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目不忘?”宫中,皇后听了嬷嬷们对梁宝这段时间学习情况的汇报,颇为惊诧,连端在手中的茶盏,都忘了放下。
之前教过梁宝礼仪的嬷嬷站出来,再一次回忆和陈述了梁宝在那段时间的学习速度之快,佐证了其他嬷嬷的判断并非夸张。
“难怪……”皇后喃喃道,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宫人们都不知道皇后想表达什么意思,青鸾小心问道:“娘娘,接下来如何安排麒王妃?”
先交给自家那小子带一段时间吧,皇后在心中如此回答。她后面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正是奇怪自家这小儿子近来怎么如此安分守己,现在听说梁宝的惊人表现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是碰上了一个更好玩的玩具,所以才不愿意出门,宁愿在家玩自家王妃!
这姑娘真是可惜了,若不是傻的,就以这等出色的记忆力,一定是个惊才绝艳的女子。
“麒王爱教她什么就教她什么吧。”听闻萌儿最近教她的极杂,什么书都带她看,还教她书法、骑.射、下棋甚至变戏法,皇后不想扫儿子的兴,傻媳妇娶都娶回来了,萌儿玩得开心就好。
“但一些规矩还是得让她学起来,哪怕有婢女辅助,堂堂王妃也不能让人给蒙骗了。”皇后将麒王妃的后续教育问题交给青鸾,前期让嬷嬷打下基础,接下来青鸾可以去请一些靠谱的女官和官家夫人去上手了,梁宝非常缺乏各种常识,而且有些对于成人来说浅显易懂的道理,对她来说完全不能理解,她的心智摆在那里,只能靠耳濡目染让她慢慢理会。
急不得,急不得。皇后在心里如此安抚自己,但又忍不住想,嗯,等再过一个月把她召入宫中,检验一下学习成果。
*
东宫。
“母后让我去教十三弟妹几堂课?”正在带娃的太子妃听青鸾把前因后果如此说了一遍,从一开始的惊诧,到后来慢慢感兴趣起来:“果真过目不忘?”那倒是很有意思,太子妃抓住想偷溜的三子,笑道:“明日你同我一起去麒王府。”三子最不爱学习,正好让他和十三弟妹一起上一堂课,刺激刺激他!
太子妃的效率很高
,次日说去就去,恰好遇上司马萌在教梁宝训鸟。司马萌有一只几年前他亲自驯出来的金雕,是外族人进贡时送来的野禽,桀骜不驯,外族最老练的训鹰人都拿它没辙,送来大靖,也有那么一点挑衅的意思。不知道司马萌用了什么办法,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方才让这只猛禽俯首。
司马萌在无忧寺的这几年,这只金雕就养在皇家的猎林中,基本不靠养鹰人喂的吃食过活,全是自己捕猎,养得更野了。太子妃没想到麒王把它带回王府了,连忙将三子护在身后,这只雕凶得狠,翅膀展开的长度,和一个成年人双臂张开的长度差不多,利爪极其锋锐,曾经有皇室子弟在猎林中想捕获它,结果身下的马被它抓掉一双眼睛,那人也差点被金雕的喙啄穿脑袋,险险捡回一条命。
麒王怎么敢带梁宝玩它?太子妃看着这两人,梁宝不知危险,手臂上戴着皮手套,目不转睛望着站在手上的大.鸟,金雕很重,她一个人托不住,司马萌从身后托住她的手,教她学金雕的叫声。那只大.鸟半眯着眼,似乎在假寐,掩住了那双红褐色的锐利眼珠,翅膀收着,脑袋时不时微微转动一下,看起来对她爱理不理。
太子妃将三子护在身后,三子却反而更好奇了,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看见金雕,兴奋不已:“咕咕,是咕咕!”
是的,脑洞奇怪的麒王殿下,就给这只英明神武的金雕起了这么个破名字。幸好金雕不通人话,不然恐怕要把自家主人的嘴挠出血来。
三子的声音很大。金雕猛地展翅起飞,宽大的翅膀如一片阴云一般,带起一阵强风,那双纯净无垢的红褐色眼珠里是刀一样的光,它高高飞在空中,随时可以俯冲地面,用它锐利的爪子撕开猎物的身体。
太子妃吓了一跳,转身将三子紧紧抱在怀中,闭眼大叫:“小十三!”
司马萌拍拍梁宝的肩,梁宝试着将两指放在口里吹出哨声,但咕咕根本不听他的,在空中不断盘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那双巨大的翅膀就如阴霾一般压在人的心上。太子妃的护卫纷纷抽出刀来,冷血的寒光激得嗜血的金雕更加暴躁,进攻的欲.望不减反升。
“哎哟,你
们怕什么,别动手呀。”司马萌一声呼哨,金雕蓦地俯冲下来,如一片落叶一般,直直落在他的肩头,司马萌安抚地抚摸了两下它的翅膀,又喂了块新鲜的肉块给它,随即才对梁宝道:“没事,不着急慢慢来,等她熟悉你了,就会听你的哨声行动。”
梁宝并不气馁,两只眼睛亮晶晶望着威风凛凛的大鸟,问:“我可以晚上和她一起睡吗?我给她做小被子,我会的!”
