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筠钰这次居然没有在车上睡着。
她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闭了一会儿眼睛,因为感觉脑子有些酸胀，周筠钰实在睡不着，才睡了还没两分钟又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周绎刚刚亲她的动作太轻了,轻到她压根就没有发觉，周筠钰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空空,明明知道眼前的画面如何，但是无法思考。
她抬起手推开周绎的环着她的手臂，靠在车窗上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外面的天空。
今天晚饭吃得很早，但是因为庆祝项目顺利,大家吃完了又聊了很久的天,还去唱了K。
周筠钰又是最后一个走的，现在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但繁华的城市里灯火通明，霓虹闪烁。
一辆辆汽车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闪过。
街道旁的商铺一栋栋地在周筠钰的眼前划过,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画面，数着从眼前飞速划过的绿化树。
车子开得太快了,才数了十几棵树木她就快要数不清了，自觉无趣她将目光重新移开坐回中间的位置。
“有感觉到哪里不太舒服吗？”周绎扶着她,轻声问道。
“还好,就是头有点痛，有点晕。”她又将身体的力气都靠在了周绎身上,周筠钰忽然吸了吸鼻子,“你今天没有用那个香水？”
周绎摇摇头,“今天确实没喷,怎么了，您更喜欢我喷？”
她似乎嗯了一声，但是声音实在是太轻了,轻到周筠钰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口。
“好，我之后会常用那款香水的。”不过周绎还是很确定周筠钰确实喜欢那种香味，舒适宜人的香味能让她变得愉悦，而且会让她更容易和他接近。
不过之前的香水他用完了，看来要去订一瓶新的了。
周筠钰没有应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周绎说的话。
她低头开始掰着手指一根根数着，数来数去都数不到十，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又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只是回到家的时候她还没有睡着，周绎先下车，绕到她那边的车门边打开了车门，将上半山钻进车子里俯身想要将她抱起。
周筠钰却伸手挡在了周绎的身前，还一副不乐意的模样，“我自己有腿。”
周绎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周筠钰喝醉酒的思维和她正常时的思维差别很大。平时的她肯定宁愿周绎把她抱进去，而不是费劲自己走回家。
他只好握紧她的手臂将她扶稳。结果周筠钰还不愿意回到房间躺着，非要在沙发上躺。好在大客厅的沙发足够大，能完全将她安置好。
她喝得不是很醉，没必要吃药，睡一觉大概就会好了。
周绎倒了被温度适宜的热水走回沙发边，却瞧见周筠钰还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先喝点水。”周绎将她扶起来给她喂了大半杯的热水。
“要是想睡觉了就睡觉，我一直在这。”他转身将杯子放下，又拿起毛毯覆在她的身上。
周筠钰的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看起来像是真的要入睡的模样，结果她又突然坐起身歪着头看了一眼周绎。()
怎么……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筠钰摁着亲了一下他的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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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将头埋在周绎的颈侧，“好香，怎么没喷香水都那么香？”
周筠钰说完之后就倒在了他身上，身上原本盖着的毯子也滑落了下来。
周绎侧着头脸颊正巧贴在周筠钰的脑袋上，他忍不住蹭了蹭她的长发，为什么那么香，那当然只是让她能多喜欢他一点的一点小技巧而已。
他就这样任由着周筠钰将整个人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周遭萦绕着只有她身上才有的气味。
直到她的呼吸彻底平稳了下来，周绎对她身体实时监测的系统也告诉他现在她睡着了。
周绎才慢慢放开她，将她抱回房间的床上。
-
实验的三个阶段虽然已经卧完成了，项目的数据处理以及文章也撰写完成。但是这个项目还最后一项任务，就是恢复AI试验者的数据记忆。
大部分人其实认为重新载入数据是没有必要的，不过当初给所有AI试验者签订的协议书里有约定会重新恢复试验者过往的数据。
刚开完一个小会议回到顶楼的办公室，周筠钰没有像往常那样径直地走回自己办公桌前，而是直接坐在了休息区的沙发上，她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进到办公室里的周绎，心情颇好地哼了两声最近听的歌。
“您看起来好像很开心。”周绎笑着看向她，坐在了她身侧帮她泡着热茶。
“当然啊，前一阵主创团队去了座谈会，整个实验的数据和分享都得到了业内的认可，甚至有企业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不过可惜了这个项目是和政府秘密进行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很快就可以恢复之前的记忆数据了。”
