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天]:这……省赛打卡, 打卡我都快要打出阴影来了”
“[江江]:我也是,我真受不了女孩子被虐的剧情,求求这一轮血o腥一点吧, 暴力一点吧, 剧情直接简单粗暴地朝我脸上砸吧,别搞有的没的了。”
“[生斛]:楼上你有点不对劲,不过精神病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吧。上一届的省赛第三轮是疗养院,就是你要的那种没有剧情, 百鬼夜行, 简单暴力, 到最后直播间入口仅限18-38没有任何病史和违规记录的观众观看, 还有个晋级选手因为精神压力退赛了。”
“[桃之夭夭]:算了我就来看一眼我老公……”
“[桃李不言]:我来偷偷嗑一把cp”
渣男锡纸烫, 渣女大波浪
徐少言居然还换了个发型,仿佛特意去理发店花了1888休整过一样, 剪了细碎的刘海落在额前,鼻子上还架了副眼镜, 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格外乖巧的样子。
“不好意思。”点头致了下意, 他便顺着墙边走到了绪桃旁边, 把手里的资料搭在膝盖上,颇为乖巧地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学姐好。”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一副严肃样子看着张主任,却耳尖绯红地跟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
???
虽然绪桃并不想理他, 但是也不由侧目了一下……到底遭逢了什么惊天剧变, 居然徐先生都学会了给自己加戏。
不过“徐少言”今天精神状态看起来真的蛮好,平时脸上的困倦一扫而空,唇红齿白, 看起来很是青春年少。
接触了几次,很明显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怪异感。
徐少言目前为止呈现过大概三种状态。一半情况下就总是睡不醒的样子,话很少,但是明显没有敌意,也不像公众认为的那样弑杀。在第一轮比赛他们接触期间,“徐默”的身份连npc都没有杀过。
而第二个就是那个“反社会人格”,但是绪桃并不觉得对方是个“人格”。如果是第一个徐少言,想杀她的话一定是一言不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其他的普通的玩家并不受人设的明显影响,只是多加限制,而作为公平公正的游戏限制不可能只针对她一个人。那种表现只可能是被人工塑造的不健全人格被下了指令,大概率是个实验品。
会囚禁人挖肾的徐家,绪桃相信对方完全可能作出在人脑子里输入数据捏造人格这种事——只要他们的技术能够达到。
但是绪桃也不觉得他是多重人格。
因为跟前两个相比,面前这个“第三人格”才像是个真正的多重人格。
“第一场比赛最后帮我挡了一刀的是你?”绪桃也跟着压低声音。
其实她还想问既然另一个徐少言不喜欢杀人,那手下沾血的是谁?
但是还知道珍惜机会,她又把不合时宜的问题咽回了肚子里。
因为不想被别人听到,两个人靠得近了一些,原本就很不满“徐医生”姗姗来迟的张主任看到他坐下就带着别的医生开启了小差,顿时便“砰”地一声用手拍了拍桌子,脸上带着怒气就瞪了过来。
“主任,小徐他刚刚来晚了不好意思让你再讲一遍,所以让我把你刚刚的要点给他讲一下。”绪桃顿时收回目光坐直了身体。
这个理由不是不能接受,张主任也不好对外面来的实习生多加苛责,只是点了点头:“我也讲的差不多了,下面就给大家安排任务分组巡视病房。既然你们俩是一个院的师姐弟,就分到一组吧。”
