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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闽南·木偶戏1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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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引起冯文昌的怀疑,大家很快各自散开忙活了起来。

“诶来来来,小烛,你看不见,就别跑来跑去啦,你帮我扶着这个东西吧!”

这是郑方的声音。

沈明烛便顺势杵着盲杖走过去,帮郑方扶住了一根木头,随即听见他拿着榔头铛铛地敲着木头的声音。

这会儿沈明烛想的是二神战信鸿刚才的问话。

——那些游客是怎么一回事?

冯文昌处在消息闭塞的小世界中,但他会不断拉人进来,一方面他要把他们变成木偶,让他们演戏,以便迷惑住那些邪祟;另一方面,他需要那些人成为自己,替自己去送命。

在这个过程中,冯文昌会听说一些外界的新闻和消息,这样一来,木偶在他的操纵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伪装成当前外界时代的人类。

但冯文昌不太可能亲自看过《玄学真人秀》这个节目,他不该对每个选手,不该对二刷三刷的观众才能发现的节目细节都有所了解。

他应该连“磕CP”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副本里出现的那四位高中生虽然后来也提到过这个节目,但那是在游客们详细说了这个节目的内容之后。

冯文昌作为戏台的操纵者,听到了游客的谈话,知道了这么个事儿,后面也就能顺势借木偶的嘴说出口。

然而游客最开始说的那些话,不像是他能知道的。

所以,游客们应该就是真的来这里旅游的人。

但他们不会那么巧,偏偏留在了这条街上,还意外闯进了副本。

那么比较接近真相的可能是,他们是被冯文昌想办法引诱进来的。

至于冯文昌的目的,当然是把他们变成木偶,替自己送命。

宋宛和节目组会在今晚去临湖剧院唱戏,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

冯文昌应该也会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事实上,他不知道今晚会有那么多人“送上门来”,于是想办法诱骗了七个游客进入他的戏台。

那七个人才是他最初锁定的“替死鬼”。

沈明烛曾猜测过,冯文昌把人变成木偶,是为了做一个他,或者那彩衣的替身。

但如果做一个替身就能一劳永逸,冯文昌不会反反复复拉这么多人进来。这么多人不至于同时成为替身。

在得到了更多的故事线索后,沈明烛分析,这戏台上演出的戏,其实是某种可以迷惑那些邪祟、或者怨灵们的阵法。

然而这个阵法的效用有限,怨灵们的怨力太过强大,随时都有惊醒、继而发现冯文昌真正的所在之处、最终杀掉他的可能。

因此,也许每过一段时间,冯文昌就要献祭一波“自己”给它们,以便平息它们的愤怒,继续麻痹它们的意识。

符合“登台演戏”和听过“木偶戏”的木偶,会被邪祟们当做是“冯文昌”而烧掉。可如果是纯粹用木头做出的木偶,恐怕糊

弄不了怨灵们。

至于唱过《木偶诀》的人,他们有人的血肉,在怨灵们的眼里应该会更像冯文昌,继而更符合献祭的条件。

但这么做的人会立刻死亡,李师傅难以让其他人继续唱这首歌谣。

所以归根结底,冯文昌还是要利用这场“木偶化”仪式,来暂时平息怨灵的愤怒,让它们在短时间内不再寻找他、追杀他,他也就能够过上一段和彩衣安然相守的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沈明烛听见有两个人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听声音他们像是游客中的某两个。

“郑导,刚才找搭建戏台材料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我们有一个重要的猜想!”

“是啊是啊,郑导,不对劲,我们不能……不能再搭戏台,我们……”

不好。

沈明烛眉目一凛,正欲想办法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可是为时已晚。只听“噼啪”一声响,那赫然是火柴划过火柴盒的声音!

