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举行的宴会可说是近期最轰动上海的大事了。就连钱大人前往郊区勘察各处,“为国为民”的人民公仆形象, 也被挤在了一边, 不仅没上头条, 甚至在报纸上也就巴掌大点儿的位置。
而上海名流大亨们, 也视收到宋家邀请函为一种身份的象征。毕竟, 还有什么比被在四大亨以上的家族邀请, 来得更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吗?
这张邀请函对有些人来说简直就是“证书”一样的存在了。
比如白兰声此时便处于一种纠结的状态。她作为朱庭的太太,一方面非常想收到这张邀请函,但另一方面又至心里感到拒绝。甚至恶心自己竟然盼望着这张邀请函的心情。
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因为苏雁回的原因。
但当她跟着朱庭前来, 亲眼见证来参加宴会众人的雀跃和向往时,才更觉自己之前的恶劣心情比起现在, 只能算是大巫见小巫。
人在这种时候便越发想找个出口来发泄,而王天阙没到场,跟着王父和王陌善来的白贺兰,看上去便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大姐。”白兰声趁着朱庭和王父、王陌善闲聊时,走到王贺兰身边, 故意在她周围左右看了看, 这才做出疑惑的表情重新看向她,“怎么姐夫没跟你一起来吗?”
白贺兰听了哪怕心里不痛快,但周围这么多人,她也会撑住她该有的气度, 不在人前露出一点狼狈。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并点了点头,显得格外有气度的温声开口, “是呀,你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事。”
说到这儿顿了顿又缓缓轻叹了口气,一副“和你稍微说说知心话吧”的神情,“你也知道这件事必须得有个有很强能力的人出来牵头,家里长辈年纪都大了,总不能让爸爸,或者爹出面吧?哎……年轻的几个吧……又有谁扶得起来呢?”
白贺兰说,“所以虽然我也很心疼天阙,希望他能够轻松一点。但现在实在没人能用的情况下,他也只能自己顶上了。”
“你说是不是?妹妹?”
“你!”白兰声哪里听不出白贺兰的言下之意,脸上原本想要看白贺兰好戏的戏谑表情,此刻立刻拉了下来,瞪着白贺兰。
偏偏白贺兰却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白兰声眨了眨眼,笑得温婉的反问,“怎么了?”顿了顿又提醒白兰声,“妹妹,你现在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呢。注意场合。”
任何人被当着面被是说自己的丈夫是扶不起来的阿斗,窝囊废都会生气吧?
更何况是原本情绪就容易被挑拨的白兰声。
但经由白贺兰提醒后,她倒也还记起这里是什么地方,又冷哼了一声后努力缓了脸上神情。只是微抿的唇瓣显示了她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
还好另一边钱垒和王老爷的谈话暂告一段落,并往白兰声的方向走,这才算是间接缓和了两姐妹的气氛。
“大姐。我来找兰声。”朱庭冲白贺兰微微颔首后开口。
“好的,刚好我也有事,你们请便。”白贺兰笑着回答,甚至还扭头看向白兰声,巧笑嫣然的说了句“妹妹,待会儿再聊”后才转身离开。
留下朱庭和白兰声站在原处。等朱庭目送白贺兰朝王老爷的方向走去后,这才扭头看向白兰声,见她脸上还有未散的薄怒,便开口问,“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些生气。”
“……哼!没事!”白兰声瞪了朱庭一眼,率先转身离开。
瞪得朱庭一脸莫名,但还是随即跟上。
等白贺兰回到王老爷身边,和王陌善各站一边陪他应酬片刻后,白父和白大夫人便也来了。
两家人汇合说了几句后宴会便即将正式开始前,朱庭和白兰声也就结束简单的应酬,朝王、白聚拢。
宴会厅内两旁吊灯灯光微暗,只中间一排灯光,让众人将目光下意识的便集中在了一起。
趁着这个时机白兰声左右张望,引得朱庭注意,但还未开口前目视前方,气定神闲的开口,连头都不回一下,“兰声,你在找什么。”
原本在找钱垒的白兰声听了顿时有些讪讪,正支吾时却瞄见了双手抱肩面色沉沉,站在阴暗角落里的殷玖。眼睛一亮便开口,“我是想看看是不是四大亨都来了。”
这话一出口白大夫人等人便明白白兰声的意思。
