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雷闪倏尔划破天空,老鸨不由得身形倒退了两步,因为在那雷闪之下,他看清了那坐在桌边之人的面容,那面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还是那个人,一个微笑着对自己说,他会马上筹集好赎身的钱财,前来给紫烟姑娘赎身的人。陌生的是此刻,长着同样面容的此人,脸上却没有了以往的笑意,有的仅是那越发凸显的如同死人一般的冷漠眼神,和风雨欲来的无边威压。
邢傲飞端起酒杯,仰起脖子,一杯入肚。他随即将那空酒杯放在了桌子之上,只是轻轻地一放,那杯子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一道道纹路出现在了杯壁之上,而桌面上也显现出一道道裂纹。
“老鸨倒是好大的忘性,只不过是几日未见,便忘记我邢傲飞了么?”邢傲飞的话语之中,未带有丝毫的情感,冷冰冰的就像是坚硬而冰冷的石头。
老鸨感到背后都被冷汗浸湿,她勉强自己的脸上挤出热情的笑容:“哦,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邢公子啊。这么多日没见,又是在这漆黑的夜晚,我没有认出你来,也不奇怪啊,哈哈哈哈。”
邢傲飞并未回声,只是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包裹,轻轻地放在桌子之上,包裹鼓鼓囊囊,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的模样。邢傲飞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那蓝色包裹,冷冷道:“这里面,是给紫烟姑娘与小环的赎身钱财,老鸨你来查查,看看对不对数。”
老鸨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心思急转,慌忙强笑道:“哎呀,邢公子真是守信之人啊。想必筹集这笔钱才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和功夫吧,来来来,让我敬邢公子一杯,表示一下地主之谊。”话毕,她便连忙拿起酒壶,将壶口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邢傲飞面前的酒杯中倒酒,哪知刚倒入清冽的酒水,那酒杯顿时碎裂,化作了晶莹的粉末,混杂着晶莹的酒浆,顿时如泥。
老鸨吓得顿时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手中的酒壶也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响:“这…这是…”她语无伦次地看着桌面上那原本酒杯的位置,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邢傲飞并未起身,更没有说一句关怀的话语,他依旧是坐在座椅之上,一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老鸨,你坐在地上作甚?还不起来?”
“哈哈哈哈,”老鸨笑的有些尴尬,也装作
没有事的模样,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强笑道,“哈哈哈,看来我是老了,老了,手脚都不利索了。看看,把杯子都弄碎了,哈哈哈。”
“碎碎保平安嘛。”邢傲飞冷笑着说道。
“是是,邢公子说的没错,没错。”老鸨连忙陪笑道,“邢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再准备一个杯子。”老鸨话毕,便要出门去。邢傲飞并未阻拦,依旧是坐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
老鸨出了房门,转身将房门关上,她心惊胆战的噔噔噔噔下了楼梯,心神不宁之下,就想要赶快离开这月白楼,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管什么月白楼是不是自己的资产、心肝宝贝了。有命活下去,才是根本。对了,还需要带点家当,自己大半辈子的家当都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自己可不能空手而去啊。
于是老鸨便悄悄地走进了月白楼的厨房,此时的厨房之中影影绰绰没有一个人影,他走到了临近墙角的灶台处,爬上了灶台,准备搬开那灶台之上的灶王爷的雕像。在这个封建社会,没有人敢对神不敬,所以灶王爷背后的空墙,便是一个藏东西的绝妙地方。
小心翼翼的将灶王爷放在了灶台之上,她双
手合十,不断念叨着:“勿怪勿怪,灶王爷勿怪。”随后便将手轻轻扣开了灶王爷身后的青砖,这青砖扣出后,却只有半块儿,老鸨踮起脚尖,将手伸进了那空洞之中,没多久,便拽出了一个干瘪的包裹。
颇为谨慎的将那包裹打开,看到里面厚厚的一沓银票,老鸨笑的眼角的鱼尾纹都挤在了一起。她轻声自言自语道:“嘿嘿,有了这笔钱财,我随便去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月白楼,至于这里,嘿嘿,有邢傲飞这个煞神在,我才不傻呼呼地在这里呆着呢。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想要赎身的紫烟和小环都变成了别人身下的玩物,还不把火气都撒在我身上啊,我才不傻呢。”她转身欲下灶台,却猛然发现,厨房外,竟站着一人。
忽而雷声滚滚,天际的闪光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厨房,门外站的赫然竟是邢傲飞。惊慌失措之下,老鸨脚下一滑,滑落灶台,重重的摔在地上:“哎哟,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她手中的包裹也掉落在地,其中的银票飞舞的到处都是。
“老鸨,你在这里作甚?”邢傲飞语气平淡的问道,并未有所担忧,更未上前搀扶。
老鸨连忙起身,将飞舞地到处都是的银票收
拢起来,放进包裹之中,她自欺欺人的认为邢傲飞在黑暗之中并未看清,忙笑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些纸张掉落了,我整理一下而已。”
“你不是来拿酒杯?怎的又忽然开始整理起了纸张来?”邢傲飞依旧语气平淡的问道。
“呃…这个…哈哈哈,这不是来这里拿酒杯,却忽然看到了放在一旁的纸张,刚想要顺手整理了,邢公子您就来了,吓了我一跳,这纸张也落了满地。”老鸨胡乱的编造者理由,也不管是否合理。
邢傲飞点点头,转身上了楼,冷飘飘地留下了一句话:“拿了杯子,就上来吧。”
老鸨连忙应声,心里则是不断的怒骂,自己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说那些杰克的姑娘,就是看家护院也应该醒了吧,怎的一个个都没有一点警觉的心思,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看,你们来了人多势众之下,老娘也心里有点底不是。
心里不断咒骂,老鸨动作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缓,他现在也不敢跑了,只得拿了一个杯子,再次噔噔噔噔的上了楼。或许是年龄大了,即便是只上三楼,她也是气喘吁吁。
打开了房门,邢傲飞就像是没有动弹过一般
,依旧是坐在那个座椅上,静静地呆在那里,依旧没有点亮蜡烛,房间中一片漆黑。而窗外,伴随着一道道的闪光和雷鸣,已经淅沥沥沥地下起了瓢泼大雨。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