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背靠软垫, 随意舒展笔直的双腿,将手机递给叶结香:“搜一下你们那边过年的视频给朕看。”
叶结香接过手机, 下意识地应了声“好”,而后便僵住了,什么叫做“你们那边”?
她双手捧着手机, 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什、什么意思?奴婢不懂……”
是不懂, 还是装作不懂?宗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故意说道:“你不是说你是小仙女吗?朕想看看你们仙界是如何过年的。”
叶结香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不小心暴露手机时就注定她的秘密是瞒不住了, 但是能让她多自欺欺人一会儿也好啊, 既然皇上没戳穿她, 她就鸵鸟地当成他什么都不知道吧。
说起过年时的视频, 第一反应就是每年过年时都必看的春节联欢晚会啦!于是她便搜了一个春晚视频给他看,并解释道:“我们每年过年时都会看这个节目的, 还会边看边吐槽,并且会把吐槽的内容发到网上, 看谁吐槽得最一针见血。”
宗越玩了几个月的手机,学会了不少现代的词汇,叶结香说的话他都听懂了, 他说道:“听起来倒是有趣。”
不过宗越不喜歌舞, 也体会不到小品相声的笑点,因此看得兴致缺缺。
没办法,上千年的代沟不是一部手机就能解决的, 叶结香便帮他换了一部历史纪录片,这种类型的影片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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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日,倘若官员有亲眷在宫中当妃嫔的,可提前入宫与妃嫔小聚,不过当今圣上后宫并无妃嫔,所以能提前入宫的只有先帝妃嫔的亲眷。
刚到未时,周右相与张左相家眷的马车便行驶到了宫门口,马车不可驶入宫中,因此到宫门口她们便下了马车。
周家入宫赴宴的是长房的周大夫人与她的嫡幼女周若沁,张家则是张夫人与张如仪赴宴,两家虽然素来不对付,但是明面上却是不能让人挑出错的,下了车后她们便互相见礼,脸上笑意盈盈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的关系有多融洽呢。
两位长辈走在前面,张如仪与周若沁则落后几步跟在后面。
周若沁穿着一条百蝶穿花云缎裙,外披着一件织锦皮毛斗篷,乌黑亮丽的长发绾成飞仙髻,斜簪着一根银凤镂花长簪,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一看便是精心打扮过的。她捧着手炉慢慢地走在张如仪旁边,轻轻柔柔地说道:“听说张姐姐入选了算学馆助教,实乃女子楷模,若沁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贺呢。”
她嘴上说着道贺的话,心里却十分不屑的,身为女子混入一群男子之中成何体统,简直丢她们贵女的脸,但是外边的学子却把她夸成天上有地下无的才女,简直可笑。
张如仪在心里冷笑一声,周若沁这人最为虚伪,明明心里十分厌恶她,却每次都要凑上来和她装好姐妹,既然如此,就别怪她恶心她了。
她轻轻一笑,说道:“女子楷模不敢当,只是比周妹妹你要稍好一些,虽说你们周家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多读点书总是没错的。”周若沁与她并称“京城双姝”,但她是靠才华得到这个称号的,周若沁则是靠容貌。
被张如仪嘲讽读书少,周若沁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听说陛下身边有位宫女被选为博士,说起来她比张姐姐还要厉害一些呢。”
周若沁知道张如仪向来心高气傲,连个宫女都比她厉害,看她不被气死。
出乎意料的是,张如仪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气急败坏,反而淡淡一笑,说道:“是呢,结香姑娘不仅精通算学,而且仙姿玉色,周妹妹与之相比还要稍逊一筹。”
容貌比她还要出色?这怎么可能,她可是公认的京城第一美人!周若沁不信她的话,认定是张如仪胡编出来唬她的。
两人话不投机,很快就无话可说了。
她们分别要去慈宁宫和寿康宫,在御花园的岔路口分开时,刚才那番对话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人笑眯眯地道别,还约好了晚上在太和殿再见,看起来感情非常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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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周太后留周大夫人以及周若沁在慈宁宫主殿说话,在容太嫔之事后,周太后称病了一段时间,如今看起来倒是精神奕奕的。
她招手让周若沁到她旁边来坐,笑着说道:“沁儿真是长大了,两年前还是一团孩子气,如今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周大夫人笑道:“娘娘您可别夸她,一夸她呀就找不着北了。”
被亲娘如此打趣,周若沁不依地嗔道:“娘,哪有这么说女儿的?”
