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突如其来的呼啸声把何森吵醒,他慌张的从大狼怀里爬出来,就见窗外已然是狂风骤雨,门前已经聚起了不少水洼,面积正在不停的扩大。
何森:“开始了?”
他抓着门框的指节发白,埃里克化回人形,为他披了一件厚实的兽袍,从后面连人带着袍子紧紧抱进怀里:“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不用担心。”
何森抿了抿唇,屋外的风声鬼哭狼嚎,睡梦中他突然被惊醒,心悸不已,出门再一看屋外的雨,原本十足的把握降到了八分。
雨实在太大了。
他是不是对预知梦太过信任?若是不止下游被冲垮,中游的兽人也……
“不要瞎想。”埃里克摸了摸他的头发,沉声道,“我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中游的兽人也警告过了,你要相信你自己,兽人们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何森下意识的望向埃里克,男人的目光坚定,丝毫没有疑虑和动摇,这无疑给了何森一个定心丸,渐渐放松下来。
埃里克把人劝进屋里,返身将窗户关紧,搂着小伴侣继续睡。
雷声轰鸣,大雨瓢泼,外头的雨势越大,何森的心也愈发揪了起来,半宿都睡不好。
地面猛地传来了震动,他顾不得许多的爬了起来,又凑到门前探头去张望。
脚下地面微微颤动,夹杂着巨大的哗哗水声,他们身在距离河流上游不远的高地,远远能看见河里的水暴涨了好几寸,溢过河岸冲泄而下。
何森远远瞧着心惊,大自然的威力如此霸道,心中的不安渐渐浮起,指尖微微颤抖。
一双大手握住了他的指尖,埃里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道:“别看,回去睡觉。”
何森站在原地挪不动步,突然有些哑声,他想,若是他一时大意,没有去细想预知梦的事,下游的兽人必定会送命,那他身上得背负多重的罪孽啊。
埃里克见他有些魔怔,心感不妙,他思索片刻,兀地把人凌空抱起,成功唤回了何森的神志:“你再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早点睡觉。”
埃里克想了想,又补充道:“没什么好怕,没有人受伤。”
“老想着别人,你都忘了你自己,”他的目光下移,落到小伴侣的小腿,眼睛里含着心疼,“伤还没好,还硬要走动,洪水的事我都处理好了……你这么操心,该不会是信不过你伴侣我的能力吧?”
何森张了张嘴没说话,只用力摇了摇头,埃里克的话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眉宇间的忧愁散去了几分。
他不想让埃里克想多,只得伸出手默默的抱住他的伴侣,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何森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在醒来时乌云散尽,只留下了一地的坑洼泥泞,想要出门都不知脚该往哪里放。
一大早卢布就来了,送来好消息:“今天早上,那些不信邪的兽人还得痛骂你和哈森,等到了下游一看,通通都傻眼了哈哈哈哈,看着他们打脸,我真觉得好笑,现在我们救了他们的命,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
埃里克不以为然:“管他们说什么,要不是他们也是狼人族的一员,我才懒得管他们死活。”
何森微笑的望着他,显然是不信。
埃里克说是这么说,可他了解他。埃里克是个仗义的人,若有人需要帮助,他必定会挺身相助,即使是老祭司的旧部,再可恶也罪不至死,他嘴上嫌弃实际还是帮了他们。
埃里克:“你把我想得太好。”
小伴侣赞许爱慕的目光过于明显,埃里克不用回头也能轻易感受,他算不上好人做不了坏人,但他是一个对伴侣负责的人。
哈森过于善良,见不得不平事,他就把不平事铲平。哈森对人友善,总把事情想得太好,他就把坏事一件件掰开同他讲,好让他多长个心眼。
他能做到的事情不多,只能解决糟心事,保佑伴侣平安,让他生活顺心。他自己的愿望也不多,只希望和哈森生下两个小崽,平淡幸福的度过一生。
洪水过去,何森家的门前也热闹了许多。
良心未泯的兽人感激的前来道谢,狼心狗肺的兽人若无其事。
后者中还夹杂着某些心思阴暗的兽人,他们暗骂何森埃里克狡诈,这样重要的事为何不着重提醒,狠狠打醒他们?只粗暴的将他们打晕后直接把人拖走,却忘了他们家中的财物。
洪水过后,无数的房屋坍塌,他们身无分文,便把心中的恨转移到埃里克和他的雌性身上,全然不想当初他们自己是多么的固执己见。
甚至还有兽人脑抽的上门痛骂。
何森开门时被骂懵了,还未来得及反应,背后踹出一条长腿,直接把那智障兽人踹飞出去。
“救你这样的兽人,简直是浪费粮食!”埃里克嗤笑出声,抬脚狠狠的踩住那兽人的脑袋,“如果你不想要这条命,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埃里克!”何森慌了一瞬,着急的把人劝住,“讨厌的家伙把他们踹出去就好,没必要闹出人命。”
埃里克的鼻子里发出一道气音,似乎是应了,下一刻拽着那兽人的领子,直接把人拖行着丢出去,又暗暗下了狠劲儿补踹了两脚,全然不顾对方的哀嚎。
“遇到这种脑子有屎的兽人,不要客气。”埃里克折回来,认真的叮嘱道,“他们都不懂客气是什么,揍一顿就好了。喊我一声,我来动手。”
何森愣愣的点点头。
他倒不是对骂自己的人抱有宽容下不了狠手,他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人上门来骂他,明明救了他们的命啊!
