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院。
新一天的清晨,霍英像往常一样,起得不太早但也不在晚,来到院里,就坐进了他的竹椅。微闭着双眼,感受着这秋日清晨的凉风。
忽然,耳边响起声音,霍英向旁瞟了一眼,就见营啸搬了又一张一模一样的竹椅出来,并排摆到了他的身旁,回头朝着路平的房间喊道:“就放这吗?”
“可以。”房里传来路平有气无力的声音。
营啸随即转回房间,不大会就把路平也扶了出来。
“已经能走了?”霍英有些惊讶。虽然昨天严歌过来诊治的时候,对营啸给路平用的泥巴一般的药物大为称赞,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见效竟然这么快。
“勉强能站。”路平说道。随着药效发作,他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这药绝对和他当年在组织时用过的有些关系。虽然他不通药理,但是这药效给身体带来的感觉实在太熟悉了。只是药效要弱上不少,似乎是组织那种药物的削弱版。
此时他的双脚其实也只是稍触地,基本是被营啸架空着,划拉着地面就飘过来了。然后被放入了竹椅中。
“好了,有事再叫我。”营啸将路平安顿好就自行走开了,他可没有在这里静坐的兴致。
“多谢。”路平看着营啸走出了院门。每个人的修炼习惯各不相同。不同的魄之力,不同的异能更有不同的修炼方式。北山新院只负责新人们的起居,除去七次讲习日,就没有任何教学方面的安排。一院如此,二院如此,三院、四院、五院都是如此。新人们唯有依靠自己之前学过的东西从这里脱颖而出。
所以每个人都很刻苦,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修炼,营啸也不例外。而像霍英这样每天躺在竹椅晒太阳的绝无仅有,不过现在却多了个路平。
学着霍英的样子,路平也闭起了双眼。
这样的重伤他有经验,这个药物药效虽弱却是他熟悉的,无法使用魄之力的状态,更是和在组织时一模一样。
好像又回到了组织。路平想着。那段异常残忍的经历,他回想起时竟也没有多大情绪,只是觉得异常熟悉。他可以回忆的东西,真的不多。
因为熟悉,他并不惊慌。他知道自己无需做什么,静待这个药物发挥功效就好。只是需要的时间大概比以前要长。组织以前为他疗伤,伤最重的一次,用了五天痊愈。今次,根据伤势和药效,路平猜大概需要九天。这是他以前常做的一个游戏,现在不知道自己的判断还有没有那么准确。
两人就这样各自躺在竹椅上,都闭着双眼,谁也没有说话。可是两人的心境,却大不一样。
霍英是放弃了一切,躺在这里等死来了,他早已经绝望。
但是路平,却没有放弃半点生存的希望,伤重如此,也依然顽强。
生不如死。路平此时的伤势在很多人看来就已经足够这句形容了。可是从路平身上看不出半点饱受折磨的痛苦,只有生存下来的庆幸和高兴。
这样的人,就该活下来。
霍英心下默默地想着。
可是,自己呢?
他微微睁开双眼,望向院角的那棵银杏。几天没有留意,那树上的叶子好像又落下了不少。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霍英想着心事,路平却也没在白耗时光。
他行动不便,这并不妨碍他感知驾驭魄之力。一般修者在这种身体状态下,运转魄之力只会加大身体负担,伤上加伤。可是路平却不同,**锁魄本是枷锁,可现在却如同一层保护。他的魄之力再怎么运转都还是在**锁魄的禁锢内,根本伤害不到身体。
这让得以继续研究着他的魄之力,准确的说是郭有道留给他的魄之力。这对路平而已比养好伤势还要紧迫一些,他可以感知到这部分持续运转着异能的魄之力,正在一天一天地减少。
路平控制着自己的魄之力,在**锁魄的禁锢内任何运转着,观察着郭有道的那部分魄之力对他运转的复制,妄图从中有所发现。
可是一直没有。
运转的或许太简单了。路平心下想着。他所做的驾驭相当简单,只是魄之力感知境的一些运用。至于异能,路平所会的真的不多。不是他没有尝试学习,是因为他受**锁魄禁锢的影响,连精纯的使用某一魄之力在以前都无法做到,又如何可能掌握对魄之力有精确要求的异能?
直至接受了楚敏的指导后,路平才能够精纯的驾驭鸣之魄。
鸣之魄,恰也是郭有道贯通的魄之力之一。
路平心念一动,忽然又想到一种尝试的方案。
他想起昔日掌握驾驭鸣之魄时的那个节奏,从天照学院院长云冲那里学到的那个节奏。
凭这个节奏,他将鸣之魄精纯地从混成一团的六魄之力中捕捉出来。郭有道的魄之力跟着复制这个节奏,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
路平不知道什么根据,也不懂什么理论,他想到了这个一直还没有去试过的法子,于是他就去试。百次千次万次不计其数次的尝试,这就是他一直以来修炼的方式。
节奏被唤起,鸣之魄开始跳动。只可惜一切都只发生在**锁魄的禁锢之中,因此产生的听魄效果,也被局限在这个禁锢之中。
但是,路平听到了声音。
魄之力流动的声音。
路平一惊,略一走神,节奏没有控制好,鸣之魄的运转顿时中断。
路平没有迟疑,也没有停下来思考,马上再继续,再次运转起了鸣之魄。
声音,确实是魄之力流动的声音,禁锢在**锁魄内,各种魄之力流转的声音。当中自然也包括郭有道运转着异能的魄之力的声音。
听到了!
路平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方法竟然是如此简单。
用他的听魄,可以听到郭有道这异能的运转,虽然路平依然不知道这当中的原理,依旧不知道这当中的逻辑。但是,他可以死记硬办,他可以疯狂的尝试。
运转着自己的魄之力,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复制郭有道这异能流转的声音。
这是一个唯有他才能做到的方式。
这是一个他最习惯的,最熟悉的方式。
这是郭有道留给他的,由他来掌握的方式。
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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