原本准备继续和小伙伴捆死的云生顿时一个仰卧起坐。
虽然有点好奇心但是并不想惹事的绪桃面无表情。
不知道什么想法的徐少言眼睛亮晶晶露出了两颗排大白牙。
主任旁边坐着的医生疯狂拍马屁:“张主任说得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
从各个赛区晋级的玩家一共有十个人,一共六男四女。因为这个男女比例“失调”,晋级名单出来之后,网络上还掐了一波,认为人造神放水,偏向女性。
公正一点来说,男玩家玩这种游戏原本就有一点天生的优势,身体构造上存在差异,谁都没法否认。但是大概就是因为有这点优势,所以养坏了不少男玩家的脑子,越蠢越坏。
可惜女玩家也并不一定对女玩家友好。
“那我们就轮流交换分区,各一天,最后两天抽签决定。”坐在绪桃对面的短发女人打量了绪桃两眼之后就移开了目光,在医护人员名单上划好分区,自顾自地作好了安排。
虽然之前没有交往过,绪桃倒是认识对方。屿之,算是鞠雪瑶的“闺蜜”。原女配鞠雪瑶同志虽然在爱情里又坏又毒,但是对于朋友却很不错,交朋友的质量也很高。
屿之的实力相当不错,人也算是正直。她和鞠雪瑶关系不错,自然就不会太喜欢绪桃,但也不会因此就故意为难她。和屿之同赛区一起晋级的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很厉害的人物,她这样的划分大家便都没有什么意见。
连原本不太高兴的云生勾着脖子看了看自己分组的同班名字之后,也老老实实地缩回了头,挪了挪位置,和一个不太起眼的男孩子站到了一起。
一院一共有从a到e五个分区。因为院方并没有具体解释,所以姑且认为是按照危险程度区分。
绪桃和徐少言的分区是c,最近负责的护士正是之前遇到的李樱桃。这姑娘明显是个颜狗,看到绪桃和徐少言两个人站在一起,脸蛋顿时就红扑扑的:“正好我今天值班,我现在带你们熟悉一下病患吧。”
医院的规模不大不小,走了十分钟他们就到了四层的病房区:“这边两个房间里面的病人脾气平时都还好,一个人坐着不怎么说话。但是你们跟她聊的时候要稍微小心一点……嗯,据说咱们院的李医生上次去治疗的时候就被病人暴起袭击过。”
李樱桃还负责了一个精神受刺激总是控制不住自残的病患,需要人时时盯着,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只能把人领到了病房门口:“张芝,医生来了,你好好配合治疗,争取能早点出院。”
她叫了一声,一张面色阴沉眼神呆滞的面孔就出现在门后,沉默地打量了外面的人一眼,便退后一步让开了门。
医院的基础设施还是不错的,单人病房,普通卧室2/3大的面积。但是因为只摆了张单人床和一把椅子,整个房间都显得空空荡荡的。
除了病服,换洗衣服都被装在一个布袋子,放在床头充当枕头。一些一些基本的洗漱用品放在阳台上 看起来比育才学院的寝室还要简陋一点。
也不是每个病房都这样。李樱桃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但是想想又没有说,只是担心隔壁的病人说了一声便匆匆走了。
倒是徐少言走到了椅子旁边,将椅子朝着床边移动了一下,招呼绪桃:“学姐来坐吧。”
院方规定医生必须要了解患者的病情,绪桃翻了一下每日工作的要求,对着女患者询问了一句:“方便坐下吗?”
大概是习惯了流程,对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沉默地点了点头,坐在了床上椅子对面的位置。
看徐少言没有干扰的意思,绪桃也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张芝对吗?”
