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夏山迎垂头丧气的来宿舍找桑月。
“我尝试性地问百田舅舅,但是他不告诉我,还让我不要过问这件事。”她垂头丧气的趴在桑月的床边,“我真的很努力的去帮你问了……”
“没事,不管你有没有问到我都决定后天陪你去癸海寺了。”桑月翘着二郎腿横躺在床上,手里抓着一把夏山迎买的零食往嘴里塞。
夏山迎简直就是一个完美闺蜜。
不仅每天给桑月投喂各种零食,而且还经常担任早上闹钟的职责。
既然夏山迎第一次跟她提出请求,答应一下也无妨。
“耶,你真好。”夏山迎欢呼雀跃后立刻坐正了身子,跟桑月如实禀报。“不过我还是听我妈妈讲了一些内容,听说是跟最近一个非常恐怖的组织有关。那个组织好像也是近两年的时候兴起的。国家对这个组织了解不多,但只知道他们的人员在迅速增长。纱月本部长就是因为查到了这个组织的一些线索,所以才被这个组织灭口的。”
“这个组织……”桑月心里有些揣揣。“有什么特征吗?”
“这个不清楚了,不过好像说那个组织里面的人对黑色有着很痴迷的执着。”
黑色。
那就对了。
梦里面看到的也是这样,纱月真一郎是被Gin杀掉的。
“听说这个组织在做着各种违法交易,纱月本部长被杀之前还给首相发了一通非常重要的电报,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很有可能是把自己找到关于那个黑色组织的信息回报给了首相。”
桑月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面盘算。
作为公安的最高领导,居然能被一个恐怖组织随随便便的杀掉,这对整个国家来说都是一种寻衅。
所以现在公安对选拔人才这么迫切。
夏山迎见桑月不说话,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拉着桑月的手:“你决定了吗?你要考公安吗?”
“嗯。”桑月点头。“考着玩吧,万一过了呢。”
“我想跟你一个部门哎,但公安真的好难考,我一定连面试都过不去啦呜呜呜。”夏山迎被“考着玩”这三个字凡尔赛到,她扁着嘴巴叹气。“听说鬼塚组的诸伏对公安也很感兴趣哎,下午我去图书馆的时候看到他也借了一堆考试资料书呢。”
桑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是吧!?”
“你干嘛一副见鬼的样子?哎,你要干嘛去啊?”
桑月飞速穿好衣服,踩着鞋往门口跑:“图书馆。”
“你不是跟西川上谒约好了出去吗?……”
夏山迎的声音被桑月甩在脑后,她现在脑子里面那里还有什么搏西川上谒,如果景光还是考上了公安那岂不是又走了老路?
这可不行,那她考公安还有什么意义?
到黄昏还有一定的时间,但是天边彩霞薄云已经开始浮动遮天,要不了多久整个天色就会暗下去。
桑月来到图书馆里的时候,很多警校生都站在书架前寻找自己需要的书籍,而部分人则坐在自习的桌子上温习功课。
图书馆分为静音区和轻音区。
所谓轻音区就是允许小声讨论的区域,很多人会和好友一起到轻音区里彼此辅导学习。
门口的伊达航换上警校运动服,正在卖力的清理走廊,见到桑月的时候打了声招呼。
桑月好奇道:“伊达桑,你怎么在这里啊?”
“啊,今天是校门开放日。教官找不到人打扫卫生,我身为班长责无旁贷,要为警校做点事嘛。”他老好人的解释。
这种牺牲奉献精神真是不得了,桑月才不会做这种事,她只会躺在宿舍睡大觉。
寒暄几句以后,桑月一打眼看到有一个背影笔挺的少年端正的坐在床边,借着外面天色倾洒而落的夕阳,身上亦如披了一层彩霞般如画美妙。
她随便从书架上摘了一本书,径直朝着他走过去,在他旁边的空位上落座。
“嗨,诸伏。”
景光抬起猫儿眼,笑意染上微微上挑的眼尾:“好巧,有栖。”
不巧,我奔着你来的。
桑月心里说,但脸上还是挂着惊喜的笑容:“哎?你也在看甲等公务员的考试题目啊。”
“是啊,零说想考公安,所以我也跟着看一看,万一也能考过呢。”他谦逊的笑着,停下手里的笔。
桑月瞥了一眼他的笔记,上面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一堆东西,光看那些字都看的眼疼完全不像是随便写写的样子。
您可太谦虚了。
这不是万不万一的问题,而是你肯定能过的问题。
“可以把你笔记借给我看看嘛?”她说。
“当然,喏。”他大方的把自己辛辛苦苦摘录了一下午的笔记递给桑月,然后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道。“你有不懂的话可以跟我讲,不过以你的能力这些题目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看着他这样善良的样子,如果要是“一不小心”把水泼上面毁掉他的笔记的话……
桑月心想,那我可真不是个人。
算了。
她翻了两下景光的笔记,故作好奇道:“诸伏的哥哥在长野县做刑警吧?我还以为你更想和哥哥一样,为什么会想要考公安呢?”
