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孕妇一把推开门, 不知道哪儿生出来的力气,抢过伞,生生把婆婆掀翻在了地上。
“不准动, 不准拿我的伞!!谁都不准碰我的伞!”
她的肚子一下子痛了起来, 好像被几只猫爪子一齐抓过过去,整个人躬下了腰,牢牢地把伞抱在了怀里。
婆婆冷不丁被一推摔倒在地上,愣了愣, 才拍了拍屁股爬起来, 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起来:“王丽花,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肚子里面怀着孩子我哪天不是好吃好喝地伺候你, 你还当我要害你不成?不就是一把破伞, 有什么了不起,你居然对我动手?我要不起你这种儿媳妇……”
她整个人气得炸裂, 也没注意面前的儿媳妇已经捂着肚子面色惨白地躺在了地上。
“不准碰我的伞,我肚子好痛……”
她裤管下面流出来一道红的发黑的鲜血来。
迷迷糊糊间, 孕妇抱着伞抬起头,却看见刚刚推着车卖汤的老太太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
“活七不活八, 还是生下来的好……”穿着绿褂黄裙的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上面挤出了一道笑容, 一双瞳仁在阳光下逐渐变成了黄色的眼仁,中间捻出一道黑线:“小姑娘,有事吗?”
官桥桥没想到这个产鬼居然敢白天出来:“你大白天的居然都敢害人?”
她两指之间夹了一张白色的纸条,向空中一挥, 两手结了个印, 白纸便在空中变成了一条两米余长的巨蟒朝着产鬼卷去。
如果现在除不掉这个妖怪,那那个孕妇说不定就会难产而死。
秋风习习,官桥桥额角的汗水却不断落了下来。
蟒巨大的身体向着讲推车包裹起来, 迅速缩紧身体,蛇身的力量足够绞死一只老虎。那婆婆却伸出手,指甲忽然伸长,手背上冒出了一层黄色的短毛,抓住蛇身,像是抓住一张白纸一样将蟒蛇撕成了两半。
“幸好汤没有洒,这可是好东西。”“产鬼”抱紧了手中的汤锅。
菜鸟官桥桥顿时便被惊得后退了一步。
那婆婆却笑得眯了眯眼睛,推着车子慢慢走向小姑娘:“我这汤很补的,你要来一碗吗?”
它的裙摆之下变得,一双小脚逐渐拉长,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梅花足,却支撑着身体稳稳地站在地上。
一股让人完全无法拒绝地肉香朝着官桥桥扑面而来。
……
“呜呜呜……”阴阳师哭着回了王家。
绪桃手里拿着本不知道在哪淘来的《气象学》在看,抬头就看见官桥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抹着口水进了门:“我知道我不该喝,但是我实在忍不住,真tm香。”
她想想孕妇说的什么紫河车就觉得恶心,但是一边恶心一边还是想吃。反正已经不做人了,她一边坐在梁博旁边跟她同病相怜,一边哭唧唧地把手伸给了苏忆。
“哟嚯,正好姜秋还没有去抓药,保胎药两份一起抓说不定还能打个折。”苏忆原本觉得自己一个神医在这儿有点没有用武之地,这会儿倒是鼓捣起了让人失去嗅觉的药粉。昨天晚上还不太明显,这一会儿,全村子都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肉香,引得许多家的孩子都哭闹了起来。
“你们谁要?”她在自己鼻子上糊了一把药粉,避免口水直接从嘴角泼出来。姜秋用一张纸巾遮住嘴巴,面色戚戚地结果药粉,递了一半给梁博。
准男妈妈倒是因为完全自闭没有直接受到影响,摸着肚皮一心一意地思考着他喝了三碗汤会不会怀个三胞胎,之后到底会从哪个地方搞出来。
绪桃则摆了摆手,这香味还不如她学姐的食堂里的肉酱,甚至想帮官桥桥以毒攻毒:“我以前有个朋友遇到过一个厨师,用自己身上的肉熬了肉酱,食客都不知道,为了吃饭都割了自己的肉……”
“姐我已经试过了根本吐不出来。”官桥桥简直怕了绪桃的朋友了,但是被她这么一说倒是背后一凉:“……可是产鬼的汤为什么会让人怀孕?”
苏忆不可能诊错脉,那她肚子里的东西……真的是孩子吗?还是……鬼胎?