周筠钰抬起头看着他温和的笑脸，嘴角看起来似乎是在笑，但是他的眼神中却似乎没有任何笑意。
“你就不好奇过去我们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她很难得地和周绎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话。
只是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表情，周筠钰微微蹙起眉头，“而且在实验之前，你还说会因为忘记过去而难过。”
她朝着周绎的方向又凑近了一点，微凉的指尖戳了一下他酒窝的部位，总算是见到他的耳垂有些发红了。
因为她的动作，周绎手上拿着的茶杯险些掉落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嗯，当然好奇之前的记忆。不过感觉你好像更喜欢以前的我。”
他笑道。
周筠钰往后躺在沙发的椅背上，“以前和现在明明是一个人。”
周筠钰不知道是出于最原始的程序设定还是什么原因，现在的周绎和以前的近乎没有差别，就连他的很多习惯都一样。
“你和以前一样，很喜欢亲我的耳朵，而且从来不会在脖子上留下吻痕，但是胸口上还有我的腰上都
() 是你的吻痕。”
她侧头直视着周绎，“而且你在观察一个人并且记录数据的时候，很喜欢用拇指的指腹捻搓着食指。”
周绎有些惊讶，“您原来那么了解我。”
他还以为这样的习惯，她并不会在意。他以前也以为，她可能连他这个人都不在意。
“都认识多久了这点习惯还不了解嘛。”她轻哼了一声。
“茶还有多久才能泡好。”她凑近嗅了嗅，已经能闻到香气幽雅的茶味儿了。
“快了不过还有些烫呢，再等等。”他顿了顿，“您想喝温水吗，刚刚开会到现在都还没喝过水吧。”
周绎说着便给她倒了杯温水。
“我今晚想吃披萨。”周筠钰的话题很跳脱。
周绎点点头，近日天渐凉，但是今天的阳光依旧明媚，在亮光的照耀下映得他双瞳似点漆。
“好。”他轻应了一声。
次日，AI试验者开始陆陆续续地进行记忆数据重新载入。
周筠钰在办公室里已经跳了一整个上午的眼皮，正当她还想着最近几天自己休息都格外充足时，她收到了一个非常坏的消息。
项目实验员突然告知她，AI试验者的记忆数据载入失败。目前所有的AI记忆者还处于昏迷未能重启状态。
这之中当然有周绎。
本来快到午饭的时间了，但是周筠钰也顾不上已经有些饿的肚子就跑去了专门为本次项目成立的独栋实验楼。
周筠钰是一个只会对自己发火的人，哪怕为了立威严她也不会随便对着下属发脾气，她不需要去用这种伤身害己的方式去彰显自己的权势。
但是她这次真的是有些生气，她自然知道数据重新载入容易发生故障。
但是之前的技术成员和项目负责人都和她保证过，他们目前的设备和技术是能够安全地将已经删除的数据重新恢复。
她闭了闭眼努力缓解着心里的怒意，她叹了一声气，有些不解道：“那现在为什么数据载入会失败？”
“目前问题所在暂时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数据量过大，我们现在设备所有的计算能力不足以重新载入数据。”
负责记忆数据清除的实验员如此说道，“我们之前测试的AI数据没那么复杂。”
像周绎这些储存十年记忆的数据确实比较复杂。
她扶额，“那现在没有办法解决？”
“只能从技术和设备上下手。”
“最快什么时候能重新载入记忆数据？”周筠钰追问。
“最快今年内可以，慢的话，我们，我们也不清楚。”
“协议上我们有向试验者们保证过会恢复记忆数据的，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做到，钱不是问题。”
有的人认为仿生人不是人，有的人认为他们也是人。无论个人怎么样理解，周筠钰都认为她该平等对待所以的人和物。
而且做人最基本的就是诚信，无论对象是人亦
或者不是人。
更何况她等了那么久等周绎恢复之前的记忆数据，现在功亏一篑了。
整个实验都安全地完成了，偏偏是这最后一步出了岔子。
“那现在所有AI试验者都还在昏迷状态吗？”
“嗯，是的，因为数据载入失败了，所以我们还没重启。”试验员诚实说道。
“叫赵组长过来，我有事和她说。”赵组长是负责这次项目的项目负责人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周绎真实身份的人。
周筠钰让赵组长带着她先去安置周绎的房间。周绎之前被清楚记忆数据一样闭着双眼躺在之前的那张床上，周筠钰瞟了一眼悬在空中的数字大屏，“现在他怎么样了？”
明知道周绎现在并不是睡着的状态，但是她还是像是怕吵醒他一样用着很轻的声音问道。
“周助机体上没有任何问题，您现在需要他醒过来吗？”负责周绎的试验员坐在电脑前检查了一下周绎机体的情况。
“嗯，如果现在可以重启就重启吧。”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实验员现在就可以重新启动周绎。
好在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出现意外，没多久周绎就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周筠钰，“周总。”
周筠钰看着他那副熟悉的五官，忍不住蹙着眉。
实验员和赵组长很识相地先行离开了房间。
“因为技术的问题，记忆数据暂时没法恢复。”她语气平淡地说着，像是播报一个普通的新闻一般。但是周绎能看出来她的神色并不开心。
甚至有些失望。
“您是不是很难过。”周绎心里有些复杂，“别难受，现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周筠钰撇撇嘴，说不难受是假，但是周绎说的也没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能下个月技术员就能找到重新恢复数据的办法了。她低头看见他手心上的薄茧，握了握他的手。
她叹了一声气，“我说呢今天上午的眼皮一直在跳，果然发生了坏事。”
周绎撑起身子凑到她面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双眼，“您只是用眼过度了而已。”
他忍不住笑了笑，手还落在她的手心里，他反手握住周筠钰，“要适当休息。周五您还要准备去发布会，那么多摄像头对着您，可不能露出疲惫不堪的状态。”
