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敷衍的陪他们振臂高呼了几句口号,头也不回的跑向了战壕。
KV2车后的战壕已是一片安静,好似一群小朋友躲在了游乐园的犄角旮旯里,苏军士兵们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反坦克炮和半藏地下的T26黑黝黝的炮口,才宣告这是一处誓死战斗的苏军阵地。
陆飞站在炮塔上,端着望远镜观察前方往回开的德军装甲群,低头对着KV2里大声道:“伊万,我们还有多少炮弹,要不要补充。”
“弗拉基米尔少尉,我们还有30发炮弹,16枚穿甲弹,14枚高爆弹。机枪子弹基本充足。敌人离我们还有多远,您要不要先下来,不要这么顽皮了。”
“滚蛋,我那是顽皮吗?我那是好奇,我呸,我那是负责!瓦列里和维克多从小窗看出去视野有限,我这不是当他们的眼睛吗!
别哔哔了,兄弟们,准备战斗,德军最突前的坦克距离我们不到一公里了。”
“车长,我看不太清前方德军装甲群的路线,能再搞一发照明弹吗?”瓦列里眯着眼,从小窗里努力看向前方,大声道。
陆飞不知从哪儿掏出支信号枪,抬手对着前方空旷的荒草上空,就是一枪。
“啪”的一声轻响,一颗照明弹升上天空。
白炽的亮光中,前方一公里区域陆续出现了一排坦克,后面还有些看不清面貌的装甲车和几门轮式防坦克炮正向前推进。
影影倬倬的德军装甲群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它们慢慢显现在了硝烟弥散的荒野中,冰冷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
瓦列里和维克多很快看清了前方的敌情,脸上一抽一抽的。
“车,车长,我们一对几十,行不行啊,这么拽的事没干过啊。”
“是啊,少,少尉同志,我还有80岁的奶奶要养,今天会不会交代在这儿了。”
“羊群和睦,狼并不可怕!当你们老了,儿孙绕膝时,你要吹什么牛?就特么的吹今天!老子当年和弗拉基米尔并肩作战,一对几十,干爆所有的德军坦克,就问你服不服!说不定还能得到某个中年美女的芳心,焕发第二春也未可知。”
“车长,我谁都不服,就服你,把九死一生的事说的这么脑洞清奇,还中年美女?我都七老八十了,还能干什么?”瓦列里摇头道。
“那是你不行,说不定车长就可以,到了80还能弄个小朋友出来。”伊万一脸崇拜道。
“话题有点偏了,不过说老实话,今天就算死喽,我也觉得值了!在车长的带领下,我们脱出牢笼,干翻了?国人这么多坦克和高炮,死了也能捞个苏联英雄当当。”维克多由衷的感慨道。
“这话没毛病,今天是我人生中最跌宕起伏的一天,地狱与天堂间不停的切换,实在太刺激了!至少有三次我都差点吓尿了。”叶戈尔心有戚戚道。
“开战之前,我想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说一句,和你们并肩杀敌是我的荣幸!”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太特么是了!”
“叶戈尔你个笨蛋,队形都不整齐了,揍他。”
“行了,别胡扯了,都注意着点,有一辆三号坦克突前冲过来了,肯定是来侦察的。维克多,左15度,标尺900米,高爆弹,准备。”
“收到,准备已完成。”
“开炮!”
“嘭”一团火光在KV2的152粗短的炮口一闪,一颗粗壮的炮弹冲出了炮膛,飞出去一段后旋转着直飞了一长段,随即在地球重力的影响下,成抛物线落在了荒野之中。
“轰”,因为德军的三号坦克在高速运动中,炮弹并没有直接击中目标。
陆飞本来也没指望第一发就能直接命中,不过152榴弹炮的弹着点也没差太远,炸点就在三号坦克的左前方五六米。
炮弹口径巨大,威力十足,爆炸冲击波覆盖周围三十米内。三号坦克在狂暴的爆炸冲击波下,车身向右倾斜,左侧履带抬离了地面!
三号坦克此时还在快速冲刺,向前向左两股力量互相作用,三号坦克顿时向右侧翻滑动。
尘土飞扬火星点耀间,三号坦克失控侧翻倒地,向前滑行了一段后不再动弹。
苏军战壕里无数双眼睛看着放肆无敌的德军装甲集群来袭,战士们死撑不敢露怯,其实心中不免惊慌害怕,这时KV2一炮出膛便奏奇功,忍不住欢声雷动,大涨士气。
陆飞站在炮塔上,举着望远镜看得真切,忍不住大声夸奖。
“维克多,打的真他妈的好,就这么打!不过德军坦克高速来袭,这个距离命中率不高,这次有点运气成分,现在换穿甲弹,都稳着点。
维克多,运动目标放进600米内打,停下的目标听我命令。我要进来了,枪林弹雨下很快我们就会变成靶子。
大家都不要慌,就鹰党那些小炮管,根本打不穿我们的方脑袋,信KV得永生!”
