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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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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抹傲然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卖花姑娘快步上前,手捧一个刺绣袋子,妙目流眄在“小夫妻”之间。

“承蒙恩人救赎,无以为报,特献上一个锦囊,可助恩人和娘子如胶似漆。”

锦囊配以的通常是妙计,卖花姑娘对卫九并不熟悉,不知他在朝中的角色,也不知他处在怎样的暗流中,无法在前程上给予妙计,唯有处理情事最为拿手。

袋子里装着一样可让死对头缠绵悱恻的“好物”,也可增进夫妻在房中的乐趣,卖花姑娘知道这种东西登不得台面,但这是她唯一能为小夫妻做的。

这一别,即便日后还能偶遇,也未必能搭上一句话。身份有别,她出生就落入尘埃,而他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公子。

卫九咀嚼着“锦囊”二字,抬手接过,没有拂了女子的脸面和好意,再一颔首,挑帘钻进马车。

“宁雪滢,上车。”

碍于有外人注视,宁雪滢强忍着某种情绪与卫九一同坐进马车。

要说她变脸变的是真快。

被嫌弃的卫九嗤了一声,使劲儿戳了戳火盆里的银骨炭。

一路无言。

火盆燃旺,烈火上窜,炙烤了车内的空气,也炙烤出了布袋的香气。

不知过了多久,在马车的晃晃悠悠中,雪滢觉得意识开始模糊,无意撇下被卫九丢在角落的布袋,心口一跳,“是花沁楼有问题,还是这袋子里有熏香的迷药?”

卫九这才看向她,凤眸上挑斜飞,“你不是一直在学医,需要问我?”

宁雪滢还真不想请教这个碍眼的家伙,可敌不过眩晕,她从长椅的箱笼里取出水囊,拔掉木塞灌了几口,才稍缓不适。

卫九瞥一眼,心道卫湛就不该将她拴在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

“花楼的熏香里常会添加助兴的药粉,但不至于迷晕一个人。”

所以是这个布袋子有问题。

宁雪滢拿出帕子沾水,一点点擦拭着发烫的脸颊,“你怎么没事?”

卫九反问,“我怎么就没事?”

不过是挺硬罢了。

想起那女子所言的“如胶似漆”,卫九靠在车壁上单手搭额。

还真是小看这玩意儿。

他丢出布袋,卷起窗上的帘子,任清凉夜风吹入,试图吹散燥热。

一刻钟后,宁雪滢明显感觉得到了缓解,不再头重脚轻,“秦菱握有实权,深得帝宠,得罪了他,你要当心。”

“还不是卫湛惹的麻烦,让我收拾烂摊子。”

又戳了戳火盆,卫九扔下铁钳,双手插在衣袖中向后一杵,懒洋洋的无精打采。

明日上朝的是他,免不了要与锦衣卫那群狗东西唇枪舌战一番。

他啊,最是和气,不喜欢勾心斗角。

甭管是不是对自身的认知存有偏差,卫九总归要替卫湛解决麻烦。

沉思在如何解决麻烦中,卫九伸开

长腿,无意碰到了宁雪滢的鞋尖。

微不可察的触感伴随微妙情绪划过心头,卫九敞着腿没动,却见宁雪滢快速缩起脚,避开了这份儇佻。

卫九扭头看向窗外,很像是被冷落而失望偏偏又嘴硬不肯承认的犟种。

宁雪滢没理会,闭目凝气,盼着尽快回到府邸,也好与之分开。

车队浩浩荡荡行驶在皇城中,先将庄氏一众人送回府。

庄氏主母迎出来,见长子浑身是伤,方知事情的严重性。

庄舒雯扶住长兄,与宁雪滢点头示意,“劳烦姐姐费心卫昊的伤势了。”

该去拜托的人是伯府世子,可庄舒雯也畏惧于“卫湛”强大的气场,只好请宁雪滢帮忙。

宁雪滢颔首,叮嘱了几句,放下疏帘继续乘车。

漏尽更阑,阒静幽深,她在一阵淅淅索索的细微动静中渐渐睡去,歪头向一侧倾倒。

卫九默了默,长腿一跨,跨至对面长椅,坐在了她歪斜的一侧。

当黑茸茸的脑袋抵在肩头时,卫九下意识攥住长椅上包裹的乘云绣锦垫。

他作何要防她摔倒?

