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二哥悄悄地打发小弟走了。
眼前这位冯老板做事的时候有点神出鬼没。
虽然这笔钱明知道是红姐让他砸进来的,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安心。
这个冯慧珍看着可是不是好惹的?
再说对方刚才把丑话扔在说在前面,万一真的垮了。
自己的钱可就打了水漂。
就在这种忐忑不安当中,他派自己的小弟回去给红姐报信儿。
冯慧珍的石头切完了,当大家看到这块玉石的时候,众人不由得讶然。
这是一块儿方方正正的石头,去除了上下左右六个面儿的一公分外皮之后居然是一块儿璀璨的满料。
这块儿石头种水好,毫无杂质,颜色非常喜人,尤其是这种满料很难得一见这块儿石头最让人觉得惊奇的是上面是纯粹的绿色向下渐渐变成了蓝色。
这种渐变色的翡翠不是没有。
一般很难遇到。
甚至有的时候会变出三色或者五色。
可是那种的极品很难遇到。
而今天这双色的翡翠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主要是底下的蓝色翡翠和上面的水头一样好,没有杂质,没有棉,清澈见底,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周围不少老板已经开始喊价。
是赌石市场的老规矩,如果价格满意,石头的主人很可能现场就把石头卖了。
“冯老板,这块儿石头卖不卖?”
“各位这块儿石头卖!就看哪一位出的价钱合适?”
冯慧珍肯定不能会背着一块儿石头到处晃悠。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开始喊价。
最后一位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全身都是肥肉的南方老板财大气粗用200万买下了这一块儿翡翠。
“冯老板呀,鄙姓吴。以后希望可以多多合作。
”
操着一口不熟练的广普,这位吴老板跟冯慧珍套近乎。
刚才方二哥的话,已经让众人都知道,原来眼前的这位就是昨天闻名遐迩的冯老板。
这会儿看到冯慧珍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吴老板,好呀,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多多合作。”
冯慧珍热情又不失礼貌,倒是让吴老板非常满意。
这位财大气粗的吴老板,从他们切石之后就一直跟在冯慧珍身后。
冯慧珍在玉石市场又开始转悠起来。
很快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
摊子的老板早就得到消息,眼前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冯老板。
老板要是看上他的石头,意味着他的石头里面肯定有货。
心里激动的都快不会说话了,脸上兴奋地冒着红光。
“冯老板,您看上哪块石头了?我保证绝对价格公平。”
冯慧珍莞尔指了指一块硕大的石头,这块石头的形状足足有两吨。
在周围的这些摊位当中,颇有点儿鹤立鸡群。
老板要价并不便宜,这种大的石头。
一般都是按公斤算,这一公斤就要300块钱。
这块石头有两吨半。
这块石头药价就是75万。
就是因为价格高,很多人看过一眼之后只能无奈地放弃。
要搞清楚80年人们的生活水平可没有那么高。
75万是很多普通老百姓几辈子家在一起都渴望而不可及的一个数字。
冯慧珍认真地端详石头,用手抚摸石头的外表。
她还没开口说话,只听到有人抢先说道。
“老板,这块石头我要了。”
众人回头,却看到黄敬峰和白晓薇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真的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碰到这两位。
冯慧珍眉头微微一蹙。
“黄敬峰,你连石头看都没有看就直接买了,难道不怕亏本吗?”
这块石头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让人惊喜。
从外表看到的莽纹和从内部看到的一切,她知道这块石头虽然也能开出帝王绿。
可是因为这个松花以及莽纹产生了很多裂纹,其实内部来说这块石头不值这个价钱,绝对是切垮的货色。
冯慧珍故意挑上这块石头,就是为了吸引来更多人的目光。
只有这种价格高昂,石头巨大,开出来的东西才会吸引人。
她既然要一个赌神的名声自然得让大家看到,她手里开出价值最高的翡翠,才能占据这个位置。
本来是想用这块石头作弊,当然也顺带着便宜了老李,老刘他们。
本来就是想借这个机会给老李,老刘他们一个发财的机会。
当然也是为了一鸣惊人,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她不知道白晓薇和黄敬峰故意跟着他们来的还是恰巧。
但是黄敬峰半路插出来要抢石头这一点很明显绝对是有心而为。
对方连石头看都没看,见到自己看石头就直接要了。
这证明什么?
