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 碰到干旱,也只能做做人工降雨之类的措施,要是大旱, 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的。
在这落后的古代, 她又能如何做呢?
至于瘟疫, 就不可能了, 尤记得原书中, 最后还是杜神医出面,再加上身为太医之女顾婉清也一同参与研究,才得出对付瘟疫的方子。
系统009:“宿主,灾难频发之年, 偏偏朝廷腐败,贪墨者众多, 朝中百官定然官官相护。沈临现在想必正是缺钱的时候, 而您恰好又有丰厚的嫁妆。如此岂不妙哉。”
这确实是少数她能帮上忙的, 李羡鱼给了系统一个赞赏的眼神。
梳妆完毕,李羡鱼便去了前厅听管事汇报。
这个月与之前的收支差不多, 账面也做的平, 李羡鱼心知想要完全干净也不太可能, 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也便是了。
理过账,李羡鱼便算了下嫁妆资产。
除去舅家送的脂粉铺子,原身的娘留下的资产也不少,除去在京中的两家首饰和笔墨铺子外, 离京城不远的津州也还有几家铺面,并津州城外的几处庄子,外加一大片田地。
此外, 原身的娘早逝,原身的爹李左也在三年前为靖武侯挡剑而死,因此后面嫁妆资产的盈利都归了李羡鱼所有,再加上从前积下的银票资产,林林总总加起来,现银竟有六七万两。
这个数字简直惊呆李羡鱼。也不怪她如此惊讶,毕竟寻常百姓,一年也不过花费一二两银子,一万两就已经算是巨款了。
待嫁妆资产理清楚,李羡鱼便问云绣:“夫君今日可有出门?”
云绣的兄长云山是沈临的贴身侍从,云绣从前又是沈临的丫鬟。
因此云绣如今在李羡鱼身边,倒方便了她问沈临的行程。
云绣忙答道:“回世子夫人,世子今日并未出门。”
李羡鱼道:“那正好,云绣陪我去一趟前院,我有事找夫君商量。”
“回世子夫人,世子……”云绣言辞间有些犹豫闪烁。
李羡鱼奇怪道:“世子有事在忙?”
“对,世子现下有事在忙。”云绣反应极快:“世子夫人不如晚些时候再去找世子。”
见她如此,李羡鱼反而更奇怪了,直觉云绣有事瞒着她,当下语气一转:“有事忙也没甚关系,我可以等夫君忙完。”
说罢,李羡鱼便起了身。
云绣连忙跟上。
因这段时间坚持练武,李羡鱼的体力颇好,就连走路速度也快了不少,没花多少功夫,便到了沈临前院书房的院门口。
云绣跟得亦步亦趋,在李羡鱼踏进院中时,就冲院中侍卫高声喊道:“世子夫人来了,还不快行礼。”
倒像是特意提醒似的。
李羡鱼立马加快了脚步,几个大步走到书房门前,一掌推开了房门。
书房内摆设如常,沈临坐在东窗旁的榻上,竟只穿了一身白色中衣。
他的如墨长发只用一根简约的木簪簪了,发尾披散在肩头,鸦羽般的黑发映着苍白的面色,活脱脱一个病弱的美男子。
见她进来,沈临唇边绽开柔和笑意,清雅闲适:“昨夜夫人受贼人惊扰,今日不多歇息一会儿么?”
李羡鱼并未答话,蹙着眉走到他面前,看了一眼榻旁的云山后,目光环绕室内一圈。
没见到什么可疑之处,李羡鱼一声不吭地转进与书房相通的隔间,在看到隔间中央洗澡用的大木桶时,目光微微一顿。
鼻子再仔细一嗅,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难道是,积攒在沈临腿上的寒毒又发作了?