苏忆也说不清楚,只是脉象确实有点奇怪。但是她倒是觉得官桥桥挺不靠谱的,但是有些话她也不好说出来刺激她。
譬如那个婆婆如果不是产鬼,那官桥桥提示“产鬼怕伞”就完全是错的。可是对方显然相信了伞能保住自己……
而如果她的判断是错的,那也就说明她们之间唯一能够对抗鬼怪的人,不管是从经验上还是武力上,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这趟……可能就要凶多吉少了。
她瞥向还在翻书稳如泰山的绪桃,见她正在抬着头,似乎在和旁边的徐少言说着什么。
“你看这天会下暴雨吗?”她现在有点摸不准的就是这里到底走写实画风还是随意发挥。
徐少言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说不准还是不能说。他这样绪桃却敲了敲桌子:“你们都过来。”
这四个孩子完全不明白自己实在玩死亡游戏,而且现在游戏已经开盘了。
为了引起重视,绪桃扣桌子的声音又大了一些,她必须保证六个人都要活着离开这个幻境里。
按照人造神目前的游戏思路来说,一般副本或者小副本都会以同一个主题为中心:目前出现的关键有狐狸、斑马。所以这个主题按照目前发展的最多可能性是动物。
“还是那句话,命是自己的,我下面说的每一句话你们要不要听,都由你们自己决定,大家每个人都只需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任。首先你们要记住的第一条就是,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要和任何人,包括在坐的六个人说出任何一个动物的名字。”
她语气严肃,其他几个孩子原本就有些六神无主,这个时候都跟着认真起来。
只是第一句话官桥桥的脸色就变了变,想起了早晨在九娘娘庙遇到的那个孩子。昨天秀娟也说过,不要和陌生人搭话。
斑马是被扒了1/2衣外皮的白马,答出斑马便会被撕成一条一条。
孔雀就是有大尾巴的鸟,答出孔雀就会被砸断后腰,重物落在腰臀上,被血染成彩色,仿佛开屏。
章鱼无骨,人只要被一寸寸捏碎骨头,也可以像是章鱼一样柔软无骨,被肉泥一样被塞进任何瓶子或容器里。
从前也有许多官僚富豪会私下里建造动物园或者动物马戏团,虽然不能确定这里那位被抄家的官员是否有这种癖好,那总不好拿命来赌。
“第二,不轮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跟其他人走散,而且不能乱跑。最好每个人身上都带一点火种或者可以引燃火把的东西,不仅仅是白天,遇到异常的时候都可以把火点起来。”
由斑马来推的话,这里的“动物”应该并不仅限于宠物或者山林里面的动物。现在图书馆的史书里面也有很多记载,绪桃还记得有个很出名的被驯化的象因为虐待而攻击人类,最后被绞死的事件。如果这里的动物包括象或者狮或者老虎,尤其是象,最后可能会弄得很那收场。
“第三,你们肚子里的不是孩子,但是说不好会跟你们同生共死。”
她跟村长聊了两句关于失踪的王家老太太的尸体。那婆婆是个后来嫁到王家的寡妇,自己并没有孩子。王家人说的孝顺,其实跟她也没有多亲,要不然不可能连灵堂都不设在家里。所以老太太就养了一只猫,给自己当女儿。
听说那猫前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后来老太太就种重病不起,没有多久就不见了。
村长不愿意多说,但是村子里面多的是大嘴巴的妇人,听说其实前几天晚上从王家老太太棺木上面跳过的并不是黑猫。而是她养的那只橘猫站在棺材上,仿佛有灵性一样,死死地盯着王家。
听说自己肚子里面的“可能”是猫,梁博和官桥桥都脸色难看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们甚至觉得肚子似乎猫爪抓过一样,又似乎像是“孩子”在咬她们的肠子。
“还有人说,王家老太太的猫并不是丢了。而是生了一窝小猫。”
正好像村子里面有人知道吃人的胎盘大补一样,吃啥补啥。有其他婆子路过王家,正好看到王老太太那个孙媳妇正偷偷地拿着刚出生的奶猫进入厨房。
王家媳妇儿摔了一跤,不仅出了血,而且羊水破了,被婆婆扶着进了屋,很快就发动了起来。她生了一个孩子,补的好,胎儿还小,即使受了惊也没有难产。但是这一胎却没有那么顺,她总觉得自己拼命护着的孩子似乎长了牙,手脚锋利,不像是生孩,倒像是要把她的肠子搅碎了一起拽出来一样。
屋子里面响起了一阵阵的哀嚎,连离得远远的梁博和官桥桥都听到了,浮起一身鸡皮疙瘩来。
“加油生,一定要把我的孩子好好生下来啊。”穿着绿褂子黄裙子的老婆子推着车站在王老太太家的墙外,耐心地等待着生产。她裙下的一双小脚已经完全变成了橘色的猫足,直立在汤锅旁边。
王家人最懂得养生,拿了橘猫刚出生的孩子炖了一锅锅的月子汤,把产妇炖的面色红润,孩子喂的白白胖胖。日子过的顺心了,就听不得晦气的橘猫总是在窗外渗人地惨叫,又打死了猫,气死了老婆婆。
人才不会在乎,动物会不会有怨恨呢?