毕竟宋穆然还未到上海前,殷二爷追求苏雁回的事可是闹得整个上海滩都知道。
当然……王天阙的匿名鲜花也从未断过就是了。
大概是想到这一层,白大夫人便微移了眼,瞄了自己的亲闺女白贺兰一眼,见她虽神色平静,但眼底却藏着苦涩,便也跟着微蹙了下眉,沉了一分语气开口,“这和你没关系,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上。”
白兰声听了很不服气,正打算张嘴说点什么时,却被朱庭暗地里拉了了下手,很不甘心的闭上了嘴。
而朱庭则代替白兰声笑着应声,“大娘说得对。”顿了顿后又补充,“不过这四大亨叫久了,难免会在意一点和自己一个层次的人。”
这后面一句话也算是帮白兰声圆一下话了。
白兰声听了,赞赏的看了朱庭一眼,又插嘴说,“是啊大娘,您看我这不是就问问殷老板嘛。”顿了顿后又故意用白贺兰能听见的声音说,“连钱少来没来我都没问呢。”
话音刚落便被朱庭更用力的扯了下,白兰声受这股力被迫一歪,赶紧站好后“哎”了一声瞪眼朱庭,压低声音满脸不高兴的问,“你干什么?!”
这么大力。
恰好此时众人发出细微骚动,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眼露欣喜之色。所以朱庭便顺势回答,“我这是提醒你宋先生下来了。”
白兰声又瞪了朱庭一眼,虽知道他拉自己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一扭头确实看见宋穆然拉着苏雁回至二楼,在众人的掌声中缓缓拾阶而下时,便也闭了嘴。
面色不佳的跟着众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手。但头却依旧四处看着,试图找寻钱垒的身影。
――虽说刚刚是随便一说,但等说完后白兰声却也惊觉这么长时间确实没看见钱垒的身影。
难道是没收到宋家的邀请函吗?
不应该啊,听闻前几天宋穆然抵达上海第一件事便是去钱家拜会了钱大人,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因为苏雁回被带回警局去的。但从他刚从钱府出来立刻去警局接苏雁回,以及张雄局长引咎辞职来看。
无论宋穆然和钱大人说了什么,那结果都是相谈甚欢的。
钱大人因有公务暂时离开上海,但钱垒怎么说也应该出席才对呀。
难道……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朱庭一扭头便见白兰声这副模样,睫毛微敛便猜到几分,虽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也微偏了头,凑近她低语,“钱少没来。”
白兰声一听便扭头看向朱庭,瞪着他,“为什么?出事啦?”
朱庭微微点头,又小声说,“我刚和王世伯聊天的时候,听他提了两句。好像是他前段时间运了两艘货,现在船失踪了。”
“啊?”白兰声一惊,“那他不是损失很大?”
朱庭摇摇头,“买了保险就还好,只是这事比较麻烦而已。”
“哦……”白兰声听了微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
朱庭听了,又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后这才又开口,“听宋先生讲话吧。”
说完便扭过头去,不再说什么。
白兰声听了又禁不住冷哼了一声,这才看向宋穆然的方向。但下一秒便见和他几乎并肩站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的苏雁回时,脸上表情便又重新变得难看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立刻偏头朝白贺兰看去,果然看见她那位好大姐的脸上,也有着并不平静的僵硬。
甚至不仅仅是她,就连白父和白大夫人也一样。
……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白兰声心中暗啧了一声后重新扭过头,幸灾乐祸的想着。
而同样心里很不痛快的,还有站在一边的殷玖,至苏雁回和宋穆然一起出现站在那儿后,他的视线就没一刻从对方的脸上移开。
就这样死死的盯着,面上面无表情铁青阴冷,但心里却是醋海翻腾,几欲发狂。
此时此刻,苏雁回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殷玖微抬了下下巴,好像要将一直梗在喉间的那股子不舒服给强咽下去。但依旧不成功后便开始不耐烦的左右看。
这举动惹来他的女伴李安娜的侧目,“二爷?”
