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门时,田大还好好的,林子里有小狼带着狼群守着,除非强闯,否则不会让人进去,田大会有什么事?”
田娇娇看着吴氏,有些尖锐的问道:“吴婶子,您说的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我爹又有什么事了?”
吴氏见她这样,也给吓了一跳,讷讷道,“就是你爹死了的事啊,村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我们原本还想去你家帮忙的,可山地那一片儿有野狼围着,我们没敢进去。”
“你们田家族长说了,除非你自己到村子里来请人帮忙,不然大家都没办法进去,我们总不能把你养的那些野狼都给打了吧?”
田娇娇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目光锐利的扫向吴氏,沉声道:“吴婶子,我爹还活得好好的,麻烦你别再张口闭的咒他了,我不知道这谣言是谁跟你们传的,不过你们以后别信就是了。”
“啥?你爹还没死啊?”吴氏惊讶的脱口叫道。
田娇娇的目光一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吴氏被田娇娇凶性吓了一跳,缩着脖子顿时就不敢再乱说话了。
田娇娇转身欲走,却又被王大娘叫住,“娇娇,大娘可不可以问问,你这是在帮谁守孝啊?”
田娇娇寻着王大娘的手指,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麻绳,脸上闪过一抹悲伤,“为我师傅,她老人家前不久去逝了。”
吴氏和王大娘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抹“原来如此”的恍然。
“王大娘,吴婶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逛。”说完,田娇娇不再停留,翻身爬上骡背,就挥鞭飞奔而去。
“哎呀,吓死个人了,这田娇娇咋变这样了呢,那张脸阴沉沉的,就跟家里死了人似的……呃……”吴氏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连忙捂住嘴。心说:人家刚死了师傅,可不就是死了人了嘛。
王大娘无奈的看着她,摇了摇头,“你这张嘴啊,一开口就得罪人,以后开口前,还是要多想想该不该说,再开口啊。”
“这也怨不得我啊,都是赖八那个混蛋说什么田大死了,这才害得我说错话的。”吴氏不满的咕喃着,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往镇上走。
而骑着骡子远去的田娇娇,却只觉得心里莫名的厌烦。
她受够了总是莫名其妙的变成别人议论的焦点,也受够了身边总有三姑六婆跑出来挑战她的神经,更受够了田大柱那两兄弟不知何时就会冒出来的骚扰。
她想远离这里,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置上百亩田地,买上几个丫头婆子,万事不理,每日只潜心读书,专心研习师傅留下的医书。
可现实是田大只有半年的寿命了,他的身体根本不适合远行。
为了让他了无遗憾的平静度过这半年,也为了让春二娘不至于太过伤心难过,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的陪着他们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田娇娇非常清醒,她清楚的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可也正是因为她的清醒,让她心里的烦燥和不耐更加爆动起来。
“我即如此不爽,又怎能让他们好过?”田娇娇暗暗咬牙,目光遥望靠山村的方向,不禁恶向胆边生。
是夜,天边的下弦月也慢慢隐入云中,大地上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鬼魅般的黑影突兀的出现在村中的土路上,路边两条吴狗扭头看向黑影,呜鸣一声,摇着尾巴就冲那影子跑了过去。
村中的狗,自来就是孩子们的玩伴,这两只吴狗,田娇娇自然不会陌生。
“大吴,小吴,趴下。”微不可闻的声音自影子处传来,两只吴狗呜鸣一声,乖乖的就地趴伏了下去。
