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迢迢把面条分成四份,浇上西红柿鸡蛋卤,撒点小葱花,红黄绿相交,格外好看。
“贺度,你端这两份给真真和珠珠吧。”
然而对方却没有吱声,也没有动作。
尤迢迢望过去,贺度眉头紧皱,下颌紧绷,一双冷的像冰霜的双眼正看着自己。
她问:“怎么了?”
“你刚才说你想养河蚌?”贺度的嗓音变得低沉沙哑。
尤迢迢点头:“对呀,河蚌挺好养的,只要养在鱼缸里,喂点吃的也不用怎么管。”
贺度不动身各色地上前一步:“你为什么会想到养河蚌?很少人会把它作为宠物。”
尤迢迢笑笑:“很少说明还是有嘛,和养乌龟、养金鱼没什么差别啊。”
“不,肯定有个理由,”贺度沉声道,“你以前养过?”
尤迢迢不明白他为什么纠结这个点,淡淡道:“我玩云养小游戏的时候养过一次,还挺有意思的。”
贺度低喃:“云养小游戏?”
尤迢迢点点下巴,不禁后退一小步。
贺度追问:“什么小游戏,叫什么名字?”
尤迢迢不解:“你也想玩?”
贺度:“好奇。”
尤迢迢摊手:“恐怕不行,那个游戏早就下线找不到了,估计公司都倒闭了。”开玩笑,那是系统自带的游戏,她到现在都没机会再玩第二次呢。
贺度不肯罢休:“你养的河蚌是什么样的?你是怎么养他的?”最开始她说云养小游戏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把它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但转念一想,既然他都可以进入这个世界,那么游戏有古怪也不稀奇。
尤迢迢不解:“你到底怎么了,这对你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贺度一字一句道。
尤迢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一只金色贝壳的河蚌。”
贺度瞳孔刷地放大,声音都急促了:“你怎么养他的?”
“我就按照游戏设定好的程序,每天定时给它投喂,非常简单。”
“就这样?”
“对呀,不然呢,只是个游戏,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好。”
贺度垂下眼睑,尤迢迢说只是玩了个手机游戏,可他和那个女人是实打实地打过照面。
他又问:“那只河蚌是被养在泥潭?”
尤迢迢:“你怎么知道?”
贺度此刻的脸色已经犹如黑云压城:“最后你抛弃了他?”
他一步一步逼近,尤迢迢退无可退,哐当一声,腰部撞向柜门。
她的手撑着柜台,腰部往后仰,不这么做的话,贺度的脸分分钟要贴过来。
“你抛弃了他。”贺度这回用的肯定的质问语气。
“我没有。”尤迢迢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贺度:“你有,因为你根本不会养。”
尤迢迢气呼呼:“我每天按时投喂,我还和它聊天、讲故事、唱摇篮曲,我怎么不会养了?后来是游戏自己消失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回来。”
“你给他唱摇篮曲?”贺度现在百分百确定尤迢迢就是那个女人。
“对呀,像我这么好的主人哪里找。”
贺度的思绪不停旋转,按照尤迢迢说的,很多都对得上。唯有两条很奇怪,一她说自己是在游戏里养河蚌,但他却和那个女人见过面,二她和那个女人长得神似,却不完全一样。
尤迢迢被他逼问地忍不了了:“你到底想问什么,直说好吗?”贺度不可能是对她玩个小游戏感兴趣,背后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贺度忽然问:“你整过容吗?”
尤迢迢瞪大眼:“你什么意思,我的脸可是纯天然。”
贺度目不转睛地说:“那只有一个可能,你不是尤迢迢。”她的原身应该是一个眼角有泪痣的女人。
这回轮到尤迢迢震惊了,她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没有出声。
贺度发现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不可能,她可是魂穿!
难道贺度也玩过系统的那个小游戏,尤迢迢连忙呼叫系统问了问,可系统说贺度并不是被绑定之人。
“我不是尤迢迢还能是谁?真会开玩笑哈哈,”尤迢迢扯出个生硬的笑容,尴尬转话题,“咱们还吃不吃面了,面条都要坨了。”
贺度还有一大堆问题没搞清楚,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这时,贺珠珠奶甜的嗓音犹如天降:“爸爸、迢迢,面条好了吗?我饿了。”
她紧接着说:“爸爸你们在干什么?”