李羡鱼眉头拧得更紧。
*
当年,邱素心生下沈临实属意外。
邱素心那时心如死灰,虽厌恶皇帝和靖武侯一家人,对待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倒也没有厌憎。但是,想让她对孩子疼爱有加,却也是不可能的。
转折出现在两三年后,去岭州探望独居姑母的邱素心,意外和淮宾王重遇,两人死灰复燃,恩爱几回。
本该在半个月后便到来的月事迟迟未至,邱素心察觉到不对,心内狂喜的同时,自然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为了让腹中孩儿顺利诞下,邱素心不惜远赴北疆,与靖武侯难得小意温存了一两日。
然后便是沈愉的诞生。
自沈愉出生后,原本对长子不喜欢也不讨厌的邱素心,对长子格外看不顺眼起来。
或许是出于血缘天性,再加上沈临自小便天资纵横,乖巧懂事,老夫人更疼爱沈临不说,就连靖武侯,也是更重视长子,甚至已经有了将沈临培养成继承人的打算。
而邱素心放在骨子里疼的沈愉,将什么都不是。
在收到淮宾王辗转送至她手中的信后,邱素心便下定了决心。
她本欲用淮宾王送来的秘药将沈临毒死,然而在喂了一点点药粉的时候,小小的孩童睁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看她,十足的依赖和信任。
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些下不去手了。
然而她既然选择了一方,必然要舍弃一方。
沈临意外跌进了冰湖。
寒冬腊月,透骨冰寒,便是成年人都受不住,更何况一个小小孩童。
彻骨冰寒,再加上喂进去的那一点毒药,成了让幼时的沈临辗转反侧、让太医们无可奈何的寒毒。
其后虽有玄机老人传授纯阳功法,寒毒得以压制,却终究不能解。在沈临双腿残疾,腿部无法运转功法后,寒毒更是大半积攒在了腿上。
李羡鱼回想到此刻,心内莫名沉重起来,不免又想到了昨日。
利箭凶疾,即便是练武之人,也很少有能将射出的箭抓住的,更何况那射箭之人距离他们挺近。昨日沈临抓那箭,定然是运行了全身的真气,也不知对腿部是否有影响。
再加上上次在明松院,自己从房梁上跌落,恰好落入沈临怀中,也不知他的腿会不会被自己撞到。
李羡鱼越想越忧心,恰此时,沈临由云山推着进来,他已经穿戴好,青白色的锦服长衫,更衬得他面如傅粉。
沈临眉眼含着淡笑:“瑾之放才泡了药浴,所以浴桶还留在隔间,让夫人见笑了。”
李羡鱼皱着一张小脸,走至他身前,差点就想掀开他的衣摆查看,意识到还有外人在,便道:“夫君,我想与你单独说说话。”
沈临面色如常,只笑应:“好。”说罢便转头吩咐云山:“你先下去吧。”
待云山退出书房,沈临也回转到了书房,李羡鱼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沈临伸手指了指桌旁的凳子:“夫人请坐。”
李羡鱼一把扒拉住凳子,蹭挪到沈临身旁,眼睛一直盯着沈临的腿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沈临被她神情逗笑:“夫人盯着我的腿作甚?”
李羡鱼语气自责:“夫君定然是因为我才腿疾发作,不得不泡药浴的。”
沈临容色舒展,不以为意:“怎会是因为夫人,是瑾之自己体内有寒疾罢了。”
李羡鱼这时却是一探身,凑得越发近,她欲扒拉沈临的裤腿:“夫君,我实在是担心,不如你给我看看吧,或者我帮你揉揉也行。”
沈临哭笑不得,抓住她欲行不轨的小手:“夫人莫不是在担心以后?”
李羡鱼听得懵然:“什么以后?”
沈临笑道:“若是为夫日后双腿行动不便,夫人自然也会受到影响。不过夫人放心,最多不过半年,为夫的双腿便能痊愈了。”
谁担心以后了?她明明是在担心他现在好不好。再说了,她能受到什么影响,疼的还不是他。
不过,沈临不肯给她看,她也没辙。
难道是因为太严重,所以才不给她看,这么一想,李羡鱼更担心了。
正这时,房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响起的是云山的声音:“世子。”
沈临淡淡道:“进来。”
云山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名侍卫,两人手中皆端着托盘,上面有油纸包、茶盏等物。
云山口中道:“世子夫人,这是世子命我们买回的各色招牌点心,本欲送回临风院,既然您在这儿,且就端过来了。”
云山将食物一一摆上桌,口中介绍道:“世子夫人,这是陈记的滴酥鲍螺、这是新鲜的牛乳茶,这是福记的招牌绿豆糕。”
林林总总近十样,不是京中各处的招牌小吃,便是新近京中流行的新式点心。
李羡鱼的脸不由红了。
沈临这是将她当猪养吗?
