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有点没太反应过来, 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cue狗窝。
她不懂：“我也没说过我要狗窝啊。”
薄光年移开目光，往前走：“你说过。”
鹿溪想来想去, 眯眼：“不可能，我肯定没跟你说过，我唯一一次说狗窝，是跟付司晨讲的。”
——就在今天早上。
付司晨给她手机留言，说如果这次年纪排名进步，爸爸就奖励她给狗狗买一个新窝。她当时忍不住, 顺着感慨了一句，怎么没人送我礼物, 狗窝也可以啊。
薄光年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他有问题。
鹿溪快两步追上他, 拽住：“别跑, 你以为跑得快就可以逃走吗。你怎么会知道我跟司晨说了什么？你果然在窃听我，你这人怎么回事？”
薄光年：“……”
她力气不大，被她拽着, 丝毫感受不到威胁。
他心思缜密, 这时候才迟迟反应过来，这个信息源并不来自鹿溪, 是他说漏嘴了。
微顿，少年被被她扯着袖子, 稍稍回过身，对着她, 平静道：“我没有窃听你, 就是付司晨自己告诉我的。”
下午，他在门外坐着，跟教练开线上会议。
会议开到一半, 黎湘来找了他一次，扔下一大堆他没记住的话之后，不太高兴地走了。
她离开以后，薄光年有些难以再集中注意力，思绪从冰场兜兜转转绕回鹿溪身上，接着自然而然地想到，很久没去滑冰了，不知道她的装备都还在不在……
可以给她买新的，他有钱。
但既然要买，那不如多买点。不管最近有没有节日，日常也是可以送礼物的吧……
鬼使神差，就不自觉地点开了付司晨的对话框。
他问她：【鹿溪喜欢什么？】
付司晨起初还纳闷：【我觉得你比我更了解她，连这都不知道，你怎么做人的？】
薄光年：……
他难得好脾气，解释：【我以前没送过她礼物，怕踩雷。】
付司晨：【是吗？但我怎么听小鹿说，你送过她全北城找不到第二本的古籍绝版书，大明星签名的篮球，还有两米高的毛毛熊玩偶。】
薄光年微皱一下眉，不太懂：【那些都算不上礼物啊。】
那些东西，只是因为她想要，所以他就给她了。
她想要的，他能有的，他都会给她的。
这跟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付司晨以为他在装傻：【好的叭，你说什么是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鹿溪家庭情况跟薄光年相仿，她也什么都不缺。
付司晨思索半天，不太确定：【要说喜欢的话，她应该没什么特别偏爱的东西吧……她最近几年最大的爱好是陪你参加比赛，现场观看滑雪比赛，我觉得那就是她的爱好。但如果不谈喜不喜欢什么的，今天早上我说我被奖励了一个新狗窝，她好像说了句，她也想要狗窝——】
付司晨：【所以，她是想要狗窝吧。】
薄光年：……
薄光年陷入深深的沉默。
他敢肯定付司晨是记错了，他平静道：【好的，谢谢你。】
然后关上了iPad。
眼下，他复述结束。
看着鹿溪，十分冷静地道：“这就是全过程，我没有装窃听器。你少看点谍战片，我又不是变态。”
鹿溪小声：“喔。”
轰趴别墅租了一整天，大家午饭时就商量过，要一起吃完晚饭再走。
两个人走下楼梯靠近沙发，一伙人正围在一起吵吵闹闹地商量点什么外卖。
鹿溪惊讶地凑过去：“现在才三点半，你们就开始商量晚饭了？”
徐正尧回头看见是她，乐了：“没，我们点下午茶呢，你要不要喝点儿什么？”
鹿溪有点心动，看了看时间，又遗憾地摇头：“已经快四点了，现在喝奶茶，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徐正尧感慨：“哇你真讲究，睡不着就不睡了呗，年轻人，睡那么早干嘛。”
鹿溪默默退出人群，用行动表示拒绝。
她说这么几句话的空档，薄光年在厨房的壁橱里拿了一支玻璃瓶装的牛奶，见鹿溪朝这边走，顺手递给她：“拿着。”
鹿溪快乐地接过来，打开：“我四点之后不喝奶茶的习惯，还是跟你学的。”
薄光年站在原地没动，声音清淡：“嗯。”
鹿溪吸了口牛奶，这牛奶比她想象中甜一些，是常温的，在这种午睡初醒的冬日下午，尤其令人舒服。
她好奇：“我知道你作息饮食什么的都很健康很有规律……但是，你会不会也像普通人一样，偶尔失眠？”
薄光年思索半秒，摇头：“不会，我睡眠质量很好。”
鹿溪长长地“喔”了一声，又问：“那你昨晚为什么凌晨三四点还没睡？”
薄光年：“……”
他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将她放在料理台上的吸管纸包装攥起来团成团，迈动长腿走向垃圾桶。
鹿溪小跑跟上，指出：“你现在好像一个霸道总裁。”