“……酒呢?”殷玖四处看着,哑着声音开口。也不知道是在问李安娜还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这副像鱼离了水,快要渴死的样子,是李安娜从来没见过的。
便帮着他左右四看。好不容易找到端着酒的侍者后,冲对方微一举手,并见侍者走近。
李安娜端了一杯递给殷玖,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推掉她的,伸手就拿了两杯,一手一扬首,香槟便跟喝水一样下了喉。
这还不算完,殷玖将空杯放回去,又拿了两杯继续倒,一副打算将自己直接在这儿灌醉的架势。
李安娜见这情况不对,赶紧将手上的香槟放回托盘,挽着殷玖一面将他往旁边带一面开口,“二爷,我们去那边喝。”
这可是人宋家近几年第一次在上海举办宴会,殷玖要是敢在这种地方给宋家难堪,对方一定会在日后好好回敬。
这可是宋家,不是什么“四大亨”啊!
所以李安娜想到这里,赶紧将人带到一边。
而这一头,宋穆然在一番说话后便转身看向苏雁回,冲她温和一笑后伸出手,宴会灯光重新明亮起来,乐队在一旁缓缓拉响。众人四散,留出中心位置让宋穆然和苏雁回跳开场舞。
宴会,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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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内觥筹交错,轻歌曼舞。每个人都穿着华丽的衣服,在所有人面前展现自己的风度、气韵和才学,甚至还要说说最近遇见的“烦心事”。
年轻的太太们便是衣服、珠宝和各种新款。
至于男人们便是女人和生意了。
此刻朱庭站在王老爷和白父面前,便是在一起讨论后者。
“天阙那边进展挺顺利的,相信很快就能有好的消息传来。”王老爷笑意盈盈的对白父和朱庭说。
白父点点头,但随即又说,“话虽这么说,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这里还是得做点准备才行。”顿了顿补充,“我打算明天去找银行的大班经理谈谈,争取贷款一笔钱,这样也能以防万一。”
不过他才说王老爷便不以为意的“哎~”了一声,继续开口,“亲家,何必舍近求远呢?”顿了顿微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清的声音又说,“你公司的储蓄部……”
“这……”白父微皱了眉头,有些犹豫。
王老爷见了又开口说道,“哎……你就是太谨慎。我也不瞒你,就当是给你,还有贤侄交个底。我这边的储蓄部已拿了七成的资金出来,作为紧急运转了。”
“七成?”朱庭也不仅咂舌,他以为最多也就五成,没想到王老爷胆子那么大,竟然直接拿了七成出来。听到这儿不由也有些担心,“世伯,这会不会……多了点儿?万一在你那儿存钱的人,突然大批取钱的话……”
到时候肯定会出乱子的呀。
王老爷听了立刻略带了点儿说教的意味看了朱庭一眼,又开口,颇有种“指点小辈”的感觉,“朱庭啊……这我就要教一教你了。这商场如战场,有时候还真要放开胆子拼一把才行。”
顿了顿后又说,“我明白你现在担忧的是什么,不过是担心大量取现产生挤兑,但你想想,要没什么事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等过年的时候倒是会有人为置办年货大量取钱,不过到那个时候,我们的资金链早就已经恢复,又担心什么呢?”
说得也有道理。朱庭默默点头。
“而且,我已经准备让储蓄部再提高一分利息了。”王老爷说,“这是专门针对存一年以上死期的人设置的。相信这段时间又能吸入不少资金,作为缓冲。”
白父点点头,倒是觉得这方法不错。虽说有一定的风险,可做生意哪儿有完全没风险的好事呢?