冯文昌是操纵这个戏台的神。

他随意拿出一根火柴,点燃一支小小的火苗,就可以轻而易举杀死戏台上已经完成了一部分“木偶化”进程的人。

“天……我艹这……”

“咚”得一声响,郑方跪在地上,嘴里发出了近乎崩溃的声音。

“他们俩被火烧了吗?”沈明烛问。

“是……一瞬间……全都烧没了……”郑方道,“他们想告诉我什么?我能感觉这事情很关键,可……可……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邪祟一直看着我们听着我们?难道它能监视我们?它到底——”

“郑导,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把戏台搭建好吧。”

沈明烛开口,阻止了郑方顺着思路去开脑洞。

郑方是摄影师出生,后来又做过编导,想象能力很丰富,万一脑补出的正确答案,还无意说出口,下一个死的就会是他了。

因此沈明烛快速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沈明烛也不是不能把全部真相,通过[来自牠的凝视]这一技能转发给他。

但郑方演技有限。沈明烛担心出问题,暂时也就什么都没说。

此时又有两个人就死在自己的身边,沈明烛的一颗心也不免有些沉重。

这两人恐怕确实发现了一些跟真相有关的东西,毕竟他们说出了一句“不能搭戏台”。

关于他们究竟发现了什么,沈明烛无从知晓,也无需再调查。

甚至他们是不是猜到了全部真相,也不再重要。

他们的死亡只在提醒沈明烛一件事——

冯文昌确实在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监视着他们的一切。

为了不暴露自己在监控大家的事实,为了避免大家借此猜到自己的真实目的,冯文昌没有贸然干预大家探索,

更何况他需要人做成的木偶去平息那些怨灵的怨力,在大家还没有完成木偶化的时候,他不会轻易杀人。

但他一旦发现玩家发现了真相,并打算把真相说出来给其他人听,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烧死他们!

沈明烛意识到自己这一行果然还是只有按着李师傅的步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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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接下来也许会失去听觉、触觉、甚至失去意识……

他们到底该怎么反击呢?

这个时候,其余众人都被刚才烧起来的那两团火焰吸引了过来。

他们二人的声音很大,司星北自然听见了,当即开了口问:“郑导,这是怎么回事?”

郑方惨白着一张脸,只能用力地摇摇头。

沈明烛重新扶好手里的木头,亦是一言不发。

这一幕瞧得司星北当即皱了眉。

“这两人明显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他们连同身上的线索一起被烧掉了,这……等等,有了。我可以问问林总他们的分工是什么。把他们走过的路线走一遍,也许就能发现同样的线索!”

“等等师兄。”

在司星北即将转身的那一刹,沈明烛叫住他道,“我眼睛不舒服。”

司星北:“???”

沈明烛道:“这次是真的不舒服。我这满手木头屑,你帮我看看吧?”

“……行吧。”司星北从兜里拿出一块湿巾朝沈明烛走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很粗暴的手法帮他擦了手,再带着他走到一边。

“到底怎么了?”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

“师父他留下了一首神秘的歌谣。我背了下来,不过并不懂其中的意思。我可以把这段歌谣唱给你听。”

“不是,沈明烛——”

“师兄,主要是我的预感不太好。你看,刚才那两个人说死就死了,一点预兆都没有。我担心下一个死的就会是我。

“所以我现在先把这首歌谣告诉你。这样一来,万一我死了,而你活了下来,你还能把我师父的遗言带回给门派。”

看着沈明烛此刻的样子,再联想起不久前他手腕上莫名燃起来的“不可视之物”,以及那会儿巫浔竹冲自己摇头,说烧的是蜘蛛网的样子,司星北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道:

“我知道了。那么……你把这歌谣告诉我吧。”

于是沈明烛开口,用英文简单概括了真相,并且刻意扭曲的语调。

司星北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他及时按捺住了,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他道:“行。我大概记下了。等出去后,我会尽力把这段歌谣告诉门派的人的。另外——”

越过沈明烛的肩线,司星北望向他身后不远处,正在敲打着戏台下面木桩的巫浔竹。

“这事儿,你给那个巫浔竹说了吗?”

“不用我说,他也都知道。”

沈明烛回答,“至于他知不知道我想怎么做,我不确定。我其实不打算和他分享太多东西。”

听完这话,司星北面露欣慰,看向沈明烛的眼神里清楚地写着“你总算醒悟了”这几个字。

然后他压低声音问:“你也觉得他不对劲吧?自来到这里开始,你一直无所顾忌地跟着他,我还以为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沈明烛轻声道:“我当然觉得他很奇怪。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那么好。他刻意接近我,确实像是别有目的。既然如此,我要给他这么个机会,才能顺藤摸瓜,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你怀疑他的话,戒备他,离得远远的不就好了?你干嘛每次都以身犯险?你又不是赌徒!”

