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晚自修刚上课,庄柠就被叫到教研办公室。何老师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在电脑前查看她的入学成绩。
“不应该啊庄柠同学,”何老师将鼠标挪到数学成绩那一栏,“你中考数学只考了95分,才勉强及格,成绩远不如化学物理,擅长的科目为什么不写化学物理呢?”
接着,他又指向英语成绩:“英语也是一样,刚过及格线,别人都选成绩最好的两门课,你怎么专挑成绩差的?”
庄柠尬住,这两门课的成绩确实是她中考各个科目中最低的,但是实际上却是实力最强的两门,否则也不能精确的踩在及格线左右。
可惜她不能直言相告,否则她那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就藏不住了。若是被廖尧和廖沐知道,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她纠结片刻,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说辞,只能硬着头皮说:“正是因为这两门科成绩不好,所以我才想要努力争取更好的成绩。”
“有这个心气是好事,不过……”何老师犹豫片刻,还是直截了当地说,“我觉得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把希望过多的寄托于不可预知的事物,徒增压力不说,万一失败了,会很打击自信心。”
庄柠听明白了,她该怎样跟老师表决心呢?
“报告——”
庄柠正在纠结,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办公室外响起。她悄悄掀起眼帘,果然看见了廖沐。
张老师说:“进来。”
看着廖沐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庄柠脑中灵光乍现,忽然有了想法。
她俯身指着高三一班的成绩单最后一个名字,小声跟何老师说:“何老师,他是我哥哥,你看他这两门课成绩好不好,有他辅导我,我觉得可以试试。”
何老师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扭头看向跟他一个过道之隔的张老师,此刻廖沐正站在张老师身侧。
察觉到他的视线,张老师越过廖沐朝他的工位看来。
“有事?”张老师问。
何老师笑了笑,对廖沐点点头:“没有,就是看着你们廖沐同学很不错,越看越喜欢。”
张老师看了看廖沐,狐疑地打量着何老师:“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何老师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物尽其用而已,你们聊。”
“怎么样何老师,您觉得有希望吗?”庄柠问。
何老师沉吟片刻,高深莫测地说:“试一试倒是可以,不过不用这么冒进,数学和英语你选一科,再从化学和物理中选一科,至少有一门课能保证考好,这样比较保险。”
行吧。至少有一门功课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
庄柠看了看高三一班的成绩单,又考虑一会儿:“那就英语和化学吧。”
何老师打开Excel,把庄柠名字后面的英语改成了化学。
庄柠以为这就好了,没想到何老师压低声音问:“你哥哥化学成绩好像没那么优秀,有信心超过他吗?”
庄柠看了看廖沐高一第一次月考的化学成绩,又看了看自己中考的化学成绩,她中考可以说是拿出百分之九十九的实力,化学成绩比廖沐高一第一次月考还低了两分。要她在短短两个星期之内突飞猛进,稳稳赚来两分的优势,她觉得不行。
“何老师,我——”
她才刚开口,何老师就猜到她的想法,径直说:“我听说你们那一届中考化学比较难,很多同学都考得不好,你的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
庄柠挣扎:“可是——”
“就这么定了,你努力努力,争取……”他把声音压得更低,“考过你哥哥。”
顿时,庄柠一个头两个大。
她苦涩地指向廖沐上面那一行,做最后的努力:“考过他行不行,他也是我哥哥。”
“不行,”何老师果断拒绝,“年级第一只有一个,考过年级第二有什么意思。”
没有商量的余地,庄柠带着苦涩的心情回到教室,抽出化学习题册埋头苦做。
快下课时庄柠对答案,发现正确率比以往低了百分之十,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回家路上,廖尧因为今天庄柠对负伤的他关心不够而生气,独自一人骑着车子离开。
庄柠唉声叹气地靠在廖沐背上,跟他吐槽今晚的事情。
“难怪走之前张老师那样说。”廖沐恍然。
庄柠好奇地问:“你们老师说什么了?”
