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并没有在门口停留太长时间,他把运动鞋脱下后,便顺手开了灯,然后径自走到浴室里洗澡。
热烟袅袅中,男人任由水流从自己头上打落,他随意的抓了抓头发,头颅微微低垂着,面部在碎发的遮掩下让人看不清神色。
拿过毛巾后,他边擦拭着身上水珠,边走到浴室门口方向,想要换上衣服。
然而男人看着那个空空荡荡的地方,诡异的沉默下来。
在过去,每当禅院甚尔洗澡的时候,少女便会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到浴室门口,男人从来都不用自己找衣服。
禅院甚尔轻啧一声,把擦身的毛巾围在自己腰间后,他推开门,走出浴室。
他走向当日与少女共同购买的衣柜面前,然后在里面拿出一套衣服,随意的就地套上。
洗澡过后的禅院甚尔从雪柜里拿出啤酒,随后坐到矮桌前,边看着马报,边喝着啤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平日在这个时间,男人早就睡下了,然而今天,他却意外的继续看着马报,没有休息的打算。
良久,似乎看累了的禅院甚尔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他扫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凌晨四点。
他淡淡的移开目光,随手把喝完的啤酒扔到垃圾桶,然后关上了灯,走到床上躺下。
......
在不知过了多久后,禅院甚尔略感烦躁的重新睁开眼眸,那双幽黯的眸子看着上方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他对少女离开的一天并不感到意外,从一开始对方就说了,她留在他身边是有任务的,那么当目的完成了,她自然也是会离去的。
男人对少女的任务内容不感兴趣,只要对方不作死的对他下手,那他也便无所谓,只要那家伙不要阻碍他就行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少女明明有很多机会能够对他下手,吃饭时,睡觉时,他有过很多看似毫无防备的瞬间,但对方却依旧没有任何下手的意向,仿佛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本身就是没有恶意而纯粹的。
但男人不在乎这些,她离开就离开了,大家好聚好散的,本来也不是因为什么美好的原因而居住到一起,而是有着各自的目的。
但禅院甚尔的内心显然不是这样告诉他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后,男人坐了起来,然后不爽的抓了抓头发,在拿起锁匙和手机钱包后,他走到门边穿上运动鞋,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
对于白石澪来说,今夜同样亦是一个意外。
当初世界意识发布给她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让她留在禅院甚尔的身边,却也没说让她做什么,因为她这一次最大的任务,便是作为世界意识的“眼睛”,协助祂更了解咒术世界核心人物的具体情况。
必要时或许会需要她作出一些行为或帮助。
因为是“眼睛”,所以需要到达某些地方去观察一些事物,这是偶然□□件,亦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
因为白石澪没有手机,亦没有与禅院甚尔联系的方法,因此只能先把他放到一边,打算等事件结束后才回到出租屋里。
事件是顺利解决了,但在回去的路途上,却遇到了一些阻滞。
“你就是那个和禅院甚尔住在一起的婊|子?”混混的目光流连在少女的身躯上,“看来那家伙享受得很啊。”
“跟了我如何?”他看着少女精致得不像凡人的面容,喉结下意识的滚了滚,“保证比他更让你舒服。”
想起男人那矫健如野兽的身体,似乎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毫无说服力,他掩饰性的咳嗽一下,转口道。
“而且你想啊,那家伙也没有什么钱的,你跟了我,生活过得起码好十倍百倍。”
意料之外的,对面少女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平静的投向他的身后。
见状,混混亦下意识的向自己后方望去,然后便看见了站在巷子背光位置的高大男人,残暴野兽那双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幽光的眼眸此刻寥深而冰冷,他看着惊恐的往后退去的混混,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般。
“那,那个,晚上好?”混混强行扯出一抹笑容,他打招呼的举起手,然而那声音中的颤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恐惧。
天知道他只是想趁这个恶魔不在,一时口嗨调戏一下他的女人,谁会想到这个男人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到这个人影都不见一只的深巷里。
“呵。”禅院甚尔低低的冷笑一声,他一步步的踏进了深巷之中,没有理会混混崩溃的求饶声。
很快,巷子上空便接连不断的传来混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可见男人下手之残戾与恐怖。
“你也不要太嚣张了,你知道附近的人都是怎么说你们的吗?”