“啊,这个啊,是因为……”景光眼里的视线被另一个东西吸引,语气微顿。
桌子旁路过两个结伴的同僚,其中一人手里捧着一本书。
而那本书的封面是一个带花纹的高脚杯。
这个高脚杯好像成了剪断景光理智的剪刀,在那一瞬,桑月看到他蔚蓝色的瞳孔里好像被寒风清洌,表情瞬间冻住。
桑月心微微骤紧,看着景光这种应激的反应,忽然有些同理心泛滥。
在警校篇的故事里面。
十五年前的那天晚上。
小景光他看到了父母死亡的过程,却又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而遗忘。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回忆吧。
唯一记住的,就是凶犯手臂上的高脚杯纹身。
所以,是为了找到当年的凶手,所以才想要成为公安吗?可明明刑警才有更多机会参与调查这种案件吧。
景光的情绪恢复,如果桑月没有看到他那骤然变化的情绪,根本不会想象这张笑容可掬的脸上会出现这么可怕的表情,他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意:“那是因为,公安的制服比别的部门更帅气。”
“……”桑月没忍住,喷笑出来。
Hiro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太有趣了吧。
不过,如果能找到杀景光父母的人,他会不会改变考公安的想法呢?
凶手是谁来着,警校篇有画过,可她当时没有怎么看。
桑月越想越头痛,急得开始扯头发,早知道那个时候就应该把警校篇都背下来的。她就记得好像跟一个手臂上戴着高脚杯纹身的男人有关……再然后呢……啊啊啊想不起来了。
景光见她忽然苦大仇深的样子有些诧然:“有栖,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觉得活着好难。”
她这幅精疲力尽的样子让景光的同情心应然而生:“千万不要这么说,就算拥有超忆症的人可能会因为并发症的缘故寿命短暂,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提前放弃。”
很好,更难受了。
“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难以解决吗?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他更担心了。
桑月很想说,你放弃考公安我立马活蹦乱跳。
但是又不可能这么直接。
她歪了歪脖子,站起身来叹气:“没事,我自己可以解决。啊,对了。我和人约了要出去买东西来着,先走咯。”
“好的。”景光无意间瞥到她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书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单相思的第365天。
“……”景光,有栖这是为情所困吗?
他翻阅着自己的书籍,在最下面有一本日本东京游令大全,其中刚好翻阅到癸海寺的简介。
——【……作为东京最具代表性的寺庙之地,除却人杰地灵的地理位置和仙境般的环境之外,附近还有艺伎歌舞、杂耍表演、火山石温泉以及首次面世的绝彩伶杯展览会。】
而在最后一页上,每一页都挂着形态各不相同的高脚杯。
虽然和他十五年前在凶犯身上看到的不同,但也让景光面色凝重。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缓缓合上书本,起身离开。
*
桑月到学校教职工通道门口的时候,西川上谒已经换上便服在门口等很久了。
见到桑月,他嘴角处浅浅一笑:“有栖同学,我以为你不来了。”
桑月抓起头发,在脑后绑了一个马尾。身上也换了件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露着性感的半截肩膀:“抱歉,有点事耽误了,让你久等了。”
西川上谒挠挠头:“不会,我也刚来。”
“那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她的笑容有着不输给春日浮云的璀璨,仿佛带了把锁一样,能够牢牢锁住所有男性的目光。
很多人知道有栖桑月这个名字实在那个鸡飞狗跳对开学典礼,而西川上谒更早一点,是在学前训练营里的时候。
他观摩了那场伊藤泽美和有栖桑月的格斗赛。
有栖桑月完败,但是却在那样严重伤势之下竟然独自一人站着走下了场。他看到了一个身心俱疲的人,默默的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踩着满场为伊藤泽美的喝彩声离开搏击馆。
他鬼使神差的跟了出去,看到有栖桑月站在水池旁手心里攥着一捧水,轻轻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好像要把浑身的浊气洗掉似的。
西川上谒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踩着警校线被录入。
“听说你抓到了‘雨夜抢劫犯’。”他鼓起勇气打破宁静,由衷赞叹。“真厉害。”
“也没有啦,并不是我的功劳。”桑月歪头谦虚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是当初教官让我们偷偷去调查的来着。”
“我父亲刚好在杯护中心医院里担任icu的主任医师,所以对渡边来岁的遭遇略有耳闻。”
“这样啊。”桑月心道,还怪巧呢,教官说这件事要保密结果还被别人知道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犯人都找到了。她怀着一颗关心同僚的心情询问。“渡边的情况如何了?听说现在还未苏醒,伤势重不重?”
“啊,伤口扎到了大血管,造成的失血性休克复苏很难。”
“这样。”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沉了,夜幕上挂着细碎的星辰,在不久前这样的一个夜幕下,原本的有栖桑月失去了她的父亲。
警校外面没有什么商场,要往北再走十分钟。
沿途的路上有一些小吃店,路过门口的时候会散发出食物的香气和酒的芬芳。街面上一片寂静,就显得那些店里面推杯过盏的酒客们很热闹。
星辰把街角的三个人衬了出来。
两个醉醺醺的男人围着一个白色短发的混血女人,说着下流的话。
那个女人身上穿着一件饭店的围裙,手里还有一捧没发完的传单,吓得面容失色,求救地看着身后的玻璃门内,希望能有一个同事能来援救她。
可是玻璃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被门外的目光所吸引。
“来嘛,进来跟我们喝一杯,这不是你这种女应侍生该做的吗?”醉醺醺的男人抓着她的胳膊,往另一边的酒桌上扯。
而另一个男人则是伸手摸向她煞白的脸,嘻嘻笑:“看啊,这是什么颜色的头发,怎么这么奇怪?”