廖沐:“让我防着何老师些,不然他得大出血了。”
一听是他们班主任下达的命令,庄柠慌了,连忙问:“那你帮谁,是给我辅导功课呢,还是很用心的给我辅导功课呢?”
廖沐笑问:“你想要哪种,一天监督你学习十个小时够不够?”
“肯定不够啊,”庄柠掰着手指头说,“单单在学校的时间就超过十个小时了。”
廖沐说:“我指的是放学回家后。”
“!”
庄柠猛地松开环在廖沐腰上的手,瞪圆了眼睛控诉:“不是吧,你丧心病狂啊,回家还要学十个小时,我还睡不睡觉了!”
廖沐抽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捉回来按在腰间:“所以说抓紧时间提高效率,几点学完几点睡觉。”
“不是吧哥哥,你忍心吗?”庄柠哀嚎。
廖沐云淡风轻地问:“不想超过我了?”
何老师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庄柠哭丧着脸问:“你都听到了?”
“你们何老师说话声音不小,”顿了顿,又补充,“否则为什么张老师要叮嘱我。”
回到小区,庄柠没回家,径直去了廖沐家里。路上两人简单聊了这两个星期的学习计划,聊完之后庄柠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就不该拿廖沐当挡箭牌。
一进廖沐家门,庄柠二话不说直奔书房,还是廖沐给庄琼打电话,告诉她庄柠在他家学习。
看她奋笔疾书,廖沐没有打扰她,给她热了一杯牛奶,也开始刷题。
写作业的过程漫长而枯燥,庄柠冥思苦想时总是不由自主把头埋得很低。每到这种时候,廖沐就会走到她身边托着她的下巴帮她把头抬起来,所以后来庄柠干脆又把钢尺拿来撑在下巴下方。
做完作业已经十一点多了,庄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没骨头似的瘫在桌子上。
“困吗?”廖沐扭头看她。
庄柠点点头,用脸颊蹭了蹭桌面,拖长了尾音说:“困。”
廖沐走过来帮她把书包收拾好:“走吧,我送你回去。”
“可是你勾的题目我还没有做完。”庄柠可怜巴巴地说。
廖沐摸了摸她的头,向她伸出手:“明天再做吧,今天太晚了。”
抓着廖沐的手借力站起来,庄柠往旁边瞅了一眼。
廖沐的桌面上摆着两摞书,一摞是没做的,一摞是做完的,每一摞都有七八本之多。
庄柠随便翻看了最上面的一本,发现廖沐新的笔迹足有十多页。她难以置信地又翻了下面几本,本本如此。
她指着另一摞还没动笔的,难以置信地问:“这些今天也要写完吗?”
“要的,”廖沐把书册从她手中抽走,拉着她往书房外走,“很快的,别担心。”
到了楼梯口,庄柠忽然停下脚步:“哥哥你每天都是这个强度吗?”
廖沐点头:“习惯了,还好。”
庄柠挣开他的手,抿唇用力点了下头:“我也要努力!哥哥我先不回去了,你勾的题我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休息!”