司星北确实不理解的沈明烛的行事作风,但这会儿也没有就此多做评判,毕竟眼下最主要的是还是通关副本。

重新换上一副严肃的口吻,他问:“关于这首歌谣……你该不会也想,兵行险着?”

“嗯。目前也只有这么做了。师兄,有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明烛道。

冯文昌想让大家当木偶,那就干脆如他所愿,成为木偶吧。

也许只有真正成为木偶,引来了观众,才能把冯文昌给找出来。

“沈明烛你——”

“放心,我有办法。你按李师傅的要求行事,千万别有其他想法。只要这样就可以了。记住了,一定要先按李师傅的要求来。”

冯文昌的这一系列所作所为,暴露了一个基本逻辑。

凭借这个逻辑,沈明烛知道自己可以有反击的机会。

尽管如此,沈明烛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机会非常渺茫。

但他也只有赌这么一把了。

“师兄,放心,我刚才就自己的打算算了一卦。结果还不错。”

说完这话,沈明烛转过身,杵着盲杖离开了。

“你算的是什么卦?”

沈明烛没有回答他,只留下了一句:“反正我们都能活”。

直到走远了,他才低声默默念了一句:

“困卦。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夜色中,月光下,司星北表情复杂地看着沈明烛的背影离自己远去。

直到沈明烛走出很远,他才转身去完成自己的分工。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不远外,巫浔竹抬眸朝他望了过去,那双眼睛似要比此刻的月光还要冷。

“哎哟我去,我总算缓过来了……

“其实这一幕没有那树上挂人头的场景吓人。但还是很具冲击力啊,身边一个人突然起火,然后瞬间消失……这他妈谁受得了。”

说话的是脸色总算恢复了几分正常的郑方。

他喘了几口气,走到巫浔竹身边,瞥见他的脸色后,不由问:“那个巫先生你……你没事儿吧?”

“没事。”

巫浔竹转过头来看向他,眉眼温润,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们继续吧。这方戏台……快要搭好了。”

·

许久之后,戏台总算是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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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没有停过一刻,紧接着马不停蹄又做起了木偶,以便供等会儿“登台演出”所用。

他们一直在忙碌,搭戏台更是体力活,可他们并没有感到太过疲惫。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饿,也没有感觉到渴。

他们能感觉到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可是太阳始终没有出现。天上只有那轮清清冷冷的、仿佛亘古不变的圆月。

按道理,这个时候再迟钝的人,也应该发现不对劲才对。

可是他们的感觉和意识已经越来越迟钝,所以似乎并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不对劲。

圆月从天而降,冷霜一般盖上了整个木制戏台。

这戏台就好像是某种把戏的最后一环——

它会蒙蔽这场戏的所有观众,也即那些观看演出的怨灵们,它们会以为这戏台就是临湖戏台,而戏台上出现的木偶,就是它们心心念念想要杀之而后快的对象。

不久后,沈明烛、巫浔竹、郑方等等人依次领着手里的木偶,在李师傅的引导下走上了戏台。

身在局中的他们不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先抬左脚、后抬右脚,步伐已经呈现出了高度的一致性,比训练有素的军人还整齐。

他们像是化作了任由他人操控的行尸走肉。

可似乎竟没有任何一人意识到哪里有不对劲。

大部分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行了较为彻底的木偶化,他们的所有感官都在退化,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已被操控。

就连沈明烛也发现自己正在逐渐丧失五感。

从前行走在黑暗中的时候,他尚有听觉、触觉等等感官作为依仗。

可现在慢慢地,他发现自己连身边人的脚步声都听不清了。

再来,他明明握着一根盲杖,却感觉手里没有任何东西。

但沈明烛起码还能意识到他丧失了这些感觉。

因为他是有意识的。

也因此,他知道自己至少第一步赌对了——他没有丧失意识。

没有丧失意识,意味着他没有被彻底操控,他还能指挥这具身体。

此时他是跟随着脑海中火火的声音来动作的。

“爸爸,前面的人抬的是右腿。”

“现在是左腿。快快快,赶紧,该抬左手了!”

