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的死,挺戏剧性的。
天寒地冻骂了好几遭,冻到发烧两眼昏发,一不小心踩到了某个老兽人布下的陷阱里,几根木刺刺穿了他的肋骨,虚弱到起不来身,血流了小半天,人就没了。
偏偏,没有一个人发现老族长不知所踪,只有那个布了陷阱的老兽人,磨磨蹭蹭的查看陷阱,却被那死亡现场吓得屁滚尿流。
埃里克知道了老族长的死讯,沉默了许久,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活该!”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给老族长收尸去了。
何森本来也想去,被埃里克拦下了:“你怀着崽子,不要看这些血腥的东西。”
“你要把他葬在哪里?”何森问。
“兽神禁地,我们去过的,所有逝去的兽人都会葬在那里。”埃里克平静道,“善良的兽人会得到安息,邪恶的兽人会得到惩罚,无一例外。”
何森知道埃里克恨他的父亲,但也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怅然,想了想便道:“要不然我们种一棵树吧。”
埃里克疑惑的看向他。
何森道:“兽神禁地光秃秃的一片,实在是不好看。你进禁地之前,再带去一棵树苗,挖坑把老祭司葬下之后,把树苗种在上头,这样或许会好一些。”
何森也没其他意思,只是想给埃里克找点事做,好让他发泄一下情感。
埃里克沉默片刻,点头应下了。
望着伴侣离开的背影,何森叹了口气,找出那一叠写着姓名的宽叶,把老族长的名字从上面划去。
已经有很多兽人的名字被划去了,也有很多兽人的名字刚刚添上。
何森望着这份狼族的花名册,心想,敬老院和幼儿院是时候得建设起来了。
不过,大冬天不适合施工动土,幼儿院可以往后推迟,但敬老院怕是不得不提上流程……这个冬天有太多的老兽人死去了,他粗略算了一下,居然有七十八人冻死饿死。
兽人的寿命不比人类,活不到百岁,毕竟是由兽进化而来。整个狼族放眼望去,寿命最高的人只有五十八岁,四十岁以上的兽人都算老年兽人了,据说族里曾经最长寿的狼人,也不过七十三岁。
现在符合这个年纪,独身无妻无子,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下去的,只剩下两百余人。
对比狼族部落一万余人的人口基数,实在是渺小的可怜,即使他们其中有些人嘴碎又可恨,但也不得不管。
这周祈祷祭祀后,何森便留下了众人,开了个小会:“独身的老兽人太多,为了降低死亡率,我打算让他们暂时住进雄院,互相有个照应,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这是何森和埃里克商量之后的结果,他们也和雄院那边商量了一下,大部分人还是赞同的。
虽然雄院之前和老兽人有摩擦,但大家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在部落里生活反而会被看作拖累……雄院里能容纳两千人之多,残疾兽人不过五百余人,再加上两百的独身老兽人,不到半数,也不算挤。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有人问:“为什么要管他们死活?把人直接赶进深山不好吗?让他们留在部落简直浪费粮食,我们该不会又要攒出一部分肉粮供给他们吧?”
何森望着发言的那位年轻的狼人,淡淡道:“等你到了40岁,又没有妻儿,大家把你赶到深山里自生自灭孤独终老,你愿意吗?”
那狼人瞬间哑了声,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我不可能娶不到雌性没有孩子……就算娶不着我也可以和其他雄性搭伙过日子生一个……”
他的话越说越小声,说到后半段,面对周围聚集来的目光,他的话几乎都模糊在嘴里,吞咽了回去。
谁料,何森却认同的点头:“你这样的想法没错,但总有些老顽固,娶不到雌性,又不愿意和同性搭伙,或是他们的伴侣死去,不愿意再找其他人。我们不能扭转他们的心态,也不能送他们去死。大家都会变老,我们要为未来做打算。”
这话触动了大部分兽人雄性的心。
雌性们也很赞同,事实上哈森作任何决定,他的雌性支持率一直都很高,一来是他解放了雌院,二来他并不阻止雌性外嫁,这些举措给了雌性们很大的自由,所以很多雌性都站他这一边。
但并不是所有老兽人都能接受这样的决定,有十来个老兽人坚决不搬家,坚守在自己的房子里,何森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我还以为你会给他们备一些肉粮。”
桑达在检查身体,听到有老兽人在神殿外集体抗议,何森轻描淡写就同意了,一时间有些奇怪:“这可不像你。”
“我已经把用陷阱打猎的办法教给他们,但凡他们手脚勤快一点,也不会饿死。”
何森平静道:“不听教训的人,我说再多有什么用?”
