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被一脚踹翻, 发出一声巨响。
乒乒乓乓,里面的肉食散落一地,有几块从地上弹起砸在墙面。
江越年从汉尼拔的刀架上拿下来一柄锯齿牛排刀, 颠了颠,大小合适, 捅起人来痛感极佳, 他握在掌心,又在厨房的桌台上找到一块细长条的餐巾, 一圈又一圈的将刀柄缠住。
汉尼拔能去哪?他还带着阿比盖尔。
江越年一间又一间的搜查, 没有,到处都没有。他搜遍了汉尼拔的每一个房间,甚至是有可能有暗门和密室的地方, 都被一一查验。
他回到了原点,站在厨房, 想起在霍布斯家里时接到的那通电话, 他的记性很好,那串数字现在还在他脑海里停留。
单手掏出手机,他拨通了那串号码。
杰克不愿意放下枪。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限制亚伦吉迪恩的手段,如果他听从吉迪恩的话, 很有可能下一秒吉迪恩就会划破威尔的喉咙而他只能站在原地无能为力。
“放下手里的枪,这位......警官。”吉迪恩语调上扬,似乎发生着什么有趣的事,他的手略微发力,一道血线出现在威尔的喉结之上, “别挑战我的耐心。”
杰克暗自咬牙,他慢慢俯下身子,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吉迪恩的手。在月色中,他看到威尔轻轻对他眨了眨眼,他以为这是错觉,拖慢动作又一次看过去。
这次他能确定了,他没有看错,威尔那双毛茸茸的眼睛确实冲着他无言的表达着什么,他把视线转移,瞟到威尔举起双手后带起的外套,在阴影中他看见威尔腰间别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是枪。
杰克绷住表情,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枪,他的手心汗津津的,呼吸也悄然加快。
需要一个时机,一个吉迪恩转移注意力情况,他在周围搜寻,脚边的枪,不远处米莉亚姆的手臂,手机......手机!他感到自己裤兜里那块坚硬的触感,微微挪动步伐。
“别动。”吉迪恩像是个警觉的眼镜蛇,在黑暗中静待,只等择机而出。
僵硬的停住脚步,杰克试图再一次吉迪恩谈判。
“我说了,别动。也包括嘴。我该从哪里下手呢?说实在的我也不想杀你,但是这是入场券,一个能证明我身份的最佳途径——威尔格雷厄姆......”
刀子在来回比划,威尔感受到身后那个男人的情绪波动,是个好机会!他开口,“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我更了解切萨皮克开膛手,你说你要证明自己的身份,那么你告诉我,身为切萨皮克开膛手的你,究竟明不明白取走的那些内脏意味着什么?”
“呵。”吉迪恩嗤笑,“我当然......”
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吉迪恩的回答。他回首四顾。
“谁?”他的目光逡巡,双耳效应运作,在他刚把目标锁定在地板上时,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他顺势用力,把右手连带刀子往回收。
威尔很冷静,他冷静的有点过分了,仿若换了另一个人,他的左手抬起,没有试图夺刀也不是擒拿住吉迪恩的手,他用了另一种更快的方法,把自己的手掌袒露在刀锋之前,用手掌代替了即将被刺穿的喉咙,把手翻转,血腥的缴械成功;同一时间他的右手探入腰间,抽出手.枪,枪口向下,打穿了吉迪恩的脚。
杰克在铃声响起之时蓄力蹬地,这边吉迪恩刚因为脚的伤痛向后仰倒,那边杰克来到身前一记直拳,脚下勾住,身形扭转将吉迪恩按倒在地。
捧着鲜血直流的手,威尔把枪别回腰间,咬牙把刀子从掌心拔出,他按住手腕内侧的动脉,鲜血还是不断涌出,他没管,弯腰去看米莉亚姆手里的手机。
一小串熟悉的数字。
威尔靠着墙,失血让他有些微的眩晕,他感到自己的喘息变得粗重,他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了,那一刻他无意间回忆起他第一次与江越年的思维产生共鸣时,在脑海里看到的画面,那种对死亡的漠视和极致冷静的态度。他下意识的模仿起来,因为在他的心目中,那是最优选项。
他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个未接来电,一串熟悉的数字,来自江越年。
“嘟——”他回拨,漫长的等待。
吉迪恩像是摊在地上的一条蠕虫,铐着手铐和捆住双脚的他在地上不停地扭动,最后杰克忍无可忍的把他敲晕了。
“怎么样?”他撕下一块干净的衣服替威尔包扎。
威尔凝神听着电话里的电波声,“没人接。”他摇摇头,“我们得去汉尼拔家。”
杰克拨通同事的电话让他们过来看守吉迪恩,却得到一条噩耗,“布莱恩死了。”
“怎么回事?”被巨大的悲愤笼罩,杰克看着地上米莉亚姆的手臂,回想起当年得知她失踪时的悔恨与自责,那感情时隔两年再一次席卷他的身体。
“是江越年......我、我不确定,我们只看到他逃走的身影。”电话那头的贝芙丽避开人群,躲进卫生间,“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杀了布莱恩。”她犹豫着说,“江是无罪的对吗?”