由此,其他大部分人是真的被操控了,沈明烛则在装作被操控。

他的三魂七魄正在离他而去。

他的五感,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已几乎消失殆尽。

至于六识,他的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也丢得差不多了,但他起码还有意识。

这就是他从冯文昌和李师傅的一系列行为中,抓住的一个关键逻辑问题——

李师傅编造了一个故事,声称这里有喜欢烧木偶的邪祟,如果没有木偶烧,它们就会烧人。

为了让大

家相信这个谎言,冯文昌假冒邪祟点了好几场火。

在两个人的配合下,玩家开始做木偶、学唱《若兰行》、带着木偶跳舞、再到现在的搭戏台、走上戏台……

但话说回来,其实他们有种更简单的方式的。

相对“玩家”来说,冯文昌近乎是神通广大般的存在了,他想让谁死,谁就不得不死。

那么,他和李师傅何必编故事呢?

李师傅直接逼迫玩家制作木偶,逼迫他们学《若兰行》,不是来得更快吗?

“你们必须按我的要求来,否则你们会死。”

李师傅直接对大家这样发号施令,凡有不从者,冯文昌直接将那人活活烧死,这种通过逼迫玩家履行全部仪式的方式,岂不是要省事儿很多?

李师傅何必要编故事,冯文昌又何必假冒邪祟放火演戏?

除非那故事真的很重要。

而在这段故事里,其实李师傅提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心要诚。”

不管是制作木偶,还是教它跳舞,抑或是搭建戏台的时候,李师傅都在不断强调,让大家把最纯粹的爱与信任给木偶……这样它们才会拥有灵魂。

相信木偶能救自己,能成为自己的那个替身,这样的木偶才会取得邪祟的宠爱,继而保住自己的性命。可见相信这件事,对整个仪式是不可或缺的。

也因此,如果李师傅强迫玩家履行仪式,这个仪式是不能够彻底奏效的。

也就是说,在这场仪式里,玩家除了完成必要的步骤外,还必须要走心。

在接连目睹杀戮与死亡后,在发现制造出的木偶确实替代了自己被邪祟烧掉后,玩家们也确实走了心,在潜意识里真的相信了木偶会保护他们这件事,于是他们会真的尝试着爱自己手里的木偶,并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但现在看来,真相是他们反倒会因此失去六识中最关键的一个因素——意识。

沈明烛察觉到了真相,并没有相信过手里的木偶。

所以仪式只夺走了他的其余五感五识,但他还保留了意识,现在的他是清醒的。

哪怕身体已经木偶化,他的精神尚没有木偶化。

在《醒》那出戏里,宋芸生敢去对抗那个操控她的天。

也许他也可以。

“扰乱时掠子弃,愁肠百结,愁肠百结之处乱如丝。

“对景伤情处,引惹杜鹃为阮月下啼……”

圆月之下,戏台之上,二十余人面无表情,队形工整地站着,他们整齐划一地唱起了这出《若兰行》,语句间的抑扬顿挫都一样。

与此同时只听“啪”得一声响,那是他们手里的木偶同时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他们取代手里的木偶,动作统一地跳起了舞。

人跳舞的时候,动作可能会不整齐,但被统一操控的木偶不会。

此刻戏台上所有人的举手投足全都一模一样,他们是最敬业、最不知疲惫的木偶

演员。

月光披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衣服上,把他们照得惨白一片。

是以他们也像被控制的游魂,只能麻木地做着既定的举动。

当然,这其中有一人一直在伪装。

这人当然是沈明烛。

沈明烛根据火火的指导操控着手脚与嘴,唱着那首《若兰行》,跳着相对应的木偶舞。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又一个的鬼魂,出现在了戏台边。

他们不能被普通人看见,但能被沈明烛看得清清楚楚。

鬼魂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跟身前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衣着打扮还是二十年前流行过的式样。