病例上写的张芝的年龄是32岁,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瘦削,脸上高高的颧骨突出,深深地法令纹,显得整个人都有些疲惫又阴沉。虽然状态不好,但是头发衣着都很整齐。被叫到名字的时候也没有很大反应,只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警惕地眼神。
“你不要紧张,”绪桃顿时笑了笑。反正她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医生,但是还是像模像样地把医院发的笔记本打开放在膝盖上,“我们是医院的实习医生,今天就是主要和患者接触一下,熟悉你们的情况。我们就当聊聊天。”
她整理了一下垫在下面的资料簿,示意对方及时什么都不说,她也能看到从前的诊断记录。只是给她机会表达自己,才能进行更好的“诊疗”。
她的小动作似乎并没有引起张芝的注意,倒是听到“聊聊天”的时候她的耳朵动了动,忍不住又舔了舔干裂到带着血丝的嘴唇。
“我有一个女儿。”张芝低下了头,似乎有点想不出来从哪里开头,犹豫了一下,她才忽然冒出了一句:“她今年六岁了,非常可爱。”
似乎是想到了女儿的样子,她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
“那是在四个月前,因为我丈夫工作忙,所以每天都由我去幼儿园接朵朵回家。那天因为有一点其他的事情,我到幼儿园晚了一些,但是因为学校就在小区里面,所以我也没有特别着急。到哪里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幼儿园门口和多多讲话。我怕对方不怀好意,就赶快走了过去。当事我可能有点着急,但是对方却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夸朵朵可爱,还给了她两颗奶糖。”
她女儿平时是很喜欢吃糖的,但是那天却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没有接,反而一个劲地朝她身后缩。张芝产生了一些狐疑,但是嘴上还是批评了朵朵一句,让她有礼貌些。
那女人顿时便笑着摆了摆手,说不用在意,因为她也是准妈妈,一直想要个可爱的女儿,所以看到朵朵就特别喜欢。
因为地方脸上化着妆还踩了高跟鞋,张芝忍不住便往她的腰腹间瞄了一眼。秋天对方穿着毛线裙,肚子也隆起的并不明显,张芝只是看了一眼,觉得有些无理,便收回了目光。
朵还是站在她的背后,拉着她的裤脚,一副催促她赶紧离开的样子。她觉得这动作有些失礼,但轻轻揪了一下朵朵的小辫子,便开口告辞了。
那女人还是笑眯眯地,眼神奇怪地看了朵朵两眼。张芝抱着朵朵准备转身离开,她才忽然开口问到:“朵朵真是可爱,阿姨去你家做客好不好啊?”
她这个请求实在是有点越界了,张芝并不是很想和来路不明的女人接触。但是碍于面子,她还是耐着性子敷衍了一下:“等以后有机会再约吧。”
大概是被那个陌生女人吓到了,朵朵当天晚上就发起了低烧,一直哭闹着着不肯睡觉。
“妈妈,我想和你一起睡,我害怕!!!”
“朵朵乖啊,小声一点,这个时候邻居们都在睡觉呢。”小区的隔音不好,张芝害怕扰民,只能一便找退烧贴,一边小声地哄着女儿。平时朵朵十分懂事,都是一个人睡,这两天本来事情就多,听着哭声她有些头疼起来。
幸好哭累了,一会儿孩子就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声音,张芝倒是更加心疼,翻箱倒柜地找起幼儿退烧药来。大概因为太过专注,她甚至没能注意打床上的孩子什么时候没了声音。回头一看,才发现朵朵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两只小手抓紧了被子,似乎非常害怕的样子。
小孩子总是喜欢疑神疑鬼的,虽然心疼,但是已经折腾了一天,张芝心里多多少少冒出了一些不耐烦来:“多多啊,怎么了?”
孩子脸上因为发烧冒着不正常的潮红,却好像刻意压声音一样嘟嘟囔囔地说了起来:“妈妈……妈妈,晚上遇到的那个阿姨,她来我们家做客了……”
后面几个字咬的模糊不清,张芝思索了两秒才反应了过来。但是她们这栋楼几乎都是老年住户,一到晚上就静悄悄的,在卧室里听不到一点敲门声。
“朵朵你是不是听错了啊。”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却看到小女儿抓着被子的食指忽然竖了起来。
她似乎十分害怕,猛地闭上了眼睛,小小声地说了一句:“阿姨真的来了!阿姨就在柜子里!!!”
