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逾眼底带笑,语气揶揄:“宋小拂,你胆子真小。”
宋拂本来想反驳,可想起之前自己浑身不适、腿软好几天的事,他抿了抿唇选择闭嘴。
看宋拂这幅表情,宿逾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刚才宿逾只是想逗他,见他一副不甘心又不敢反驳的模样,宿逾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医院大门:“回医院吧,衣服明天去学校给你。”
宿逾还以为宋拂会立刻答应,然后跟以前一样逃似地转身就跑,可话音落下许久宋拂也没有反应。
夜风掠过,带着一丝凉意与深秋的清爽。
昏暗中宋拂垂着的眸子,有些犹豫。宿逾琢磨着他的神色:“想去我家?”
宋拂点点头又立刻摇头:“想,但只是去拿衣服,不想被你……”
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声,不远处医院大门传来人声,宿逾只能隐隐听见几个字。
沉默中,宿逾问:“为什么?”
宋拂欲言又止,说得隐晦:“…上次我膝盖疼了好多天。”
宿逾有点想笑,“我是问,为什么一定要去拿衣服,不是问为什么不想被我睡。”
宋拂的脸倏地红了。
冷风掠过也没有消减脸上的滚烫,宋拂羞恼地瞪着宿逾,几乎下一秒就要转身逃回医院,但转眼想起什么,他硬生生定在原地,语气有些委屈:“宿逾,你能不能别逗我了?”
宿逾这次是真的冤枉,他就是单纯想问问为什么非要跟他回去拿衣服,而不是明天拿去学校给他。
宋拂却没在说话,宿逾只当他不想被学校里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宋拂的确有所顾虑,但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宿逾。
因为顾谈的缘故,他在学校里的名声很差,几乎是人人嫌弃,可宿逾不仅是宿家二少还是学校公认的男神校草,两个人天差地别。
即便顾谈并没有碰过他,但包养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宿逾不该跟他这种人扯上关系,至少不能让别人提起宿逾时就想起他这个污点。
现在这样就好。
宋拂低垂眼睑看不清神情,宿逾不知道他又在瞎想什么,但脑海中增加的黑化值告诉他,宋拂想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打断宋拂的胡思乱想:“走吧。”
宋拂:“那今晚你……”
“不碰你。”
宋拂盯着宿逾的侧脸看了一会,见他不像骗人的样子,脸上的热意消散不少,于是得寸进尺道:“那,我想牵手,可以吗?”
宿逾:“不可以。”
宿逾话音刚落,指缝间就挤进来根骨分明的手指。
握住他的指尖带着凉意,宿逾下意识摩挲几下,旁边传来宋拂的声音,“不管,就要牵。”
宿逾捏了一下他的手指,目光落在宋拂脸上,低声笑道:“宋小拂,不让我碰还想让我牵你?”
两人并排往停车场走,鼻间尽是宿逾身上清冷的淡香,宋拂眼底带笑往宿逾那边蹭过去,攥着他的手指讨好道:“逾哥最好了,就让我牵一会好不好?”
说话间宿逾正好侧头,宋拂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侧脸,心底都被勾起一丝痒意。
抬手按了一下宋拂翘起来的发丝。
宿逾喉结滚动:“别撒娇。”
“还有,谁是你哥?”
“学长?”
学长二字被宿逾说得又缓又慢,声音低沉。
宋拂反应片刻,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比宿逾大一届。
一时间宋拂不知道该懊恼自己被误会在撒娇,还是该懊恼自己喊宿逾这个学弟是哥。
他的脸上再次烧起来,嘴硬道:“学弟你听错了吧。”
“哦,是吗。”
宿逾拿出手机,播放录音——
“逾哥最好了,就让我牵一会好不好。”
“逾哥最好了,就……”
宋拂倏地看向宿逾手中的手机,“你什么时候录的!?”
宋拂立刻去抢,却被宿逾抬手躲开。
距离忽然被拉进,两人近在咫尺,鼻间尽是宿逾身上独有的冷香,夜风拂过时更像冬日里的碎雪,干净又清冽。
宋拂微微仰着头,只一垂眼就能看见眼前距离分毫的薄唇。
宋拂耳尖发红,缓缓吞咽一下。
正当宿逾要拉开距离时,唇上忽然传来柔软冰凉的触感,一触即分。
宿逾动作一顿,垂着眼看向宋拂。
宋拂像被烫到一样蓦地撇开视线,趁着宿逾还没反应过来立马钻进车里。
宿逾指尖缓缓摩挲手机,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宋拂真是,又怂又爱撩。
回家的路上宋拂坐在后面,一直偏着头看窗外,也不说话。
宿逾从后视镜看了他几眼,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小白适时发出疑惑的声音:“你把我喊出来就是为了录一句话?”
宿逾:“不然?”