他们中有老人、有小孩,有英俊的男士,也有貌美的姑娘。

戏一旦开演,便不能停下来。

一出戏,敬的是八方。天地人神鬼,皆可来听戏。

月光下,空荡荡的院落内,简陋的戏台边摆了满满当当的椅子。

这些椅子是从园子的各处找来的,是以样式各不相同,在此时此刻也就更增添了几分离奇、古怪、诡谲。

鬼魂们好像并不在意座椅的样式,各自选定座位落下后,便带着几分期待、几分迷茫、还有几分自己都不知道来由的恨意,看向那刚被搭出来的戏台。

时不时地,他们会和身边的人交流几句,就好像在讨论这出戏演得怎么样。

出现在这里的他们着装干净,面容完整,根本不像经历过大火的鬼魂。

就好似他们已经彻底忘记那场把他们活活烧死的大火。

看来他们的能量场是真的被这出戏迷惑了。

他们需要被唤醒,然后朝那个真正害死他们的人复仇!

此时此刻,沈明烛想到的是宋宛的那出《醒》。

宋芸生摔倒在地上,看见了连接着自己身体的线。

她意识到自己被操控了。

于是她动了动手,发现那线动了动。

她再动了动腿,那线跟着动了动。

几个动作下来,她确认了自己被操控,与此同时也搞清楚了操控着它的线来自什么地方。

人通过丝线操控着木偶。

反过来,觉醒后的木偶也可以操控丝线,并可以根据抖动的丝线,来确认那位操纵者到底身在何方。

《醒》那出戏里,操纵偶人的宋宛穿着一身黑藏匿在舞台暗处。

一开始,台下的观众几乎完全看不到她。

可当宋芸生动起了手里那被弄脏的线,观众们似乎也跟着她觉醒了,随着线动的方向,看到了藏起来的宋芸生真身!

通过这出戏,沈明烛想到了解题办法。

他要通过手里的线,找到冯文昌的所在,继而让那些作为观众的怨灵们觉醒——

他们需要知道,他们要找的仇人,并不在戏台上,而是藏在了幕后!

宋宛的朋友、老师,全都死在了十年前临湖剧院的第二次大火中。

她劳力劳心调查十年,却一无所获。

于是她只能想到了在临湖剧院演木偶戏这个以身犯险的方法。

她知道此行危险万分,她知道她随时可能丧命。

可为了找到真相,为了给同僚报仇,她义无反顾地来了。

她死得太早,远未接近真相。

但她演了一出好戏。

也多亏她演的这出《醒》,沈明烛才能这么快想到找出冯文昌的办法。

所以……宋宛,谢谢你的演出。

虽没能亲眼见证,但这出戏一定是我此生见过最精彩的戏。

那么现在,就由我来替你报仇吧。

沈明烛想,他要再次用火点燃维系他身上的全部丝线,让那些线变成可视的存在。

他还要反过来舞动这些线,让它们暴露出冯文昌的位置。

他不要当那个被操控的人,他要反过来当操控者,支配者,他要杀死冯文昌。

冯文昌曾用火烧死了那么多的人。现在他要让冯文昌反过来死在火下!

不过沈明烛心里清楚,之前死的是宋宛,现在那个以身犯险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找到冯文昌,无疑十分危险。

因为冯文昌目前依然是那操控一切的、神明般的存在,他点火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玩家们毫无办法阻止。

因此,沈明烛最可能的结局无非是两种——

第一种,在他刚有所动作的时候,冯文昌已经先一步把他烧死。

第二种,冯文昌的动作稍微慢一点,当他烧死沈明烛的时候,自己的位置也暴露了,于是两人同归于尽。

当然,沈明烛在尽最大的可能把结局往第三种可能靠。

他会让火火去点火。

这样一来,当丝线燃烧起来的时候,冯文昌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事儿跟沈明烛有关。

但为了找到冯文昌的位置,为了把木偶觉醒这出戏,演给所有的怨灵观众们看,沈明烛势必要有动作,他必须要晃动、拉扯手里的线。

那么冯文昌还是有可能会在被怨灵杀死前,先点一把火,把坏了他大事的沈明烛杀了再说。

沈明烛知道自己死亡的概率非常大。

就像卦象里提到的那样——

“困卦: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人人都怕死,他也不例外。

他不仅怕死,还时常怨天尤人,恨为什么瞎的那个人偏偏是自己。

可这件事不由他做,又有谁来做?

