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会儿他意识微弱,我们一直哄着他,说哎呀何清马上就来啦,这才撑着度过危险期的。”
一直哄着他,说何清马上就来啦,才度过危险期的。
“何先生、何先生?”
何清回过神来,黑溜溜的眼睛一抬,看?见护士站在他的身边,奇怪地看着他,“水已经输完了。”
“水输完了……”
何清呆呆愣愣地重复了一两遍,然后才意识到什么,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出门去了。
他走出医院,正午的太阳已经挪到了头顶,阳光炫目得有些刺眼,看?久了眼前一片青晕。
原来应楼他……生死垂危之际还?在念着自己吗?那为什么现在又变得这么冷淡?
何清失魂落魄地想打电话给顾应楼,可是打出去之后却听到熟悉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应该是被拉黑了。
他揉了揉脑袋,疲惫地靠着电线杆蹲下,迟疑了很久还?是拨出了一个号码,“喂?松蔚,你能不能来接一下我……”
三十分钟后。
白松蔚拉开车门,把何清扶了进去,又细心地帮他系好安全带。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急着起步,先给他开了瓶水,“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胃炎犯了。”何清情绪低落,再?加上一上午都在输液,浑身都没力气,“刚输完水。”
“是不是又天天吃方便面,把胃刺激到了?”白松蔚紧皱眉头,想说他又不忍心,“你的身体要好好爱护,如果缺钱的话——”
“我现在养得活我自己。”何清打断了他的话,别过头去,对这个话题很抗拒,“我只是有时候太累了不想做饭,之后会改的,你不要再?说教了。”
“……好,不提。”白松蔚深吸一口气,脸色难看,强压下脾气,“那我给你找的工作呢?你为什么不去?我按照普通员工给你开的工资,还?比不上去饭店刷盘子吗?”
“我学历太低了,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他揉了揉眉心,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见到应楼了吗?他怎么样?”
“吃好喝好,什么毛病都没有。”白松蔚冷着一张脸,“没你在身边,
我看?他过得挺开心的。”
不仅身体没出什么问题,还?和他的小未婚妻打得火热。外表人模人样的,谁想得到里子是个劈腿渣男。
倒是小未婚妻和传言中的骄横跋扈的形象不太一样,不仅主动站出来替徐瑶瑶解围,昨天练车时挨了他一下午的骂,也没还一句嘴,起码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有礼有貌的。
“我怀疑应楼可能有隐情。”何清沉默片刻,还?是把刚才那件事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就算他一直都在骗我,可是生死关头,为什么还?要喊我的名字?护士说,不是因为我的话,他就死在抢救台上了。我不相信一个在鬼门关还念着我的人,会?突然说不爱就不爱。”
“你的意思是?”
“应楼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意外去世了,是奶奶把他拉扯大的。他和怀酒的婚约,也是因为奶奶坚持,把他骗到了订婚现场,应楼不想让奶奶生气,所以才勉强应付下来的。”
何清猜测,“我想,会?不会?是因为奶奶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为了保护我,所以他才对我这么冷漠……”
他一为顾应楼辩解,白松蔚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敷衍地回答,“也许吧。”
“我必须要再?见一次应楼,要当面问清楚所有的事情。”何清苍白的嘴唇渐渐有了血色,他坚定?地说,“松蔚,你再?帮我一次吧,我想见他。”
白松蔚闭上眼睛,压抑着怒意,“那种男人,你还?要问什么?他的态度你还?没搞清楚吗?他已经、他已经……”
他怀疑顾应楼是不是移情别恋上了怀酒,毕竟上次开车时的那股清晰的敌意、雄性护食的天然本能,他感受得清清楚楚。
他还?特意和张姨打听过,两个人每天一同上下班(学),吃饭在一起,就连晚上补习都在一起。张鹏带着怀酒抛锚在国道上,也是顾应楼迅速赶过去,把人带了回来……
更别说,怀酒的外表又清纯又艳丽,对于某些男人来说,可能的确比单纯的何清要更有吸引力。再?加上朝夕相处……
可是这些东西只是猜测,白松蔚不能说给何清听,他的双眼已经被蒙蔽住了。
“松蔚,你帮帮我吧。”何清轻轻地牵住他的袖子
,眼里满是请求,“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帮你……帮你去找他吗?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大公无私的圣人?
