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穹紧紧抱住她,“对不起,说了不让你为国公府的事烦心,结果还是累及了你。”
夏诉霜哭完心里舒服了许多,她湿软的一张脸,枕在他的肩上,比起他人挑拨,她更恨自己沉不住气。
“我有点没出息。”
“怎么是没出息,你越生气,才证明你越在乎我,这叫什么?祸福相依。”
“得了吧……”
心情平复下来,她不想讨论自己吃醋的丑样儿了。
发顶却传来声音:“所以遥儿是相信我了?”
夏诉霜已经信了,但还是不肯让他放松,将眼睛贴着他脖颈降温,
“看你以后行事吧。”
刚说完就脖子一疼,遭他咬了一口。
宋观穹咬完还不解恨:“该把你提到寒鸦司好好学学别人怎么查案问供,怎可凭一个未经证实的口供,就不给嫌犯辩解的机会,判了极刑?你这样该造多少冤案?”
一边说,还不忘用手背给她的脸降温。
“可我……你都不知道,我听到她说的时候,那种……”夏诉霜说着说着,眼眶又发烫,“我一下就蒙了,你要是骗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觉得他永远不会懂。
宋观穹哪里会不懂,从周凤西出现,他就一刻不停地浸在酸水里,还没有跟她生气的资格。
安慰的吻落在她湿软的脸上,夏诉霜垂着眼眸,泪又滑了下去。
她还哭,宋观穹都要生出怨念来了。
“谁敢给了你这么大的委屈受,回去你问完之后,我都杀了,我说了,不会有那样的事,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我……我错了,阿霁,你罚我吧。”
夏诉霜都不敢看他,身子更使劲儿往他怀里挤,把脸埋得更深。
宋观穹不提罚她的事,只说:“我最生气的,还不是你误会我,而是知道有人跟你抢,你不该想着一走了之。”
夏诉霜不明白:“那我该干嘛?”
“把跟你抢的人都杀光,震慑住他们,让他们连一点心思都不敢有。”
他语气森森,不知道是在说谁。
夏诉霜觉得这样不好,“我不能无缘无故地杀人,而且……若你不情愿……”
“我情愿!”
她默了一会儿,“真到那时候,你情愿我也不情愿……”
若真有侍妾,她心里都有疙瘩,才不想待在他身边了。
“你刚刚还让我罚你,现在就敢为莫须有的事嫌弃我,看来是一点没觉得对不起我。”
“阿霁……”
他不应。
看来是真生气了。
夏诉霜对他愧疚很深,只好顺着他教的,赌气说道:“你要是敢拈花惹草,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带回抚州关起来,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对着我一个人。”
手还掐着他的下巴,威胁似的晃了晃。
宋
观穹眸光晃动,终于满意了。
他的脸凑过来,夏诉霜闭上眼睛让他亲。
威胁人的肝颤,被威胁的反而攻城略地,将她越绞越紧。
亲罢,他还指控:“你知道我满京城找你的时候,有多怕吗?()”
夏诉霜气短:我是打算回去的。?()?[()”
“往后万事,都好好商量。”
“嗯。”
宋观穹的眼神温柔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疲倦。
他昨夜没睡多久,今晚又找她到现在,此时心神一懈,困意袭来。
松了怀抱,他枕着夏诉霜的腿睡下,“我睡一会儿,到家再叫醒我……”
夏诉霜抚摸他的额头,“你忙到现在都没休息?”
“嗯,在衙门没睡,又被你吓了一回,更没法休息了……”
他声音里是浓浓的疲惫,很快,呼吸变得平稳匀长,已经睡着了。
平静下来,夏诉霜才嗅到他身上隐约的血腥味,衣裳也湿透了,一定很难受。
她拉过一旁的斗篷给夫君盖上,找出干帕子,轻轻地,帮他仔细擦干脸和脖子。
借着外头一程一程经过的灯笼,时不时能看到他安睡的脸,纵然睡着了,拉着她的手也没有松开。
夏诉霜凝视着他的睡颜,揪疼了一日的心脏终于缓过一口气,也生了困意。
不经这一遭,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对阿霁竟如此难以割舍,一想到要离开他,就难过到无法呼吸,无所适从。
阿霁对她的影响太可怕了,这样的心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任何人,都不该把自己的喜怒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她得早点将一切想起来,做一个完完全全的人。
—
宋府里,世子出门的动静颇大。
凡柔一直注意着大门口的动静,夫人没有安排,她特意挑了靠近主院的院子,好偶遇世子。
知道世子回府了,她赶紧去镜前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和衣裳。
今日是入府第一日,世子必是要见她们一回的,自己和姐姐又最为出挑,定能拔得头筹。
剩下的两个女使神色也有些激动,她们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一个翠裙,一个粉衣。
凡柔姐妹俩都在青舍待了快一年了,世子怕是腻了,到时候会选谁,还说不准呢。
四个女子住得近,刻意聚在了一起,省了下人到时传话麻烦。
可还没等到世子招她们,就听到主院那边响起动静。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四周风声都紧了些,感觉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然后是成群的马蹄声传来,跟行军似的。
马蹄声逐渐消失,听着是出府了。
其中一个女使壮着胆子出去听了一回热闹,回来报信:“听说夫人离家出走了,世子带了阖府的侍卫出去找呢。”
凡柔有些惊讶:“夫人这么能闹?”她还真是把人小瞧了。
凝云黛眉云
() 鬓,正在一旁煮茶,闻言叹道:“那位夫人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竟搞出离家出走这一招,凡柔觉得她们的胜算越来越大了。
她问:“你说这人,能找得回来吗?”