“这里是珍贵的药材,大补的。”猫婆珍惜地搅了搅汤锅。它用王家孙媳妇第一胎的紫河车炖了这锅补汤,再去好好滋养自己的崽崽。投在人胎里,这次可要好好长大啊。
屋里还在凄厉地惨叫,背后却忽然传来了吞咽口水的问询声:“这汤多少钱?”
实在忍不住了,也太香了吧……
猫婆顿时回过头来挤出了一脸笑容:“三十块钱一碗。我这汤可是用了珍贵的药材,大补哩……”
——
“也就是那个汤可能是王家孙媳妇儿头胎的胎盘炖的。但是我们要喂这个“孩子”,但是又没有生过,就得用自己的肉是吗?”虽然绪桃说只是猜测,但是官桥桥只是想想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关健在于现在满村子都是香味,如果大家都忍不住去买……
她脑子里面浮现出了一村男女老少都扶着大肚子,任何走着路便肚子一疼,任何破开肚子从里面扒出一只猫来的画面。
“理论上说是这样。”绪桃点了点头,比较符合人造神的游戏思维。
“那如果直接把猫取出来呢?”用人肉养大的猫,谁说的好是孩子还是食人兽,说不好还没有生出来就被啃干净了内脏。
“所以才说同生共死。”绪桃听见那个孕妇的尖叫声逐渐停息了下来。按照游戏设定的思维,如果只是香味和孕妇家与猫的恩怨,完全没必要铺垫那么多的剧情。首先孕妇算是坚持到了临产,生前并没有被啃光内脏,所以类比来说别人应该也不会。但是孕妇却会生下一只怪胎。
“当你发现第一个喝了汤的人生下一只猫,你会怎么反应呢?”把肚子里的怪胎取出来。但是这只猫原本就是凭空而来的,猫婆的目的是为了让你生下她的子嗣。就算挖出来一个,仍然有只猫会在你肚子里。你可以刨开肚子挖一次又一次,那“孩子”多半就会再你的肚子里仿佛刷新一样重来。“孩子”一次次读档直到被生出来,母体却不会随之刷新。
所以你只可能在它之前死。不过说不定你的尸体也能熬成一锅汤,供腹中猫平安地生出来。
“当然我说的只是擦测哈。”绪桃补充了一下自己不太负责的推断。孕妇的惨叫声却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地是被匆匆拉过去的接生婆发出了一声尖叫:“……这、这生出来的怎么是只猫啊!!!”
梁博和官桥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官桥桥又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打死自己也不该去喝那碗汤。
而绪桃同学表面淡定,内心却其实慌得一批。
她的任务又不是活下去,而是要想办法带着这四个孩子离开这里。至少得在她们搞出更大的乱子之前想出来回到病房的方法。
大家正各怀着心思,便又听到了一声尖叫。
这次离她们极近。
被吓晕过去的王秋生醒了。
绪桃招了招手:“走看看狐狸新娘去。”
原本已经被说动的秀娟儿已经完全对这门婚事失去了希望,坐在靠着门的椅子上不说也不动。胡仙儿却胆小怯懦了些,一个人摸索到了厨房给王秋生熬了点草药。回到屋子,王秋生就呆坐在床上,两眼怔怔地望着前方。胡家的新娘子两眼看不见,原本想送个补血的药,却不小心碰到了人,一下子全打翻在了床上。
被热水一烫,王秋生终于回过了魂来。
猛地站起来,伸出蒲扇打的巴掌,就一巴掌把胡仙儿扇翻在了地上:“你们两个人狐狸精,都是你们害了俺娘!!”
看胡仙儿倒在地上连哭都不敢哭,只能用手拼命在地上摸索,顿时心里的凶意就更加汹涌了起来:“都是你们俩进门才惹出这么多事,俺娘说得对,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就是因为你们我娘才会死的!”
他说着就要再动手,可是还没有举起手来,秀娟儿就扑了过来,抄起旁边的板凳就朝着他脑袋上砸:“怪我们,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下面多长了两块肉就觉得自己是个玩意儿了?你怎么不说你前面两个老婆是怎么被你妈琢磨死的,她自己老不要脸,也是活该死了没脸,都是你们家的报应!”
反正已经砸破了一次脑袋了,她第二次绝不手软。虽然比王秋生矮小了一头,但是动起手来王秋生完全招架不住。不过她这一砸,倒是把王秋生的脑袋砸清醒了过来。
他上一个老婆是意外死的,但是也跟他妈有点关系。谁知道女人怀孕了身体那么娇弱,被支使着干点活就高烧不退,活活烧死了。
但是这事村里的人都不知情,秀娟怎么知道?她既然知道了,为什么又要嫁过来?
王秋生看着昨天还觉得温顺可爱的脸,一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就是妖怪!夺脸的妖怪!是你把俺娘弄死的!俺要去告诉族老,告诉村长!让大家一起来捉妖,把你烧死!”
他说着便屁滚尿流地朝着门外跑,但是还没跑出房门,后颈便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碰了一下。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