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表现得太贪吃?李羡鱼不由陷入了深刻反省中。
见她沉思的可爱表情,不知怎的,沈临心情越发愉快,他将滴酥鲍螺移至她面前:“那日你救下王晋之子,他奶娘带他买的便是这滴酥鲍螺,我料想你应是爱吃的,便命他们也准备了些。”
李羡鱼心中眼泪汪汪,自那一日追人贩子,她到那附近时闻到了香味,便早就惦记上了这滴酥鲍螺,只是这些时日也没空去买,且她还忘了是哪条街。
夫君也太贴心了吧。
只是凉朝以瘦为美,一次两次还好,万一日后夫君嫌弃自己贪吃可怎么办。
李羡鱼鼻子嗅了嗅,眼看要把持不住,偏偏面色还得端着:“夫君,其实我也不是那等十分贪吃之人。”
她嘴上说着不贪吃,眼睛却时不时在他手上打转。
沈临心内好笑,怕他的小娘子恼怒,面上强压了笑意:“嗯,我自然知晓。只是美食若无人享用,实在是一件憾事,还望夫人能多多享用,以解为夫此憾。”
沈临眼含笑意,将油纸包替她仔细解开,又拿帕子垫在下面,递到李羡鱼面前。
油纸包里,几个鲍螺形状的点心乖巧卧着,颜色成奶白色,螺旋形状的纹路里有金黄色的馅。
如此有诚意,李羡鱼顿时有种自己吃东西是在帮助夫君的感觉,她不由接过油纸包,“啊呜”便咬了一口。
入口即化,香甜软柔。
李羡鱼一双桃花眼眯成了星星眼,不由将油纸包递给沈临:“这也太好吃了,夫君你也尝尝。”
沈临先是顿了顿,倒也没有拒绝,就着她的手便将最顶上那个被李羡鱼咬了一半的滴酥鲍螺吃下。
李羡鱼看着看着忽然反应过来。
沈临竟然吃她吃剩的东西。
他可是有洁癖的人。
李羡鱼的脸蓦地红了。
沈临轻嚼慢咽,后评价:“确实好吃。”
李羡鱼掩饰性地收回手,想起了来找他的目的:“夫君,羡鱼还有一事想同你商量。”
沈临认真聆听:“嗯?”
“我今日忽然记起,似乎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又是大旱又是瘟疫的,就连后世都有记载。我来就是忽然想起,不到一月,江南就要大旱了,现在应当已经有了苗头。朝中应当不会管,夫君,我们恐怕得提前做些准备。”
李羡鱼说自己来自千年后,知道这些并不奇怪。但沈临从未告诉任何人,自己是重生的,因此此刻他也装作才知:“既如此,恐怕是该做些准备,夫人放心,瑾之会着人安排此事。”
李羡鱼道:“夫君,我嫁妆里还有好几万两银票,我一并都拿来给你,好提前买些粮食储着。”
听她此言,沈临微微一愣,继而拒绝道:“不可。”
“为何不可?”
“瑾之虽不才,却也不需要靠夫人嫁妆解决问题。此事我会想办法,夫人莫要再提。”沈临的眉间颇有些严肃。
没想到沈临还有些大男子主义。
李羡鱼脑中闪过念头,正这时,她忽然感觉小腹一抽,熟悉的钝痛感袭来。
上一次来月事时,腹部的疼痛给李羡鱼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因此这会儿她立时便意识到,自己似乎来大姨妈了。
李羡鱼想要起身:“夫君,我先回……”
回字还没说完,更加剧烈的疼痛袭裹而来,李羡鱼一瞬痛到说不出话。
在现代时,李羡鱼来大姨妈也会痛经,也曾痛得气息奄奄,没想到来了这古代,痛经更是严重了数倍不止。
沈临见她脸色忽白,手扶住他轮椅上的扶手,一时说不出话。心中不自觉紧张,握住她的纤细手腕,便要给她探脉。
李羡鱼虚弱地摆了摆手:“无妨,夫君,我是来葵水了。”
沈临长舒口气,随机长眉皱得更紧:“你每次来葵水时,都会如此疼痛?”
李羡鱼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无妨的,夫君,有大夫给我开了药方,配了药粉,等我吃了药便好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
沈临干脆半扶住她,而后转过轮椅,将她整个人抱起,往书房相连的内室行去。
李羡鱼被他抱坐在怀中,怕自己压到他的腿,偏偏她又没力气起身,便由着他将自己抱到内室的床上,用被褥盖好。
被子里有极轻极淡的冷香,想到这是沈临盖过的被子,即使现在李羡鱼腹部钝痛难忍,也忍不住面上一红。
正这时,她感觉到沈临的右手探进了被子,不由一惊:“夫君?”
