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门外，是大嫂李秀焦急的面容，“荷花，快去西院，阿家被打了！”
“啊？”荷花愣了一下，就被大嫂李秀给拉了出去。
李秀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着西院的事情，“……眼看他们越闹越不像话，又把二弟给打了，阿翁一个人拉不住，阿家就和你大哥一起去劝架！结果张可走到阿家的身边，冷不丁地抽了阿家一巴掌。你大哥不依，非要揍她，被她四个兄弟给拦住了，现在西院闹翻天了……”
“她当着大哥和阿爹的面打了阿娘？”荷花惊讶无比。
“可不是吗！”李秀快步朝前走，“你快点过去！”
到西院时，院里站满了人。
邻居大娘们拉着顾罗氏，低声劝她。
几个邻居大哥死死地拦住荷花大哥顾成和二哥顾立，而那张家的四个本家兄弟，被几个壮汉围在角落里。
张可躲在她四个本家兄弟身后，低声抽泣着：“是她先骂我的！她骂我搅家精，骂我只会惹事，说要休了我，如果不是她骂我，我能会动手打她吗？”
“她她她，她是你阿家！”顾老大脸色铁青，“还嫌不够丢人是？你住会嘴！”
顾家在江边村住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大半夜吵吵闹闹让邻居们翻墙头过来劝的事情发生。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张可居然敢伸手打婆婆！这传出去，不仅张可的头抬不起来，顾罗氏的脸面更是没处放。这可真是开天辟地，陈州府头一个挨儿媳妇打的婆婆竟然在顾家出现了。
丢人呐！
顾老大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荷花急忙走到顾罗氏身边，“阿娘，你没事？”
顾罗氏见到荷花，只觉得又羞又愧。方才，她听到西院实在是吵得不像话了，就气势汹汹地过来骂张可。
张可自从嫁到顾家，就我行我素惯了。再加上顾老大夫妇又宠着她，把她惯得无法无法，自我膨胀。
乍见到顾罗氏竟然敢骂她，立时就摆出一副泼妇的嘴脸。
顾罗氏刚说了一句要休她，就被张可一巴掌给打断。
顾罗氏放声大哭起来，“我没福啊！老了老了，竟挨儿媳妇的巴掌！”
“阿娘……”荷花扶着顾罗氏，扬声问张可，“我娘骂你两句，你就能出手打她？是不是你的爹娘骂我两句，我也能打你的爹娘了？”
张可本来正躲在本家兄弟身后哭，不由抬起头，语带怨怼：“关你啥事？你又不是顾家人，有啥资格说我？”
“什么叫我不是顾家的人？”荷花声音凛然，“爹娘生我养我育我，怎么我就被你从这家里开除出去了？我今天还敬你是我的二嫂，你别逼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呸！”张可跳了起来，遥遥指着荷花，“你个偷野汉子养野男子的贱｜人，有啥资格教训我？还装啥三贞九烈，指不定和多少个野男人睡过了！那天崔晋原在你小院里，是不是和你搂在一起了？是不是被我撞见了？”
‘轰’的一下，整个院子全炸开了。
“你？张可……”顾罗氏挣脱了几个邻居大娘的手，朝着张可的方向冲了过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看到婆婆怒了，张可将头一缩，随即又伸了出来，“荷花你敢说你没和崔晋原睡过？你能和崔晋原睡，肯定能和别的男人睡！”
张可这么一说，院中的人都将目光转到荷花那里。
荷花瞧着张可，双拳攥紧，“张可，你这是准备和我结下生死大仇吗？造我的谣，是想逼我去死？我若死了，你有什么好处没有？你以为崔晋原能放过你们张家？你以为崔晋原能许你活在世上？只怕你们整个张家都得为我陪葬！”
她这话音一落地，院中的人顿时想起崔晋原对她的好来。
荷花小时还傻的时候，崔晋原就待她好得不像样子。这些年来，更是一副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的模样。
如果今天真因为张可的几句话逼死了荷花，只怕崔晋原明天就会杀了张可全家！
“张可，我要休了你！”顾罗氏指着张可破口大骂，“你敢造荷花的谣，敢毁荷花的清白。我们老顾家容不了你这样的媳妇！你现在给我滚！给我滚！”她转头看向顾老大，“你瞧见了？你听见了？你快点去学堂找夫子，今天我就要写休书！我要休了这个贱妇！我要休了这个搅家精！”
那边，张可哇的一下哭了起来，“顾立，你听见了？你听见了？我肚子还怀着老顾家的种呢，你们老顾家就要休了我！”
人群中，不知是谁多了一句嘴，“谁知道你肚子是不是顾立的种啊？”
“是谁？是谁？”张可顾不得涕泪横流，转头怒视人群，“是哪个不要脸的造我谣？你敢站出来不敢？”
“就许你造荷花的谣，还不许别人说你两句了？我小妹清清白的一个大姑娘，你还是她亲嫂子，竟然就敢这样造她的谣？”顾成站到了母亲和荷花的前面，冷冷地看着张可。
“张可，今天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们家一个交待！阿娘是你的阿家，你敢伸手打阿娘！荷花是你的亲小姑，你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造她谣。你要是交待不了，就按阿娘说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呸！”顾成呸了一口，“老天爷不开眼，竟然让你们这两个畜生喊我大哥！”
张可缩着身子，“我只听阿立的！”
“顾立，你说话！今天这事怎么办……”顾成转头看向顾立。
顾立的脸在昏暗的月光下，看起来有些煞白。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顾老大。
顾老大却是看也不看他。
这时，一个邻居大娘开了口，“张可，今天这事你确实闹得不像样，快给你阿家过来磕个头，赔个罪！”邻居大娘叹了口气，“你们家这几天的事可是一出一出的，我们邻居都看在眼中！你娘家兄弟谋了你阿翁五十贯钱，你阿翁躺在床上病了好几天，我可听说你和顾立一次也没照看过？”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可是像你们这样，也确实过份了！”
“过来给你阿翁阿家磕个头，赔个罪！”
张可抬头朝这里看了一眼，人却没有动。
邻居大娘就不再说话了，一时间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顾成气得浑身颤抖，这个弟弟自从娶了媳妇就把爹娘给忘到一边。为了讨媳妇欢心，任凭张家人骗了爹娘五十贯钱。事后，连点表示都没有。
阿爹气病在床，居然一次也不去看望。这个人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了！
连邻居们都看不过了，可是这俩口子却没有半点愧疚。
顾成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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