“知道了。”她抽开自己的手背着包站起身，“我还没吃午饭，现在一起去吃午饭？”
周绎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平时他在她身边的时候，都会给她做好时间安排，一日三餐的时间都很符合规律，没想到自己只是在这躺了两天，她又不按时吃饭了。
他连忙坐起身跟着她的动作站直，“好，不过怎么这个点还没吃饭呢，您其实不用等我的。”
“习惯两个人一起吃了。”周筠钰随口答道。
“那我也会一直陪您吃饭的。”跟在她身后的周绎心头似乎弥漫着一种奇妙的喜悦感，只有他才是那个陪她一日三餐的人，
周筠钰会越来越离不开他的，就像他不能失去周筠钰那样。
这两天周筠钰一只在准备发布会的事情，而这次发布会是政府公开本次和他们公司的合作，并且揭开实验研究的重大发现。
她忙得做梦都在想着怎么回答记者的问题。周绎都被她拉去做了无数次模拟采访。
发布会这一天很快就来了，周筠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强度地接受媒体的采访了。
好在她的语言能力还没退化，应付媒体问出的问题对于她来说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在这样专业性比较强的发布会上，除了她还有公司的核心研发成员在场，也不用她独自一人去应付发布会。
发布会结束后，还要一场短暂的专访，周绎坐在镜头之外的地方看着她，听着她带着官方的表情去讲述着和公司和人工智能有关的话题。
“最后，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谢谢。㈩()㈩[()”周筠钰抬头看了眼镜头外的周绎。
周绎很识相地提起她的包包站起身等着她立场离场。
本次发布会一直开展到下午，下午还有公司新产品上市宣传。所以周筠钰还没打算直接离开现场，两人一去到了后台的休息室。
“说了那么久话渴了吗？”周绎拿出已经扭开盖子的杯子递给周筠钰。
近乎说了一个上午的话，除了中途喝了两口凉的矿泉水，她还没喝过温水，周筠钰接过周绎手中的杯子，因为喉咙干得发涩，她一句话都没说就专注着喝水。
杯子里的是大概四五十度的水，是周筠钰最喜欢的饮用水温度。在这里只有她和周绎，周筠钰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抬起头喝得有些猛被呛到了。
“小心点，慢慢来别着急。”周绎替她接过杯子，轻拍着周筠钰的背部。
过了十几秒她才缓过来，周绎已经拿出手帕纸擦着她嘴角的水渍，目光温和至极，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
“渴死我了。”周筠钰抿唇咽了咽唾沫，因为刚刚的咳嗽让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话说完便在一旁喘着气。
“您还想喝水吗？”
周筠钰摇摇头，“已经喝够了。”
“真好，项目开展就像在昨天，没想到现在已经完成了。”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不过严格来说整个大项目是从十几二十年前开始的，从研发这批高级的仿生机器人生物开始。
他们所有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唯独可惜的是现在还没有办法将记忆数据重新载入到AI中。在和政府的合作研究中，这一项技能也属于研究的范围，所以项目组现在又开始忙了起来，周筠钰还特地为他们拨了笔经费。
“要是记忆数据能重新回来就更好了。”
周绎垂着眼眉看着周筠钰，他的眼神含着有些复杂的情绪。
大概是发布会的反响不错，她的心情其实还不错，加上轻微的紧张情绪，让她现在的大脑格外活跃。
她很快捕捉到到周绎有些不同寻常的眼神，周筠钰问：“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说着她便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指尖还留下了粉底的印子。
因为今天是面对公众的新闻采访，台下不仅仅有无数个新闻记者会拍摄她的镜头，还有专门的采访拍摄她，所以周筠钰今天脸上还是有化了妆。
“没有，您的脸上很干净。”周绎拿着湿巾帮她擦掉手上粉底的痕迹。
“但是怎么感觉你刚刚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周筠钰嘀咕了一句，像她这样的阶层的人，必须会和形色各异的人打交道，掌握说话的艺术是非常必要的。
但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周绎，和周绎待在一起的时候，周筠钰从来都不会绕弯子，有什么事便直说。
确定擦干净她的手了，周绎抬起头顿了顿，刚刚还托在周筠钰手背上的掌心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向自己的方向拉过来，而他也走近一步搂住了她。
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香味，以及柔软的发丝划过自己的脸边有些酸酸痒痒的，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小蝴蝶扑到小狗的鼻子上。
周绎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他弯着腰靠在她的耳旁开口道：“小钰。”
周筠钰身体僵硬了一瞬，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有些惊诧，她微张着嘴唇，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知道是被他这样突然的拥抱给惊到了，还是被他这样温和又暧昧的声音给惊到了。
他的嘴唇似乎蹭过她的耳廓，周绎又叫了一声，“小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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