小白越想越觉得憋屈。
前几天宋拂在宿逾家里留宿,它就被宿逾屏蔽进了小黑屋,偶尔才被放出来,本来以为是宿逾良心发现,结果喊它出来竟然是为了让它用光屏回溯到十秒钟前录一句话。
小白还想再抱怨几句,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又被屏蔽进了小黑屋。
小白:…………
回到家后,宿逾去房间里找宋拂的衣服。
宋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到喝完一杯水,脸上的温度才渐渐消退。
上次他来这里时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现在才注意到宿逾家里的阳台上竟然有一架钢琴,客厅书架上也全是关于钢琴的书籍。
宋拂站在书架前,粗略扫过那些书籍,目光在最后一排时倏地顿住——
这排书架上并不是与钢琴有关的书籍,而是宿逾的自创曲谱,书侧还贴有具体日期,每周都有。
宋拂看了一圈,发现记录开始于一年前,直到一个月前才停止——
一个月前的那周,正是他和宿逾在夜咲会所被下药的那周。
宋拂看着曲谱上的日期,渐渐出神。
耳边传来一道消息提示音,宋拂倏地回神,慌忙回头去看,却没看见宿逾的身影。
目光落在茶几上亮屏的手机。
不经意间,宋拂看到了那条消息。
是宿逾妈妈发来的。
*
宿逾拿着衣服出去时,宋拂正坐在沙发上时而皱眉时而揪衣角,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宿逾把衣服放在他身边:“回去吧。”
宋拂愣愣看着沙发上的衣服,心不在焉地动了动嘴:“……噢,好。”
话落却一动不动。
宿逾想看一眼时间,正欲去拿茶几上的手机,宋拂忽然站起来抱住他的手臂。
手臂被紧紧缠住,宿逾眉梢轻挑,漫不经心地看向宋拂:“怎么?”
宋拂眼神有点慌张地乱飘,但抱住宿逾的手并没有放松。
宿逾就这样垂着视线看他,等他解释。
几秒后,宋拂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抬头直勾勾盯着宿逾,心口却怦怦直跳。
“我想跟你……”
宿逾:“嗯?”
对上宿逾的视线,宋拂觉得更加难以启齿,嗫嚅好半晌才开口:“上…上.床。”
客厅里忽然安静下来,静谧无声中气氛愈发焦灼,宋拂忐忑地攥紧宿逾的手臂,视线忍不住往茶几上瞟。
只要宿逾没看见那条消息,明天就不用去了……
宿逾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手机,也没有拆穿他,只是好整以暇地倚着沙发:“你不是说膝盖疼?”
宋拂心虚地将额头抵在宿逾的肩上。
明明他来之前还说不想跟宿逾做那种事。
好半晌,宿逾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极低的声音,
“……我可以躺着。”
手掌覆在宋拂的后颈,宿逾抬起他的头,迫使他直视自己。
宋拂眼尾发红,唇角轻轻抿着,神情有些慌乱有些不安,还有些宿逾看不懂的害怕。
“明天不上课?”
“我可以请假。”几乎是宿逾问出口的一瞬间,宋拂就回答了,根本没有犹豫。
宿逾乌沉的目光落在宋拂脸上,指腹轻轻摩挲他的唇角,“你确定?”
“…嗯,嗯。”
客厅里的气氛逐渐暧昧起来,宿逾闭了闭眼,忽然松开宋拂,“今天算了,家里没有……”
宋拂生怕宿逾赶他走,伸手撩开宿逾的衣摆将手伸进去,指尖因为紧张有些颤抖:“不用那个也可以。”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肌肤,宿逾隔着衣服握住那只手。
“好。”
*
次日清晨,宿逾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昨晚他怕宋拂又发烧,帮宋拂清理完已经是后半夜。
困倦中宿逾伸手摸了个空,才想起手机落在茶几上。
正要起床时搭在他腰腹的手臂忽然收紧。
宿逾垂眸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宋拂。
双眸紧闭,红肿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很明显在装睡。
宿逾坐起身,“宋拂,松手。”
宋拂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然后微微一怔。
被子滑落到宿逾的腰腹间,漏出大片覆着薄薄肌肉的胸膛。
宋拂忽然掀开被子翻身跪坐在宿逾腿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颈间,“不松。”
早上更容易擦枪走火,更何况两人没穿衣服肌肤相贴。
宿逾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蹿上的欲.念。
客厅里手机铃声再次急促的响起来。
搂着他的手臂缠得更紧。
宿逾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宋小拂,别这么黏人。”
宋拂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一想到那条信息他就很不安。
可挣扎片刻他还是松开宿逾,一声不吭地缩回被子里。
宿逾看了一眼宋拂的背影,更想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让他这么不安。
这么想着,他翻身下床。
“小逾,昨晚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回消息?”
手机里传开姜禾的声音。
宿逾喝水的动作一顿,往房间里瞥了一眼,“嗯,昨晚睡得早。”
“是吗?”姜禾有点不信,昨天发消息的时候明明还不到十点,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于是也没追究,“那你看看我发的消息,记得别迟到!”
说完姜禾就立马挂断电话,好像生怕晚一秒就会被拒绝一样。
宿逾扫了一眼混乱的沙发,一边打开手机信息,一边往盥洗室走。
在看见姜禾发来的信息时,宿逾抬了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脸上倒没什么不妥,只是脖子上有几个很明显的红痕,现在虽是深秋,但要想穿衣服遮住那里还是有些困难。
想起昨晚宋拂明明难受得不行还非要在他脖子上乱来的事,宿逾眼底划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难怪昨晚不肯走,难怪那么主动,原来是看见了姜女士让他今天上午去相亲的消息。
宿逾洗漱完出来,看向床上的宋拂,“我出去一趟。”
宋拂将脑袋缩进被窝,“……噢。”
宿逾看了宋拂一会,转身出门了。
虽然他并不想相亲,但别人都已经到了,他要是不去确实有点不好,还会让姜女士尴尬。
宿逾走后不久,宋拂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腰间传来针扎般的细密疼痛,宋拂忍着难受,快速洗漱完穿上衣服就跟出去了。
他就想去看看。
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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