田娇娇见状便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嘴角,下一刻,身形一动便已在数米之外,只是几个闪身便已到了田家的院门外。
对于“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家,田娇娇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绕到后院,踩着后院的土墙翻身进了院子。
看着黑漆漆静悄悄的田家老宅,田娇娇眸中寒光一闪,熟练的踩着菜地间的田梗,绕到了前院。
田家的前院静悄悄的,几间屋子的灯都已经熄了。田娇娇取出自制的迷烟,慢条丝理的对着三个屋子的窗口都吹了一口气。
然后就旁若无人的推开田大柱的屋门,大步走了进去。
就怎么整治田大柱和田七斤这个问题,田娇娇曾经很认真的想过。
受了老妇人一年的系统教导,田娇娇早就不再是一年前的她了,现在的她有几百种的办法能让田大柱和田七斤死的人不知鬼不觉。
只不过田娇娇觉得让这两个人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应该活着被世人唾弃、厌恶,被人指点、讥笑才附合她报复的心愿,就如他们当初对她爹娘做的那样。
炕上,田有福正被蒋氏搂在怀里,睡得人事不醒。而田大柱则自己睡一个被窝,整间屋子都是他的呼噜声。
屋子内明明漆黑不见五指,田娇娇的两眼却奇异的闪过两道光芒。
她伸手用力扯掉田大柱的被子,然后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蜘蛛。
这只蜘蛛初只有拇指大小,可等它在田娇娇的掌心撑开八只长足,竟就变得比她的手掌还要大。
田娇娇的嘴角扬起恶魔般的邪笑,手一扬,就将蜘蛛准确无误的丢到了田大柱的两腿之间。
“哦唔嗯唔。”睡梦中的田大柱似乎感觉到了痛楚,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了句什么,伸手到那处抓了抓,然后翻个身又继续沉沉睡去。
田娇娇满意的一笑,伸手将逃到炕床一角的蜘蛛兜起放回挎包里,然后用两指拎起被子,好心的给田大柱盖回去,才又走向蒋氏。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冷冷的吐出这么一句,田娇娇扬手在蒋氏的脸上和双手手背上一抚而过,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田七斤的屋子相较于田大柱的屋子要显得简单空阔许多,但却也要脏乱的多。
这也正是田娇娇特意将这只养了半大年的蜘蛛贡献出来,整治这两人的主要原因。
用毒喂养了半年的白额高脚蛛,毒性不会致命,但也不是普通的药草能治愈的。
就田大柱和田七斤的条件,生病之初肯定不舍得看名医,也舍不得用珍贵的药材解毒。
可等他们的身体被毒素一点点腐蚀溃烂之后,他们就是想花大价钱买药材解毒也没那么容易了。
等他们为了保命,砸锅卖铁,穷尽所有之后,他们还有什么呢?
几年之后,原本可以过着富裕生活的田九根和张二娘,在受他们拖累之后,是否又会再次抛弃这两个儿子呢?
人性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佛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大抵就是她现在这个状态了吧。
可能让田大柱和张二娘等人直面人性最丑陋一面,田娇娇光想想都觉得兴奋。
拿出迷烟对着田七斤的脸上又吹了一口气,田娇娇这才掀了他身上的被子,将挎包里的蜘蛛掏出来扔到炕上。
然后慢条丝理的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手指长的白瓷瓶,拔开瓶塞飞快的将瓶中的液体泼洒在田七斤的脸上、身上和手脚上。
原本窝在炕床一角的蜘蛛,突然如打了鸡血般八脚齐动,飞快的爬了过来,跳到田七斤的脸上,便是狠狠的一口。
睡梦中的田七斤迷迷糊糊的伸手挥了挥,蜘蛛受惊逃开之后又飞快的爬了回来,这回对准的却是他的脚……
田娇娇满意的将空了的瓷瓶盖好,放回挎包里,然后拍拍手,心情愉悦的转身走出房间,还顺手将房门给带上了。
心情不爽了,找仇人发泄一翻,果然才是最佳的治愈办法。
田娇娇只要一想到明天田大柱和田七斤醒来时的表情,心情就好的简直要飞起来。
她一阵风似的回到后院的矮墙边,先小心的探头往外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便如来时一般翻墙而过,形如鬼魅一样飞快的穿过村中的土路,出了村子。