“不行。”司马萌无情拒绝了她。不要跟他提晚上,不要跟他提睡觉,他已经够郁闷了,不想再有一只鸟来掺和,哪怕这只鸟是他的爱宠!
“她喜欢猎林,有空我们去那里看她的家。”
“嗯!”
“我也可以一起去吗?”三子举手,超兴奋。警报解除,太子妃担忧地望一眼跃跃欲试的儿子,突然觉得带他出来可能是个错误。
不会被十三弟给带坏吧,太子妃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
*
淮王府。
天天绿云罩顶的淮王殿下,随着身体恢复原样,这两天的心情逐步好转。这场怪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府里的大夫说不出所以然来,司马璟左思右想,认定绝对和那个顽劣的十三弟有关系。
他还真认真派人去平康坊打听了一番,也没打听出什么怪药,那个蝶澜也被他的人敲打问话,没问出什么东西来,只听说十三在平康坊被人用药坑了。这件事他有所耳闻,但当时他关心的是石家的事情,对此没有多加在意,这回仔细一询问,才发现此事古怪。
蝶澜说那日找茬的是一男一女,被麒王殿下当场逮住,然后严令她们不许乱说,此后便不知道这两人的下落了。但其中一人似乎与麒王殿下非常熟悉,身胖,男孩打扮,虽然面相描述和梁宝完全不一样,不过淮王凭直觉认定,这就是十三那个傻王妃。不然以这小子的个性,不把这两个敢坑他的人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他司马璟就是傻子。
挥挥手,让人把蝶澜送往淮南,这女子担心麒王知道后报复她,主动要求离开京城,他就如她的意。
司马璟自己也知道,十三估计没什么坏心,但如果真是他给自己下药,这着实犯了司马璟的忌讳的。十三可以神不
知鬼不觉中要他BUju,也可以要他的命,而自己的大夫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司马萌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司马璟不信这顽劣的弟弟有此等能耐,看他只知道来看自己笑话就知道,这人纯粹图好玩,从未想过借此做文章,八成这捉弄都是临时起意。那么解释只有一个,梁宝身边的那个女子,她有此本事,并且通过某种渠道,把药给了司马萌,或许是赔罪?
查。
以淮王的能力,在对方没有刻意遮掩身份的前提下,很快出了结果——
崔心难。
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名字映入眼帘。
司马璟想了想,没想起来。在侍从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这位也是京中四大奇媛中的人物,原来是自家十三弟妹的表亲,真有意思。这等有本事的漂亮姑娘,竟然无人慧眼识珠,可惜可惜。
淮王殿下摸了摸下巴,望着桌上摆着的崔心难画像,饶有趣味地勾起唇角:“她尚未议亲?”
*
崔府。
“阿嚏!”
莫名其妙后背一凉,打了个喷嚏,崔心难自己不在意,从她身边经过的崔爹却特别地多看她几眼,然后表情变得很怪异。
“我没染风寒,放心,我不会传染宝宝的。”崔心难收拾手中东西,除了她的工具和药物,还有崔母托她带的吃食和娃娃,她准备去王府看望梁宝,听说宝宝最近在学很多东西,几乎忙得没有时间见人,她心疼死了,这回准备去把司马萌嘲讽一顿解气。
崔爹摇摇头:“我不是担心宝宝,而是担心你。”
“我?”崔心难感到很奇怪,自家这心大的爹,连她跑到滇南那么远的地方去冒险,也从未说过一句担心,如今她只是出一趟家门,去几条马路之外的麒王府转悠一圈,他却说“担心”?
“爹,你最近是不是缺钱花。”我娘是不是又克扣你私房钱了。
“咳,怎么说话的,爹怎么会缺钱,”崔爹哼了两声,小手手却诚实地伸出来,“你最近是不是发了一笔小财?孝顺一下爹爹,爹爹也不会介意的。”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崔心难一阵无语,她赚丁家几两金子的事情没有和家里说过,但神棍世家就是这样,你最近走没走财运,亲爹看
一眼就知道。当然,他的看相本事,时灵时不灵,不然现在他就不在司天台混,早该当国.师了。
掏出钱孝顺完父上大人,崔爹满意捋两下胡须,然后看左右无人,凑近自家闺女,神神叨叨:“闺女,红鸾星动,近期小心桃花劫!”
什么跟什么?
这又不是街边算命的瞎子,是自家老爹,不怕他故弄玄虚不认账。崔心难一把将亲爹抓住,让他说清楚,崔爹这回却嘴严得很,摇头晃脑:“不可说,不可说,省得有人坏事!”丁家那门亲事,他一直都是不同意的,要不是闺女当时喜欢,老婆又劝慰,他根本不会点头,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对的,哼哼。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回不管崔心难怎样威逼利诱,崔爹都不肯吐露一个字。藏好自家闺女孝顺他的小金库,喜滋滋地走了。
这是亲爹吗?崔心难留在原地想了一会,甩甩头,把自家老爹的警告抛到脑后,当年丁家他看得就不准,说请个小符符回来就万无一失,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所以他这回肯定也是胡说八道!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咕咕,这个名字如此威武霸气,只有作者本作才配得上如此霸气的名字对不对!:,,,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