对方要么是故意给自己添堵,要么就是想要抢走自己的运气。
“你是从哪个疙瘩冒出来的?这是我们冯老板看上的石头,你也敢抢。小子,先来后到的道理知不知道?”
老李急了,弟妹看上的这块石头很明显,自己要是掺一股的话,绝对可以翻十倍甚至100倍。
好的,绝佳机会怎么能够放过?
况且是他们先看的。
对方明摆着就是半路上抢生意。
赌石行当也是有规矩的,一般来说先到的人在那里看石头。一般其他的人都不会上前。
只有对方明确表示他放弃这块石头,其他人才会上前进行挑选。
可是他们还没开口说放弃,对方就直接说要了,这明摆着就坏了规矩。
黄敬峰冷笑道。
“你们交了钱了没有?你们既然没有交钱,这块石头就不属于你们,可是我现在直接开口拍板儿要了。
来人把钱给老板。”
跟在他身后的保镖立刻把黑色的皮箱递上了,从里面拿出了75万。
一摞钱摆在老板面前,脸色黝黑的缅国老板立刻喜笑颜开。
在他们缅国人眼中,华国人都是一群大傻子,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买这些死气沉沉的石头,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翡翠。
缅国人和华国人不一样,他们是不守规矩的,但凡只要有奶就是娘。
立刻点头哈腰地让人数钱。
“不好意思各位,这石头卖了。”
老李气坏了,“老板,你这是坏规矩,知不知道?”
缅国老板一脸的不以为然,“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可不懂,我就知道谁先掏钱东西就是谁的。”
纯粹就是开始不讲理了。
凉晒着金黄小麦的院子,身后是一排三间刷了白灰的土坯房子,边上是一个低矮的灶房。
在远处是一条只有两米左右宽的泥土小路,一排大约十年树龄的老杨树,就是一片片尽是麦茬子的田地了。
耳边是知了的声音……
视线收回,院子里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娃在打场。
顾乔月苦笑,她这是回光返照吧,临死之前见到这辈子最想见的人,明明前一刻她发现丈夫外遇,被丈夫和小三联手从楼上推下去,下一刻……
果然是死了,回光返照。
“妈!”
顾乔月不自觉的喊了一声。
这声音一出来,顾乔月愣住了,这如黄鹂一般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不是她的声音。
“乔月,饿了吗?等妈把这点弄完就去做饭。”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抹了把头上的汗,就回头继续干活去了。
边上的女娃扭头不满的看顾乔月。
“姐,你又偷懒,喝个水喝这么久啊,快点把这点活干完就能歇着了。”
那女娃分明就是她的妹妹,顾乔婉十几岁时候的模样。
顾乔月愣愣的站着,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
“嘶~”
脸上的疼痛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
“噗嗤~”
顾乔婉扭头刚好看到顾乔月掐自己脸的一幕,热的脸通红的她乐的笑了出来。
“妈,姐自己掐自己脸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了。”
“这孩子,哪有这么说你姐的,就剩一点你也别干了,去树荫下歇会吧。”
顾乔婉高兴的扔下搅粮食的木铲就跑到了树荫下,端着印有五星红旗的搪瓷缸子喝水,扭头对着顾乔婉挤眉弄眼。
顾乔月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搪瓷缸子上,又去瞅身后绑着秋千的那棵大杏树,旁边的核桃树和一排柿子树。
这分明就是她小时候的家。
蓦地,一个想法在她心里产生。
重生?!
“现在是那年?”
顾乔月不等回答,撒腿就往屋里跑。
屋里的墙壁上贴着报纸,很大的土炕上被子叠的整齐,还有只存在于幼时记忆中的红方桌,方方正正的大木箱子。
顾乔月记得,那里面放着她们娘几个的衣服。
门口的地方是一个盆架,上面是搪瓷脸盆,在往上,挂着一本万年历。
顾乔月脚步有些沉重的走过去,看着日历上的日期。
1985年,6月30号。
顾乔月脑子里轰的一下,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这是她1985年的家,这年她刚刚十七岁。
她重生了??!
