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搏弱不见强,不过比之去年诊的脉来看反倒是还有所好转之相。”
黄引生收回手,看着桃榆:“不见得脉象有问题,你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桃榆端坐好身子:“我身体没有不舒服,是想阿祖给我看看孩子的事。”
黄引生手微微一顿,看了一眼桃榆,又看向了旁侧坐着拧着眉头的霍戍。
“你俩便是为着孩子的事情吵架了?”
桃榆有点不好意思,放低了些声音:“没有吵,只是有这个疑问。”
黄引生见此,看来是又和好了。
如此也好,倒是也省得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再操心前去劝阻。
“既是问起,你们俩也都在,我也不必再找机会与你们说了。”
黄引生徐徐道:“你这身体要怀孩子倒是与常人没什么不同,只是体虚,怀胎十月少不得吃苦头,生产也较常人危险多重。”
桃榆听他阿祖也是如此诊断,不免焉儿了一截。
“那怎么办呀?”
“自是好生调料,强身健体,若非是以此劝你爹娘,他们哪能舍得你跑北域去。”
黄引生捏了捏桃榆的脸:“不过倒是没白跑,人晒黑了一些,身子骨儿也可见比先时要好一点了。”
桃榆看着黄引生:“爹娘早知道了?”
黄引生点点头。
桃榆恍然,怪不得他和霍戍成亲了这么些时月,家里从来没有张口提过一嘴孩子的事情。
原则全家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不晓得自己什么情况了。
“你也别灰心,我给你开些滋补的药,平素里别再那么懒怠,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会有所好转的。”
黄引生拍了拍桃榆的脑袋:“你年纪也不大点,不急。”
倒是他看向霍戍,感到歉意:“为难了你。”
霍戍回答的果决,未有片刻犹豫:
“只要他无事,我不觉为难。”
两人听了一通黄引生的嘱咐以后,心结也算是开了。
外头的雨尚未停,吃了午食,两人又回了屋。
桃榆昨儿夜里便没如何睡着,今儿一早就来了城里,若不是心头一直揣着事情,早便困乏了。
如今误会已然解除,黄引生话也说得明白,孩子是能有的,但为着身子起见,还得好好调理。
他紧绷着的弦也松开了些。
桃榆摸着肚子横躺在了床上,身体懒洋洋的:“要是肚子里的吃食变成孩子就好了,这样就不必担心了。”
霍戍在旁侧坐下,把桃榆的鞋给脱了下来:“睡会儿吧。”
桃榆慌忙抓着霍戍的手:“你也一起睡。”
他怕睡着了霍戍就偷偷回家了。
幼时农忙爹娘便会送他来阿祖这里,他开开心心的吃饱了午饭,娘就抱他去屋里,说睡醒了就回家。
他听话的睡觉,结果醒来却只见黄昏似火,爹娘早
自回家了(),阿祖借故天色太晚?()_[((),他得在这里过夜。
虽已时隔多年,他可自如的在阿祖家里过夜了,可现在黏霍戍,他也怕霍戍像爹娘一样把他留在阿祖这里。
“好。”
霍戍倒是没拒绝,并着人躺下。
桃榆又再无芥蒂的贴到了霍戍的怀里。
他看着霍戍欲要圈住他的胳膊,恍然想起了什么。
桃榆手肘撑着趴在床上,拉过霍戍的胳膊,将他的袖子挽了起来。
青筋可见纹路的手臂上,安静的躺着两排牙印,破皮之处在古铜色的皮肉上也隐隐可见泛红。
“我给你拿药!”
桃榆心疼的要下床去,却被霍戍勾住腰给带了回来。
“没事。”
“不处理好该留疤了。”
“身上的疤也不止这一处,无妨。再者也没有一条疤比这更有意义。”
桃榆听霍戍这么说,眉心微动。
他埋头在霍戍的手臂上轻轻贴了贴:“以后不咬你了。”
“可我想咬你。”
霍戍乍然收紧手臂,桃榆扑到了他的胸口上,即便是他整个人都覆在身上,霍戍也未感什么压力,只是觉着这人是真软。
不光皮肉软,还很柔韧。
腿可以分很开。
他直视近在咫尺的人,白皙的皮肤下淡淡发青的血管清晰可见。
嘴唇因为吃了午饭而有了些血色,但也还是色泽偏淡。
“那我让你咬一口回来吧。”
霍戍平躺着,衣服贴合在身上后,有点藏不住鼓起的胸肌。
桃榆的手掌心按在上头,能触碰到他有节奏的心律跳动。
他感觉未曾绷紧的肌肉竟然韧中有些软,顺着霍戍交叠着的衣领口,他把手伸了进去。
霍戍垂眸看着胸口前手,由着他使了会儿坏,方才道:“摸够了么?”