“信KV得永生!”
“这次我就不跟着喊了,车长,难道我们成立了什么邪教?”
“叶戈尔,你少跟筋,我懒得和你解释,累觉不爱。”
“什么叫累觉不爱,为什么爱我?我是大老爷们啊,你还有这个癖好?”
“滚,伊万,替我锤他。”
伊万锤叶戈尔时,陆飞把舱盖掀开一条缝,将自己从后世带来的潜望镜伸了出去,小心的调整好角度,用透明胶带缠在了舱盖边缘。
德军装甲群不再犹豫,加大马力向苏军战壕冲来,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900米,800米,他们来了,维克多,只要哪辆德军坦克停下准备射击,你就轰它。德军坦克从减速到停下开炮,再启动上路,至少要半分钟,足够你瞄准了。”
“好嘞,万一对方坦克一直不停,行进中对我们狂射呢。”
“你个笨蛋,行进间射击能有个毛命中率,除非他们开到我们几十米外开炮才能打中我们,你和我又不是傻瓜,等他们靠到这么近都不开炮吗?”
“哦,明白了,我本来就脑瓜不好使嘛。”
“看在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份上就不说你了,伊万,操作车前同轴机枪,给我把德军坦克后跟上来的步兵和逃出来的坦克兵都干掉。”
很快“哒哒哒哒”的机枪声响了起来,条条红线向远处荒草地里扫着,皮皮噗噗的声音在德军坦克前后响起,不时有长长的荒草和黑暗中的德军士兵被打倒。
“嘘,轰,嘘,轰”,苏军阵地上迫击炮也打响了,向德军装甲集群中不停开炮。
迫击炮应该是用来打击德军步兵和德军几门推上来的反坦克炮组,不过老谋深算的尼古拉并没有暴露反坦克炮和机枪的位置。
“这个老狐狸,就想让我们挨揍,他捡皮夹,唉,谁让我们是天生的厚脸皮。”
“别抱怨了,车长,德军坦克上来了,我看最多只有700米了,他们停了,开炮了!”瓦列里声嘶力竭的喊道。
谁看到七八个炮口瞄准自己都淡定不了。
“轰、铛、轰、轰”,瓦列里话音未落,两发炮弹就砸在了炮塔正面,被无情的弹开一枚,另一枚高爆弹爆炸后,除了让KV2里的兄弟们耳朵受不了,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维克多稳下心神,快速的调整炮塔角度,准备干掉停下的坦克。
十几秒后,“嘭”的一声在炮口响起,是维克多精心瞄准后打出的第二炮。
火红的炮弹出膛,直直冲向德军停下开炮的四号坦克,穿甲弹从坦克左侧炮塔穿入,几乎同时,在四号坦克内部炸响。
“轰”的一声巨响,一团无比闪亮的火花在荒野中绽放,四号坦克几乎被一炮炸碎,炮塔开花,炮管低垂,坦克内部直接裸露在了大自然中。
“铛铛铛”的声音如疾风骤雨。
在KV2开炮的同时,又有好几发穿甲弹、高爆弹打中了KV2车身和炮塔,陆飞在炮塔里只得捂住耳朵,免得被巨响震聋。
“维克多,你特么的打的准!以后你生不出儿子我帮你生!哦,说错了,我意思是找个美女帮你生。别朝我翻白眼了,炮口朝右调整5度,距离610米,穿甲弹!”
伊万递上了穿甲弹,陆飞随手拎起,放进炮管关上炮门,大声喊装填完毕。
此时维克多已调整炮口到位,立刻按下了按钮。这一炮却因对方坦克启动,只是擦着履带飞过,饶是如此,也把三号坦克履带给打断了。
在陆飞咋咋呼呼的喊声中,十来秒后,维克多朝动弹的三号坦克补了一炮,彻底打爆了它。
随着德军坦克的越靠越近,KV2被彻底群殴了,不到两秒便会被打中一发炮弹!