见白父脸上已出现松动的表情后,王老爷又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亲家啊,现在你我合作,做的都是自家生意,我可能拖你后腿吗?总之……你考虑一下吧。那些想要分杯羹的富商,现在救急是不错,可长久来看,却不利好啊。”
白父自然明白王老爷的意思,现在为了拥有很多的流动资金,不断分利给这些富商。等度过这一年半载的难关后随着以后矿山产量越来越大,那就是件完全亏本的买卖了。
还不如现在尽量自己内部想办法周转,避免后期分给外人太多的利润。
“好吧。我回去考虑一下。”白父点点头。
就在王老爷还想说什么时,刚张嘴便因看见来人先是一愣,随即止声。
白父和朱庭见他这副表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来者不是宋穆然又是谁。
“哦?”宋穆然见状,温和一笑,“我这是打扰三位了?不如……”
说到一半,宋穆然便欲转身回走。
但还未动便被王老爷热情的叫住,看看面色有些复杂的白父后冲宋穆然点头,“宋先生是有话和亲家说吧?那我就先回避了,你们慢聊。朱庭。”
朱庭明白,和王老爷一起冲宋穆然点点头后便离开。但走至一半时还是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很好奇宋穆然会和自己的岳父说点什么。
难道……是要帮苏雁回和岳父缓颊?!
哎哟!要真是那样……这以后白家可不得了了!
一想到这层,朱庭的心里都禁不住有点儿蹦蹦乱跳。
王老爷许是看出了朱庭的小心思,笑着戳破他的美梦,“别想太多了,宋先生也是生意人,这说不准便是冲着我们的矿山来的。毕竟……用苏雁回来做个攀谈的借口也是很合适的。真要想缓和,怎么不见苏雁回跟着宋先生一起来?”
说得也是,确实没见苏雁回跟着宋先生。
朱庭讪笑,冲王老爷点了点头,“那世伯,我去找陌善了。”
“嗯。”王老爷点点头,“让他少喝点酒。”
“好。”
王老爷等朱庭离开后,端了杯香槟便打算去旁边的小花厅坐一坐,刚走到门口便被一从旁边冲出来的小鬼撞了一下。手上的香槟顿时沙了大半出来,打湿王老爷的袖子。
“哎呀!”王老爷皱眉,低头朝小鬼看去,正欲开口轻责时,却不想对方也摸着被撞痛的头,抬起头来,有些可怜巴巴的瞅着王老爷。
“对不起爷爷,我不是故意的。”苏白笙双手捂着头看着面前的老人,露出平时装乖的模样。
可爱得很。
而另一头,苏雁回被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殷玖,抓了手臂就将她强拉到角落。
脸红脖子粗的瞪着苏雁回,一副喝大了的模样。
“殷老板。您这是喝醉了?”苏雁回眉头微皱,很是反感这种撒酒疯的行为。
现在想想,八年前还傻蹬蹬跑去照顾王天阙的行为,也是欠的。
“这点酒我醉什么醉。”殷玖盯着苏雁回回答,又猛的伸出手抓着她的胳膊说,“你为什么不叫我二哥?”
“我不觉得我和你的关系有这么亲密。”苏雁回看了眼被抓的胳膊,又重新看向殷玖,平静的阐述事实,“您要是喝醉了,趁着现在我们脸上还好看,我现在就叫人送你回去。”
话刚说到这儿,李安娜便已找来。苏雁回抬眸越过殷玖看了寻人寻到一半,见此情景立刻站在原地不再靠近的李安娜,猛的用力从殷玖手上将自己的手肘挣脱出来,转身欲走,却被殷玖突然伸出撑在她面前墙上的手,再次挡住去路。
“……为什么?”殷玖哑着声音,看着苏雁回问,“我哪一点比宋穆然差?!是!他靠着宋家暂时比我强些,可我凭着自己十年就爬到这个位置了!”