贺真真脆生生道:“哎呀,大人亲亲小孩子不能看,会长针眼。”
这句“亲亲”顿时把两个大人惊醒了,他们齐齐转过头,只见贺真真一把将好奇的贺珠珠拽走了。
原来从孩子们的视角,此刻的贺度正背对着厨房门把尤迢迢压在灶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酿酿酱酱的事情。
尤迢迢脸蛋一红,立马推开贺度,干咳一声:“先吃面吧,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她端起两份面条,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厨房。
贺度脸色沉沉。
*
餐桌上,四个人吃着面条,气氛诡异地安静。
尤迢迢埋头吃面,食不知味,贺度拿着筷子没动,只是一脸探究地看着对面女人的头顶。
俩崽崽倒是吃得欢乐,视线在两个大人之间来回打转。
贺珠珠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爸爸,你刚才在厨房和迢迢干什么啊?”
贺度冷声:“我在帮她煮面。”
贺珠珠:“煮面条为什么要靠那么近?你们是不是在偷偷亲亲?”
尤迢迢一听被面条呛了一下,贺度立马拉下脸:“小孩子别乱说。”
贺真真开口:“不用问了,大人就算做了也不会承认这种事的,他们要面子。”
两个大人顿时无语。
贺珠珠却偷偷笑了,爸爸不承认没关系,只要他敢去做就好,看来她很快就要有妈妈了。
“擦擦嘴。”贺度抽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尤迢迢。
尤迢迢接过:“谢谢。”
贺度百感交集,内心一团乱麻,他满世界找的仇人原来就在自己眼前,而自己竟然还对她动心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恨那个女人入骨,甚至都想好了如果找到人要怎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是现在告诉他,那个女人只是玩了个云养小游戏。
他在她的眼里只是游戏里的一个小程序,她给投喂的东西也是游戏设定。
贺度想起在节目里抓到河蚌后,尤迢迢甚至不知道河蚌吃什么长大的。是啊,小游戏里的设定不可能那么准确详细,她没必要撒这个谎。
他被异物入侵,被生生折磨了那么久的日子,她完全没看到,因为她以为那只是个游戏。
她不是故意圈禁他,也没有乱投喂,一切只因为他们两个当时处在不同的次元,只是产生了诡异的交集。
也就是说,他恨了个寂寞。
贺珠珠奶声奶气道:“迢迢,你煮的面条好好吃。”
尤迢迢笑了:“喜欢就多吃一点。”
贺度瞅着她和崽崽互动,忽然想起一件事,贺珠珠一直心心念念想让尤迢迢当后妈,尤迢迢就是那个女人的话,她岂不就是珍珠精的妈妈?
虽然尤迢迢说自己只是玩游戏,但没有她的投喂,他的体内也不会被异物入侵,也就不会形成俩珍珠。
他想找的女人,就在自己身边。
崽崽想要的妈妈,就是他们的妈妈。
这难道是天意?
尤迢迢把自己碗里的鸡蛋挑出来分给俩崽崽,抬头一看,贺度的面基本没动。
“你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不会,很好吃。”
贺度夹起一筷子面条慢慢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他出声道:“如果那个游戏重新回来了,你会怎么样?”
尤迢迢没想到他还在忘了这个话题,想了想说:“那我会继续玩,看看我养的那只河蚌在不在。”
“你好像很在意他,只不过是个游戏里的宠物而已。”
“当然在意啊,”尤迢迢叹口气,“虽然只是个纸片宠物,养久了也有感情的。”
贺度听到这里,沉了半天的心终于松快了下来。
“它很乖的,不挑食。”
贺度皱眉:那是他没得挑。
尤迢迢继续忆往昔:“我和它聊天、唱歌,它还会一张一合地回应我,这一点游戏设计得真不错。”
贺度腹诽:不是游戏设计好,那是他在用身体吐槽,别说了,打扰他修行。
尤迢迢:“我刚玩的时候,它可惨了,贝壳都破了,后来被我养得又大又漂亮。”
贺度:那是他自我修复能力强,当然漂亮是不能否认的。
尤迢迢:“特别是他的一身金色贝壳,特别好看,应该是罕见品种。”
贺度越听嘴角扬得越高,恨不得当场化成原型给她看看。
这女人眼光不错。
尤迢迢犹豫了半晌,试探问:“你是不是环保主义者啊,关心海洋河流生物之类的?因为我发现你一遇到有关河蚌的事就异常执着。”
贺珠珠率先替爸爸回答:“爸爸是在保护同类。”
尤迢迢皱眉:“什么意思?”
贺度轻轻瞪了她一眼,说:“别听她瞎说,我只是对水下生物比较感兴趣,尤其是蚌类。”
虽然他的回答有些牵强,但尤迢迢也想不到别的原因,除非他可能是个恋物癖,迷恋蚌类。
贺度还不知道自己差点被尤迢迢归类为变态,他在想要不要让尤迢迢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以为只是个游戏设定的小宠物,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大河蚌,还是个能化成人形的妖怪,最重要的是——
他还带来了俩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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