他是那个看见文字的人,他是把文字“传染”给郑方、江欣语、荀伯玉的人,他是把大家带进这个副本的人。

那么理应由他来带这些人出去。

这是他的责任。他未曾想过推拒半分。

把那一卦的象词在脑中过了一遍,沈明烛忽然听到了巫浔竹的声音。

“小烛,这一卦你算

错了。你身边有水,所以无‘困’。因为水会助你脱困。

“怎么样,还认为我这个水会克你吗?”

这是……是巫浔竹用听声符在给自己说话?

他也在假装木偶?

对,他当然在假装。他也如自己般洞察了所有真相。

只是……只是他怎么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

他到底是什么人?

“小烛,我说过我曾造过很多雕像。你还猜不到吗?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我,其实是一具魔像,靠本体的一缕气息而活。

“魔像遭到破坏,这缕气息会立刻带着记忆与所有感觉回归本体。

“魔像本无魂魄,我又怎会失去三魂七魄变成木偶?

“所以,让灵灵来我这里点火。你和其他人也就可以脱困。”

魔像……你怎么竟会使用魔像?

沈明烛脑子里滑过了这样的念头。

刹那间,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数幻象。

他看见了一座古老的大殿。大殿的窗户和门都大开着,风猎猎作响,将冰冷的雨水全部打了进来。

这、这是哪里?

怎么好像……我竟对这里感到了几分熟悉?

沈明烛下意识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立刻闭了嘴。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巫浔竹的声音。

“不要担心,这是我的意识海,跟戏台上的时间不同步。你可以随意说话。”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我是魔像。没有灵魂的魔像。至于如何制造魔像……我的主人,这还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吗?”

这个声音落下,沈明烛感觉自己的脖颈当即被一手紧紧按住。

下一刻他狠狠摔落在地。

有一人欺身而上,紧贴着他的身体,朝他俯看而来,继而在他的耳边说:“你曾是大离国最伟大的巫,你真的忘了吗?”

“啧,我忘了……本体被理智把控着,一心想着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你。否则会影响因果,会误了你的天道。可是——

“可是没有理智的我,忽然控制不住了,怎么办?

“我的主人,过去一直是你在向我发号施令,一直是你告诉我该如何行事。那么现在你要不要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

现在发生的一切远远超过了沈明烛的认知。

他甚至以为这是自己在临死前,由于紧张过度,而又看到了幻觉。

“你记不记得,你曾说我未经开化,就像那最野蛮的、来自蛮荒的野兽一般?

“你又记不记得,你手把手教我识字,手把手教导我何为礼教、何为规矩,并强迫我遵守那些规矩,强迫我敬重你?

“可我为什么要敬重……区区人族的你呢?”

听到这些话,沈明烛感到很不可思议。

他的一张脸面无血色,脖颈已出现了清晰的数道指

印。

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下巴被抬起来,被迫对上了那双深不可测、暗流涌动、好似危险万分的眼睛。

“本体的理智已经远离了我,现在我也许又变成了你口中那个……未经开化,不懂礼义廉耻的野兽。那么我的主人,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真正未经开化的野兽看到美人,想的不是敬重他,而是……征服他。就像我现在将你按在我的身下一样。”

脖颈吃痛,呼吸困难,沈明烛的一双瞳孔下意识放大,与此同时胸口剧烈起伏着,就好像是想要拼命汲取氧气。

此刻他有股濒死般脆弱的美感,看得巫浔竹的一双瞳孔愈发沉了下去。

下一瞬,他松开沈明烛的脖颈,却又一把按住了他的后脑,紧接着俯身用力吻了上去。

沈明烛的眼睛睁大,似乎感到了极端的惊讶。

巫浔竹却顾不上看他的表情,而只是朝他深深地、重重地吻了下去。

仿佛他早该这么做了。

早在沈明烛刺了他一剑,他把沈明烛从海里拎起来按在石潭上的时候,就该这么做了。

这双嘴唇软得跟他的设想一模一样。

这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牙齿,充满破坏欲地咬破了这张唇。

腥甜的血气如最美味的佳酿,这几乎近一步激起了他内心深处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某种欲望。

