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上谒前脚刚走,桑月后脚就跟了出来。
出来也不是为了跟着西川上谒,而是为了去找医院三楼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的渡边来岁。
之前为了给伊达航寻找照片的时候,在医疗废弃药材垃圾堆里看到过渡边来岁的病理袋,上面有渡边来岁的病号房。
三楼的病房很多。
整个医院走廊里面是冰冷刺骨的消毒水味,桑月脚上踩着医院的一次性拖鞋,薄薄的鞋底能够明显感觉到来自于瓷砖地板上的冰凉质感。
三楼的尽头越走越寒冷,渡边来岁的病房是独立起来的,在整个走廊最没有阳光照耀到的地方。
门口没有什么人,甚至连路过的医生护士都没有。
桑月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玻璃窗是磨砂制的里面东西什么也看不到。
她蹲在门旁边,四下看了一眼附近的人,这里的位置特别偏僻,没有人注意到。
桑月从口袋里拿出两根铁丝蹲在旁边,把铁丝塞进锁孔里耳朵凑在旁边听。
警校里有教过如何开锁,很多时候如果想要蹲犯人或者上门搜查,需要运用到开锁技能。
降谷零之后化名为安室透曾经在小柯和毛利小五郎面前展示过自己开锁的能力,桑月倒没有他开的这么快,但是铁丝在里面勾来勾去的时候倒是勾到了锁芯。
景光站在暗处看着她,影子投在他身上的蓝色连帽衫,和眉心的疑惑不解。
“啪嗒”一声。
门开了。
桑月收起铁丝揣在兜里,轻轻推开病房的房门站在门口发出疑惑的“嗯?”了一声。
门里面竟然没有人?
渡边来岁的床上,空无一人。
旁边摆放着的各种医疗器材,但所有的器械全部都是关闭状态,桑月走过去摸了一下器材上面的灰尘,至少有半个月没有使用了。
如果把时间从归溯到半个月前,从医疗器械垃圾堆里翻到的文件袋中可以知道,刚好是渡边来岁从icu推出来的时候。
但是为什么。
这个病房里面,没有人呢?
桑月摸了一下病房的床,确定没有被人躺过,甚至整个病房里面都没有任何居住过的痕迹。
“奇怪了。”桑月小声嘟囔,人去哪儿了呢?
她眼睛一瞥,瞥见有一个倒影印在病房的磨砂玻璃门外,顿时警觉起来。
“谁?!”
那人听到动静,转身跑开。
桑月追了出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脑袋上的伤口见了风,开始撕痛起来,口袋里的手机又传来那个恐怖的铃声。
——“乌鸦啊,为什么歌唱,因为在那高山上……”
是陌生的号码,从号码来看应该是警校电话亭的。桑月按下接听键,降谷零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传来:“我到警校了Tsuki。”
“啊,嗦嘎。你背下了我的号码啊。”
“不过,你的声音听起来为什么这么疲倦,我让Hiro去给你送了一点吃的,他到了吗?”
桑月听到Hiro这个字眼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和身后没有人的病房,心下了然。她整理了一下语气笑着说:“刚才出门转了一下,发现身体好像因为摔倒而疼痛,果然还是太逞强了现在准备回去。我没见到诸伏,可能刚好错过了吧。”
两个人闲聊几句,大多数都是和警校有关的内容。
小川教官没有让桑月赶紧回去的意思,可能也是觉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能惹事儿了,能晚回警校最好,也省的他操心。
“不过听说神奈川那边的警校要来我们这边交流学习,所有教官最近都在集中精力准备。”降谷零那边声音非常安静,似乎是躺在室内的样子。
现在时间还没到去晚上去图书馆的时间。
桑月没听说过会有别的警校警校生来的消息,可能是从这一届刚刚开始的。
警察厅直属警校一直都是全日本最好的警校,要是放在种花家那就是某清某北的存在,不管是占地还是师资和器材都是最好的,自然有很多其他附属警校的学生想要来参观学习。
“Tsuki,你是我第一个通电话的人。”他忽然岔开了一个话题。
桑月正准备回自己病房,踩在下楼的台阶上顿住:“哈?”
“那些家伙们经常跑到电话亭和家人通话,Hiro和长野县的哥哥、伊达班长和自己的女朋友、萩原和自己交通部的姐姐、松田那家伙会跟自己的父母。”
桑月听到这里,从他语气里面听到的是轻松地调侃,但她心里却跟着难受。
这个家伙,从小就一个人生活,在某种程度上和她竟然有些相似,虽然她有家但早就不把那个地方当成家了。
她开启了玩笑:“吼?真的吗?那诸伏没有跟你通过电话嘛?伊达、松田他们都没有吗?”
“意义不一样啊笨蛋,这代表着从此以后,你将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通话’对象,知道吗?”