老人都说小孩的眼睛干净,能看到一些成年人看不见的东西。
张芝想着傍晚那个女人,心底忽然咯噔一响。
“朵朵别怕。”她摸了摸女儿的头,看了看旁边的柜子。三开的柜门,两个柜子用来每天存取日常穿的衣服。而朵朵指的那个放着冬天的棉被,已经许久没有打开。
“朵朵别怕,那个阿姨只是说下次再来拜访而已。”她一边哄着,一边鼓足勇气朝着柜子走去。
然后故作淡定,猛地拉开了柜门。
——
“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却仍然感觉到有些不安。于是抬头向上看,发现——”
徐少言倒抽了一口凉气,猛地抓住椅背,表情夸张地说道。这个剧情他熟悉,就在他的影库里面,电影名字好像叫《咒怨》的新版。这个故事教育大家买房子的时候要格外注意,不能贪图便宜,切要注意风水。
“一点都不好笑。”绪桃一直看了一眼自己写的笔记,抬起头来吐槽了一句。女患者也有些怨恨地看了男医生一眼,不过被他这一打岔,整个人酝酿的情绪倒是忽然被打散了。
她吸了一口气,似乎也在控制自己平静,伸手摸过旁边的水杯,咕咚咕咚便灌了起来。
一直到整瓶水都被灌下去,她的声音才明显冷了下来:“我打开了柜子,当然只看到了里面的棉被。当时觉得松了口气,又有点想向朵朵发脾气。最后我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哄着她才睡着。”
说到这里,她原本已经平静下来了,却似乎想到了后面的结局,声音都跟着发抖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里面落下来:“要是我当时再注意一点就好了,要是我当时再小心一点就好……”
张芝几乎忍不住嚎啕大哭的冲动,忍不住把脸埋在了掌心。身体跟着颤动了一会儿,她才满脸泪水的抬起头来,继续讲了下去:“可是那天之后,朵朵却一直说柜子里面藏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来找她的!她一刻不停地都要跟着我,我离开她的视野她就要哭。那个时候我事情真的很多,甚至有好几次不耐烦地跟她发了脾气。但是她哭闹了两天之后,我还是去找物业调了前几天的监控视频,可是那个女人被对着摄像头而战,安保也觉得她非常陌生,很可能不是小区里的住户。”
张芝紧紧地皱着眉头,仿佛要说服自己没有太大的错误:“我当时是很怀疑的,不是小区的住户干嘛要跑到别人小区的幼儿园呢?但是后面几天的监控里面她都没有出现,我们家附近也没有见过类似奇怪的女人。我很确定自己没有丢过钥匙,所以就算对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是无法实践的。”
“为了安抚朵朵,我还特意带她在家里进行了一次大扫除,把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尤其是柜子都翻遍了,绝对没有哪个柜子可以藏一个女人。家里勉强安定了下来。”
直到两天之后,张芝出差的老公终于回到了家。
“因为有些事情要跟老公处理,所以我就让朵朵睡在了她自己的房间里面。我还特意帮她检查了柜子甚至床底,然后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和我老公说事情。但是才刚刚开始,朵朵就又在隔壁哭了起来。”
“我当时其实心情原本就很不好,冲到了多多房间里,就打开了柜子,里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因为心情糟糕,我还大声地呵斥了朵朵两句,让她今天晚上必须好好睡觉。然后反锁了她卧室的房门,便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之后我和我老公的谈话也很不愉快,两个人还发生了争吵,争吵之中我还听见朵朵大声地哭闹,我只觉得孩子是被我惯坏了,就没有理会……”
她怎么会不理会呢?孩子哭得那么大声,她为什么就能狠下心不理会呢?
张芝停了下来,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狠厉和内疚疯狂交错,让她原本清秀的面孔看起来格外狰狞起来。
之前听说过类似的都市传说,其实听到开头就能猜到结局。不过她讲的时候绪桃就翻完了手里的报告,里面也附上了警方的结案报告。
在那段时间,张芝居住的小区附近有个流窜的团伙,里面还有两名负责踩点的女成员。朵朵看到的“柜子里面的女人”应该是盗窃团爬进他们卧室踩点的人。因为朵朵的卧室并没有加防盗窗而且容易攀爬,在后面的几天确定孩子跟独居女人睡在主卧之后决定采取入室盗窃活动。却没想那天张芝把朵朵锁在了卧室里,因为孩子的哭闹声太大,潜入的凶犯害怕暴露,就对孩子下了毒手。
……这样也不是解释不同。
绪桃又看了一遍,也没看出来这个故事到底跟她们玩家有什么关系,才轻声安抚了一下失去孩子都母亲:“节哀顺变,朵朵在天上……”
她还没有说完,张芝却忽然跳了起来尖叫到:“你胡说什么!朵朵才没有死!”
她脸激动到抽搐起来,声音尖锐得破了音,眼睛里面却一下子有了神采。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于激动,叫完她才猛地低下了身子来,一把把绪桃拽到了自己的面前,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问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因为丧女伤心过度走不出来才被送到精神病来?我告诉你,不是的,朵朵根本就没有死!”