“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杰克看着地上的吉迪恩,“我需要知道汉尼拔的所有联系人和住所。”
“是......”贝芙丽小声惊呼,“是他?我知道了,我会去私下调查的,随时保持联络。”
地上的血迹黏腻脏乱,威尔站在血泊中央,听到杰克挂断,他抿着病态泛白的嘴唇,像是冷得不行,颤抖着声线,“我们去旧船厂。”
他忍住疼痛,勉强直起身子,抬眼,“我们得快点,江可能已经遇见汉尼拔了。”
这不是江越年第一次看海了。
在他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一次大半夜,被方凛从被窝里拉出来看海。两个高中年级的少年,躲过保安的视线,偷偷翻墙来到海边,穿着睡衣像两颗哆哆嗦嗦的白菜。那时的他每天去学校时都会路过这片海,但他从来不会斜眼看,更不会为它驻足停下,准确来说那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着它。
海浪不断地翻涌,雪白的泡沫携带着海风,两个人像个智障一样站在海边,谁都没有说话,江越年不知道方凛半夜抽什么风,在他眼里方凛一直是个文艺青年,从小心思细腻敏感,颇具浪漫主义情怀,聪明但不让人理解。半夜看海可能是他突然的诗意,可站了二十分钟,江越年冻得受不了了,吸着鼻涕要离开。
“我想和你一起看日出。”方凛比他大两岁,可看起来还没江越年高,“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呢?”江越年搓着手,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冷,“我从来不过生日的,你知道的,走吧,回去。”他伸出刚刚暖热的手,“明天还要上课,别冻感冒了。”
“我......”方凛吸了吸鼻子,他的鼻尖有些泛红,颤巍巍的抖动,“我就要走啦,我找到父母了。”
“是吗?恭喜呀。”江越年和方凛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两个人早已成为彼此最亲近的家人,江越年对方凛总有一种莫名的保护欲,在他还没有方凛高的时候,他就敢举着拳头去打趴那些欺负方凛的熊孩子了。如今方凛要离开,他替他高兴之余,又有点让人心头发皱的慌张,“他们好吗?”
“还不错。”方凛把睡衣领竖起,奶白色的皮肤比睡衣还亮,“他们说我是不小心走丢的,十几年来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过找我。”
江越年没说话,他揉了把方凛乱糟糟的小脑瓜。
方凛别扭的晃了晃头,躲过江越年的手,“别没大没小,天天就喜欢摸你凛哥的头,长得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
“对呀。”江越年煞有其事的点头,调侃的拖长音节,“比你小但比你高,真是不好意思啊,凛、哥。”
方凛闹了个大红脸,衣领拉的更高了,江越年不想揭穿他红透的耳尖已经出卖了他。
“你和我一起走吧,他们家挺有钱的,你一直照顾我,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不了......吧。”觉得语气有点过于强硬,江越年斟酌着加了个助词,“你只是被家人接走,又不是被拐卖,你知道这里的地址,记得打电话,给我写信,等我长大,我就考到你所在的城市。”他板着指头,一点一点描绘未来。
不知不觉周围安静下来,海面如同明镜,在黑暗的边界,有一丝光线如同水彩晕染开来,温暖而耀眼,江越年屏住呼吸,他眯着眼睛,海的尽头是绚烂的橘色,无云的天空铺满金色的光,瑰丽又夺目。
江越年看得入神,他感觉方凛在他身边轻轻晃了晃,挪动着,衣袖挨住了他的胳膊。
“好啊。”身边的人笑着,“那我等着你。”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再次见到方凛时,是那具漂浮在海上的尸体。
他站在海岸边,灰蒙蒙的天空有了波动,太阳挣脱地平线,光辉四溢,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看着远日的光折射在云端,江越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刀,刀是好刀,刀身纤细尖利,刀面缎面拉丝,它绑的很紧,绝对不会脱手。
“早上好。”汉尼拔的声音像是华美的大提琴,他站在旧船厂的门口,那扇锈红的铁皮门早已被风雨腐蚀,苍老破败,剥落的铁屑像是某种油画颜料。
江越年转身,他掠过阿比盖尔惊恐的脸蛋,望向他背后的汉尼拔。
“早上好。”
他的背后,那轮圆日正好升起,背对着光,汉尼拔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缓缓吐出的鼻息,似乎是在笑。
作者有话要说: 1.在温习书版《红龙》,突然发现威尔在思考案情时有一个巨他喵可爱的小细节——这家伙居然咬着床单!!我瞬间萌炸!
2.我,又看了一遍第三季的cut,甜到爆炸,简直窒息!
3.休丹西是个什么天才小可爱!!!我才发现人家是牛津大学毕业的!你们英国演员都开了挂吗??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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