到时候看一下节目上线后的反响吧，要是骂声一片，就算了。”他笑说。
大家伙也都笑了。
制片人看出他们有意思答应，这点要求又是非常合理的，所以一口就应了，说：“肯定看一下风向再说，不过我估计宣适的热度依旧的，而且小柏那个，她那性子还蛮可以的，所以应该不会招什么骂声。”刚看了原视频，一整天的节目里人女演员都挺好的，签合同的时候其实就看得出这新人很低调，很懂得配合节目组。
“行，那到时候看吧。”卓锐道。
宣适见经纪人都谈妥了，就也没必要开口了。
大概坐了半个钟，他就和经纪人一起出去了，拐向了卓锐自己定的房间。
经纪人确实是来出差的，要去隔壁的览市和别人谈个工作，宣适在年尾有一场出道十周年的演唱会，各方现在都在联络场地赞助什么的。
览市和锡城挨在一起，他就直接在这边降落，来看看宣适，明天再准备坐车去览市谈工作。
一进房间卓锐就问他：“你觉得这一期上线会不会比上一季差？”
“我哪儿知道。”宣适关上门，走进去倒在商务套房的客厅沙发里。
卓锐自动去倒水伺候自家艺人，“你没看这两天那个今晚官微的评论区吗？大家都说你俩云泥之别，一点都不搭，毫无看头。”
“你是不是信息落后了？”宣适瞥了他一下。
经纪人倒了杯水，站在茶几那儿朝他挑眉。
宣适把手背在脑袋后枕着，人懒洋洋和经纪人对视：“我看的，大家蛮期待的。”
“……”
经纪人想了想，“哦你看今天那个预告了啊？”
“嗯。”
“我以为你还没看。”卓锐笑了下，把水杯放宣适面前的桌子，然后倒在他对面的长沙发里，“我说，那你怎么看那个女演员的？叫什么来着，柏意。”
“嗯。”
“人怎么样？麻不麻烦？”
宣适摇头，仰着脑袋闭着眼睛小憩。
经纪人：“不麻烦就好，我就怕像上次那两女嘉宾，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的恋爱综艺。”
“……”
“这小姑娘是不是没事的时候还不太敢跟你这个顶流搭话？不敢烦你。”
“算是吧。”
“长得好像真挺好的。”经纪人拿出手机点入前天两人官宣的宣传照，“难怪cp粉忽然间暴涨。”
宣适没说话。
卓锐抬眸瞥向他：“哎对了，我刚刚还看了一段导演给的物料，你丫的还教人家小姑娘弹吉他了？”
“嗯。”
“你怎么回事啊？这种亲密的事情，还是少点吧，回头cp粉遍布世界啊，大哥。”
宣适淡淡道：“教个吉他而已，我还教过白培他们。”
“……”
卓锐乐呵了，“男明星跟女明星能一样吗？难不成在你眼里，那个大美人和白培一样，能当兄弟处啊？”
宣适脑子里徒然闪过了前晚去她卧室找她那个画面……还有，昨天古城里她等他的时候，那一幕；再然后，教她吉他的时候，对着他笑的那个闪烁的眼神，能把人迷住。
“喂，问你话呢？”卓锐喊。
宣适回神，扫他：“人一个女明星，当什么兄弟。”
“所以啊，”卓锐摊手，“你要不想炒绯闻，就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啊，你俩就是个搭档，给你拍mv的女演员你都没这么亲密过，你知道吧，还教吉他，绝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情了宣适。”
“人挺温柔的，我教教有什么问题。”宣适浑不在意的模样，淡然道。
卓锐敏锐地坐直起来，盯着他。
宣适收到这束强烈的目光，不由得也瞥了过去。
卓锐眯了眯眼，眼神里充满不对劲的味道：“你这才和她录第一天综艺啊，大哥。”
“怎么了？”
“特么一见钟情了？”
“……”
宣适唇角一抽，“胡说八道什么。”
“没有？没有你夸她温柔？你从来就不评价任何女艺人。”
“我是说，我俩前天到现在，见了八百面了。”
“……”
经纪人愣了愣，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大哥，你……什么意思啊？第一面没有一见钟情，但是后面这几天的相处，这八百面里，就让你……”
宣适没有再看经纪人，而是静了静后，脑海里闪过了好几面那张娇艳明媚的脸。
经纪人看他沉默不语，心里一个咯噔：“不是吧……”他不可思议，“你喜欢上那个新人啊？卧槽。”
“喜欢”这两个字堂而皇之地钻入耳朵里，宣适蓦然有种被拉入现实中的感觉。