可厚脸皮的KV2根本不在乎,有条不紊的一炮炮打着。因为距离近的关系,152榴弹炮的准度也越来越高。
“嘭、轰,这炮打得好,它翻了,咦,怎么装的是高爆弹,伊万你个糊涂蛋,拿错了。”
“嘭、轰,你打半履带装甲车干什么,浪费炮弹,算了,打中就算了,它解体了。”
“嘭、轰,这炮为什么没干翻它,被四号坦克弹开了?我们KV2不要面子的啊,这么猛的穿甲弹都被弹了,维克多,补一炮!什么,它跑了?”
随着坦克大战的越战越酣,德军三号、四号坦克又被打废了六辆。其他的坦克都有些害怕了,不过他们的大本营被端了,逃也逃不远,两头都是苏军,只得奋勇向前。
这时一团一直苟着的反坦克炮也打响了,同时无数的机枪、冲锋枪喷出了火舌,战斗瞬间激烈了起来。
“瓦列里,开动起来,德军装甲群进攻防线右侧去了,我们杀过去!伊万,装高爆弹,维克多,等装弹完成,你朝着大致方向先轰一炮,缓解一下步兵兄弟的压力。”
“没问题,我会压低炮口角度。”
“右转开过去,开出多少距离停下?”
“100米左右,不能靠德军坦克太近。”
KV2慢慢开动了,右转后和战壕平行,向前缓缓前进。草地里摩擦力减低,使得原本越野能力就不强的KV2雪上加霜,速度慢到了每小时10公里以下,速度感人到极致。
可没有一辆德军坦克敢小瞧它,正在和苏军反坦克炮及T26对射的德军坦克群,纷纷调转车头,七辆坦克的炮口齐齐对准了300米外的KV2。
“又要被群殴了,堵住耳朵,维克多,别挑了,开炮!是个坦克就行!”陆飞嘶喊道。
“嘭,轰”,KV2一炮出膛,瞬间掀开了几十米外一辆三号坦克的炮塔,维克多不及细看,马上微微转移炮口,陆飞和伊万则极快的装填着炮弹。
“嘭、轰”,又出一发出膛,第二辆四号坦克车身上也被开了个大洞,不再动弹。
KV2一炮一个的打着,德军的坦克更是射速全开,无数的穿甲弹、高爆弹往KV2身上招呼,准度还奇高无比。
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就像拿破仑时代的后膛枪排队枪毙,你开一枪,我开一枪。
区别在于,当时靠谁的命硬,现在靠的是谁皮厚。
可终究还是装甲的厚度决定了勇气,德军坦克越打越少,装甲兵的心也是越打越凉,当剩下三四辆坦克时,他们再也受不了这种枪决式的决斗,转身便跑。
战壕左侧其他几辆坦克和半履带装甲车也怕了,纷纷调转车头,往回狂奔。随后在一辆坦克指挥车的带领下,集体往北跑了,那个方向上是大量的灌木丛和森林,他们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
KV2依然不依不饶,倒也不追赶,只是调转炮口,一炮一炮的打逃跑坦克的屁股。
没开两炮,穿甲弹便没了。
“上高爆弹,这种薄铁皮,打不中也掀翻他。伊万累的不行了,叶戈尔,你来和我一起装弹,别开枪了,子弹都打没了,你个败家子。”陆飞依旧亢奋的喊道。
“轰、轰、轰”,KV2继续兴致勃勃的一炮接一炮的打落水狗。
两分钟后,炮击停了,因为他们很难击中一公里外逃跑的坦克和半履带装甲车了。
“欧耶,我们活下来了,今天我们是草原之王!大杀四方!”
“KV2万岁!车长万岁!”
“你个马屁精,不过弗拉基米尔同志,臂力和手速都是可以的,不愧是单身多年的王者!”
“去死,我要站到炮塔上看看,现在步兵兄弟们应该开始追杀那些没掩护的德军步兵了吧,好想一起参与啊,可惜我们的方脑壳走不快。”
等陆飞打开舱盖,脑袋伸出炮塔外,草原的天空已被两颗照明弹彻底照亮了,T26冲到了前方,带着乌泱泱的苏军步兵,高喊着乌拉,向前冲锋。
每个路过KV2的步兵总是拍着KV2的车身大声叫好,由衷的冲陆飞竖起大拇指。这些士兵心里明镜似的,没有KV2一夫当关单挑三十多辆坦克和装甲车,他们早完蛋了。
荒草原上,剩下几十个德军士兵跟着坦克和装甲后跑,可惜两条腿跑不过履带和轮胎,他们被无情的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