白松蔚的手臂上爆出一条条青筋,他攥着拳头,难以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可一番挣扎后,他最后还是败在了何清眼前,“……好,我答应你。”
何清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道谢,白松蔚立马接道,“可是你要跟我保证,仅此一次,他如果铁了心拒绝你,你就再也不要去贴他的冷屁股。”
“这……”何清咬咬牙,狠下心点了头,“好!我答应你!”
·
“大少爷,还?剩下一个小时。”张姨看了看?时间,“小少爷再不准备的话就来不及了。”
顾应楼坐在客厅看?书,神色不动如山。
“要不您就去道个歉?”张姨试探地问,“小少爷从小娇身惯养的,孩子脾气哄一哄就好了。”
顾应楼头也不抬,“十九岁的小孩子,还?是头回见。”
他们两个互相置气,张姨简直是哭笑不得,“可是小少爷不去真的没关系吗?今天可是公司的周年庆……”
怀酒要是不去,媒体肯定又要一杆笔瞎写了。
顾应楼微微一顿,“……”
半分钟后,他放下书,起身上了二楼。
“咚咚咚。”
怀酒正躺在床上看?高数题,嘴里还?叼了根水笔。听见敲门声,他含糊不清地问,“谁啊?”
“是我。”
“……”怀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隔着门问,“你来干什么?我都说了不会?去参加了。”
顾应楼沉声道,“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怀酒不以为然地重新躺了回去,“笑话,这个理由我本人怎么不知道?还?要你来告诉我?”
“你欠了我一条命的人情,不应该还吗?”
“……”
怀酒又翻身坐了起来,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柔软的床铺上,他连拖鞋都没穿就蹭蹭蹭下了床,跑到门后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把话说清楚。”
“有些话是不能说得太清楚的。”知道他看?不见,顾应楼还是点了点门,压低声音,“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他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里数,五、四
、三……
“啪嗒。”
怀酒打开了门,他还?穿着张姨准备的小熊睡衣,脚丫子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像玉一样。
他表面冷静,大脑却已经像是十台cpu一起高速运转了起来。
顾应楼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发现了吗?
不、不对。
说得这么模棱两可,搞不好是在诈他。
一番深思熟虑过后,他决定装傻充愣,“你有什么话和我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明白的。”
不过顾应楼像是早预见了这一幕似的,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还?将自己的手机、连带着耳机一起塞到了怀酒的手里。
“给你三十分钟,这是你准备的时间,也是你做出选择的时间。”
他如是说。
“搞什么啊……”
怀酒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纳闷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段录音文件。
难道是要他听这个吗?
他慢慢塞上耳机,点击播放,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是、是怀酒,怀家的大少爷。那时候我赌博输了六十万……”
怀酒脸色顿时巨变。
这……这是什么?
耳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开始说好,是要撞那个姓何的……本来是想撞他的,谁想到,谁想到那天顾总也在……”
这个声音,难道是肇事逃逸的司机吗?那顾应楼,已经知道是‘他’干的了??
“……”
怀酒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寒而?栗。
二十分钟后。
怀酒脸色雪白,但全身都已经穿戴整齐,领带被张姨临时调整到最好看的长度,然后被送上了门口的车。
也许是顾应楼吩咐过,王叔早就把隔音板打开,前后座声音隔离,分裂成了两个静音的空间。
怀酒浑身僵硬地坐在顾应楼身边,脸上冷汗不断。尽管知道王叔听不见,他还?是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你……你既然有了人证物证,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送你去吃牢饭吗?”
怀酒:“……”
这他妈过于直接了!
顾应楼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红色丝绒礼盒,啪嗒一声打开,里面装着只剩一只精致的红宝石袖扣。
他伸出手,西装上的宝石袖扣闪闪发亮。他把其中一枚取出,握住怀酒快要僵掉的手臂,亲自帮对方戴上袖扣。
“觉得你挺有意思的。”顾应楼淡淡地回答,“明明不是自己做的,却不得不为别人背锅。”:,,.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