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背着包袱从后门出了和顺王府,顺着之前跟着出来挑选丝线走的路往前走,一次也没有回头,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因为那里没有值得自己留恋的地方,也没有值得自己留恋的人,是自己好不容易逃离的牢笼全文。
花枝感觉离和顺王府有一段距离了,才停下来喘口气,跟路边卖水的老头打听了衙门的方向就直奔衙门去了。
在主簿那里花了五百文更换了身份文书,又给了那主簿十个大钱,花枝问道那主簿蒲城县怎么走。
主簿是个有点发福的老头,面貌庄严,打量了一下花枝的装扮,加上之前花枝的卖身契,便对花枝的身世一目了然,听花枝问自己,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说:“出了京城一直往西,再过五个县城便是,坐马半个月能到。”
花枝谢过了主簿,背起包袱便打算出城。
不知道是同情花枝,还是看在那十个大钱的面子,那胖胖的主簿在花枝刚转身以后,喃喃的说:“蒲城多山水,百姓无大富,这穷乡僻壤多刁民,哎~”那主簿像是说给你自己听,又像是给花枝提醒。
花枝听了这话脚步停顿,心里一颤:“是了,要是不穷怎么会轮到自己呢!也罢,总归是个去处。”打定主意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县衙。
虽然之前主簿指了路,花枝还是有点不放心,便又打听了几个赶车的人,确定真是那个方向才敢走。
花枝盘算着自己这些年在王府的月例和赏银,除了之前赎身和给谢老太的那些,加上刚次换文书的钱,应经所剩不多了,满打满算还有十五两银子外加一些首饰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别无长物了。
刚才跟车夫问路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一下路飞,从京城到浦城县光路费就得五两银子,还不算住店吃饭,自己这点家产明显的不够,花枝便打算自己走着去。
虽然是夏天,东西放不住,花枝还是打算买点干粮带着。花枝打算先带三天的干粮,又想起谢老太也给自己准备了,便从包袱里拿出来,算一下还得再买多少。
拿出那个包裹打开,里面放着几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裹,花枝一一打开,六个馒头,六块咸菜,一块肉干,还有五两银子。
花枝眼睛湿润了,为了恩情自己给了谢老太三两银子,她却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还添了二两,还细心的给自己准备干粮,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吧!那种感觉就像寒冬里递给的一杯热水,让人心暖,花枝感叹这是自己一辈子无法偿还的恩情。
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希冀,花枝一路上省吃俭用,不分日夜的赶路,因为脚程慢,一个月的路硬是让她走了四十五天。
站在浦城县的城门前,花枝松了口气,城墙那端就是自己看的见的未来。
之前赶路的时候有男子看她的眼神不对,吓得花枝都不敢在人少的时候赶路了。后来在一位老婆婆的指点下,花枝用二文钱买了一身破衣裳和一个破包袱,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黑小子才敢上路。这都到了目的地,可不能这样去见人,花枝狠狠心花了二十文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要了个房间和一桶热水好好的洗刷了一番。
钱都付了,人还没找到,花枝打算干脆在那客栈住一晚。跟掌柜的打好招呼,花枝只拿着银钱出了客栈。
说来也巧,这天适逢县里集会,有很多来赶集的人,都是三三两两搭伴坐车同村的马车来的。
花枝找了个面善的大婶问道:“大婶,您知道打渔村怎么走吗?”说着递给她一文钱。
那大婶本来就是个热心肠,看着花枝给的钱更是热情了:“姑娘啊,我就是打渔村的,村里的人我都认识,你找那家啊?”
花枝心想自己运气真是太好了,看那大婶不像是个碎嘴的人,便说:“那您村里有没有个叫姚守业的?”
听说是找姚守业,那大婶急回答而是问花枝:“姑娘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村里出来的,你是守业家的什么人啊?”
花枝没想到那大婶那么八卦,担有求于人不能不作答,况且那大婶称呼姚守业为守业肯定是认识的,便答道:“是他们家亲戚。请问大婶他们家还在村里住吗?”
那大婶虽然八卦多少也知趣,没有多问便跟花枝说:“姑娘,你运气好,我是他们家的邻居,你要是问别人说不定还真找不到。”
花枝虽然觉得那大婶有点罗嗦,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赔笑。
那大婶见花枝不说话只是笑,问不出什么便跟她说:“姚守业几年前带着小儿子搬到镇上来了,不过他家大儿子还在村里,姑娘你是在镇上找还跟我们回村里啊?”