不是多管闲事吗?

矛盾的心理交织缠络,可他没有折回对面,而是仰头盯着晃晃悠悠的车顶,薄唇扬起不自知的浅笑。

女子清浅的呼吸喤喤盈耳,卫九在一阵诡异的心悸中侧低下头,轻轻勾起女子的下颔,仔细打量起这张令卫湛魂牵梦绕的脸。

先前,卫九总是会问,卫湛就那么舍不得放手吗?宁愿重蹈覆辙也要奢求与她在一起?

此刻,他的答案变得模糊,甚至是无解。

“宁雪滢,你是真心出卖过他吗?”

他不确定了。

轻叹一声,他支起一条腿,让女子躺在自己的胯骨凹陷处,如同将人横放在腿上,还提供了“玉骨枕头”。

宁雪滢无意识地调整睡姿,后颈更为贴合在他的胯骨凹陷处。

卫九低头凝睇,不自觉地抬手轻抚起她的五官,从黛眉到眼皮再到挺翘的鼻尖,最后到柔软的唇瓣。

她的唇小小的,红润饱满,似乎比他吃过的任何浆果都要可口。

想法一经冒出,发酵出了不可控的躁动,他深深呼吸,想要摒弃杂念。

该厌烦她才是。

可......

真的比浆果可口吗?

他舔舔发干的薄唇,慢慢附身,先用呼出的气息试探在她的皮肤表面,见她没有抵触,才再次附身,含了一下那小小的唇,迅速撤开。

是甜的,比上次品尝还要清甜。

酥麻感自头皮荡开,窜至四肢百骸。

凸起的喉结不停滚动,他又附身,用舌尖舔了舔女子的唇。

炭火的光照在男人的侧颜,映出他颤颤巍巍的影子,不知是炭火在跳动,还是他的心跳牵动了影子在轻颤。

品尝到甘露般的滋味后,他将宁雪滢稍稍抱起,对着

她轻启的唇再次袭去,勾缠住了她的舌尖。

“吱吱”的涩响荡开在昏暗的车厢内,卫九像是醉酒的人上了瘾,对着怀里的女子贪婪索取。

应是布袋里的迷药没有完全散去,沉睡中的宁雪滢感受到异样,虽昏昏沉沉难以醒来,身体却有了反应,檀口发出嘤.咛声。

像是做贼心虚,卫九立即拉开距离,扣在她双肩上的大手绷起青筋,胸膛剧烈起伏。

他吞咽起喉咙,盯着面若桃李的美人,快要把持不住。

不该这样的。

可卫湛能得到她,自己为何不能?

将人放平在长椅上,他附身顺着她的下颔一路向上,吻过他想吻之处,最终嘬住女子的一只耳垂。

宁雪滢愈发觉得躁,哼唧着想要逃开,却被扣住手腕。

卫九的目光变了,炽热燎原,滋生出影子不该有的情和欲。

可他不知要如何做,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人。

真真正正属于他的人。

燕好是最快能得到她的方式,可她的心呢?

两者,对他而言缺一不可。

卫湛全得到了吗?

没有,没有完全得到。

马车抵达伯府时,卫九将宁雪滢裹得严实,一言不发地送回卧房。

之后,他去往双亲面前交代事情。

一来二去降下了突如其来的欲。

次子险些被打残,卫伯爷怒目切齿,“秦菱那厮仗着陛下宠信,不把内阁六部放在眼里,带领锦衣卫胡作非为,属实可恨!”