她脸上爆发出非常浓烈的仇恨情绪来:“你知道我那几天一直心神不定地在忙什么吗?!我发现那个狗男人出轨了!”
“我确实在小区里面找不到那个女人,但是只要跟着我老……那个狗男人自然能找到他的骈头。外面的那个女人怀孕了急着上位,他们知道只要朵朵在的话我绝对不会离婚!所以便出了这个馊主意。”
“朵朵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却一直背着我偷偷给朵朵□□神病的药。我去接孩子的时候,那女人正在给朵朵讲“柜子里的女人”的鬼故事,说到了夜里柜子里的女人就爬出来把孩子吃掉。出事那天我也只看到孩子一身是血,送去抢救之后就说没救了。可是那个主治医生是那个小三的表舅舅!”
说道这里张芝就露出了一些得意来:“幸好他们还有点良心,只是打算把孩子送到乡下去。而我一直不愿意相信朵朵死了,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朵朵接了回来……就是没想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斗过他们。”
“他们都说多多死了,可是朵朵明明就在家里,但是小三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们硬是说我有臆想症,把我送达了神经病院来。”
说道这,她的眼泪又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医生,我只知道他们有钱有势,我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你是实习医生,我也不想为难你,我只是求求你如果有机会,能不能再去帮我看看朵朵。她没了妈妈也等于没了爸爸,以后自己一个人还不知道怎么过……”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她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盯着绪桃胸前的铭牌:“绪医生,我还有一些私房钱,都可以给你。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求求你做做好人,帮我去看看朵朵……”
她这样哭得情真意切,连徐少言都有些感动了起来,连忙虚虚戳了戳绪桃的后背,劝她:“人家哭得那么惨,你要不然就发发善心答应吧。”
不知道他哪来的毛病,绪桃只觉得后背痒了一下,整个人下意识地便坐直了身体。手卷了卷手里的资料,还没想好措辞,三号徐少言又小嘴叭叭了起来:“其实我想问一下你给的钱多不多啊。多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帮你一下……”
正在猛哭得张芝顿时便抬了一下头。
整个看起来高高大大人也挺帅的医生怎么看都有些不太靠谱……
“……我还是比较相信绪医生。”
“那就算了。”徐少言一脸大受打击,单手轻松地拎起了还在椅子上坐着的绪桃就朝外走。
……
不是,也不是不能谈一下价格。
张芝顿时哆哆嗦嗦地叫住了人:“诶,这个徐医生……”
徐少言停下了步子:“所以你有多少私房钱?”
“一……十万?”张芝不敢太过压价。
徐医生却歪嘴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就十万块钱还想让我们俩出台?”
他三两步跨出了病房,顺手将房门关了起来,“砰”地一声就把一双怨毒的眼睛关在了门后。
“你看到了吧?”
“嗯,”绪桃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她说的话都是有逻辑的,后面的解释和表演都很合理,警方确实给了公告通知,还说明了多多身上有两道致命伤,所以这个“朵朵”绝对是不可能活着的。”
鬼知道张芝到底要她们看什么。
旁边立即便有个声音附和了她:“对,她就是有臆想症,你们绝对绝对不能相信她,她已经疯了!!!”
说话的声音不是徐少言。
绪医生和徐医生不约而同地一齐看向李左边。
这栋楼的设计有些复杂,张芝的病房正在拐角处,因此出门便有一个病房同她毗邻,此刻正有一个男人,紧紧地贴着窗口:“你们绝对不能相信她——”
这人有些眼熟。
绪桃回忆了一下,立即想起了刚刚报告上面模糊的照片:“你是朵……”
“我是朵志刚,张芝的丈夫,朵朵的爸爸。”男人看着有点憔悴,但是还是要比张芝年轻很多。他冲动地说完便搓了搓病服的衣角,看起来有些紧张,也至少比张芝看着正常,“你们要不要进来坐坐?”