花枝心想还好找对了人:“大婶,我就不跟您去村里了,还麻烦您告诉我他们在镇上什么地方住?”
这时大婶的同伴喊大婶牛车要走了,大婶便急急忙忙的往哪边走,一边还回头朝花枝喊:“他们家开了个布庄,就在赶集的那条街上。”
因为走得远了,花枝只听到前面两句,后面那些都没听清楚,便打算再去问问。问了好几个人,花枝才找到姚家开的布庄。
花枝抬头看了眼门口的牌匾,朴素的板材上刻着墨染的四个字,听他们说就叫姚家布庄,心里吊着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因为今天有集会,布庄的门大开,不大的门脸里面有个面貌清秀的男子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在忙着招呼客人,花枝心想这就是那个与柳絮姐姐有婚约的男子吗?
在外面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花枝终于下定决心迈进了布庄。等客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花枝才走向闲下来的大叔问道:“请问你是姚守业吗?”
姚守业早就注意到花枝了,只是刚才太忙没顾得上,见花枝上前便答道:“我就是,姑娘你找老朽有何事?”
虽然心里很紧张,花枝还是作答:“您好,我是京城来的想找您家谢阿婶。”
姚守业当然自家老婆子在京城里的亲戚,说实话自家的布庄还是京城里那位帮衬的开起来的。姚守业见花枝白白净净的不像做粗活的人,又一想自己的妻姐一家的情况便猜花枝可能便是与自家定亲的那个姑娘,顿时热情了许多。
因为在铺子里不便说太多,姚守业转身对还在忙的小儿子说:“望水,你看着铺子,我带这位姑娘去后院找你娘。”不等姚望水回答便带着花枝往后院走。
原来姚家铺子的后面就是住的院子,姚守业进了院子就喊:“望山娘,快出来,京城来亲戚了。”
不一会,姚谢氏便抱着个周岁的孩子从堂屋里出来,嘴上还说着:“当家的就别糊弄我了,我姐姐多少年都没有音信了。”姚谢氏的话里有着明显的质疑和打趣。
花枝见姚谢氏手里抱着孩子有点担心,难道前面那男子成亲了,要是这样自己可就尴尬了。
姚谢氏出门看见一脸一脸茫然的花枝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还问花枝:“你,你真的是京城来的,真的是我姐姐让你来的”
花枝心想也罢,自己的事怕是得从长计议了,便笑着说:“您就是谢大姨了,我是谢阿婶的干女儿花枝,来浦城县是投奔您来的。”
姚谢氏有点不明所以,便问道:“花枝姑娘,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我姐姐怎么没来,我们家望水还等着跟他们家丫头成亲呢!”
听说那男子没成亲,花枝心里稍安,又见姚谢氏反应如此激烈,花枝心里又有点打鼓,不知如何作答。
姚守业是个聪明人,从花枝跟自家婆娘对话间变猜出些许首尾,见二人僵在院子里便劝道:“花枝姑娘远道而来是客,望山娘咱们还是进屋说吧,花枝姑娘屋里请。”
花枝感激的朝姚守业笑了笑,便跟着姚谢氏进了屋。
待花枝坐下,姚谢氏便催促花枝说她来的目的。
花枝喝了口姚守业递过来的热茶,抬起头对着姚谢氏一笑,便道出原委:“干娘的儿子为了救世子丢了性命,世子为了报答干娘一家便把自己得力的小厮配给了柳絮姐姐,干娘惦记着与您的婚约心里不愿,但是主子的命令怎能违抗,只能违心答应。花枝本来是被拐卖到王府的孤女,早些年幸得干娘照顾收为义女,前些天王府世子大婚,开恩放人,干娘记起与您的约定,便跟王妃求了恩典放花枝自由,并让花枝替柳絮姐姐到您这尽孝。倘若阿叔阿婶,还有望水哥哥瞧得上花枝,花枝便替柳絮姐姐履行婚约,倘若看不上花枝,花枝便自行离去不再打扰您。”
花枝心里七上八下的,自己初来乍到不知道姚家人的性情,不能把话说得太白,只好修饰一番把话说得即好听又能把意思说明白,在等着姚家二老的答复。
听完花枝的话,姚守业和姚谢氏有点反应不过来,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