一只手抓住男人无耻的爪子,紧接着“啪”地一个耳光落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被一股怪力打地整个脸转了90度,耳朵嗡鸣。
另一个男人酒喝的不多,看着立在混血女人面前的桑月,挥着拳头朝着桑月冲了过来,嘴里还呜哇呜哇的乱叫。
桑月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他的膝盖骨仿佛被人踹碎了一样“扑通”跪在桑月的面前。
桑月毫不留情的让他的脸“亲吻”自己的鞋底,把他的脸踩在旁边的墙壁上。
他伸手掰了两下脸上的脚,反而被那只脚踩的更加用力,左脸和墙壁贴合的更加密不可分。
桑月弯腰架着手臂撑在自己弯起来的腿上,歪头笑:“我说,像你这种借酒撒疯的垃圾被踩到泥里不是应该的吗?噢,对了,你的长相也很奇怪噢,不如蹲在家里不要出来吓人,对不对呀?”
“你这个混蛋……”被桑月扇了一巴掌的男人反应了过来,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又想冲过来。
西川上谒横在中间,冷眉道:“我们是警察,袭警是什么罪名你们应该知道吧?”
二人瞳孔破碎,酒醒了大半,屁滚尿流的跑了。
“谢谢。”白发女人朝着二人鞠躬,眼眶含泪。“你们……是警察厅直属警校的学生吗?”
“嗯。”桑月点头。
“那、你们认识伊达航吗?”她的短发剪的十分温文淑女,就像一个非常标准的贤妻良母,眉眼也是非常让人舒服的妥帖。
桑月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上和伊达航一样的情侣鞋,想了起来:“你就是娜塔丽小姐吧?”
“是,我是娜塔丽·来雯。”她很惊喜,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我跟他们组的组员都很熟,经常听伊达提起你,每次说到你这位女朋友他都非常幸福呢。”桑月打量了一下她身后的餐馆,好奇道。“你在警校附近打工吗?”
“是,我想离他更近一点。”娜塔丽微微红脸,伸手揉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让开一条道。“太感谢你们刚才的帮忙了,要不要进来吃点什么,我请客。”
“好啊。”桑月一点都不客气,她笑着跟着娜塔丽进了餐馆,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和西川上谒面对面坐下。
整个餐馆的人并不多,生意稀少所以显得稍微有些空。
墙壁是复古式的石切外墙,屋顶悬挂着圆形的玻璃灯,照在人身上暖和和的。
桑月看了一眼菜单,随便点了点小吃就把菜单交给娜塔丽。
娜塔丽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信封递给桑月:“可以帮我把这个给他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是什么啊?”桑月接过信封,里面沉甸甸的好像放了一摞东西。
“是我们的订婚照片,刚洗出来的我留了一份,还有一份一直想交给他来着。本来说好他今天可以出来的,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来……”
警校没收一切通讯工具,只能在公共电话亭里可以跟外面的人通电话。
所以娜塔丽肯定也不知道为什么伊达航会爽约。
“这样啊。”桑月把信封揣在怀里,想着今天早上伊达航被安排去打扫监察室仪器时的反应,又看着面前娜塔丽的反应瞬间明白,“伊达今天被教官安排任务要打扫卫生走不开,他也很想出来和你见面的。”
“原来如此。”娜塔丽挂上了笑容,一扫愁容。
桑月有些心酸,多好哄的女人啊,只是知道自己男朋友是碍于工作才没出来就不会难过的性格,所以才会在得知伊达航车祸身亡第二天也跟着殉情吧。
娜塔丽送了他们一份餐前甜点粥,红着脸去招呼其他客人。
西川上谒舀了一勺蜂蜜放在粥里,慢慢搅动着,好奇道:“有栖和鬼塚组的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连他们的女朋友都知道哎。”
“是啊,全校前五都在鬼塚组了,优秀的很难让人不想认识。”桑月脸上挂着某种特别的骄傲,好像在夸奖自己似的高兴。
西川上谒的心里冒起了一层滚烫的泡泡:“有栖的理想型是这样的吗?”
桑月觉得这个问题也很奇怪,谁会不喜欢优秀的人呢?
西川上谒的表情很踌躇,桑月能读懂他的意思,这种示好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桑月的身边出现。
她也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轻笑了一声。而这一声落在西川上谒的耳朵里,就是娇俏的犹如小猫般的轻哼。
他正打算抬起头来继续询问,却看到桑月的脸色被室内的橙色灯光映照的发白。她眺望着窗外的夜景,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保时捷,整张脸仿佛被蒙上了白纸毫无血色。
Gin!!!
作者有话要说:13点开奖,宝们注意看下后台中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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