都是单人病房,为了防止自杀和袭击工作人员病房里面没有任何尖锐物体,况且还是正常的工作流程,自然没什么不能进去坐的。
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病患会对神经病医生发出热情的邀请,绪桃还是自己打开了房门。
隔壁房间的人两眼猩红地盯着他们进了病房。
这屋的物件就稍微多了一点,至少还有张书桌,里面摆着基本童话书。
“都是朵朵的书,我放不下她,所以就……”见绪桃看向图书,朵志刚便解释了一句。不过男人的殷勤听得多了,绪桃也能分的清楚话里有几分是想念女儿,几分是特意显摆自己的慈爱。
三十多岁的男人难免有些发福,朵朵的爸爸底子不错,看起来还是有点油腻。
绪桃也没有坐下来,便靠墙站着拿出来笔记。
见她这副态度,朵志刚也就识趣了起来,自己在床上坐下,没有再说多余的话,露出了一些回忆的神情来:“首先我要强调一下,我绝对没有出轨。芝芝她拍到的照片其实是我的女上司,人家也有家庭,丈夫还是别的大企业的总裁,哪里看得上我。”
话虽然那么说,但是他还是摸了摸长了满胡茬的下巴,似乎觉得对方也不是不可能看上自己的脸:“那天在我们小区出现,是因为她有个亲戚在幼儿园工作,要找她帮忙,她正好看到过我钱包里面朵朵的照片,然后就逗朵朵玩了一会儿,结果被我老婆看见,就疑神疑鬼的,所以朵朵出事那天我们就发生了一次争吵。”
说起争吵和多多出事,他脸上的表情倒是骤然一收,严肃了起来:“虽然我们但是吵的很凶,但是平时我们感情还是挺好的。我也很不想承认芝芝精神不太正常……”
他忽略了自己也是精神病患这件事情,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她是不是跟你们说朵朵现在六岁了?”
“其实朵朵才三岁。”
他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我老婆这一胎生的很艰难,生完之后她精神状况就一直不太好,就是有的时候会特别仇视孩子……好多次她都把朵朵当成我的小三,我抱着孩子吃饭她就会冲上来打我。但是有时候又会清醒过来,抱着孩子哭。所以我一直不太敢一个人把孩子放到家里,平时也叫爸妈过来帮忙看着,就怕出什么事情。但是那段时间我爸腿摔伤了,我妈得在医院里照顾她,我又特别特别忙……”
他停了下来。
似乎在暗示悲剧的发生。
但是警方的报告里面说六岁女童朵朵。
虽然不知道这夫妻俩到底为什么一本正经在这编瞎话,但是绪桃也不好只让徐少言一个人配合演出,只好露出了惊恐状:“难道是张芝又犯病了……”
对观众反应很满意,朵志刚顿时摇了摇头:“不会的,芝芝怎么舍得这么对自己的孩子。她只是那天精神状态很不好,就中午吃了安眠药休息了一会儿。但是她忘了前几天也是这样,她睡了午觉,却忘了把钥匙拔了下来。”
“而我们隔壁那栋楼,刚好有个淹死了女儿的独居女人。死了女儿之后她就一直疯疯癫癫,而她女儿刚好和朵朵一样大。所以她就偷了钥匙,躲在朵朵的衣柜里。刚好那天我们发生了争吵,完全听不到隔壁的动静,她就想要带着朵朵离开。可是孩子哭号都不愿意跟她就,她就一边念叨着“你为什么不要妈妈,你为什么要认别人当妈妈……””
朵志刚浑身发起抖来
“她就把朵朵捅死了,可是我们在隔壁吵架,谁也没有听见。”
他浑身都打着冷战,用和张芝一样的姿势把脸埋在手心里,因为看不见表情,所以说不出她
他是因为后悔还是恐惧。
这个故事就似乎圆完了,两个人虽然对不上口供,但是主线已经完整。
绪桃反而有些放下心来。
她走上前一步,摸了摸椅子,木质椅背,钢管架子,虽然不重,但是精准打击的话还完全够用。掂量好了份量,她才又装出一副很同情的样子:“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没必要那么害怕吧?”