桑达望着他若有所思,突然道:“当初给我的承诺,还能兑现吗?”
何森一愣,才想起这回事,点点头:“你想要让我做什么?不能危害他人,这样的事你说了,我也不会答应。”
“我还没想好,就是提醒你一下。”桑达冲他笑了笑,满脸的无辜,“我的宝宝还健康吗?”
何森同桑达说了些注意事项,建议他孕期不要行房,桑达的脸皱成一团,不情不愿的应下了,还问他:“你这该不会是报复我吧?”
何森:“没有的事。”
送桑达出了门,何森折返回神殿,教德纳一些老人疾病的急救与辨认方式。
待德纳学完这些东西,何森简单收拾起自己的草药包,一边等埃里克来接他回家,一边同狐少年闲聊。
“雄性和雄性之间真的能生孩子吗?”德纳突然道。
何森想这孩子大概是听到上午那个年轻狼人的话了,便坦然道:“一般是不能的,只不过我有兽神赐给我的同性生子药。”
“生子药?”德纳瞪圆了眼睛,似乎对这种药很感兴趣。
何森望着他微微泛红的脸,揶揄道:“你喜欢上了哪个雄性?”
德纳支支吾吾不肯说,何森也不逼他,只是道:“如果你需要,可以……不行,我记得你现在才十三岁?等你十八岁了再说。”
何森及时刹住,按在包上的手垂了下来,严肃道:“你还是个未成年,那档子事对你伤害会很大,知道没有?”
德纳涨红了脸,低下头偷偷瞥哈森的草药包,搅着衣角不安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听说有那种药……有点好奇。”
何森望着他红透了的脸蛋,不太相信,只能板着脸同他掰开揉碎了说清楚利弊,劝导他不要做傻事。
德纳讷讷道:“……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埃里克把何森接走,临行前还回头望了一眼:“这家伙怎么老盯着你的肚子?”
“……他不是盯着我的肚子,他是盯着我的草药包。”
何森无奈的解释了一遍,埃里克道:“那你得把草药包看好,要是被他偷吃了,可不得了。”
何森摇摇头:“不至于,我一直随身带着,他摸不着的。”
何森的肚子愈来愈大了,每周也就去神殿一两次主持祭祀,埃里克还不太乐意让他去:“你的身体要紧,别管那些琐碎的事。”
“作为祭司,这是我的职责。”何森笑了笑,安抚道,“我给自己留了个愿望,生孩子不会出事的,再说了,系统他不就是为了……”
说到这,何森卡壳了一下,当初泰戈尔对他们说的那番话,已经被埋在记忆深处无法回想,他只隐隐感觉这个孩子很重要,兽神系统绝对不会让他流产死亡:“总之,一切会顺利的,不用担心。”
埃里克回想起他弟布兰迪生孩子时的鬼哭狼嚎,有些心疼的亲了亲小伴侣的额头:“要是太疼,这胎之后我们就不要了。”
何森诧异的望着他:“你当初不是说,要两个崽,一雄一雌……”
“太疼就不要了,”埃里克环抱住他,认真道,“我看不得你受苦,我会心疼。”
何森心头莫名一颤,有点感动,他想了想道:“随缘吧,要是不小心中了二崽,就生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冰雪融化,天气也开始变暖。
一些兽人雄性在家闷的慌,已经开始出门打猎。
何森也催埃里克去打猎,他和他腻歪了一整个冬天,是时候该让埃里克出去活动,要不然对方得抓着他活动。
埃里克出门不过半小时,又抓着一窝鸟蛋,两只长耳兽回来了:“今天的猎物已经打完了。”
何森惊讶的看着他:“你也太快了,我才刚烤完面包果。”
埃里克很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活计,让他坐在一旁好好休息:“你快生了,我得陪着你。”
何森算了算日子,无奈道:“还有两个月,早着呢。”
埃里克盯着他的肚子,一本正经道:“我出门的时间虽然短,但我打完猎了……这两个月很重要,一刻都不能放松。”
何森伸手抹掉他脸上不小心蹭上黑色碳痕,仰头亲了亲他的侧脸,安抚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我现在很好。”
埃里克点头,想了想一俯身,侧脸隔着兽袍蹭了蹭何森的肚皮,小声道:“小崽子,老实点,别折腾你爹知道吗?知道你营养好长得壮,可七个月长得那么大?你就不能变小一点吗?”
何森哭笑不得,还来不及反驳,表情突然怪异,肚子里的大崽好像不高兴了,他有点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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