翠裙女使道:“肯定得回来,求旨都要嫁,你当人家真能舍了这夫人之位啊,醋了闹一闹,让世子多重视她而已。”
粉衣服的也看不上这做派:“闹呗,以她的出身,能改变什么呢?最好再多闹几回,让世子彻底厌弃了她才好呢。”
不怕主母任性,就怕主母有手段。
四人闲聊了一会儿,就停了奚落,各怀心事地等着人回来。
世子刚出去没多久,天就下起了雨。
夏雨最是磅礴,满园的花草都被打得七零八落,园子里扬起了水雾。
“天都快黑了,这么大的雨,姐姐,你说世子会回来吗?”凡柔看着雨帘问道。
“大概吧,这么多人淋着雨在外面找,该是满京城都知道了,世子怎么可能陪着女人这么闹,会让人笑话的。”
可是等到雨都停了,世子还没回来。
滴漏到了一更,几个人等得心情郁郁,那两个女使打算起身告辞了。
这时托去门口盯着的下人跑回来:“世子带着夫人回来了。”
“咱们……要过去迎接吗?”凡柔有点拿不准。
凝云说道:“该过去请罪才是。”
她们来了这府里,才逼得夫人闹了这一场,可不是该去请罪吗。
翠裙女使明白了,这是在给世子上眼药呢。
夫人任性,她们就去请罪,占了个懂事识大体,还能博世子好感。
粉衣的提起裙子,“那我们姐妹就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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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从侧门入府时,天色已经黑完了,夏诉霜特意让马夫把放慢些,让阿霁能多睡一会儿。
等从后门进了府,夏诉霜才轻轻推他:“阿霁,到家了。”
宋观穹翻了一个身,抱住她的腰,赖起来了,“还困,走不了。”
夏诉霜摸摸他的脸,正要说话,马车外几人齐声:“妾身来给夫人请罪。”
娇柔得似莺啼一样的声音。
宋观穹睁开眼睛,皱起了眉,跟要找谁晦气一样。
夏诉霜知道他现在出去,就得出人命,便按住他,自己掀开帘子先出去了。
这事她自己处置。
送来的四个女子就齐齐现在马车前,手里还提着宫灯,莹囊一样,照得玉面生辉,煞是好看。
见她出来了,还有人往马车里张望,真正想见的人看来不是她。
夏诉霜道:“世子半途回衙门半差去了,你们这是在等我,还是在等他?”
夫人说他去办差了,宋观穹就乖乖安静下来。
听她这么说,几个女人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更丢人的不是这位夫人吗,看来世子只是派人去找,找着人就让她自己
回来了,说不准还生她气了呢。
自己跑出去再自己回来,传出去真是招人笑话。
凝云先屈膝行礼:“当然是等夫人回来。”
“有心了。”
夏诉霜也不下马车,坐在前室荡着腿,根本不管世家夫人那一套,“那你们说说,有什么罪要我来恕?”
她还认真起来了。
凝云道:“妾身几个贸然被送到府上来,才惹得夫人不顾一切跑了出去,是我等的不是。”几个人听出了她的嘲讽,各自低头掩笑。
她歪头:“若是我不宽恕呢?”