“没事的我挺……”
忽然答应过来绪桃说的是害怕而不是不要太伤心了,朵志刚顿时抬起了头。
手心干燥,脸上也干爽。他两眼盯着绪桃,倒是露出了一种奇异的认真来:“听说现在当医生都要高学历,果然很聪明。”
这个夸赞绪桃勉强虚心接受,双手抚摸着椅背。
朵志刚的脸上便硬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张芝产后就精神不好,朵朵死了之后臆想症就更加严重了。我也无力照顾她,所以便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来。那么,我又是怎么进精神病院的呢?”
旁边书桌的抽屉忽然咔嚓一声响了起来,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洞而出一样。
但是房间里面的三个人看了过去,这咔嚓一声又像是幻觉,整个抽屉都纹丝不动。
送张芝进神经病院的是朵志刚,那送朵志刚进精神病院的又是谁呢?
既然警方给的通告是说偷窃团伙流窜作案,那么朵志刚又是怎么知道是那个疯女人犯的案子呢?
听他们讲了那么一段话徐少言都有些口干舌燥了,便直接了当地回答了起来:“你说你老婆之前患有臆想症,经常把孩子当成你的情人。之后臆想症加重了,并不是因为她无中生有,而是她从前把小孩子当成了成年人,后来又把成年人当成了孩子。所以确实有个疯女人躲在你家里犯了案,之后警察误抓了流窜犯,而张芝却精神错乱,把杀人犯当成了女儿养在了家里。”
所以她才一直说朵朵没有死。
朵志刚有没有出轨并不好说,毕竟都是一面之词。
张芝有没有产后抑郁也不好说,毕竟也是一面之词。
但是朵志刚把疯疯癫癫的老婆送进了精神病院,回到家里面感觉到满心疲惫又出奇的放松。昏天黑地地睡了一下午,起来之后才发现家里四处都是妻女生活的痕迹。
即使平时从不做家务,他还是勉强自己爬了起来简单地收拾一下屋子,明天还要重回工作岗位。
于是他打开柜子,便看到柜子里拿着刀的疯女人
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书桌的抽屉“咚”地一声被巨力撞击了开来。
四遍封闭的空间可以称之为抽屉,也可以称之为“柜子”。虽然完全不能容纳一个人类的体积,但是一个人形怪物还是从里面挤了出来。
因为长期不见阳光,它皮肤如纸,四肢伶仃,整个身体怪异得佝偻着,仿佛一些动物。柜子里的女人也同时像是动物一样四肢着地,极其迅猛地便朝着绪桃冲去。
朵志刚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这些医生真是聪明,只是他们想不到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疯女人。他和柜子里的杀人犯同吃同住,总是发现家里的东西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挪了位置,物业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人在什么地方看着他——这疯女人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暗中看着,慢慢把他驯养起来……
“你们会相信柜子里住着一个女人吗?”他笑的不能自制,“让这个疯女人去缠你们b……”
他还没说完,便听到“咚”地一声,后脑勺被猛地暴击了一下,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
地上疯狂冲刺的女人也像是被抽了气一样软了下去,只留下水泥瓷砖地上被她尖锐指尖留下的两排窟窿。
就这?
她还以为两个人神神叨叨能干出什么绝世大怪来。
绪桃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里面的椅背。
人砸晕了但是没死,力度刚刚好,看起来特训十分有效。
不过才开始了两个小时,这次游戏的任务倒是明朗了起来:
像都市传说一样,这里所有精神病患者的主观臆测都会成真。柜子里的女人也好,还是核o弹炸地球也罢,只要他们的脑洞足够大,玩家就必须要在不造成患者死亡的情况下解决幻想。
左右都是一起做任务,绪桃倒是习惯起搭档来:“……咱们患者里面应该没有恐怖家吧?”
徐少言歪歪头,眼睛差点从鼻梁上滑了下来:“有恐怖片爱好者也不一定……不过,”
“再有镇定剂和安眠药的医院里,只是打晕就能解决问题吗?”
……
他们正下方的下一层忽然就爆发出了一身惨叫:“卧槽谁tm开局就放怪出来啊!!!!妈妈妈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
云生背后跟着奇行种一样的疯女人,带着指尖在地上一捅一个窟窿的bgm,发疯一样的一路狂奔了上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