卫九中肯道:“锦衣卫内派系众多,也非全然掌控在秦菱手里,并不是全都胡作非为。”

从朱阙苑离开,卫九又去了一趟珍贝苑。

此时的珍贝苑灯火通明,仆人进进出出,端出的木盆里混着血水。

卫馠和肖遇慕陪在卫昊床边,见卫九进来,默默点头。

卫昊需要静养。

因背上伤势严重,无法仰卧,卫昊面色煞白地趴在床上,接受着医治。

不满二十的年纪,纨绔多年,游手好闲,在这个冬夜,被人鞭挞了尊严,犹如剥皮剔肉。

卫九坐在一旁,陪在弟弟身边。

明明在来之前没什么触动,可这一刻,他由衷希望弟弟这层被生生“剥”下的顽皮,能换来心灵的“新生”,不再以纨绔的姿态蹉跎韶华。

**

夤夜纱灯盏盏,宁雪滢从混沌中醒来,发觉室内空无一人。

她穿上棉靴,吩咐秋荷掌灯,一同前往珍贝苑探望。

卫昊还处在昏睡中,卫九和卫馠守在门外,小声说着什么。

等宁雪滢走过去,卫馠轻唤了声“大嫂”。

隔着一道竖棂门,宁雪滢不知里面的情况,小声询问道:“怎么样了?”

卫馠摇摇头,“伤势很重,恐会留下很多疤痕。”

肖遇慕在旁安慰妻子,“二哥先前太过阴

柔,多些疤痕会显得阳刚些,未必不是好事儿。”

卫馠没好气道:“以前怎么没听你这么评价过二哥?”

肖慕遇扶额,好像适得其反了。

坐在鹅颈椅上的卫九看了一眼天色,快寅时了,该来的总会来。他站起身,无意与宁雪滢交汇上视线,想说些什么,最终不自在地移开,滚烫着耳朵离开。

察觉到他的古怪,宁雪滢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多心。

天儿大亮后,卫昊终于醒了过来,一入眼是母亲的脸。

“昊哥儿醒了。”邓氏本是来镇场子的,以防子女们叽叽喳喳吵到次子休息,可一见儿子醒来,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

宁雪滢赶忙拿出帕子替婆母擦拭,“小叔醒来是好事,母亲怎么还哭了?”

邓氏想接过帕子擦拭眼角,却被一只手抢了先。

卫昊抬手,小心翼翼地替母亲擦掉挂在鼻翼的泪,“是儿子本事小,让母亲担忧了。”

为保未婚妻的兄长而铤而走险,虽冲动,但也叫人挑不出理儿来,宁雪滢非但没有鄙夷,还生出了敬佩。

至少他是有担当的。

稍许,庄府来人,送了好些珍贵补品。

礼尚往来,邓氏让宁雪滢和卫馠一同携礼前去庄府探望庄家兄妹。

**

早朝后,正当百官回到各个衙署,就听闻锦衣卫与东宫六率起了冲突,更有庄御史从城外归来,马不停歇地直奔御前弹劾秦菱伤人一事。

不少朝臣都已知晓了昨夜花沁楼里发生的事,不由得当做了笑谈。

养心殿内,近来心情甚好的景安帝没有动怒,还主动充当起和事佬。

“秦菱也是误打误撞,撞破了令郎与风尘女子的牵扯,于老卿家而言是好事,只是手段不近人情了些,朕会替你数落他的,老卿家消消气。”

景安帝又看向身在养心殿的卫九,“卫卿护弟心切,朕能理解,但也不能使用火铳伤人。你们双方都有错处,一笔勾销吧,如何?”

这话显然是在偏袒秦菱,庄御史胡子一吹,并不买账。

御史大夫,监察百官,是朝中文武唯恐避之不及的官员,却在锦衣卫指挥使的面前铩羽,不禁令在场的臣子暗自唏嘘。

秦菱站在皇帝的宝座旁,一副有恃无恐之态,甚至对老御史有几分轻蔑,只是昨夜被火铳烧焦的几绺头发耷拉了下来,破坏了他的“英姿”。

景安帝咳了几声,再次咳出血,大好的心情轰然塌陷,他冷笑问道:“怎么,看在朕的面子上,也不能握手言和?”