本来他还沉浸在一个漩涡中，一个对柏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感觉的漩涡。
经纪人的话，让他被迫地去直面漩涡里的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直面刚刚来的路上在城门附近遇见的那一幕而产生出来的感觉。
好像一直很好奇她怎么和沈光澈聊那么热乎的，看着让人有些……意味难明的滋味。
仔细一想，就是有些……吃醋？
之前在杀青宴上见第一面见，到前天她来古城那一天，他确实只是觉得见了个普普通通的搭档，但是三天过来，接触已经非常多了。
他真的见了她很多很多面，可以说几天里就已经把她的性子与为人处世，全部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然后，他很喜欢她的性子，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低调却明媚，勤奋又内敛，一点都不张扬，含蓄谦虚；虽然是新人，但是也深谙娱乐圈不是平常的地方，在镜头前讲话做事很有分寸，私下里没人的时候，活泼了一些，更加温柔可爱真实了一些。
怎么说呢，镜头前的她他很欣赏，私下里的她……他很喜欢。
混了十来年娱乐圈，接触过的女明星数都数不过来，但宣适确实没有对一个女艺人几天之内这么了解透彻，且每一个点都是他喜欢的点。
她和他相处还有些拘谨，他却很自在。
“你干嘛老不说话，靠，你真一天而已，就正儿八经和她录了一天综艺而已，就喜欢了一个女演员吧……”
被喊的人终于回神，看了眼经纪人， “不说，就说明还不知道怎么说，你这点都不懂？”
“……”
经纪人深呼吸：“你不知道怎么说？这不就代表了什么吗？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有什么好提的，我就一歌手，不是爱豆。”
“不是……你谈恋爱，你粉丝应该高兴炸了吧，看你这些年孑然一身半个绯闻都没，这眼看都要无欲无求的状态了，你是真该谈个恋爱了，但是你要找个像样的啊。”
“什么叫像样的？”宣适盯着经纪人，眼神透着一抹雨天中的微凉感，“你觉得她是个新人？和我不搭？”
“我倒不是看不起人家的寂寂无名，你要时间久了，真心喜欢啊，我没什么。我现在是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冲动了？”经纪人合理分析，语重心长。
宣适沉默稍许，道：“应该确实有点冲动吧，她要是知道我对她有好感，该以为我录一个综艺喜欢一个了。”
“……”
绝了绝了，顶流都开始担心人家看不上他了，绝。“你丫的看上她什么？美貌吗？”
“不够美吗？”他淡淡问，脑海里又飘过了前天她刚来时在古城街上的对视，她美得像是一帧电影画面里的特写镜头。
卓锐对于他的反问，难以置信地感叹，“原来你也觉得她美啊？我以为你这人，眼里所有女艺人都一个样子呢。”
宣适扯扯嘴角。
差不多中午了，隔壁的节目组来喊他们和制片组的领导一起吃。
经纪人去沟通了。
宣适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窗外的一束光落在客厅单人沙发中，照在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上，晕染了一些棱角，显得柔情些许。
他微垂着眼眸，在看手机，刷着某女演员的朋友圈。
加了几天还没看过，主要是他从来不看别人的朋友圈，特别女艺人的……
她朋友圈最新更新还是半个月前，抱着束玫瑰花发了条自拍，好像是前程似锦杀青的日子。
娇艳似火的大捧红玫瑰衬得女孩子的脸似乎更加白皙通透，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对着镜头弯起眼尾，精致细腻的五官下，红玫瑰似乎都失了颜色。
宣适看着看着，点了保存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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