说到这儿殷玖又抓住苏雁回的手臂,拉住她不让走,“你给我点时间,五年!不!三年!三年我就能和宋家平起平坐,之后我一定会超越他,给你更好的一切的!”
苏雁回看着殷玖,眼神带着一种完全旁观者的审视,和完全的不理解,半响后才轻笑了一声开口,微微摇头,“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我什么,甚至对于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情绪,我都觉得很莫名其妙。”
说到这儿,苏雁回慢慢抹掉抓着自己手的殷玖,盯着他的眼睛清楚开口,“殷老板,你的喜欢,太一厢情愿了。”
说完转身便走,李安娜看着殷玖那灰败的面孔,在苏雁回越过自己时候终于忍不住替殷玖开口,“苏小姐,就算你对二爷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也没道理这样伤害他!”
苏雁回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开口,“我还真可以。”
这话让殷玖和李安娜看向苏雁回,见她慢慢回头,冲李安娜笑了笑后又开口,“大概安娜小姐不知道。当年……我之所以会失踪,这中间还得多亏了殷老板的大力帮助呢。”
李安娜的脸上满是震惊,猛的扭头看向殷玖寻求真相,在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后便立刻知道苏雁回说的是真的。
而苏雁回的话还在缓缓道来,语气平静似在说别人的事,“就因为我失踪了,我妈才因我差点小产,后来船出事,有人伪造了我的尸体,导致我妈悲伤过度,无暇顾忌自己最后从楼梯上滚下来一尸两命。”
苏雁回看向殷玖,笑,“真要细究,我和殷老板也算深仇大恨吧?”
李安娜语塞,她完全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些事。
“就算假设那条船没出问题。”苏雁回又说,“现在我在哪儿,还是不是现在的苏雁回,谁又知道。”
殷玖站在那儿,微低着头,微闭了下眼。
而苏雁回的声音则继续传来。
“所以……你现在的痛苦难过,就当是报应当年的果吧。”
言尽于此,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次苏雁回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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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啊?”王老爷看着苏白笙,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稀罕。说话都新声细语的。
“小笙。”苏白笙坐在沙发上,来回甩着脚,很乖的回答王老爷,“爷爷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哎,小笙。”王老爷乐呵呵的又摸了摸苏白笙的脸,感慨的盯着苏白笙,“小笙可真可爱。”
“爷爷也很可爱。”苏白笙嘴巴甜甜的说。
逗得王老爷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白贺兰的声音,笑吟吟的,“爸爸什么事这么开……”
话未说完便因走近看清苏白笙应声看来的脸后,声音戛然而止,连瞳孔都不由自主的微缩。
这眉眼……这样貌……
白贺兰想到某种可能,瞬间如坠冰窟。
而跟在她身边一起来的王陌善到完全没察觉,看见苏白笙后,有些惊奇的越过白贺兰走近,一面打量他一面和王老爷闲聊,“咦?这小鬼倒是面善得很。小鬼,多大啦?”
“我不叫小鬼,我叫小笙。”苏白笙不服气的回嘴,“而且我已经7岁了。”
“是是是,我们叫小笙哦,不理这个叔叔哈。和爷爷聊天。”王老爷笑眯眯的应声,喜欢得不得了。
这模样连王陌善看了都惊讶,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么喜欢小朋友的一个人。
正笑着回头准备和白贺兰说什么,一扭头却不见了对方的身影,“咦?”了一声后站直讯寻觅了半响后无果,便耸耸肩暂时放弃了。
而白贺兰正跑到洗手间,对着洗手池干呕了几声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镜中的自己。
面色苍白,难看得紧。
七岁。还有那长相……
白贺兰止不住的手抖,内心极力否认,可某个想法却不受控制的越发清晰。
“不、不可能。”白贺兰安慰自己,声音却毫无说服力,甚至带了些许哭音。
“不可能……”
那个孩子不可能是天阙和苏雁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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