秦菱主动伸手,可眼里的狠劲儿,可不像是真心想要言和。后腰上包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碍于皇帝抱恙,庄御史只能与之握了握手。

等到秦菱向卫九伸出手,卫九懒懒理了理衣袖,没有顺坡下的意思,还是东宫和詹事府的官员打起圆场,插科打诨中将事情压了下去。

傍晚,卫九回到府邸,与刚

刚回府的宁雪滢在后院遇见。

没等车夫搬来脚踏,宁雪滢跳下马车走到他的面前,询问起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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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款款走来的模样,像极了妻子在迎丈夫入门。

卫九头一撇,有种莫名其妙的赧然感。

“怎么样?”

可女子的问话将他拉回现实。

他板了板脸向玉照苑走去。

宁雪滢追在后面,费劲儿打听到一些后续。

“秦菱那样猖狂的人,真会握手言和吗?”

即便不了解这个人,也对他的名声有所耳闻,一部分锦衣卫之所以臭名昭著,与他脱不了干系。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珍贝苑,立即有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出乎意料的是,夜里还病恹恹的卫昊,这会儿正趴在床上发奋用功。

陪在一旁的肖遇慕忍俊不禁,“二哥非要与我一同读书,我劝都劝不住。”

随后走进来的卫馠按按眉心。

二哥是被刺激到了?

但愿不是心血来潮。

卫九站在门口,看着发奋的弟弟,浅勾唇角。

一块顽石被点醒,或许能变成金子。

拭目以待吧。

卫氏的子嗣,生来聪敏。

半个时辰后,宁雪滢回到房中,看着空荡荡的床帐,忽然想念起卫湛。

以后都要十日一相见吗?

不愿承认自己抑制不住思念,可在经历一次次“离别”的煎熬后,心壑真的开始空虚了。

她趴在炕几上翻看医书,在听得脚步声,并未抬眸,“有事?”

“我要替卫湛出去应酬。”换上一身较为素雅的墨蓝色锦衣,卫九稍抬衣袖问道:“合身吗?”

是想让她肯定他的衣品吗?宁雪滢诧异地投去目光,发现他腰间系着个流苏荷包,上面绣着一对大雁。

那是她送给卫湛的生辰礼!

趿上绣鞋,她气冲冲走到男人面前,伸手去解他腰间荷包。

卫九起初不解,目光还有些躲闪,不知该看向哪里,却在明白过来她的意图后,赫然沉眸,紧紧扣住她的腕子,轻轻地丢开。

四目相抵,宁雪滢板着小脸伸手,“还我。”

“什么?”

“你知道的,小贼。”

卫九偏头抵抵腮,在她嫁入伯府前,卫湛的哪样东西是他不能动的?如今依旧是,除了一个她。

“我替卫湛去应酬,用他的佩饰,不行?”

“那不单单是佩饰,那是我送他的生辰礼。”

是她用了两个月完成的绣品,一针一线倾注着对这段姻缘的认真。她想与卫湛在纵横交错的连理枝上开出饱满的果实,如同大雁,对彼此忠贞不二,情比金坚。

深探出女子眸中的认真,卫九说不出的烦躁,“我偏要用呢?”

“你回头自个儿去街市上选一个,夺人所好与秦菱有何区别?”

竟然将他比作那个小人,卫九忍着火气道:“卫湛哪里值得你认真了?他沉闷、无趣、古板,哪里好了?”

被问得一愣,宁雪滢眨眨眼,这还是卫九吗?

先前的他,口口声声做一切事都是为了卫湛,这会儿怎么嚼起卫湛的舌根了?

漂亮的杏眼微眯,宁雪滢后退一步质问道:“你是谁?”

卫九顿觉无力。

他是谁?

他是她口中的影子。

重重扯下荷包丢在桌上,他转身大步离开,孤绝的背影汇入夜风,与夜色相融,转头回到书房,换回自己常穿的衣裳式样,又戴起银戒,冷着脸离府。

没理会卫九的情绪,宁雪滢拿起荷包细细摩挲。!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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