阿sir训人地语气也很温柔,桑月开怀一笑:“知道了,知道的可清楚了。”
“那就先说到这了,伊达班长叫我去帮他搬东西,明天见。”
电话挂断,桑月捧着手机,心脏一沉一扬,如果要是让他知道了有栖桑月这个身体做过的事……
那可怎么办。
不知不觉,桑月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门口,里面已经有人坐着了。
她深吸一口气,佯装不知道的推门而入:“咦?诸伏?你怎么在这里啊?”
景光等她半天了,拎着手里的三明治和豆浆起身笑道:“Zero拜托我给你带点东西,我也刚到。”
最后一句话说的十分诚恳,一点都听不出来谎言的意味。
桑月也跟着他装傻:“这样啊,那辛苦你跑一趟了。”
“你好些了吗?刚才没有在病房里,你……去哪里了?”景光站起身来,他身上穿着的海蓝色连帽衫也染上了夕阳的颜色,整个人看起来都文质彬彬地。
桑月随口答道:“病房里太闷了,随便出去转了转。”
“我说呢,刚才怎么没看到你。”景光笑笑。
她打开景光递过来的塑料袋,里面的三明治还是热的,但已经不够软了,显然是二次加热过后的状态。
看到这三明治,她忽然想起来之后波洛餐厅会大卖的那款,虽然模样看起来不太一样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景光没有要走的意思,桑月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好像一直在打量着自己和整个病房。
看样子刚才那个人就是他了。
桑月漫不经心地吃着三明治,动作缓慢而又冷静。
房间里面的氛围有些微妙,景光感觉到了她的不慌不忙,和来自于她身上的某种压迫感,从前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看起来瘦弱而又没什么强悍体格的女人其实是很有气场的。
尤其是在癸海寺的时候,她好像瞬间能够知道该如何把每一个人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化。
换句话说,有栖桑月非常了解他们,甚至多过他们了解自己。
景光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那束花,但是没有开口询问。
桑月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是西川上谒来的时候他就在了,打破了沉默:“诸伏,你知道渡边来岁也在这家医院吗?”
见她主动开口,景光有些错愕:“啊?嗯,知道的。”
她刚才是去找渡边来岁吗?
“之前我帮伊达班长找订婚照片的时候,无意间在杯护医院后面的废弃材料上面找到过一个渡边来岁的病理袋,上面说渡边来岁3月29日的时候就脱离了生命危险,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但是我刚才去她的那个病房找了一圈之后,发现她并不在里面。”
“这样。”景光点点头,若有所思,可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正大光明地去不就好了?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从‘雨夜抢劫犯’的那个时候开始,我老有一种感觉就是渡边来岁的案件和其他三位受害人的略有不同。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所以想要过去看一看渡边来岁的情况,没想到去了的时候发现那位被警方报道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受害者竟然不在这家病房里。”
听着桑月的碎碎念,景光也陷入了沉思。
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虽然桑月看到了有栖桑月的记忆,知道渡边来岁是被有栖桑月捅成重伤的,但是按道理来说渡边来岁应该是看到了有栖桑月的脸。
等到渡边来岁醒过来之后,肯定会指认有栖桑月。
可此时此刻,渡边来岁人都不见了。
如果是被组织里面的人控制起来,为什么新闻媒体没有报道?如果是被渡边来岁的家人或者警察带走,那么她还处于昏迷状态为什么要置她的安危与不顾呢?
“诸伏的哥哥是刑警吧?可以帮忙问一问这件事吗?毕竟是曾经的同僚,如果不问清楚的话我总是良心难安,毕竟我占用了人家警校生的位置。”桑月说的非常诚恳。
景光没有拒绝,点头说了声:“好。”
门被医生推开,两个白大褂走进来对桑月的伤口进行了初步检查之后,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便说道:“再去做一遍脑CT,确定没有头骨受伤或者内部淤血,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
桑月站起身来,景光也跟着起身,他看着桑月头上隐隐约约又开始渗血的伤口:“有栖,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的,就是去做个扫描而已。”桑月跟在医生后面,冲景光摆摆手。“我刚才说的那件事,拜托啦。”
景光应了一声,看着桑月跟医生朝着隔壁的楼梯口往楼下走,他思来想去随手抓了一个旁边的医生询问:“脑CT可以查出超忆症患者和正常人的大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医生被他问住了,想了想摇头:“超忆症是神经系统的病变,脑CT是查不出来的。而且这个病症全世界都仅有几例,目前的医学还无法对这种病症进行探索。”
“那么,超忆症的并发症有可能自愈吗?”
医生果断地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神经系统没有遗忘的能力,这对大脑的记忆储存来说是非常巨大的负荷。它伴随着的一些记忆和现实错乱,所带来的是永久性的心理伤害。”
“这样,我大概了解了。”景光微微拘礼,表示感谢。
桑月已经消失在走廊里,他掏出手机给自己哥哥打了个电话:“明哥,我今天晚上先不回酒店了,嗯,有点事……放心,不用担心安全啦。那明天见,我会准时前往墓园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