廖沐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把自己的书包又抱回书房。
半小时后,庄琼打电话喊庄柠回家。此时已经十二点了,庄柠的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她看向旁边的廖沐,发现他还在专注地刷题,于是对庄琼说:“我还要再学一会儿,你别等我了,要是太晚我就睡三婶家。”
挂断电话,庄琼悄悄打开廖尧的房门,此刻廖尧睡梦正酣,她不禁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女儿更像样。
好容易刷完题,庄柠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她歪头朝旁边看去,廖沐的位置已经空了,原本码在桌面的两摞书本也都收拾整齐。
庄柠慢吞吞地站起来,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实在是太困了,刚往书包里装了两本书,上下眼睑像装了吸铁石似的,重重地合在一起,她整个人也歪歪扭扭晃悠起来。
廖沐进屋时正看到她站着打盹,轻轻叫她一声,竟没叫醒。于是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脸颊:“去睡觉。”
庄柠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头一歪,栽倒在廖沐怀里。
廖沐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她抱去客房,又拿了套他妈妈的睡衣放在床头,轻手轻脚地离开。
庄柠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考拉,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别提多幸福了。
作为考拉的她睡觉也会做梦,有一天她梦到自己顶着一身毛茸茸皮囊走进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看到很多似曾相识的面孔。可惜他们跟她长得不一样,他们没有厚实的灰色皮毛,只有一层黄白色的薄皮。
庄柠坐在一个空位上,看着桌面上那张写满字的纸有些懵,接着意识到这里是考场,她正在考试。她开始找笔,终于从桌兜里扒拉出来一根细细的中性笔。可是她的爪子很肥很厚实,怎么都握不住桌上那根细细的笔。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急得直冒汗。汗水将她的皮毛打湿,她像落汤鸡一般凄惨。
“叮铃铃——”
收卷的铃声响起,庄柠猛然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片黑暗。
她下意识往脸上摸了一把,她的皮肤是光滑的,没有厚实的皮毛,她不是考拉。
长长地舒了口气,庄柠盯着黑暗的虚空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
糟了。
她刚才不是正在刷题吗,怎么跑到床上睡觉了。
不行不行。年级第一都在努力,她怎么可以懈怠。
于是她趿拉着拖鞋打开房门。
果不其然,书房的门缝里还透出些许光亮。
庄柠轻手轻脚地走过,把房门推开一线缝隙。
廖沐坐在原先她做过的位置,正在批改她的习题册。
“哥哥。”庄柠轻轻地叫了一声。
廖沐抬起头来,有些诧异:“怎么起来了?”
庄柠拍拍自己的脸颊,强行打起精神:“我睡醒了,可以继续做题。”
“半个小时就睡够了?”
庄柠坚定地回答:“够了。”
廖沐笑了一笑,冲她招手。
庄柠“噌噌”两步跑过去,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听他指正她的解题思路。
学习永远都是最催眠的,更何况是在深夜。刚听完一道题目,庄柠就又开始犯困。
“去睡觉?”廖沐抬手托住她一点一点往下栽的下巴。
庄柠摇头,用下巴在他掌心蹭了蹭,歪头靠在他的肩上:“我还可以坚持,你继续讲。”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廖沐不但把她错误的题目讲解完,又延伸讲解了相关知识点。
庄柠听解题思路时困得不行,等讲到知识点时又清醒过来。一晚上的收获竟比在白天学校收获得还多。
心满意足地回到客房,庄柠换上三婶的睡衣,重新窝回床上。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廖沐敲响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只能开门叫她。
果不其然,庄柠还没醒。她双臂摊开,如同搁浅在沙滩上的海星。
他走过去轻轻叫她,庄柠咕哝一声,翻身继续睡。
廖沐无法,只能把她翻回来,加大音量。
睡梦中的庄柠没有听清声音,以为是廖尧故意打扰,于是在他才继续叫她时不耐烦地张嘴往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廖沐愣了半晌,看着她叼着他的胳膊打盹,半点没有醒来的意思,于是只能挠她的痒痒肉。
庄柠怕痒,家里人尽皆知,但是会用这样的方式叫她起床的只有廖沐。
庄柠笑着笑着就清醒了,看到坐在床边的廖沐,撒娇地往他身边蹭了蹭,随即发现他胳膊上那副椭圆牙印,朦胧之间想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立时就坐了起来。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有些结巴地道歉,用力揉搓廖沐的胳膊,想让牙印快点消失。
廖沐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没事,快去洗漱吃饭。”
早饭时得知三叔三婶最近外出谈生意,庄柠遗憾地叹气:“我的松鼠鳜鱼啊。”
天知道她馋这口馋了多久了,三婶成天忙得脚不点地,一年难得做几顿饭。她本以为现在天天过来学□□能逮到三婶有空做饭的时候,谁知三婶出差了。
见不得她失望,廖沐说:“等月考结束之后我给你做。”
得到廖沐的承诺,庄柠又恢复了精神。
吃完早饭时间还早,庄柠回家换衣服,顺带着收拾了一箱行李。
庄琼震惊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呀,是要离家出走吗柠柠?”