原来……原来他真正想要的是这个。

他早就说哪里不对了……

原来他一直想对沈明烛做的,其实是这种事。

他早该这么做了。

初步的震惊后,沈明烛似乎反应了过来,进而拼命地尝试着挣脱。

不过再下一瞬,巫浔竹已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大殿消失,风雨消失,沈明烛的眼前又恢复成了一片黑暗。

他知道到自己从那“意识海”离开,回到了戏台处。

火火就飘荡在沈明烛的身边,她早就候在了这里,就等沈明烛一声令下。

可沈明烛却是微微有些发怔。

自己的因果自己担,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愿意让巫浔竹来引出冯文昌。

哪怕他只是一具魔像。

再说了……万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呢?

内心深处的我,是否是个卑劣的人?

我幻想出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巫浔竹替我去死?

那一瞬沈明烛头痛欲裂,他正想不管不顾指挥火火按原计划行动,却见火火已在他没有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飘向了巫浔竹的方向。

同一时刻,沈明烛的眼前出现了文字:

【还记得系统之前说过要给你奖励吗?现在到了兑换的时候】

【这具魔像,其实是系统给你准备的】

【你表现良好,所以可以触发[魔像的替身]功能】

【不要担心,危险的事情,就请交由魔像来做吧!】

怎么

回事?系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它未卜先知吗?

巫浔竹既然是夏镜元的师叔,他怎么会是魔像?

还是说……这次来的这个巫浔竹,其实是巫浔竹本人的魔像?

等等,也可能是系统找了个魔像,让他假扮巫浔竹……

不对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明烛来不及想了。

除了意识,他的其余五感五识几乎全都已经失去,是以他看不见也听不见,根本不知道火火和巫浔竹进行到哪一步了。

但他能看见观众的表情——

他们惊讶地站了起来,然后不约而同地,开始朝这戏台一步步靠近。

他们的目光先是看着戏台正中央,再慢慢地往上,然后继续往上。

最后他们的眼里全都出现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恨到了极致,他们的面部表情变得极为狰狞,他们的五官皱到了一起,紧接着表面的皮开始一块一块掉落,露出了焦黑的内里。

他们的衣服、裤子、鞋也全都在瞬间变成了一片焦黑,继而寸寸剥落,露出了烧烂了、烤黑的肉。

后来这些肉也开始掉落,泛黑的骨头就那么裸|露在了夜色中。

幻象散去,他们总算恢复了本体,意识到自己是被活生生烧死在剧院的亡灵!

然后他们齐齐幻化成了耀眼的、叫人不可直视的熊熊烈焰,向戏台上奔涌而来!!!

“木偶化”仪式失败,三魂七魄、五感六识皆数回到了所有人的身体里。

沈明烛在这个时候大喊一声:“跑!”

仓促之中,他感觉有人一把背起他跑到了戏台下。

那是离他最近的荀伯玉。

下台后,沈明烛第一时间回头望向戏台。他看不见,只能听身边人描述那里的情形——

那里早已不见巫浔竹的踪影。

他恐怕已在第一时间被冯文昌烧成了灰烬。

此刻,一根燃烧着的细线指向虚空之中,那里隐约出现了一个木偶的形状,正是藏在幕后的冯文昌。

无数烈焰正顺着这根细线往上攀爬,试图烧死冯文昌。

然而下一刻,有另一样东西吸引了这团烈焰的注意——

有人逆行而上,朝已成为火海的戏台走去。

那是李师傅。

他一边走向戏台,一边用刀划开了自己的身体,继而剥下来一张人皮。

无所顾忌地将人皮抛向火海,李师傅露出了他藏在人皮下的本体——那是一个由木头雕刻出来的偶人。

他没有五官,脸上只写着三个大字:“冯文昌。”

“快逃!你还有机会逃!带着彩衣一块逃!”

李师傅冲着虚空中大喊了这么一声,然后只身踏入了火海之中。

“我是冯文昌,我才是你们的仇人,来杀我吧……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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