顾乔月又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疼痛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1985年,所有苦难都还没有来临,渣爸和渣奶奶还没有逼死妈妈,她没有和那个渣男结婚,妹妹也还没变坏被害死,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顾乔婉进屋,看着顾乔月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起来:“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是不是哪里难受?中暑了?”
又对着外面喊:“妈,姐不知道怎么的坐在地上哭,妈,你快过来看看姐是不是中暑了。”
外面忙活的张佩佩连忙扔下木铲子跑到了屋里,看着泪流满面又是哭又是笑的顾乔月,也吓得不轻。
“乔月,你怎么了,有事你给妈说,是不是难受了。”
顾乔月抬头就对上两双关心的眸子,只觉得一切那么的真实。
手狠狠的掐着腿,那一瞬的疼痛竟让她瞬间哭出声来。
“没事,刚才有沙子进眼里了。”
张佩佩一听那还得了,赶紧就把顾乔月拉到外面太阳地里,仔细的看她的眼睛。
发现没什么事后这才叨叨道:“你这孩子,现在到处都在收麦子,到处飞的都是麦芒,下次觉得眼睛里有东西,可不能自己揉,万一是麦芒揉瞎了眼可怎么办。”
顾乔月乖巧的点头,不管现在这是真实的,还只是黄粱一梦,她都很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缺失了很多年的母爱。
顾乔月没事,张佩佩就去做饭了,顾乔婉凑到跟前,仔细的瞅顾乔月的眼睛。
“姐,眼睛还疼不疼。”
顾乔月摇头,回到屋里唯一的镜子跟前,伸手摸了摸现在这张脸。
“真的很年轻啊。”
鹅蛋脸,浓眉大眼,鼻子挺拔秀气,耳根后的皮肤很白,脸颊晒的有些黑,红彤彤的,整体算不上多美,但透着端庄。
这是她十七岁的时候,现在刚好是暑假,也是一家人命运发生转折的那年。
这年中考,顾乔月考上了高中,一家人都很开心,张佩佩给铁路上班的顾大勇写了信,说了这一好消息。
信刚寄出去没两天,顾大勇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是半夜,进屋就对张佩佩一顿殴打,说刚回来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张佩佩屋里出去,说他不在家张佩佩就找野男人给他带绿帽子。
当时动静闹得挺大,左邻右舍都过来看热闹,无论张佩佩说什么,顾大勇都不信,咬定了她找野男人。
85年的时候,人们的思想还没那么开化,所有人都对着张佩佩指指点点,说她浪,说她不守妇道。
顾大勇闹了一通,说被带了绿帽子没脸在村里待下去了,第二天就走了。
村里人都觉得张佩佩不检点,开始疏远她,女人们没事就嚼舌根骂张佩佩又浪又贱,都防着她,好像一个不注意张佩佩就会去勾引她家男人似的。
一些心思不正的男人半夜里往张佩佩屋里摸,有一次被顾乔婉看到,拿着扫把打了出去。
张佩佩承受不住村里人说三道四,也受不住那些男人明里暗里的骚扰,趁着夜里跳了井。
救上来的时候就疯了,疯疯癫癫两年后不慎跌沟里摔死了。
因为家里的事情,顾乔月自然也没上成高中,在家里照顾疯了的张佩佩,村里人对他们一家指指点点,顾家一家人也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
在那种流言蜚语下,顾乔婉在学校里也不好过,初中没毕业就不上学了,之后和外村的二流子搅和在一起,彻底变坏,二十来岁就丢了命。
顾大勇整整两年没回家,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和一个刚两岁的儿子。
后来顾乔月才知道,顾大勇是在外面有了人,回来就是离婚的,怕村里人说他,就干脆污蔑张佩佩偷人,把她打了一顿直接走了,等到事情平息了,这才回来。
顾乔月想着这些陈年旧事,眸子中一片冰冷。
所幸,一切还来得及。
顾乔婉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顾乔月冰冷的眸子,只觉得自脊背骨窜起一阵寒意。
“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姐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顾乔月回神,朝着顾乔婉笑了笑,问道:“乔婉,妈是不是给爸写信了?”
她不记得顾大勇具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大体的日子还是记得的,就是张佩佩给顾大勇写信后的地第三天还是第四天。
“昨晚妈给爸写信了,你还写了两句,你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