庄柠瞪了一眼探头看她的廖尧,摇头道:“不是的,最近廖沐哥哥辅导我功课,我打算搬三婶家住段时间,月考之后再回来。”
“住什么住,我不能辅导你的功课吗,我好歹是年级第二,你才年级多少名?”廖尧快步从洗手间走出来,劈手夺走庄柠手里的行李箱。
庄柠不乐意了,扭头跟庄琼告状:“妈妈你看他!”
他来辅导功课?庄琼想到了儿子睡得四仰八叉的样子,不禁摇头。
她把行李箱拿回来还给女儿:“好好听小沐的话,别淘气,妈妈等你回来。”
从这天起,庄柠两点一线生活的起始点从自己家换到了廖沐家。有了第一天熬夜学习的经历,庄柠抓紧学校一切空闲时间写作业,放学后则是专注完成廖沐布置的学习任务。
这期间里除了不时来找她说话的孟欢欢,与她交流最多的竟成了前桌的冯梦。
下课后,冯梦扭头看到庄柠依旧埋头学习,忍不住说:“你这么拼有什么用,你的成绩别说跟高三一班的学姐学长比了,就是跟咱们班前面那几排的人比都比不了,你该不会以为突击半个月就能有效果吧?”
“有没有效果得试了才知道,”庄柠手上不停,淡淡地说,“学会了就是自己的,早一天学会不是更好么。”
冯梦盯着她看了几眼,没再自讨没趣。
考试前一天,冯梦的同桌方晨宸把她叫到走廊尽头,趁没人,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塞到她手中。
“你什么意思?”冯梦把玩着小盒子,漫不经心地说:“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方晨宸陪着笑脸说:“说什么呢梦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冯梦面色不悦,把小盒子还回去:“这破玩意谁爱要谁要,我不要。”
“别啊梦姐,”方晨宸赶忙说明来意,“明天不是月考了么,这次月考不重新分座位,咱俩就隔一个过道,我琢磨着梦姐你能不能罩着我点。”
开学一个月,方晨宸光顾着社交,没怎么认真学习,临近考试才想起来“抱佛脚”。
冯梦重新从他手里把小盒子拿回来,当着他的面打开。
里面装着一支口红,是最近流行的色号。
“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冯梦一边往嘴唇上涂口红,一边说。
方晨宸点头哈腰:“好好好,梦姐您说。”
冯梦用手机前置摄像头自拍一张,说:“注意到庄柠没,就她每天学习那劲,我比不了。”
“庄柠?”方晨宸犹豫片刻,有些为难地说,“她坐我斜后方,我看不到她的卷子。”
冯梦:“这还不简单,让她把答案写到纸上丢给你不就成了。”
方晨宸担忧地问:“她会答应吗?”
冯梦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晚自修刚下,方晨宸就扭身叫住庄柠:“柠姐,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从来没人这样叫过庄柠,这让她很不适应。
“什么事?”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从教室跑到自行车棚所需时间,说,“我只有两分钟。”
方晨宸笑着说:“足够了。”
他快速讲了一遍自己的请求,许诺只要庄柠帮他作弊,就帮庄柠实现一个愿望。
庄柠摇头:“我没有什么愿望。”
言外之意很明显,她不想帮他作弊。
方晨宸故意装作没听懂,又继续说:“没关系,什么时候都有效,只要您想,我一定帮您实现。”
庄柠看了看时间,两分钟已经到了,她不想让廖沐等太久:“真的没有,我要回家了,祝你明天考试顺利。”
眼睁睁看着庄柠离开,方晨宸恨得牙痒痒。
片刻后他看向还没离开的冯梦,可怜巴巴地说:“梦姐你也看到了,她不肯帮我,您行行好。”
冯梦打开习题册,把满篇红叉展示给他:“我倒是没问题,你敢抄么?”
“……”错误率跟他不相上下,确实没必要冒险。
冯梦从庄柠桌兜里掏出一本她没带走的习题册,向方晨宸展示:“看着这些对号,你不心动吗?”