回到自家院子前时,田娇娇亦是翻墙而过,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供奉着老妇人骨灰的房间。
关上屋门,田娇娇走到供桌前跪下,一边给自家师傅烧纸钱,一边心情愉悦的低声诉说着自己整人后的心得,仿佛老妇人仍然在世一般。
“师傅,我刚出去报仇了。”
“您还记得我打扫屋子时抓的那只白额高脚蛛吗?我给它喂了大半年的蛇毒也没喂死……”
“之前取了点儿它的毒液做试验,发现它的毒液能够增加猪肉腐坏的速度,山鸡吃了会显得病怏怏的,但却毒不死,也不知道是不是毒素不够的缘故……”
“……解药我已经制出来了,主药是牧靡草和灵芝呢,师傅。”
“也不知道镇上的那些大夫知不知道要在牧靡草里加上灵芝保肝解毒,否则单吃牧靡草的话,毒性清不干净,肝脏受损,只怕之后的调养就很快会把他们吃的家徒四壁了吧。”
田娇娇说着便“咯咯”笑了起来。
也幸亏春二娘和田大早就睡熟了,两个院子里的屋子又隔的远,否则在这寂静的夜里,听到如此突兀诡异的笑声,不把人吓出毛病来才怪了。
田娇娇烧完了一摞纸钱,恶作剧的心得也说差不多了,等看到纸钱灰烬的最后一点火星也灭了,她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回屋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田家主宅的大院里,便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
田大柱被自己某处的痛疼给弄得睡不安生,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长着张恐怖如猪头般脸的人,顿时就吓的惊声大叫起来。“啊,鬼啊——”
田娇娇猛然翻身连滚带爬的跳下了炕,谁知动作过猛,再次扯到了蛋,痛的他“哎哟”一声就一头载到了地上。
炕上的蒋氏和田有福都被田大柱那一声大叫给吵醒了,蒋氏擦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转过头,“当家的,你咋啦?”
“一大清早的,你们还让不让人安生过日子了?都鬼叫啥呢?”被吵醒的张二娘披了件衣服,趿了鞋就从屋里跑出来,站在门口插腰就骂,“田大柱,蒋氏,你们在屋里捣腾啥?装啥夜猫子鬼叫呢?”
田有福没有看到蒋氏肿胀的另一半边脸,却看到了她红肿的跟馒头似的双手手背,“娘,大手手,大手手。”
蒋氏听到田有福的叫声,下意识的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这一看之下倒是被吓了一跳。
自己的手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了,竟是又红又肿,不过好在不痛也不痒,蒋氏便也没怎么上心,转头看向地上的田大柱。
“当家的,你这是咋啦,咋躺地上哪?”
听到蒋氏的声音,地上的田大柱这才知道,把自己吓得半死的猪头竟是自己的婆娘。他的心火腾的一下就冲了上来,撑身坐起张口就骂,“他娘的,你那脸是咋回事,吓死老子了。”
可惜动作过大,又一次扯到了受创的蛋,田大柱痛苦呻吟,“哎哟我的蛋哟。”
“蒋氏,大柱,你俩作死呢?”屋外的张二娘没有听到田大柱两口子的声音,火冒三丈的趿着鞋就冲了过来,“敢一大早的鬼吼鬼叫扰人清梦,不敢答应老娘一声是吗?”
“啪!”的一声,房门被张二娘一脚踹开了,可一见屋里的情况,她就不由愣住了。
地上的田大柱捂着裆,他那处昨天被田娇娇踹了一脚,后来又扯到了两次,就一直是这副鬼样子,张二娘也见怪不怪了。
可蒋氏那一边完好,一边肿胀如猪头般的脸,却叫她吓了一跳。“蒋氏,你那脸是咋回事啊?”
“脸?”蒋氏心惊的连忙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之前田大柱问起她的脸,她还当他是那处痛的乱发火,还没甚在意,可张二娘这副受惊的表情太明显了,明显到她就是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张二娘立即注意到了她同样又肿又红的双手,不由惊道,“你的手又是咋回事?”
炕上的蒋氏却没理会张二娘的问话,慌张的从炕上一跃而起,冲下炕就去抓柜子上的铜镜。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