凝云说道:“世子如今坐在人人都虎视眈眈的位置上,最忌身边人闹出乱子,夫人这样跑出去,弄了满城风雨,让世子面上无光,怕是会惹世子不喜吧。”
她在吓唬她。
宋观穹撑着脑袋听着,伸手去摸遥儿还在帘子内的右手。
夏诉霜一边勾勾他的手指,一边漠然道:“看来这位娘子不是请罪,是问罪。”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为夫人着想,您初到京城,不懂京中人事,还有那许多繁文缛节,世子又忙,顾不上教夫人,妾身曾在大夫人身边伺候,耳濡目染了些,若是夫人愿意,妾身也想常与夫人相见,说说话也好。”
“你想教我办事?”夏诉霜冷笑了一声,“敢问这位娘子常与京中那位夫人来往,和谁家小姐有交情,又去过几场宴席?”
凝云被噎住,扯唇勉强笑了一下:“敢问夫人又去了几场?”
夏诉霜按住宋观穹,垂目看向她:“你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再多的帖子递上宋府,又是你该惦记的事吗?”
“妾身不敢妄想,只是想为夫人解忧,没想到惹夫人不高兴了。”
“我倒没有怕去见客的忧愁,你们又患不上这忧,谈何解呢?”
凝云低声应是,凡柔见姐姐吃瘪,想要出头。
夏诉霜再客气:“知道我不高兴,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真想请罪,趁早滚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凡柔因这一日的事,隐隐看不起这位夫人,莽撞自大,世子都被她气跑了,主母这个位置,她也坐不久。
反正世子不在,她呛了回去:“妾身愚昧,不知夫人为何容不下我等。”
“因为世子是我一个人的,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她竟堂而皇之说出这样的话,几个女人都愣住了。
只有宋观穹在笑,把她手指一根根揉过。
凡柔不忿,“世子这样的身份,只有一个女人,可是要遭人笑话的,而且夫人你这样的出身,能嫁给世子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旁的……就不要太贪心了,而且我们都伺候主子一年了,连院子都安排了……”
“安排什么,我何时给你们分院子了?这么会做主,是把宋府当自己家了?”
夏诉霜掐宋观穹的手。
四个女子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凝云站出一步请罪:“实是夫人没有安排,又天
降大雨,寻不到夫人,我等又无衣裳轮换,才先寻了屋子落脚,不好湿了衣裙,见主君时失了礼数。”
“不必见什么主君,你们见不到,趁早离府吧。”
这位夫人醋劲儿真是大得离谱,连见都不让见。
凡柔不服:“大夫人,我们是大夫人给世子挑的侍妾,能往何处走?”
翠裙的补充:“而且如今……天都黑了。”
“大夫人又如何,这府里上下我说了算,你们从前不是阿霁的侍妾,往后也不会是。”
夏诉霜不会随便杀人,但实在讨厌她们话里话外跟自己夫君拉扯在一起。
“嫌晚,就在这儿站一夜,等天亮就走吧。”
被世子哄回来了,就这么硬气。
凡柔不顾姐姐拉她,讥讽道:“这世上但凡有权有势的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夫人如此善妒,阻碍了宋家子嗣,不怕大夫人和国公爷怪罪吗?”
“善妒?你们和阿霁是什么关系?大夫人想怪罪就怪罪,她能把我怎么样。闹出去更好,让整个建京都知道,我就是一个妒妇,世子只有我一个夫人,别的女人,一个都不准有,再来一次,我都杀了。”
她抽出隙光剑,将马车劈了一个角,吓得几个女子缩在了一起。
“你竟要杀人,我们一定要告诉大夫人和世子!”
“没有大夫人的吩咐,我们是不会走,夫人的这是恼羞成怒了?离家出走惹怒世子,怕他再看见我们,才急着赶我们走吧。”
夏诉霜还要说话哦,可宋观穹已经不想等了。
凡柔等人就看见气势汹汹的夫人突然被拦腰拖进了马车里。
那只修长的手挽起帘子,宋观穹的脸出现在帘后,只一眼,就让人起了寒意。
“怕我见到你们?我倒看不出来,你们是什么绝色。”
四人愕然睁大了眼睛,世子竟然就在马车里面!
那他岂不是全听见了。
没人敢以为世子是蠢的,她们敢言语轻慢夫人,只是打量世子不在罢了。
一听这话,几人连面色也不敢细看,连忙跪下,雨水打湿了半截裙子。
“妾身给世子爷请安。”
宋观穹一眼都不看她们,下了马车,“不肯回去的,就送暗牢去,拆散了再送。”
四女吓坏了,“妾……奴婢这就回去!世子爷饶命。”
她们出现,惹得自己和遥儿这一通兵荒马乱,寻常宋观穹该把人杀了干净,顺道震住杨氏,可当着遥儿的面,他做事不能过分酷烈。
宋观穹将夏诉霜抱下来,夫妻俩牵着手离去。
见世子根本没有送她们的意思,还有人柔声求道:“可如今宵禁,没有世子爷的令牌,我们走不出去啊。”
近水替主子开了口:“夫人已经说了,在这儿站一夜,等明日天亮,自己走回去。”
站一夜再走回去……那怎么熬得住啊。
可没人敢有意见,总比被生
生拆散了好。
凡柔看着离去的两人,酸水冒了出来。
夫妻两个联手耍着她们玩,有意思吗?