方晨宸说:“心动有什么用,她又不肯帮我。”
冯梦嗤笑:“她不帮你你就不会自己想办法么,软的不行,不会来硬的么。”
接着,两人压低了声音,制定明日的作弊计划。
庄柠一路跑去自行车棚,还是迟了几分钟。
最近因为庄柠不回家住,廖尧感觉自己备受冷落,单方面跟庄柠冷战,所以不管是放学还是上学都不跟他俩一起。
廖沐从她背上取走书包,抽了张纸巾帮她擦额头上的汗水:“跑这么急做什么。”
“我不想你等太久嘛。”随后,庄柠把方晨宸请她帮忙作弊的事情告诉廖沐。
“哥哥,我不想作弊。”
廖沐摸了摸她的头:“你做的对。”
为了养精蓄锐,晚上简单的复习功课后庄柠早早回到客房。
闭上眼睛,一会儿想到何老师的叮嘱,一会儿又想到方晨宸的请求,时不时还穿插着其他同学关于月考的对话。
脑子里一团乱,越想睡就越睡不着。庄柠有些烦躁,看了看时间,不早不晚,于是蹑手蹑脚朝书房走去。
她洗漱时廖沐还在看书,也不知道这会儿睡了没有。
悄悄拉动客房门把手,里面黑漆漆的,庄柠有些遗憾,正要关门,冷不防感觉到背后有什么靠近。
猛然回头,看到是廖沐,才松了口气。
廖沐:“怎么了?”
他刚洗漱完,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薄荷香,庄柠伸长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可怜兮兮地说:“我睡不着。”
“看会儿电视?”廖沐问。
小学时每次临近开学庄柠都会失眠,每到这时庄琼就会陪她看电视,有时候廖沐也在。
庄柠最喜欢的电视节目是动物世界,野生动物们驰骋在广袤无垠的原野,幼小的生命蓬勃恣意的生长,这样的画面让她感觉到平静而幸福。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东非草原动物大迁徙,庄柠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歪头就能蹭到廖沐,她有话想说,却不又不想先开口,干脆把脑袋靠在廖沐肩上。
廖沐揽着她的肩,把手搭在她耳廓,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累了?”
“我觉得它们比较累,”庄柠歪了下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你看啊,它们每年都要花那么多时间迁徙赶路,好像永远都没有终点,其实每年都会回到原点,也是从原点再出发。”
廖沐:“它们去过很多地方,也看过很多风景。”
庄柠把下巴压在廖沐的肩膀上,迷茫地仰头问他:“这个过程真的有意义吗,无论中途经历了什么,它们最终都还是回再迁徙回来。”
廖沐反问:“为什么没有,就好比人会饿,无论前一顿饭吃了多少,消化之后都会饥饿,难道因为知道迟早都会饥饿就不吃饭吗?”
庄柠突然耷拉下脑袋,不确定地问:“所以努力真的有用?不管到底考得好不好,即使是还是考倒数,至少努力过?”
廖沐摸摸她的头:“在担心明天的月考吗?”
庄柠蔫蔫的点头:“最近何老师一直给我们鼓劲,总是说只要有一门课考好就说明最近一个月没白学。我知道何老师的好意,但是越听他这么说,越觉得这次考试不容易。你知道的,我中考的成绩太糟糕了,我不想这次还是这么糟糕。”
“不会的,”廖沐戳了戳她的脸颊,手动在她脸上留下一个酒窝,“涉及的题型都练习了,该巩固的知识点也都巩固了,只要放轻松,你一定没问题。”
庄柠点点头,蔫蔫地说:“可是我还是睡不着。”
廖沐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回到自己肩上:“睡不着就再看一会儿。”
“会耽误你休息的。”庄柠迟疑地说。
“嗯,”故意停顿几秒,廖沐才又继续,“比给你辅导功课轻松点。”
听出他故意调侃的意味,庄柠笑出声来,忽然觉得肩上的压力没那么重了,试着合上眼皮嘟囔:“哥哥,我一会儿要是睡着了,就留我睡沙发,我好喜欢你家的沙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