桃榆未有应答,感受着霍戍胸口并不细腻,一样有些粗糙的皮肤,阵阵的热度传递进手掌间,让他有一种触摸荒漠的感觉。
粗粝而热烈。
然则霍戍忽而按住他的后肩将他贴近,未等他反应随之便粗鲁的扯开了他的衣领,旋即埋到了他的脖颈前,一路往下。
桃榆闷哼了一声。
霍戍在桃榆的锁骨上咬了一口,他未曾用力,不过牙齿微微磨过,白皙的皮肤便晕红了一片,留下了牙齿印。
他看着没有破皮的皮肤,好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
桃榆却已经眼眶泛红,从霍戍身上抽回了自己的手:“咬没肉的地方多疼啊。”
霍戍抬眸:“那你什么地方肉多。”
桃榆默了默,耳尖微红:“明知故问。”
霍戍放在桃榆背上的手往下移了几寸,揉了揉:“确实肉多很多。”
“不过下次吧,我怕咬了忍不住会做别的。”
桃榆红了整张脸,一掀被子钻进了被
() 窝里。
霍戍眼角有笑:“睡吧,雨停了回家。”
他轻轻拍着桃榆的后背,自没午睡,只是安静的躺在桃榆身侧,听着窗外的雨声。
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外头的雨声方才停了,霍戍稳了一刻钟,才将桃榆唤醒。
“回去路上小心,纵马慢些,下了这么久的大雨注意避着山坡走,容易滚石滑坡。”
“知道了。”
桃榆系着一件薄薄的披帔,坐在马背上,同黄引生挥了挥手,夫夫俩这才离开贞路巷。
虽是没有下雨了,但屋檐上都还低着水,每条街的石板地砖都被冲刷得亮堂堂。
夹道边的水渠哗哗哗的流着水,汇聚进城中的溪流中,肉眼可见的水位增高了。
桃榆不知道家里的庄稼有没有受灾。
他正忧心着,霍戍忽然勒停了马。
“怎么了?”
“去趟医馆拿点东西。”
桃榆扬起眉:“刚才在阿祖那儿怎的不拿?”
“你说呢?”
“我倒是没什么,你又脸皮薄。”
桃榆立马晓得了。
他耳尖发红,既得知了事情缘由,现在又不是要孩子的时机,他自是不反对霍戍用那些东西。
只是,他放低了声音:“家里不是有么,怎还去拿?我见书上说洗干净了可以反复使,那东西价格本就不低……”
一次一个不是太奢靡了么,再者霍戍那习性一晚上又不止使一个。
“勒得慌。”
霍戍先前考虑桃榆的身体,事出紧急,也只能将就一下。
他实事求是:“还是去买合适的。”
桃榆抿了抿嘴,银子该花则花,也不能委屈了谁。
“那你去吧,我在外头等你回来。”
霍戍翻身下了马,忽而抬头看向桃榆:“要不然你还是同我一起吧。”
桃榆眨了眨眼睛:“我去能干嘛使?”
“旁人定然不许试。”
“你去帮忙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桃榆眸子睁大了些:“我哪里看得出!我与它又不熟!”
霍戍被桃榆给逗笑,比起熟,确也还是他更熟。
“好吧。”
桃榆看着霍戍朝着医馆去了的背影,后知后觉他在戏弄自己。
分明先时他一眼就看出天因给的不合适的。
大黑驹甩来甩尾巴,哼哧了一声。
桃榆恍然想起霍戍没有把他给抱下来,他慌忙趴下抱住马鞍:“阿戍,你快点!”
大黑驹像是有意折腾桃榆一样,咬着尾巴一样打着圈。
吓得桃榆大气不敢出。
“要是再旋我,回去可不给你吃马草了!”
大黑驹哼哧了两声,到底是没再继续转动。
桃榆松了口气,慢慢直起腰身,抬头见着马转了个方向,对这远处的永宁街了。
他正想是从马上滑下去(),却瞧见远处石狮子望门的府邸开了一扇门?()?[(),从中走出来了个熟悉的身影。
细细观看,从人侧脸辨出竟是尤凌霄。
桃榆觉着那头有些眼熟,抬起眸子,发觉那竟是知府宅邸。
送尤凌霄出来的人一身考究,不似寻常下人,起码也得是个管家。
虽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却可见知府府里的人对尤凌霄挺是客气,一路将他送到了外头,见着他上了马车才折身回去。
桃榆看着马车消失在了视野之中,随之收回了视线。
其实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尤凌霄了,从北域回来以后,他再村里这些时日也不曾碰见过他。
若非必要,家里人也几乎没有再提及过尤凌霄,这个占据了他上十年记忆的人,好似突然消失了一样。
这朝乍然瞧见,他竟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恍惚感。
先前倒是听村里人说他手残了以后状态很差,人也跟废了一样。
今儿看见精神气头倒是很好,可见往昔的意气风发之态,若不是知晓他手废了,这么看着倒是毫无残缺一般。
“出什么神?”
身后传来声音,桃榆后背扫过一阵风,一双手便揽住了他的腰。
“好了么?”
桃榆偏头,看着两手空空的霍戍。
“嗯。”
霍戍应了一声,驱着马往回走。
桃榆如是道:“我刚才见着尤凌霄从知府宅邸出来。”
霍戍闻言眉心一动。
倒是也想起今早从家里来时,纪扬宗同他说了一嘴尤家要建新宅邸的事情。
“怎么了么?”
“看他的模样倒像是攀附上了知府一般。”
霍戍不甚明晰尤家现在的状况,不过介于纪尤两家在村里的位置,也不得不留意尤家的动向。
“回去问问爹吧,了解一一我们不在时的情况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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