她期盼了这么久,实在是不服气,这一走怕是再见不到世子了,憋在心里的话她一定要说:“世子,我们虽是大夫人赐的,但到青舍之后,事事听从您的,您要我们骗大夫人,我和姐姐何曾违背,为何连一点怜惜都不肯给我们?”
凝云吓了一大跳,她们错估了情势,现在能保住命已经是上上好事了,妹妹怎么还敢质问起世子来了。
她赶忙磕头:“世子恕罪,奴婢妹妹蠢钝,她不是故意冲撞的。”
宋观穹顿住脚步。
他记起这声音来了,方才就是她们一人带头跟遥儿呛声。
宋观穹回头道:“这么喜欢住青舍,那青舍那湖底的湖泥,就由你们亲手掏干净,在提水换上吧,不可假手于人。”
青舍将那片湖……要掏干净湖泥,再换上水,这得做到猴年马月去啊。
一娇颤颤坐在地上,手脚都脱了力。
那厢世子已经牵着自己的夫人
—
和夫君回主院的路上,夏诉霜不明白:“都是杀人,她们怎么怕你不怕我?”
宋观穹道:“威胁要杀人,你得先杀个人给她们看看。”
“这就是你御下的手段吗?”
“不止,我要管着盯着的人太多,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法子。”宋观穹与她侃侃而谈。
“那你也是这般御我的?”
宋观穹不走了,眼带埋怨,“不是你在御我?一闹脾气就离家出走,我淋着雨也要出去找你,还拿你没有一点办法。”
这话戳到夏诉霜的心窝了,她推他手:“不提这些,咱们快回去休息吧。”
“要是你能安排我,我自然什么都听你的。”
回到主院,她就想起那间屋子来了,站在门口不动,“阿霁,我不进去了。”
宋观穹特意没有让人收拾屋子,就是让她好好看看,自己闹的这一通,“这就不能听你的了。”
夏诉霜被强拉进去,看着那狂风卷过的屋子,劈作两半的床,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明日当真全京城都知道你离家出走的事了,和为夫说一说,你当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在想着什么呢?”
夏诉霜回想白天,她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越想越生气,入目一切都是跟他有关的东西,床榻尤甚,等反应过来,屋子就变成了这样。
她不想像个疯婆子一样见阿霁,于是匆匆跑了。
“我会改掉自己的脾气的,你也别太过分了。”她丢下一句,要出去。
宋观穹不让,从后面抱住问她:“咱们今晚睡哪儿?”
“你说。”
“你是府里的主母,就是我回来了,也得听你安排。”
“这儿是没法睡了,咱们先睡东厢,明日再请人收拾屋子,抬一张
新床。”她磕磕绊绊说道。
“遵夫人命。”
“你淋了雨,赶紧去洗个澡。”夏诉霜推他。
“好。”
宋观穹拉着她往净室去,夏诉霜感到危险,哪回一块儿进去不是要折腾起来忘了时辰,今日就省省吧。
她往回扯:“咱们一个一个来,不要一块儿进去。”
可他仍有后怕,不敢让她离开半步,到哪儿都要拉着。
“不进也行。”宋观穹取了绳子,将她的手绑住,夏诉霜被整无奈了:“阿霁,我不会走的。”
“我信不过你了。”
宋观穹不听她的,牵着绳子自己就进去了。
夏诉霜靠在门框上,听着里面的水声发呆。
等人洗完了,擦着头发从净室出来,夏诉霜接了一脸扑面的湿暖水汽。
宋观穹绳子还在手里牵着,只穿了一件单衣,松松垮垮的,要她给自己系衣服。
夏诉霜伸手帮他系好了衣带,不让那坠坠荡荡的在外头见世面,又被漂亮的体魄吸引住,顺道拨玉石一样,把他窄健的腰腹搓了一把。
宋观穹笑了一下,问:“要吗?”
“今天不要。”
他拉着绳子带她回内室,跟牵一个囚犯一样。
夏诉霜郁闷跟着,视线落在走前面的人身上,薄绸的料子沾到一点水,就看清了些,那腰窝,还有翘翘……
想到他在外边打她那一下,夏诉霜没忍住,“啪——”打了上去。
宋观穹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你是在找/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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