周太后道:“我们沁儿出落得如此好看,怎就不能夸了?”她拍拍周若沁的手,说道:“沁儿你放心,日后姑母定会为你找一门全天下最好的亲事。”
全天下最好的亲事,那不就是……周若沁的心顿时火热起来。
果然,接下来就听周太后说道:“皇帝的生母虽然是宫婢出身,但他好歹是天家血脉,与我们沁儿还算相配。”
周大夫人听到周太后用如此轻蔑的语气提起皇上,有些担心:“娘娘,这样说皇上是不是不太好?”
周太后摆摆手,说道:“无妨,慈宁宫中都是哀家的人,不会将此话传出去的。”
如此周大夫人才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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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主殿。
张夫人与皇贵太妃聊了会儿家常后,便小声地跟她说了张左相以后的打算,张左相不方便入后宫,因此有什么事情都是让张夫人代为转达的。
听罢皇贵太妃叹气道:“如今我张家无人能担当大任,哥哥选择投靠皇上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张夫人说道:“娘娘您能理解就好。”
皇贵太妃语气悲痛:“若是本宫的皇儿还在世就好了……”
提到早已过世的大皇子,殿中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张如仪安慰道:“姑母,您节哀,想必表哥在天之灵也不愿您难过的。”
皇贵太妃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是本宫失态了。”
她握住张如仪的手,说道:“仪儿,如今张家的男丁都不堪大用,要延续张家的荣光只能靠你了。”她若是能成为皇后,日后诞下龙子,流着张家血脉的皇子必定会让张家更上一层。
张如仪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在她殷切的目光下,她慢慢地点了点头。
皇贵太妃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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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朝的男女大防并不严,因此男女并未分开开席。天色渐晚,各官员与家眷都到了太和殿等待御宴开席。
众位官员与家眷都按品级排位做好,张左相的实际品级要比周右相低半阶,因此他们两家坐在同一列上,只不过张左相的位置要稍往后一些。
放眼望去,大部分官员都带了年轻未婚的女眷赴宴,各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藏的是什么心思几乎是一看便知,皇上一直不肯松口开后宫,于是各大臣只好把家中女眷带来御宴,想着万一皇上看中了她们呢?
周若沁坐在前排,轻视地扫了眼这些人,她有家世,有太后姑母的支持,还有过人的美貌,这些庸脂俗粉有什么资格和她争?
她看了眼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张如仪,这才是她最大的对手。
各位官员列席寒暄了一会儿后,就听到太监总管安福禄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文慧皇贵太妃驾到——”
众官员及家眷马上起身,然后一齐拜见皇上太后还有皇贵太妃。
叶结香跟在皇上身后伺候,她第一次见识这种重大场合,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亦步亦趋地跟在宗越后面,生怕自己会出什么岔子。
宗越走到龙椅前坐下,沉声道:“众爱卿免礼。”
在起身的时候,周若沁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宗越,只一眼便让她知道何为一眼万年。
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身姿笔挺,五官俊美,气势凌人,玄色缎绣五彩云蝠金龙十二章纹龙袍加身,戴冕冠,威严肃穆,在万众瞩目之下神态自若,气度雍容。
周若沁只觉得心跳都乱了一拍,从前听太后姑母提起皇上都是一副不屑的口吻,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俊朗,气度无双。
以前她只想着要皇后之位,现在这位年轻俊美的帝王她也想得到。
正当周若沁失神之际,张如仪在她旁边轻声说道:“看到了吗?陛下旁边的这位女官便是入选算学馆博士的结香姑娘。”
周若沁这才发现,宗越身边站着一位身穿鹅黄色宫装的少女,她的装扮虽然素雅,但一双美目勾魂慑魄,肤若凝脂,朱唇樱红,双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看起来娇俏可人。
她的心顿时揪紧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们的关系必定不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宗越:你的直觉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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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伤身,我以后再也不熬夜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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