“老祭司既蠢又坏,他的手下又能好到哪里去?”埃里克撇撇嘴不屑道,“别理会那些白眼狼,糟心。”
何森仍然想不通,不妨碍他对埃里克的话感到认同,他叹了口气,努力把这些烦心事忘掉。
谁料第二天,桑达热里居然带着一群兽人来拜访他们。
埃里克对桑达观感依然很差,他冷着脸开了门,语气不善:“什么事?”
“哈森呢?”桑达歪头想往屋子里瞧,却被埃里克堵的严严实实,瞧不见丝毫屋内的光景。
“他还在睡。”布兰迪从屋内探出头来,警惕道,“你没事带这么多人,来干嘛?想学你爸爸再围攻一次?”
这简直他的心理阴影。
“你误会我啦!”桑达满脸的笑容,仿佛没有听见布兰迪话里的嘲讽,甜甜的道,“我是带着人来感谢他的。”
门外的动静太大,何森再怎么好眠也被吵醒了,之前的谈话他通通没有听到,揉着眼睛走到埃里克身边时,他依然带着一脸的困惑:“桑达?”
“哈森,你醒啦?”桑达作惊喜状,想要上前寒暄,却被埃里克伸手拦住,“我是来感谢你的。”
何森疑惑的皱眉:“……?”
桑达招招手,身后的兽人雄性们一个个上前,带来的猎物整整齐齐的摆在院子里,不消一会儿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何森埃里克对视一眼,彼此都能见到对方眼里的惊讶。
何森惊讶于桑达居然会带着老祭司的旧部来报恩,难道这不会引起那些老雄性的反感吗?
埃里克则对桑达手里仍存有这么多的猎物感到疑虑,当初他们已经把老祭司的仓库捞了遍,若桑达仍有保留,他们得重新评估老祭司的私存,好为未来做准备。
“这些猎物都是谢礼,是我们一家家攒出来的,”桑达露出笑容,看不出有几分真挚,“若说只是为了感谢,你们肯定也不信……现在下游都是泥水不能住了,我希望你们能允许我们把房子建在中游和上游的空地上。”
老祭司的旧部集聚在下游,中游是混居地带,上游是老族长的地盘——虽说原是老族长的地盘,暗地里早已由埃里克接管——这些年,这三块居住地一直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但自从老祭司垮台,突发的洪水又冲垮下游,这居住两地的对峙局面必然要重新洗牌。
埃里克想到了这点,皱着眉神情不悦,中游也就算了,他并不想交出上游。
埃里克:“我拒绝。”
但他并不知道,这里面还夹杂着另一个原因。
从昨日洪水过后,老祭司的旧部里开始流传谣言,关于老祭司死亡可能与他的儿子桑达有关,是他害死了老祭司,死后的老祭司震怒,发动了洪水,要毁掉他亲手建立的下游。
本来无处居住就让许多兽人人心惶惶,桑达此时不得不平息谣言。
见埃里克态度如此坚决,桑达咬咬牙,突然笑了:“你不同意吗?我用祭司之位来换。”
何森大惊:“我不愿……”
埃里克突然道:“我们考虑考虑。”
连续两个大晴天,地上的积水消失了大半,下游的兽人们磨拳擦掌,准备重建自己的房子。
布兰迪和泰戈尔也要重建一处房屋,毕竟都是成年人,他们俩加一个虎崽,住在这儿也不方便,夫夫俩商量着,打算出门选一块好地方。
出门前,布兰迪还在撒娇:“哥,其实我很想就住在这附近……我住你隔壁好不好?”
“不好。”埃里克面无表情,“我嫌你吵。”
布兰迪被他直白的话语气到,跺着脚拉起抱着虎崽的泰戈尔就走,气势汹汹的选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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