薄光年：“……”
鹿溪嘀嘀咕咕：“不仅会，‘女人，我的钱你全拿去花’，还会，‘女人，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做过解释的事情我不会解释第二遍，我不说话的时候，你就该闭嘴了’。”
薄光年：“……”
他躬身在饮水前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修长的手指扣在纸杯边缘，脸上平和的表情裂开一条细缝。
鹿溪……好像，总是有超前的想象力。
每一次，都轻而易举，能把他冷淡的表情击碎。
“但是，既然你主动要求花钱帮我更新滑冰装备。”鹿溪思维跳跃，很快又想到，“那礼尚往来，我也得给你准备一些礼物才行……”
“不用。”薄光年淡淡打断她，声线有些清冷，“不用送我东西，我不要。”
鹿溪：“那……”
薄光年转过来，与她对视。
他眼睛看的方向正对着厨房玻璃窗，明亮的天光照进来，少年浅褐色的眼瞳温柔平静。
他说：“我只是想送你东西，你不需要做什么。”
你不需要跟我交换，不需要回馈我的情绪。
我只是想亲近你，想靠近你。
想不留余力给你，把与“我”有关的所有，都捧到你怀里。
-
结束这个愉快但短暂的周末，大家周一还是要返校。
期末考已经结束了，但距离真正的寒假放假，还有一周时间。
成绩刚刚出来，最后这一周，学科老师们会将卷子从头到尾讲一遍，用于给学生们订正错题。
但大家都很浮躁，没几个人能听进去。
鹿溪将笔袋放在桌上，手机藏在笔袋后，电影外放开静音。
她一手拿着笔，一手乖乖放在桌上，聚精会神两眼向下，一副非常认真地在听错题的样子。
电影刚放了个开头，片头字幕都还没播完，薄光年突然转过来：“红笔借我用一下。”
鹿溪头也不抬：“笔袋里，你自己拿。”
室内有些热，薄光年将校服袖子稍微向上撸了撸，露出肤色冷白、很有少年感的半截手臂。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睫毛鸦羽版的微微向下，一手扶着鹿溪的手机屏幕，一手在她触感柔软的毛绒笔袋里找笔。
找到笔，他将它拿出来，另一只手却没放开：“谢谢。”
说完，他将笔和手机一起拿走了。
转回身，右手握着红笔，左手松松拿着手机，手指一开一合，手机就掉到了他的书包里。
鹿·手中突然空空如也·溪：“？”
她踢踢他的椅子，压低声音：“你干什么？”
薄光年没回头，低声道：“谢谢你借我红笔。”
鹿溪：“？”
鹿溪被气笑：“你感谢人的方式，就是抢走她的手机？”
薄光年没说话。
数学老师在讲选择题，刚刚讲到第四题。前几道题，一般都没人做错。
鹿溪心想，都还没讲到重点，她摸摸鱼怎么了。
她轻戳戳他，低声：“还给我，我会听课的，我仔细听错题。”
薄光年微侧了侧头，提醒她：“你没做错的题，也得听。”
鹿溪哼唧：“干什么呀。”
薄光年：“你做题太慢了，解题步骤跟老师的不一样。”
看来他是真的不打算把手机还给她。
鹿溪不高兴，嘀咕：“你又知道了？”
她放下笔，动作稍重了一点点，碰到摆在桌角的笔袋。毛绒笔袋顺势滚下去，背上拉链也没拉，“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几支笔被甩出来。
鹿溪连忙伸手去捡，薄光年也跟着俯身。
数学老师立刻注意到，推推眼镜，指指点点：“那个，坐在中间靠后排的男孩子女孩子，两个人突然一起低头了，在干什么呐。”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
鹿溪：“……”
数学老师是被返聘的，上了年纪，对于后排同学在干什么都看得不太清楚，偏偏耳朵好得不行，简直能千里听音。
她丧气地应了一声，敷衍：“东西掉了，我俩捡东西呢老师。”
今天没什么人听课，最近又恰巧在严打早恋。
数学老师好不容易捉到一对，以为遇见了典型，伸长脖子：“捡什么呐要两个小同学一起啊？”
鹿溪有点无语，薄光年直起身，已经帮她把所有碰掉的笔都装了起来，连着笔袋一起放回桌角。
她撑着下巴，看着他表情淡然地放好笔袋，转回去，留给她清冷挺直的背影。
她微顿一下，伸手拉开笔袋——那是一只灰色的毛绒兔子，拉链在背上，顺着拉下来，她一垂眼，就看到兔子肚子里，藏着几颗糖。
糖纸五彩斑斓，在教室灯光下反光。
是薄光年刚刚装进去的。
她唇角微动，慵懒道：“脑子掉啦，我俩捡脑子呐。已经捡起安回去啦，老师您接着讲课吧，我俩不闹腾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的营养液！！！
啵唧啵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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