沈临解释:“我以内力替夫人温暖下腹部,应当能减缓些疼痛。”
说完,沈临的手便从李羡鱼衣摆中探进来,摸到了她的腹部。
李羡鱼的肌肤与沈临的手掌相触,不由微微瑟缩。
沈临的手原本清冷,因灌了内力而变得温热,他掌握了力道,轻轻替李羡鱼按揉。
李羡鱼一开始还有些羞赧和不好意思。但沈临按揉得太舒服,腹部的疼痛缓解了许多,李羡鱼不由满足地眯起眼,像足了一只慵懒的小猫咪。
见她终于有所缓解,沈临手中力道不停,口中喊道:“云绣。”
不多时,云绣推门而入。
沈临吩咐道:“你回临风院,让绿萝煮些治月事腹痛的药,晚些我送夫人回去。”
云绣一眼便瞄到了世子正在给世子夫人按揉腹部。没想到一贯清冷的世子竟也有如此体贴的一面,她心中震惊的同时,忙低下头去不敢多看,口中应道:“是。”
停了停,见世子和世子夫人没有其它吩咐,云绣才悄无声息退下。
沈临手上动作未停,依旧轻缓规律地替李羡鱼按揉。李羡鱼的困意渐渐袭来,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倒忘了再细问沈临腿疾一事。
见李羡鱼睡着,沈临手上动作仍没有停,直到她睡颜变得安宁香甜,沈临才轻轻收了手,替她掖好被子。
书房门外传来极轻的敲门声,沈临耳聪目明,轻易便听了个清楚。
他极慢地驱动轮椅行向书房,以免发出声响。在出了内室时,还将内室的门给轻轻掩上了。
沈临将房门拉开,却并没有让云山进来,而是道:“去隔壁说。”
待到了隔壁厢房,房门关上,云山同沈临禀道:“世子,侯夫人那边似乎还不肯罢休,院子周围已有不止一人踩过点了。”
“嗯。”沈临轻点了点头,沉吟了会儿,才道:“想必里面有淮宾王的人,若是能抓到一两个活的,倒是能少费许多事。”
想了想,沈临又道:“将院子里布置一下,屋顶也在内里松一松。今晚务必抓到活口。至于世子夫人住的临风院,则重点防护。”
云山利落应下:“是。”
紧接着云山又禀报了些其他事。
沈临一一给了处理,随后才转回书房。
待进了内室,沈临看到仍睡得十分香甜的李羡鱼,嘴角不由轻轻牵起。
沈临不由又看了会李羡鱼的睡颜,竟像是怎么也看不腻似的。
他干脆也不离开书房了,拿了书卷坐在内室里看,静静等李羡鱼醒来。
兴许是因为昨夜受了惊扰,李羡鱼这一睡,便是好几个时辰。
日薄西山之时,三皇子传来消息,同沈临约在酒楼见面。
沈临看了眼仍在熟睡的李羡鱼,叮嘱了番留守的云山后,才带着时雨出了门。
恰在沈临走后没多久,李羡鱼便醒了过来。
她才刚醒,睡梦中察觉不到的腹痛便又再次席卷而来,好在绿萝早就候在门外,药也温在锅里,等将药喝下肚子,又吃了两颗蜜饯去味,李羡鱼才算是缓过来。
得知沈临出了门,李羡鱼倒也没在前院多留,喝过药没多久,李羡鱼便带着云绣绿萝回了临风院。
回去的路上,李羡鱼忍不住和绿萝聊起了天:“绿萝,这治痛经的药方是哪个大夫开的来着?也太神奇了,吃下去简直立马见效。”
绿萝答道:“是城东的季大夫呀,世子夫人你忘啦?季大夫治疗此类疾病最有经验了。给您开的药方,既有驱寒的,又有补气血的、活血化淤的。”
等等等等,驱寒?
李羡鱼眸子一亮。
这方子对她的痛经有如此奇效,也不知道对沈临的寒毒有没有效果。
李羡鱼不由道:“绿萝,那药粉可还有?拿些给我,我晚上拿去给夫君。”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