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个疯子不会轻易放过他,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混混开始无所畏惧的说出了心里话。
禅院甚尔垂眸看着被他打得面目全非的猪头,意义不明的“噢”了一声。
“你天天游手好闲不去工作,就只会赌马打架,大家都猜测你是被这个女人包|养了。”毕竟男人虽然脾气暴躁,却有着难得一见的容貌,而且身上那野性黑暗的神秘气质,让附近很多女人都蠢蠢欲动。
天与咒缚挑眉,他看了眼一直默声不吭的少女,随后轻轻的低笑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并没有说错,男人现在日常生活的所有开销都是少女在负责。
也可以说,他是被白石澪包|养了。
“还有她!”混混手指指向静默旁观的白石澪,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羞辱意味,“她很明显就是不好好读书,小小年纪便跟男人私奔,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在混混指向少女的瞬间,禅院甚尔便收起了嘴边戏谑的笑容,随着对方羞辱少女的每一句话,男人的神色便更冷了几分,直到混混说完后,天与咒缚脸上的神色早已变得阴鸷而恐怖,并带着从未有过的淬冰寒冷。
“说完了?”禅院甚尔勾起一抹笑容,他活动着手指,指骨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接下来,男人的下一句话让混混心脏一停。
“这就是你的遗言了?”
“等,等等......”混混讪笑着往后退去,心中无比后悔自己刚才的一时嘴快,“你要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哦。”禅院甚尔冷淡的应了声,脚步没有任何停顿的向混混走去,宛如死神的步伐。
眼角余光看见一身雪白的少女,混混像捉住根救命稻草似的呼喊着对方,“快,快阻止他!杀人是要坐牢的,快去劝劝他!”
然而少女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扭过头去,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
......
最后还是白石澪在紧要关头制住了下手没有轻重的暴戾男人,正如对方所说,杀死他后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尽管男人早已在叛出禅院家当日,手上便沾染了无数族人的鲜血。
两人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天与咒缚没有问少女突然消失的原因,而是异常平静的悠悠走着,丝毫让人看不出他刚刚差点杀死一个人。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禅院甚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侧头向少女如此问道,男人低沉的声线中带着惯有的慵懒。
两人同居了一个月,少女为他打理家务,做饭,照顾他的日常生活,甚至负责着他生活的一切日常开销,然而直到此时此刻,男人方才想起要问对方的名字。
苍眸少女略感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回应道:“白石澪。”
“白石吗?咒术师里没有听过这样的姓氏。”禅院甚尔抬头想了想,然后声音略感意外的道:“本来还以为你姓五条呢。”
“为什么这样说?”
“你不知道?”男人低头瞥了少女一眼,随后懒洋洋的解释道:“白发苍眸是历代无下限术师的特征,虽说现在五条家已经有了个六眼神子,照理来说不会再出现第二人,但你这容易分辨的特征,会让人很容易误以为你是五条家的族人。”
白石澪想起那个漠然如神明的男孩,问道:“你见过六眼神子?”
“啊,几年前凑热闹去看过一眼。”禅院甚尔似乎被勾起了什么回忆,他扯了扯嘴角,道:“一个让人不爽的小子。”
男人只是短短的评价了这句便没有说下去了,但是从他那不爽的语气当中,隐若能看出两者之间气场的截然不合。
“既然你当初认为我与五条家有关联,那为什么还继续放任我留在你的身边?”白石澪语气平静的轻声问道。
“一开始不是说了吗?”禅院甚尔淡声道:“我不在乎。”
他嗤笑一声,“更何况我也不认为有人能够杀死我。”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天生的狂妄与自信,以及那足以空视一切的绝对强大。
“不过你还是让我颇感意外的。”禅院甚尔低眸看着少女,“一个月过去了,你依旧没有作出任何具有目的性的举动。”明明有过很多次足以暗杀他的机会。
“老实说,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是猜不出你的目的是什么。”男人轻笑一声,低沉的笑声中带着余有兴味的兴致,“这还真是,让我难得的感到有些好奇了。”
“就是因为这样,你问了我的名字?”
“不。”出乎意料的,禅院甚尔否认了,他双手插兜的慢慢弯下|身来,从少女身后懒懒的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
男人的碎发刺得白石澪的脖子有点痒,他低声开口,压低的暗哑声线中带着某种大型猛兽侵略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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